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麻辣田园妻 > 111 辣菜荟萃 叔夜起疑

111 辣菜荟萃 叔夜起疑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萝涩请狱卒兵给独眼将领带话,等他屈尊来到牢房时,已是傍晚时分。

    独眼将领名叫徐大鼎,是绿营把总,统领凉州绿营军两万人。绿营里的兵源大多是府州县募上来的农民青壮,比起军户投军,装备精良的梁家军,那是云泥之别。

    兵将一窝,故而徐大鼎此人秉性剌戾,暴躁易怒,喜欢谄媚迎逢,讨好上属将员。

    放眼望去,凉州府偌大疆域,文大不过封疆总督,武大不过统领将军,但凉州为抗敌前线,一切内政农桑都要为军队服务,所以真正一呼百应,权柄独大的,只有梁叔夜一人。

    徐大鼎投其所好,一点错处都没有。

    听说新抓来的丑妇,竟会烹煮辣菜,徐大鼎换上常服,立即来到了牢房。

    掸了掸衣袖上灰沉,徐大鼎眯着独眼儿打量,瓮声瓮气问道:

    “你会煮辣菜?没有诓骗老子吧?明天梁将军就来了,经不起你捣乱呐!”

    “军爷明鉴,民妇家中菜地里还种着辣子,煮些菜肴自家食,比不上酒楼饭庄,总归农家味偏多一些”

    萝涩低眉顺目,收敛起了清冽的眸光。

    “呸,真要是饭庄酒楼能糊弄局儿,老子费那功夫干啥?我早打听过了,梁将军在童州住的时,最宠爱的一个厨娘就是农家丫头,她煮着一手好辣菜,珍馐百味不及农家味道,你懂个屁”

    萝涩颔首称是:

    “军爷怎么说,民妇照做就是了……只是——”

    徐大鼎听狱卒兵提过她的要求,满不在乎的挥手道:

    “这个好说!你先去灶房煮碗叫老子尝尝,要是满意了,当即放你出牢狱,单独给你安排一个军帐,伙食净水,绝不缺了你什么,就是安胎药,找军医抓几副给你就是了!”

    “军爷仁义,民妇感激不尽,愿竭力帮您做好明日的那顿饭,只是妇人一人怕左支右绌,忙不过来,请军爷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俩与我一道帮持帮持?”

    徐大鼎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男人,拿脚一踹,骂道:

    “两个没用的东西,在牢里关着也是浪费老子的粮口,滚出去帮忙,要是明天有什么差错,老子砍了你们!”

    “是是……”

    俩人跪在地上,唯诺应下,向萝涩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等徐大鼎龙骧虎步,摆着身子横着走出牢房后,老汉才扶着墙根站了起来,对着萝涩拱手道:

    “老头子叫金大勺,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呐”

    二荤铺子的掌柜心中戚戚,他惴惴爬起身,脸色廖白着说道:

    “我姓钱,多谢多谢,不过敢问一声,姑娘你真的有把握?那独眼把总的嘴可叼嘞,说是他都吃不爽快,遑论梁将军……”

    萝涩喟叹一声,等着狱卒打开了牢门上的铁锁链后,方道:

    “他乐不乐意吃,我不晓得,但明日宴请梁将军,我有十足的把握”

    金大勺跟钱掌柜对视一眼,对萝涩盲目的自信忧心忡忡,可他们现下没有其他法子,总不归不想一直待在脏乱的牢房中不出去吧。

    *

    金大勺领着人,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军灶房。

    比起外头行军方便,拆解容易的帐篷,灶房是用土坯泥砖搭建成的,一来为了防火散烟,二来军中饮食为忌,露天摊着,倒给了谍间小人暗害下毒的机会。

    灶房分里外两大进,外头一长列土灶台,开了七八个涵洞,架着十几口铁锅。

    三五颠勺师傅手脚利落,把菜在水盆里一撩算是洗过了,放在砧板上噔噔两刀,也算切过了,粗糙的扔进铁锅里,用大铁锹般的锅铲,迅速汆熟,然后点了两粒盐巴,便起锅装盆。

    军营里的菜都不是装盘,而是拿菜盆盛的,对于色香味也没那么多精致的讲究,只要快、多、熟三点具备,就差不多了。

    这是外间,萝涩要去的是里间。

    相较之,里头更像寻常人家的灶间,半尺见方的灶台,两口铁锅中是储水的嵌罐,饭甑架在一边,正滋滋冒着热气。

    “这是给将军、把总开小灶的地方,寻常时候也只有我一人颠勺掌厨,我被罚入狱后,是徒弟小何再这里忙碌晚饭”

