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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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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纱布打开刹那,她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送的小鱼风铃。

    那风铃很美,是她喜欢的陶土原色,没上过彩釉的烧制品,有些些原始、有些些粗犷,不经修饰的色泽,像她未经雕琢的爱情。

    “回家吧!”

    揽住她的肩,她是他的专有品。

    “嗯!回家。”重重的点头,他和她共有的家。

    捧着小小风铃,专注而小心,那是他的呼唤啊!

    然后,她来到他为她架起的窝巢,系好风铃、绑上他的心,她微笑看他。

    “这是‘我们的’房间。”他宣告事实。

    她勇敢回望他,认真点头。没有羞涩、没有胆怯,只要他愿意,她不害怕成为他的一部分。

    “这里是我的金屋,我要把你藏在我的羽翼中,不再让你受伤。

    “我愿意这里是你的休憩站,如果你累了、倦了,就想想我、回来这里,我会一直一直等你。”把他的大手包在自己的小手中,她握住自己的未来。

    “不离开吗?会一直一直等?”钟阒问。

    “是的,除非你不再要我等,除非你不再让我等。”

    “很好,记得一件事,不要背叛我,永远不要。”

    他郑重的口吻,让她的心不安切,摇摇头,她对自己苦笑,傻呵!自己都在他身边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抱住钟阒,她主动吻上他,告诉他,她的心永远站在他这边。

    她的唇清冽甘甜,清淡迷人的香味侵入他的心间,他为她的吻沉醉他为她的爱怦然心动

    他的生命有了新价值、新定义,他的人生除了复仇,新增了爱情。

    “乐乐,我爱你”放开她,他爱看她红透双颊的模样。

    “我知道。”

    “我从没说,你怎么知道?”掬起她一束长发,在指尖缠绕,像她绵密的爱情,缠得他的心无法不爱她。

    “你这里告诉了我。”她执起他的手,在上面印上一吻。“你这里也告诉我。”她踮起脚尖,在他额上轻吻。“你这里、这里、这里统统告诉我,你爱我!”

    她的吻从眼睛、鼻梁、嘴角直直落人心窝,那里满满地藏着他对她的爱啊!

    轻轻一笑,他捧起她的脸。“纪乐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让人不爱。”

    “你不吃亏啊!我也好爱好爱你,不比你爱的少。”

    “傻气。”

    “爱我,就连我的傻气也一块爱吧!”有他可以依赖、可以撒娇,她想学得精明干练,好难好难。

    “是的,你的天真、你的傻气、你的聪明、你的善良,我全都爱了,不分给别人,就是你的父母和那个神童弟弟,也不准瓜分。”

    “鸭霸!他们是亲人、你是爱人,不同的。”

    “再多话,我马上带你上法院公证,让我成为你的合法亲人。”他语带恐吓。

    “不多话了。”捂起嘴巴,她选择安静,总不能总不能爸妈出国不到两个月,她就把自己嫁掉吧!

    “乖,我的乐乐是听话的好小孩。”邪气一笑,他把她抱上床。

    “我还不累。”她轻声抗议,才从医院的病床上爬起来,又要叫她躺下,太残忍。

    “可是我累了。”

    对哦,他抱了她一路呢!点点头,她往床里面挪一挪,让他高大身子躺平,然后合作地闭起眼睛,不去扰他。

    侧过身,看她两扇眼睑不停抖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上一道优美弧线。

    “看来,你真的不想睡。”他伸手环住她的胸前。

    “没关系,我闭起眼睛陪你,不吵不闹,说不定—下子就跟着你睡着了。”

    “我来教你一个床上运动,运动过后,你就会累得想睡觉。”

    她还没会过意,他翻起身,覆在她身上,一个热烈的吻,堵住她即将出炉的问题。然后,她懂了他口中的床上运动。

    他吻得她头昏眼花,全身发热,血液在血管中焚烧,气息转不进胸腔中,肺壁里充斥的,全是他纯男性的阳刚味道。

    攀上他的颈项,她猛烈喘息,脸贴着他的,她学会了“激昂”的正解。

    她不愿闭起眼睛,直直盯着他闪着光采的柔亮眼瞳,那眼里是爱、是恋、是呵护爱,他的爱在这一刻、这一时分属于她

    他的手绕到她身后,滑下拉链,把丝质洋装从她身上褪下。

    就这样,她赤裸裸地与他面对,没了屏障,没了隐藏,他们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最爱。

