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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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谢谢你们。”

    孟汶送走一队工作人员,关上门,转身闭眼,手压在胸口,狠狠地抽吸它几口新鲜空气后,望着满地“聘金”

    烂沙发上,孟穗和孟姜同样瞠大眼睛,瞧向满屋子的亮晶晶,一瞬不瞬。

    不同的是,孟穗脸上挂着的是迷濛笑容,孟姜颊边却垂着两道泪痕。

    “是真的吗?”

    孟穗把手臂抬到孟姜嘴边,双胞胎心有灵犀,不用多作言语,孟姜嘴张,狠狠咬一口,痛觉同时传到两人大脑。

    “是真的!”孟穗、孟姜异口叵声。

    “把门关好,谁都不许动,我先去把贷款缴清。”说着,孟汶从地上的行李箱里抽出两叠钞票,塞进包包,飞快奔出家门。

    挺直背脊,双胞胎姐妹很乖巧,不敢动上一动。

    她们肩并肩,手贴手,膝盖接着膝盖,像两尊古埃及神像。

    但,她们的眼神一致,想法却迥异

    “刚刚设计师说,那件婚纱上面缝的是真钻,不是普通亮片。”孟穗吞下水,率先开口。

    “穿那种衣服压力很大,万一弄丢任何一颗,我们会赔到死,你有没有听过赔了夫人又折兵”孟姜说。

    “礼服应该是送给我的吧!”孟穗乐观。

    “不可能,应该只是借穿。”孟姜消极。

    接着,眼光移动,落在皮箱里,那些铺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上。

    “我从来没看过两千万,好多哦!不晓得拿起来撒一撒,会是什么感觉。”孟穗说。

    “说不定那是假钞,没有人会拿那么多钱来买新娘的。”

    “不会吧,他们要买人传宗接代,有钱人对于后代很重视的。”孟穗试图找出自己值得两千万的原因,这会儿,她又希望杨名扬得的不是睾丸癌了。

    “万一你生不出孩子,钱是不是要归还?”两千万加上利息?让她死了吧!瞬间,孟姜的泪水掉得又凶又猛。

    “就算生不出孩子,我也要在他们家当寡妇当到老死。”总之,要她把两千万吐出来,打死不干!

    “那他们还是亏啊!留一个笨蛋在家里面,对他们有什么帮助?”若是对方再加上一条“收留笨蛋赔偿金”她们铁定会饿到下一个世纪。

    “你的意思是,万一杨名扬果真不治,我又生不出孩子,会被遣送回家?”孟穗拿自己当大陆新娘。

    “对。”

    她们该不该设个七日保证书,七日后概不退款,消费者必须自认倒霉,那么她们就倾全力,助孟穗在杨家留七天。

    “那、那孟姜,你可不可以煮四物汤给我喝?”从现在开始保养生殖器不晓得来不来得及?

    “好。”

    两对眼光从纸钞落到满地打开的锦盒上,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姐妹同时病捌鹧劬Γ峦蛘晒饷4躺搜弁?br>

    “要是台海发生战争,身上背这些东西逃出去,肯定不会饿死。”忘记退货的困扰,孟穗又开心起来。

    “你背这些东西去结婚,会让人绑票的。”

    一个好好的婚姻让孟姜说得一波三折,好似不幸总跟在孟穗的身后跑。

    “我不带它们出嫁,把钻石黄金全留在家里,这样等我被赶回家,这些就都是我们的了。”孟穗想到即使归还聘金,她们还保留住首饰,顿时心情大好。

    “你确定人家不会追讨?”孟姜再次浇下冷水。

    “他们是有钱人,不会在乎这些小东西,而且我们又没有签下收据。”孟穗不多的脑浆闪出智能之光。

    孟姜猛地拍手。“说得好,我们的确没签收。”