    金大勺掀开饭甑的木盖子,见徒弟小何已经把馒头蒸上了。

    萝涩闻言点点头,寻了挂在门柱上的攀膊,缚起衣袖,露出了小臂后,她淡然道:

    “咱们开始吧”

    ……

    灶台边堆着一笸箩红辣椒,萝涩眼熟的很,正是从她家后院顺手牵走的辣子。

    她请钱掌柜帮着处理辣子,磨红油,捣辣粉,炝锅出辣料,一并准备在一边儿。

    应付徐大鼎,萝涩想着一道红油鸡丁、一道麻婆豆腐已然足够,新鲜的黑鱼、母鸡她都不准备杀,等明天再杀会新鲜一些。

    给谁吃不是吃,不如孝敬梁叔夜,她心里还愿意一些。

    有金大勺帮忙,萝涩很快炒出了两道菜,就着喧软的白面馒头,一并端去了徐大鼎的帐中。

    起先,独眼徐还有些老大不高兴,怎么就整两个菜就馒头打发他?要知道外头请来的厨子,哪个不是做了一桌子佳肴,费尽了心思?多做一道菜,就多一分过关的希望,这妇人简直岂有此理。

    萝涩将他的愠色看在眼里,缄默着不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从饭篮子里,端出两道辣菜摆上桌。

    馒头高高累叠着,配着一壶江米酒——川菜香辣鲜咸,再配白酒太过于上火,故而萝涩配了一壶甜口的江米酒,香甜醇美。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一味饮品。

    徐大鼎伸着脖子,扫了一眼桌上的两盘红油油的菜,闻着辣香,不由咽了口唾沫。

    看起来,似乎还行?

    面子上绷着,他清了清嗓子,端着所谓的架子,心想:它娘的要是不好吃,老子一定掀了桌子!

    提着筷子,他夹了一筷子鸡丁,凑进口中——

    咀嚼几下后,口齿中又辣又香,比起往日茱萸花椒的份,这菜简直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他忙灌了一口江米酒,缓了几分辣意,喘着气,觉得舌头发麻,口中甜糯,异常的痛快!

    顾不上对着萝涩摆臭脸架子,他下筷子去夹麻辣豆腐,可豆腐滑软,几次三番从筷子头上滑落,他又急又气,划拉着菜盘子到身前,俯身张嘴,埋头一边吸一边扒拉着,吃相难看。

    风卷残云后,他辣得通体舒畅,额上的汗水不断渗出,竟比饮烈酒更能暖身发汗。

    “好!哈哈哈……”

    徐大鼎仰面大笑,对萝涩很是满意,不由摸了摸肚腹感慨道:

    “本将打算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梁将军,你就跟着他去凭水关吧!哈哈哈,他一定喜欢,我这可是立了大功啦”

    萝涩心中一紧,生怕这个兵痞二楞,真把她揪到了梁叔夜面前,立即道:

    “军爷答应过民妇,要放民妇回家的”

    “怎么?你不愿意?这可是大好的差事啊,你要伺候的了他的胃,还怕少挣了银子?等大军凯旋,富贵日子唾手可得,照我看,你不如舍了你那痴傻的相公,给自己个好奔头——不对,阿呸,老子跟你说那么多干个鸡毛,叫你干啥就干啥,还跟老子讨价还价?”

    萝涩思忖一番,换了一种语气,慢慢劝引着说道:

    “军爷误会了,梁将军嗜辣,民妇煮菜功夫并不到家,所倚仗的就是家里种的那些辣椒,军爷将我送去凭水关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独供红辣子,除了梁将军,军营里的将士也可以食辣御寒,这才全了您的一番功绩呢”

    徐大鼎眸色一亮,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乐道:

    “嘿!真是诶,哈哈,好,如你所言,要是明个将军他吃得好,我就提出要给梁家军营供辣子,加之原本定下的速食面儿,一定能博将军的好感,来日擢升迁官,指日可待!”