    吻再度落下,亲着、点着,碎碎密密的细吻,侵上她的额际、脸颊、唇边一路搜寻她的心悸

    她的脸镀上嫣红,洗不去刷不掉,那是她为他沉醉的证明。

    “乐乐,你想成为我的人吗?”拉开两人距离,他的声音温柔得不似他。

    乐乐点头,不闪、不避、不害怕,她勇敢回视他。“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握住他的手,领着它覆在自己的胸口?掷智徉骸坝忻挥刑谒怠野悖凰谒怠饲椴挥濉4税恍荩凰谒怠业陌了婪叫荨?br>

    他把她收进怀里,这么纯洁的小女孩、这么浓烈的爱,全属于他,不和旁人分享,他钟阒在世间,也有了一个专心相待的人。

    他不再是孤独使者、不再是冷僻的无情人,他也有了最爱,而她就躺在他怀中,用眷恋的眼光看着他。

    他的大手遍抚她的背,纾解了她最后一丝惶然,环住他的腰,她在他怀中找到此生的归依

    她的体温随着他的逐步攀爬,他的手像引火燎原的火种,一点一点、一簇一簇,缓缓地在她全身点起火苗然后一个不小心,春风助长,火势蔓延,她的身体为他疯狂

    他的唇滑向她的白玉耳垂,像个顽皮小孩,不停地逗弄舔玩。

    呵呵,好痒乐乐推开他的脸,笑得不能抑止。

    笑闹过,她翻起身,坐到他身边,态度变得谨慎,憋着笑,但微扬的嘴角,透露了她的好心情,凝着脸,但颤抖的双手,泄漏了她的紧张

    猛喘口气,她把头发塞入耳后,露出一张白净轻灵的小脸,望着他、看着他她要把这分这秒,牢牢刻人脑海。

    怯怯地伸出手,解开他衬衫上的钮扣,除去皮带、褪下他的长裤,她要当他一百分的情人!

    缩在他怀中,乐乐在他的呼吸间,找寻和她相符的节奏,几个柔音,架构出一段优雅乐章。

    “你是我的天使”他心满意足的喟叹,他纯净洁美的天使,就抱在他的怀中。

    她仰头一笑,用手勾起了他的裤子,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糖,握在手中,和着他心脏敲出的节拍,轻轻地哼起一串音乐。

    第一次正大光明拿走属于他的东西,他没有反对,仿佛本该这样,仿佛他的东西就是她的,她有了和他共一体的幸福感。

    “那是什么曲子?”他问。

    “约翰史特劳斯的‘维也纳糖果’,这是他献给温内堡公主的作品。”

    “我不是音乐家,没办法做一首曲子送给你。”他有遗憾不能给她更多、更多。

    “但是,你会给我好多好多的爱,这是史特劳斯不能给公主的。”

    “我以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不是,当时公主早嫁给奥地利驻巴黎大使。”

    “幸好,我只给得起糖果,做不出乐曲,不然要我看着你,却不能爱你,我会很痛苦。”说得夸张,却是句句真心。

    被了,谁还在乎什么曲子,有他这句话,胜过千千万万永垂不朽的曲子啊!

    抱住他,不说话,身体很累,但精神饱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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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套上钟阒的大鞋子,在沙滩上一步步走着。水漫过皮鞋,鞋子变得又湿又重,走步成了拖步,几个挪移,沙滩上留下两道弯弯曲曲的线。

    眼看小牛皮鞋泡了水,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双啊!但是,见她玩得那么快乐开心,他怎舍得打断?

    你的影子在我的心里,晃来晃去晃不停,印象深刻叫人难忘。

    好像在梦里在梦里,我在梦里见过你

    只怪当时我没问到你的名字,你家住哪里?

    她一遍遍唱、一遍遍反复这些歌词,他的影子成了真真实实的人,在她身边疼她爱她。

    乐乐走近,钟阒问:“你很爱唱歌?”