    哈哈!这下子死无对证,谁能拿她们一家子贪心奈何?难得的阳光出现在孟姜脸上。少之又少的景象出现了,双胞胎露出同一号表情微笑。

    这时两只结伴出游的大强和小强从壁角爬了出来,爬上行李箱的钱堆中,它们也想享受当有钱人的快乐。

    “脏死了,讨厌的蟑螂,为什么永远抓不完?难道我们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它们的纠缠?”孟姜收起笑容,尖声喊叫。

    “当然无法摆脱,蟑螂是活化石,生存在地球的时间比我们久,所以我们不可能消灭它们,只能和它们和平相处。

    “不要担心,我来说说它们。大强、小强,这是不对的哦!想要钱必须自己去赚,不能强抢别人的东西,这种强盗的行为,会让人类更加看不起你们。”孟穗说了一堆,全是废话。

    “它们哪里听得懂?”

    “你不教它们,它们当然永远不懂。”孟穗坚持自己的废话有意义。

    当两姐妹争论不休时,电话铃声猛地响起,孟穗孟姜同时吓了一跳,孟穗看妹妹一眼,距离较近的孟姜顺手抄起电话。

    “喂。”

    “收到了吗?”

    电话那头,杨名扬一听就听出孟穗的声音,只不过他没调查过孟穗是否有个双生妹妹,直觉认定接电话的人就是孟穗。

    “收到什么?”

    “聘金。”

    聘金?哦,恍然大悟!

    “收到了,不过,我们这里不是越南新娘供应站。”

    卖姐妹的感觉挺糟糕的,孟姜先甩上两棒。

    “你不喜欢交易感?”名扬听出对方的不满,这个小新娘除开聪明外,还挺有骨气的喜欢她,不会太困难。

    “如果我们家够有钱,拿两千万买你回家当赘婿,你肯不肯?”孟姜据理力争。

    “我以为你们的经济困难,我不认为出手大方是种错误。”他笑笑。赘婿?有趣的想法。

    “你太主观、太自我中心。”

    懊不该赞她一声了不起?她是继馥湘之后,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负面评价的第一人。

    不管怎样,他确定了未来老婆的聪明、独立,大脑和豆腐有差距。很好,林太太挑对象的眼光,值得赞赏。

    “我不介意你的批评,不过,如果我的行为污辱到你,我可以派人把钱收回来。”不爱钱的人不多,他娶到特有物种。

    “你以为在污辱过我们之后,还能轻松把钱回收?对不起,在我们眼里,两千万不是程孟穗的聘金,而是受辱赔偿金。”

    孟姜振振有词,她没看到杨名扬,要是看见他的身高,大概没本事话说个不停,哭会比较要紧。

    “随便你怎么认定,我只是提醒你,明天早上十点,带好你所有证件,下午五点半的飞机。”他习惯发号施令,不管对方是员工或新娘都一样。

    “什么意思?”孟姜傻了。证件?飞机?要蜜月旅行吗?快死的男人还有此等雅兴,真不容易!

    “我们要到美国,顺利的话,两个半月内就能回来。”

    名扬估计,解决眼前问题后,顺道结束掉与道森家族的合作关系,将自己从台湾带去的人员安插好职位,他就回台湾,安心坐镇指挥中心。

    两个半月的“蜜月旅行”?看来这个未来姐夫果真病入膏盲,人生中最后一件重要事情,就是拚命让孟穗传宗接代。

    “护照”孟姜想找借口把孟穗留在台湾,因为美国不卖四物汤,不管退不退货,二姐的未来都是凄惨。

    “不用你担心,我会处理,你只要准时出现就行了。”

    杨名扬挂掉电话,孟姜偏头望孟穗。可怜的二姐,她的未来

    “谁打来的?”孟穗端着一杯喝掉八分的开水问。

    傻掉的孟姜哭得更凶了。

    “不要哭,告诉我怎么回事?”孟穗抽一把卫生纸给孟姜。

    “他要带你去美国。”

    “去美国?你舍不得我吗?没关系啦!去美国很快,两个小时就到,我到了再打电话给你。”孟穗以为自己是搭航天飞机。

    “好那”孟姜起身,离开破沙发。

    “大姐叫我们不可以动。”孟穗提醒她。

    “我去给你煮四物汤。”

    孟姜开始抽抽噎噎,未来的四个月,孟穗将和一个“破病”很严重的男人不断。运动÷呜,好可怜哦!

