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情劫三部曲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那次之后,他几乎天天到冷宫来,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老往冷宫钻,别说体统了,根本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情况。

    不过,他们不太交谈。

    经常是几个公公带了文房四宝、手捧奏章进门,二话不说,他和她面对面坐着,她读她的医书,他阅他的奏折。

    安安静静一个夜晚,待烛火燃尽,公事忙完,宣了人进门伺候晚膳,晚膳过后,撤下人,他躺上她的床,自顾自把她揽进怀里睡觉。

    这种怪异举动,在一而再、再而三发生之后,大家自动视为稠,小凌儿特别配合王上的习惯,将茉儿的沐浴时刻往前挪,又怕茉儿太晚用饭犯胃痛,备下几碟点心茶水在桌上,好让两人填填肚子。

    今夜,茉儿不安宁。

    小凌儿日间一席话影响她,他说王上冷落后宫娘娘,专宠于她,这事儿闹得可大了。

    她们一群人吵到王后跟前,要求王后出面主持公道,把迷惑男人的狐狸精给赶出宫廷。

    王后劝大家有容乃大,还说了篇妇德给大家听,可这番话谁听得进去,竟还有人指着王后面上说我们是尊称你一声王后姐姐,才拿这事儿请你作主,说难听点儿,你不也和大家一样,是个失了新鲜味的弃妇。

    为这件事,向来沉静安闲的王后暗地伤心。

    茉儿从不想妨碍别人,可她的出现不免扰人,她无力改变这种状况。

    几度偷眼望向批阅奏章的轩辕弃,他很专注,想开的口,在他的专注眼神当中缄默。

    终于,他合上最后一本褐色奏折,招手,让人把东西撤下。

    伸伸懒腰,常常忙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饥肠辘辗。

    他停下工作,茉儿反而不敢看他了,真要说,她能说些什么?

    告诉他你不该来这里,你应该到你的后宫佳丽那里去。这话儿存了妒嫉意味。

    或是告诉他,王后伤心了一下午,你该去安慰她。

    别傻了,他哪会听人指挥?不要弄到最后,害了王后,自己也弄得一鼻子灰。

    怎么办?能在门上贴两道封条,禁止他进入?

    当茉儿东想西想时,皱起的眉头不曾舒展。

    轩辕弃觉得好笑,八年了,她经历几次生死苦难,可她藏不住心事的脸还是一如往昔。

    “说吧!”

    这些天,他们谁都不先和对方说话,没错,他们是在冷战,她恼他的霸道,他气她一心想出宫。

    他们就这样生活,一起用膳、一起休憩,却半句话部不交谈。

    现在轩辕弃先开口,表示他低头妥协。

    “什么?”茉儿问。

    “你偷看了我二十三眼,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二十二眼?数得这样清楚,忽地,茉儿脸红。

    “不想说就算了。”他拿乔。

    “不是不想说,是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茉儿忙道。

    “好吧!给你一顿饭的时间,等用过晚膳我们再谈。”

    举箸,他在面前的菜肴里翻翻挑挑,他和茉儿的菜是分开的,他嗜肉,她茹素,连吃饭都要一国两制。

    说来说去全是欧旸御不好,早先他已训练得她能吃下一点肉食,这会儿,欧旸御将就她三年,让他连一口肉都喂不进她肚子里。

    茉儿低头安静吃她的东西,一小口一小口,好象把东西吞进胃里是种莫大痛苦。

    她就是这样才养不出一身丰腴,瞧玉贵妃、茹妃,哪个不是白白圆圆的一身富态,就她,多吹两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不好吃吗?”茉儿问。

    轩辕弃这才发现,自己一双筷子东挑西挑,还没把东西给挑进嘴里。

    “腻了。”

    他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在想她的事儿,想得分心。

    “要不要试试这个?”

    茉儿将一包展开的荷叶包推到他面前。

    轩辕弃看一眼,里面是几种菇类、丝瓜和姜丝混在一块儿烤煮的东西,光看就清淡得让人吞不下肚子。

    但他说“腻了”既是腻了,总不能再吃得满嘴油吧,皱眉,夹满一箸放进口中。

    沁心的甜脆盈满嘴巴,没他想象的难吃嘛!

    “是不是不错?”