    “是啊!我喜欢音乐、喜欢歌曲、喜欢语言,喜欢任何有关‘声音’的东西。”尤其喜欢听,自他口中吐出来的三个音节我爱你。

    一不小心,海水卷来,她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跤,钟阒忙跳起身,跑到身边拉住她。

    “小心一点,摔着了怎么办?”摇摇头,眼里比谴责还要多的是宠爱。

    “你会救我的是不是?因为我就在你心底,再分割不开,是不是?”

    他没答话,只是爱怜地把她整个揽人胸怀中。

    “我知道你爱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痛、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叫钟阒的男人存在,我就可以高枕无忧,我有恃无恐啊!怎还需要去学会理解害怕。”

    “别踩大鞋了,我陪你赤脚走一段。”蹲下身,握住她洁白的脚踝,想为她除去鞋子。

    “不!”她也跟着蹲下来,握住钟阒的手,和他四目相望。“你常说,我是你的负担,现在,我拖着你的鞋子走,换你成了我的负担,不管再重,我都会一路走下去,绝不喊累。”

    “你负担我?”他哑然失笑,一个天真的女孩。

    “不许取笑我,有没有听过老鼠报恩的故事?狮子大王抓住小老鼠,小老鼠拼命磕头求狮子放过它,狮子果真放了它,老鼠承诺会报恩,狮子嗤之以鼻,那表情和你现在脸上的同出一辙。

    可没想到,有一天狮子被猎人的捕兽网抓住,老鼠带来了它的族人,啮啃绳网,解救狮子,实现承诺。”

    “对不起,我的老鼠小姐,我为自己的嗤之以鼻,向你道歉。”

    “我接受可是,钟阒”

    “嗯?”

    “我是你掌中的小老鼠,让你玩弄于股掌亦甘之如饴,只是请你好好捧住我,千万别让我掉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放心,这个世界有我,就会有你,我们是并存的。”

    “我相信你,对你我会慢慢学会放心。”

    握住他的手,大大的手和小小的手,两两相叠,像他们的命运,缠缠叠叠分割不开。

    坐上沙滩,他的脚打开,她坐在他身前,靠着他的身体,把他的手握在胸前,舍不得分开。

    眺望远处,乐乐指着远方的女孩问:“你想,她在做什么?”

    “看海?”

    “不对,她在等人,等一个很重要的男人。”然后,她的声音扬起,轻轻唱起安平追想曲

    身穿花红长洋装,风吹金发思情郎,情郎船何往,音讯全没通,疑是行船遇风浪全望多情兄,望兄的船只,早日回归安平城,安平纯情金小姐,啊等你入港铜锣声。

    “她在等待铜锣声响,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回她身边。她的等待和心焦我都懂。”

    钟阒沉默。他也懂了,懂得她的夜夜等待。

    同居的这段日子,他并不常回家,除了繁重的公事外,他还要分神注意青龙帮的动静,很多时候,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给,由着她去日日思念。

    “不过,我比她幸运,我有一串小鱼风铃,每次它响起来,我就知道你正在心底叫我,你拜托风传达你的思念,我都收到了。”等他,她等得很幸福。

    “有空,找朋友出去走走。”他提议。

    朋友?身边的同学来来去去,她没交过什么知心朋友,要谈知心,她只有他了。何况,要是她出门、他回家,错过了,怎么办?

    摇摇头,否决他的提议。“我比较喜欢在家等你。”

    “不怕闷?好吧!我会尽量抽空回家。”

    他说那里是家?家一个有他也有她的地方,他们已经共同组织起一个“家”了?他们之间又往前走了一大步,是不是?

    “早上我打电话回去,你不在。”钟阒又说。

    “开学了,我去学校”抓住他的手摩蹭着自己的脸,她喜欢有他在的幸福。

    “好快”钟阒喃语。才一下子,就过了两个月?

    “我回去打一张功课表给你,你就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家。”她讨好地看他。

    “好!”点点头,他看向蔚蓝海洋。心情无端沉重起来。

    要到哪一天,他的仇恨才能得报,他才能心无障碍地,享受这全然单纯的幸福?