    他很高,尤其是站到他身边,更发觉他高得吓人。

    他很帅,这个认知,孟穗是从别的女人的窃窃私语中得知。

    他很有钱,这点不用怀疑,他给的聘金,可以证实他的财力。

    所以人人都说她钓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金龟,每个女人都用种既羡慕又嫉妒的表情看她。

    可惜她们不晓得,她很快就会变成寡妇,未来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生下孩子,在杨家当一辈子寡妇;第二条是肚子不争气,顶着已婚妇女头衔,被送回老家。

    经过姐妹们整夜的沙盘推演,认为第二条路较不崎岖难行,但是身为一个有知识、有正义、有爱心、有仁慈的现代女子,要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基本道德感。

    于是,孟姜在她的行李包包中,装进三个月份的生殖器官保健汤,让她从台湾到美国可以时时照料自己,不缺货。

    名扬拉起孟穗的手,为她套上戒指,那是颗亮到让人眩目的大钻戒,贵吗?大概,可孟穗没心情欣赏,因为、因为她想打喷嚏。

    “忍耐、忍耐。”当伴娘的大姐孟汶,在她耳边数度叮咛。

    叫人家忍住喷嚏真的很不仁道,可是不忍住,被一大群观众来宾取笑,会更不仁道。

    满地的香水百合在嘲笑她,别人感觉芬芳舒畅的气味,在孟穗可怜的鼻子里成为七步断魂散。孟姜早早就找妥地方躲起来,可惜新娘不能躲,不然她也要挖洞藏身。

    强忍喷嚏,她的眼眶微红,连鼻头都染上些许天然胭脂。

    仰头看向她那位又高又帅又多金,而且快死翘翘的老公,一下子,两颗没控制好的眼泪夺眶而出。

    糟糕,她忍坏了,孟穗忙露出一个笑容,掩饰自己的错误。

    她舍不得离开家人?看到她的泪,名扬挑挑眉。

    是吧!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的人,要远赴异乡难免忐忑。

    他看着身侧的娇小妻子,再次同意她的聪明识大体,明明难过,还要逼自己装出一脸坚强微笑,让来宾认同她的幸福感。

    他想,没有意外的话,他愿意持续这个婚姻。

    鼻子忍得太辛苦,尽管嘴边吊着笑容,泪水却自顾自地掉满面,孟汶越看越心惊,恨不得马上把妹妹带进新娘休息室。

    偏偏主婚人嘴巴讲个不停,仿佛没把全天下的阿谀词汇全用尽,绝不放他们离位。

    孟汶偷眼瞪主婚人,他仍一无所觉,滔滔不绝地讲得尽兴,眼看孟穗的脸已经花掉一大片,眼线逐渐晕开,衬着她嘴边习惯性的蠢笑,看起来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向来缺乏同情心的名扬,此刻居然同情起他的小新娘′冷抬眉,不过是“直视”还没正式进入到“冷眼”阶段,主婚人全身已掠过一阵颤栗,在眼光正式接触到名扬的眼睛时,话掉进喉间,哽着吐不出来。

    “你还有话要说?”

    冷冷一串字,吓得对方直摇头。

    没话说了?很好!他径自弯腰将孟穗打横抱起,快步走出礼堂。

    他抱她

    让一个重病病患抱,好象有点可恶,可他的手臂那么粗一只,胸膛那么宽一副,人家要圈住她,她好意思大声喊不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真的很不好意思ㄋㄟ!麻烦病人,罪大恶极,她羞愧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哦哦他的身体也有淡淡香味,不过他的香味不刺鼻、不会叫人过敏,窝在里面,孟穗有一点点安心、有一点点甜蜜,要不是顾念他是病人甲乙丙,她很乐意一直在里面待着,不退离。

    名扬对她的亲昵,惹来大批镁光灯,闪闪亮亮,像夜空星星,打搅得她不能尽情享受他身体的温暖。

    轻轻一扭,他却把她拥得更紧,这个病人,力气真大!