    萝涩见他终于松口,心中石头落地,悄悄抒了一口气。

    哄得他高兴了,接下的要求就容易的多。

    萝涩以苦水乡众人赶制速食面饼太辛苦,希望能早些回去帮忙为由,骗得徐大鼎答应下,明个儿做完饭食,便差人用马车送她回家。

    走出军帐,自有士卒领着她,住到了军营南面的一顶小帐里,且对外头吩咐,这里暂住的是把总大人的客人,不得放肆。

    本以为军士这话有些多余,后来萝涩才晓得因由。

    整个军营都是男人,唯一住着女人的帐子,都是些供将士取乐的军妓。一到晚上饭饱后,会有很多士卒来南面的帐篷外排队。一个个办完事出来,提着裤子哼着小曲儿,再回自个儿的帐里歇觉。

    萝涩的帐子就混在其中,若不是白天警告过一嘴,加之她又牢牢封住了帐篷毡帘,还真会有人误闯进来。

    合衣躺下,听着暧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萝涩辗转反侧,心绪难宁。

    不知不觉,突然想到了梁叔夜的军营,难道也是这样排队泄裕?

    一想起梁叔夜也可能这般提着裤子,一脸焦急的等待在红账外,像上公共厕所一般排着队,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暗骂自己一顿,她捂起耳朵,闷头钻进被褥中,直至三更勉强睡去。

    *

    凉州春意迟,不改荒凉之色。

    梁叔夜同一列扈从策马而来,马蹄扬沙撇尘,到了绿营哨门之外。

    哨兵早早瞭到了来人,单膝跪下,底下的士卒急忙搬开了拒马栅栏,放了梁叔夜一行进营。

    滚鞍下马,身上的披风染着一路尘土,清俊的脸上不掩疲惫,他的淡漠的眼中敛了情绪,只把马鞭扔给牵马的士卒,然后阔步往中军帐走去。

    徐大鼎已在帐外迎候,见人到了,躬身抱拳,朗声道:

    “属下参见梁将军!岳参将!桑护卫!”

    岳小满和桑柏,一身行军铠甲,银闪闪跟在梁叔夜身后。

    梁叔夜不曾伫步,单手一挑,飞开帐帘,阔步而入,他此番除了巡视凉州各大军营,还为了筹集军粮琐事而来。

    见帐中摆了一桌席面,金碗银筷,象牙筷枕,锡银烫酒壶,虽热菜还未上,但凉菜果盘已摆了一圈儿,道道精致可口。

    扬眉噙着一抹冷意,梁叔夜回头道:

    “徐把总信函中哭诉粮草不济,拨不出口粮运至凭水关,怎么今日珍馐满桌,是何解释?”

    徐大鼎早有腹稿应对,恭敬道:

    “将军误会了,都是一些农家的菜,不值几个钱!且下属平日里与士卒们同寝同食,咸菜就馒头,野菜粳米粥,都是有的,还是今日您大驾光临,下属才将这一套压箱底的餐碗给寻出来的”

    桑柏嗤笑一声,只是碍着身份阶位,不敢直接出言嘲讽。

    梁叔夜拧眉喟叹,摆摆手,淡道:

    “撤下去吧,就像你说的,弄些咸菜馒头食便罢,将士们今日吃什么,我们就食什么”

    “啊!别介,将军,菜都下锅啦,杀鸡杀鱼的,早上厨娘就忙活下了,您千万得赏脸呐”

    徐大鼎一看马屁即将拍在马腿上,心里有些慌张。

    梁叔夜为了军粮发愁,懒得为了这点小事同他掰扯:

    “罢了,传几个小菜馒头,够吃就行了,吃完我还有事”

    “是是!这就传饭!”

    徐大鼎弯身往后退出大帐,把边上的金大勺找来,催着灶房快些上菜。

    帐中,梁叔夜解下披风,甩在一边的椅背上,桑柏和岳小满也跟着摘下了红缨头盔,搁在条案上。

    三人掀袍落座,提着酒壶,斟上了江米酒,一时酒香四溢中,空气中带着一丝甜洌。

    “这是啥?蚕豆?”

    桑柏盯着眼前一盘香酥蚕豆看了两眼,虽认了出来,可还是头一次见这酥炸的做法。他徒手拣着几颗送进嘴里,咯嘣嚼着,不住点头,乐道:

    “少……将军,你尝尝这个,还是个辣口的哩,跟童州的辣菜有得一比”

    梁叔夜心思不在,并没有提筷,只是觉得杯中酒味奇特,竟不是凉州人常喝陇南春,像是一味糯米酒?

    此时,传饭的士卒端着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入了帐,主次有序的摆在了桌案上。

    放眼望去,红油油的一片,光是闻着看着,已知辣意。

    梁叔夜一道道菜看去,脸色越来越差,他搁在膝上的手不经意握成了拳头——

    这次,连桑柏也瞧出了不对劲,他慌忙抬起眼睛,对上了梁叔夜复杂隐忍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