    ****

    台北市的夜,热闹而缤纷,从未加入的乐乐在钟阒带领下,走出家门投身繁华。

    他们来到一家装潢淡雅的高级餐厅,点过餐,乐乐一口一口舔着钟阒为她点的冰淇淋。

    “我爸妈从不给我吃这种东西,他们说吃冰对身体不好。”看过几百次冰淇淋,却从没尝过,这一次她要吃个过瘾。

    “你没有自己去买来吃过?”

    买来吃?不!她从不对父母欺骗,但钟阒的事除外,为他,她愿破例。她不要冒着一分一毫会失去他的危险。“没有,爸妈知道会不高兴的。”

    “你真听话。”他知道她的性格,她习惯试曝制、习惯逆来顺受,很少去反抗谁,对环境她有极高的包容和适应力。

    “他们总是为我好,违背他们不应该。”心底的罪恶隐隐翻搅,她不敢想像,爸妈若是知道她现在的生活,会怎样伤心。

    这时,侍者走过来,对钟阒说:“是钟先生吗?有客人外找。”

    他站起身,拍拍她的脸:“我马上回来,你等一下。”

    点点头,她目送他离开。

    棒了几个桌子的莉莉看到钟阒离开,忙跟着起身,走到乐乐桌旁。

    自从乐乐被绑架事件后,该死的阿力,透露了她和青龙帮老大的交情,要钟阒不往乐乐被绑事件上头作联想,根本不可能,于是,她被赶出黑门,而全台北的酒店,没有人敢冒险得罪黑门收留她。

    现在,她处于失业状态,要不是青龙帮老大还算有情有义,这会儿,她不知道要流落到哪里去了。

    想至此,她满腹怒焰,都是她害的。

    纪乐萱!要是老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贱女人,你可得意了。”

    一双满含怨怼的目光看着她,乐乐不禁瑟缩。

    “你是是了,我在上次的募款餐会中见过你。”她有一些模糊印象。

    “你要牢牢实实记住我,不久的将来,你会沦落到我这个下场。”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困惑极了。

    “不懂?是装傻吧!你和钟阒上床了?你自以为是他的女人?别高兴太早,和钟阒上过床的女人成千上百,你没有比较特殊,不过就是一个鲜字,钟阒贪你的鲜,等尝腻了,一脚踢下床,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原来她和钟阒也乐乐苦涩地垮下双肩。

    她的表情让莉莉有了胜利感。

    “他会为了利益和权势娶岳楚楚,然后在外面继续和无数女人大玩爱情游戏,要是你够努力,也许你会是那群‘无数’中的一个,否则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告诉你,没有一个女人抓得住他,noone!懂吗?”

    “不会,不会这样的。”他说过心中有她,他说了爱她。“是你在挑拨,他不要你了,所以你在生气,就说谎骗我。”她第—次反抗别人。

    “他要过我,虽然眼前淡了,但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

    “不会,他有我就够了。”泪水盈眶,她说不出话。

    “凭什么你会以为,自己比得过我?”莉莉骄傲地看向那头温驯小羊。

    “因为她比你好上千万倍,拿你和她相比,不仅是云泥之别,更污辱了她的身份。”钟阒的话像冰刀插入。

    莉莉一惊,猛地转头,对上他愤懑的眼睛,嚣张跋扈在一瞬间消失。

    “再让我看到你为难乐乐,我不介意让基隆河里多—具浮尸。”他口气阴寒。

    他是说真的!从他眼眸中读到这讯息,莉莉吓得落荒而逃。

    坐到乐乐身边,他把她揽在胸前安抚。“别介意她说的任何话。”

    “我不介意,可是会不会有一天,我也成了过去?你像不要她一样,把我扔弃?”她无法不受影响。

    “这辈子我不会对你放手,何况,你不是她,她从来都不在我心中。”

    这话是说他爱她,不爱莉莉,所以她们是不同的?躺进他怀中,她的担忧蒸发,只剩下快乐。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她的自信由他供给。

    突然,岳楚楚三个字闯进她脑海。

    也许她该一并问问他,岳楚楚在他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可是算了,他说这辈子不对她放手的,不是吗?汲取着他的体温,再去问那些不相干的琐事?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