    走到休息室,关门,把记者关在门外。这些报导够瑞秋看了,但愿她知难而退,不要干扰他的收购计画。

    休息室里,孟姜早已躲在里面,双手拿着面纸猛擤鼻涕。

    直到早上上门迎娶新娘,名扬才知道孟穗有个双胞胎妹妹,看孟姜“哭”得那么悲惨,他理解孟穗的心有所感。

    人人都说,双生子有心灵感应,看来,果然不假。

    和名扬面对面,本来只是鼻子过敏的孟姜竟然真哭了起来,眼泪像是漏瓶饮料,一滴一滴掉个不停。这个男人好高、好大、好雄壮威武孟穗死定了

    呜他看起来像帝王,说不定死了要后妃陪葬,难怪人家要给她们两千万,原来是要买孟穗去当兵马俑

    四物汤、四物汤四物汤不够用,她要拿孟穗的生辰八字去拜送子观音,但愿杨家看在母凭子贵的份上,不把孟穗钉进人形棺里。

    名扬不晓得孟姜的眼泪源自于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单纯以为她是舍不得双生姐姐结婚。

    将孟穗放进沙发里,他用一种从未使用过的温柔口吻说话:“好好休息,喜宴时,我再过来接你。”说着,他朝随后跟进来的孟汶一点头,离开休息室。

    “孟姜,你为什么哭?”孟穗问。

    “我没哭哈啾!”在婚礼上提到兵马俑是大大的不吉利。

    话说完,孟姜一个大大的喷嚏,把孟穗隐忍多时的欲望勾引出来,一时间,一人一下,很有节奏的喷嚏连续不断,直到两颗红通通的熟透莲雾,高挂。

    “你和我一样,也是鼻子过敏吗?”

    “他没事干嘛把礼堂弄成假日花市?他们靠花业起家的吗?”

    挥去陪葬念头,孟姜对她的新姐夫不爽,他不知道台湾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过敏儿吗?没事弄那么多鲜花来欺负人啊!

    “对了,我找到一个办法不过敏。”孟穗宣布她的新发现。

    “什么办法?在脸上戴氧气罩?”孟姜问。

    “躲在杨名扬胸膛里面,用他的衣服隔着,就不会打喷嚏了。”唤老公,孟穗连名带姓,没办法,他们还不熟嘛!

    “那么神?他穿的衣服是纳米新科技,能过滤灰尘花粉?”孟姜问。

    “也许哦,他是病人,说不定身上的设备比别人好一点。”

    “我想杨家不是普通的有钱。”孟姜说。

    “我同意,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就有本事弄出这么盛大的婚礼,除了了不起,没别的解释。”孟汶附和。

    揉揉鼻子,孟穗又想打喷嚏了,狠狠的两个连环哈啾,孟姜、孟穗变成酒糟鼻美人。

    鼻水倒流、频频咳嗽,花粉让两人不得安宁。

    “孟穗、孟姜,要不要喝点水。”

    “要。”她们同时点头,动作一致。

    倒来两杯温开水,孟汶交替看着两个妹妹。从小到大,她们总是黏在一起,感情好到不行,虽然性格不同、处事态度不同孟穗迷糊,孟姜悲观,但她们一直为对方扮演互补角色,现下两人要分离,不免伤情。

    “孟穗,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我和孟姜都不能在身边帮你了。”孟汶交代。

    “我知道。”

    “你要赶紧让自己怀孕。”

    “我懂,这是道德问题。”孟穗点头。

    “不对,如果你生不出小孩子,不能母凭子贵,不”

    想到孟穗的未来,孟姜又哭了起来,而这次,从不理会孟姜眼泪的孟汶、孟穗,破天荒地被她弄得眼泪、鼻涕直飞。

    杨名扬打开门,瞧见这一幕,非但没露出嫌恶表情,反而细心地掩上房门,不打搅她们的离情依依。

    一个两小时、两个两小时,孟穗等了将近三个两小时,答应给孟姜的电话确定失约了。

    是她不好,她以为美国只比垦丁远一点点,坐上飞机,加加减减两小时刚刚好,信口告诉孟姜两小时后给她电话,哪里想得到

    最糟糕的是,一上飞机,空姐就要大家把手机关掉,以免影响飞航安全,让她在心中数时间的同时,一边坐立难安。

    身旁的丈夫忙得很,他不是在看计算机,就是和下属开会,十几个人不时在商务舱里围成圈圈,吱吱喳喳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损益、汇率乱七八糟的东东,谁搞得清?

    他很厉害,从早上的婚礼到现在都不觉得累,工作工作再工作,他这个重症病患比她这位无病无痛的正常人强得多。

    孟穗是累瘫了,可孟姜不在,她无法成眠。从小她们一起挤婴儿床和摇篮;大了同睡一间房,没有她的呼吸,睡眠少了成形因素。

    孟穗正襟危坐,一本杂志从头翻到尾,快被她翻烂了。某某小开寻欢碰上老婆抓好、某某明星和某某富商闹绯闻,她实在不感兴趣,早知道,应该在楼下巷子口的租书店,租几十本漫画带出门看,像蔷薇之恋啦、灵异教师啦,有意思多了。

    望望手腕上的褪色老表十二点钟,大姐和孟姜都睡了吧!大姐明天要上班,孟姜还在等她的电话吗?没有她陪,孟姜不晓得能不能睡好?一大堆问题在她肚子里兜着,兜得她消化不畅。

    终于终于,她的坐立不安、她的频频看表,影响到盯着计算机屏幕的男人,他的反应是眉尾梢扬,眼球向右一滑,然后又回到眼眶正中央。

    他看见她了?他没看见她?他看见她了?他没看见她?

    没有玫瑰花瓣可以数,孟穗只好用自己的手指头来数,数出来的结论是他没看见她。原因很简单,她的手指是偶数,而“他没看见她”这句话排在后面。

    既然他没看见她,孟穗把话再度憋回肚子里。

    杨名扬撇撇嘴问:“你不舒服?”

    “我我想吃泡面。”胡乱塞个理由,她不相信飞机上能变出一间7-eleven,卖她一碗“来一客”

    “嗯。”名扬点头,没起身,在座位上按下钮,不多久,空中小姐快步走到他身边,再两分钟,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出现在孟穗面前。

    没搭过飞机的孟穗眼睛睁得老大,神迹、神迹,原来台湾三步一家的7-eleven在飞机上也有开分店。

    端着泡面,暖暖的热气烘热了她的手心,泡面的香气蒸着她的鼻息,感动、好感动哦!

    就说嘛,大同世界很美丽,为服务客人,商家竭尽心力;为她无聊的借口理由,不熟悉的丈夫为她送来暖意。要是换成孟姜,她早早泪流满面,可惜她的泪腺不发达,红眼已是她最大限度。

    必掉计算机,杨名扬稍作休息。

    趁这机会,应该和他的新婚妻子讨论讨论未来的“家庭生活”了,抬眉,他竟发现孟穗红着眼盯看泡面。

    不过是一碗泡面,又不是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何必弄得这么感动?

    “为什么不吃?”他的口气有点粗鲁。

    “我吃不下。”孟穗说实话。

    既然吃不下又要麻烦他,脸色微变,名扬接手泡面,两三口,把一碗热腾腾的面吞进胃里。

    回眸,都帮她吃掉了,她还满脸臭,名扬受不了,问她:“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很想打电话给孟姜,可是我知道不行的,没关系啦”

    就算飞机上的7-eleven有卖电话卡,总不会连电话都有得打吧!

    没想到,名扬居然从皮夹里取出信用卡,拉出座位旁的电话,刷卡、按键,然后然后她听见孟姜没睡饱的声音!

    他一定是圣诞老爷爷,不然就是有求必应的土地公!

    “你不是想讲电话?”

    名扬递过电话,孟穗兴奋地对孟姜说不停、笑不停,拉里拉杂,从“到美国不只两个小时”到空中小姐的7-eleven和无聊杂志,孟穗钜细靡遗。

    杨名扬瞄她,开始怀疑相亲时,应对得宜的聪明女子是不是眼前这个?

    她应该是家中经济不好、没见过世面吧!他应该公平点,不该将孤陋寡闻拿去倒扣她的智商分数。

    孟穗挂上电话,一个钟头的通话时间,大概只花掉他上万块钱,嫁给有钱人的好处再次显现。

    回头,孟穗对着她的土地公丈夫微笑。感恩哦!

    “你在生气吗?”

    眼眶中红色素褪去,孟穗的大眼睛盯着他冷冰冰的五官。

    “没有。”

    他的话比他的脸更冷,大约嗯,零下七百c,是不适合生命体生长繁殖的环境,不过对于微笑无碍,于是,孟穗满面春阳。

    “不要生气哦,生气的人容易老化,人生在世有快乐也有痛苦,你必须学会重视快乐,忽略不愉快,否则你的日子会过得比谁都辛苦。”她是慈济功德会的成员。

    这番劝说,让杨名扬更不爽,浓眉一拧,拧成两道食物中毒、胃绞痛的毛毛虫。

    “我不是在说教,我是为你好,常常保持微笑能开阔胸襟。”说着,她的小手伸上他的脸,为他顺过两道粗眉。

    同时间,商务舱里响起一阵倒吸气声。

    她、她、她居然敢去碰老板的脸,那是他的男性尊严啊!

    想也不想,杨名扬用上了力甩开她的手。

    孟穗没注意到疼痛,因为她把重心摆在一群面目怪异、表情畸形的男女身上,他们挤眉弄眼,嘴歪鼻斜,好象中了唐门梅花三笑散。

    “你不舒服吗?”不晓得空中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的葯局?

    “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晕机。”被点名的员工说。

    “你等等,我去问问空中小姐有没有卖葯。”说着,孟穗模仿名扬的动作,去按从刚才就很想试试的按钮。

    果然,五分钟不到,葯送来。

    他错在哪里啊?不过是倒抽一口气,就被逼迫吞下晕机葯。

    “还有谁需要服务?”孟穗玩服务游戏玩上了瘾。

    话问出,所有员工急忙拉起毯子盖住自己的头脸,装睡。

    “他们都累了,你累不累?从上飞机你就工作,辛勤是好事,可是过度劳累会伤身”而且他是快死的男人,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唉!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银忘不了,终日只恨聚无多,聚到多时人殁了。曹雪芹这打油诗就是专门在写他这种人。

    名扬看着说话说得眉飞色舞的孟穗,想和她沟通未来的念头冷了冷,转过头,他不理人。

    “你又生气?生气真的是坏事情,它会让你的细胞老化死亡,让你年纪轻轻,看起来就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笑一笑,笑开怀,人生变得多可爱。”

    孟穗对他宣扬的开朗观念,一点儿都到不了他耳边。

    冷哼一声,他拉起薄毯,闭眼不理会唠叨,可是孟穗的脸皮和她的纯真一样,厚到无人能及。

    “也好,眼睛闭起来,专心听我讲话,不用特意回答我,只要认真听就行了,你一直听,听到睡着,我的话就会进入你的潜意识”

    “闭嘴。”受不了了,他低吼。“什么?很抱歉,我没听到,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我说闭嘴睡觉。”

    “睡觉很难耶!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指的“一个人”是孟姜不在身边,杨名扬却以为她在说暗示性笑话,瞪眼,喘息两声,他招来空服员,逼孟穗喝下一整瓶红葡萄酒,接着她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