    看轩辕弃两道斜飞浓眉放下,茉儿抿唇,偷笑。

    “难吃。”

    他言不由衷,接在话后,他又舀了一大汤匙丝瓜草菇,摆进碗里。

    “不难吃了,寻常百姓哪来的功夫做这样一道菜,他们得先把几种菇类挑捡好,再用姜丝缚绑,淋上香油,用荷叶包得密密实实,不叫汤汁流出来。想想这么多人的心思才弄出这样一道菜,你怎好意思说不好吃。”

    “我不喜欢吃菜。”轩辕弃道。

    自从他有本事替自己挣得第一碗肉后,他再也不吃蔬菜馒头,不让自己有机会回想过去的苦日子。

    “多吃点菜对身子是好的。”

    茉儿说毕,夹一筷子青菜送到他碗里。

    明说了不吃青菜,他还是没拒绝她送过来的蔬菜。

    开了口,冷战结束,她说了一串理儿,愈说愈顺口。

    “种菜不容易呢,浇水施肥,错过时节还种不出好收成,农人一滴滴血汗落在土里,才有咱们碗中的佳肴,你不应该挑嘴。”

    这些年,她种菜种出心得,也种出惜福心情。

    “养猪户也砸了心血,才有好肉送到我跟前。”对于屠户的“心血”他可也得照管,谁教他是王。

    不受教的男人,不和他争辩!

    茉儿每吃几口饭,就堆一些蔬菜到他碗里,这回他没再表示意见,乖乖把东西吃进肚子里。

    “听说你想在外面那块地上种东西?”

    这些天,小凌儿到处要锄头畚箕、要桶子、要肥料和种子,没有哪一宫的娘娘会去向人要这些东西,她的行径看进有心人眼里,存了底。

    居然话这么传着传着,传出茉儿有重大阴谋,意图对他不利。笑话!几个畚箕锄头就能对他不利?他是纸糊的吗?

    “可以不可以?”

    茉儿想起这里是王宫,事事都有规则得依循。

    “现在才问可不可以,会不会太慢?”

    瞪茉儿一眼,轩辕弃突然发觉自己还是有本事让她手足无措,这个认知让他很开心。

    “哦,不行啊”她的种子育出幼苗,瓜儿、果儿全长出鲜绿幼芽这两天才打算寻个好天气移植,可是轻咬下唇,她又犯了礼

    这几天,宫中的礼官来过好几回,一开口就是她违反多少条规矩。

    比如,她不该将王上留宿冷宫;不该在王上批阅奏章时,坐在对面,偷窥朝中大事;不该以罪女身分与王上合媾

    最后她们往往以相同一段话做总结别以为王上专宠于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在宫里就是王后犯了礼,我们也有权出面指正。

    问题是,她哪有能力控制他的行为,好符合她们口口声声的“礼?”他的霸道大概是从盘古开天辟地,就注定的事儿,他不理会别人意志,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谁有本事变更?

    叹气,那些小苗株,明儿个请小凌儿送出宫给百姓吧!

    “我说了不行?”

    风卷残云,轩辕弃将她吃不完的蔬菜全扫进肚子里,吃惯鱼肉,偶尔吃点清粥小菜,也挺愉快的。

    “种菜违礼”

    “礼?我说的话就是理,想种就去种,谁想干涉叫他来找我。”

    他开始后悔听从辛植儒的意见,弄了个什么礼宫,原以为这样能管管后宫那群闲过头的女人,别再到处惹纷争。没想到,她们没本事管那些小心眼女人,反倒管到他头上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种?”她不确定他的表情是可以抑或不行。

    “不过”

    “那些个礼官太闲的话,你问问她们要不要换个位置,来当当王上?”

    一句粗暴,他阻断她的疑问。

    偷笑,她能想象礼宫听见这句话的惊恐表情。

    弒君篡位?多大的罪名,谁敢承担。

    “过来!”

    他走到梳妆镜前,单单一柄玉梳子,一副银耳环和簪子,她这里东西太简陋,若将她移到后宫算了,她会被一群女人生吞活剥,还是赏些东西,替她增添门面。

    茉儿乖乖地走过去。

    “替我更衣。”

    这个笨女人,事事要人教,锦书不用谁交代,更衣伺候样样做得好,哪像她,连男人的扣子都要扭半天,才弄得开。

    偏偏他宁愿待在这个笨女人身边,不乐意回到样样完美的锦书身旁,他一定有被虐狂。

    果然,她又叨念起来。

    “你不会自己脱衣裳吗?还是学学的好,哪一天,你身边没了人帮你,可怎么办?”

    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茉儿没想过真会有这么一天,他必须自己动手。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又是人民爱戴的好帝王,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会有人围在他身边,等着替他解衣。

    “礼官说,身为君王,许多事不能亲力而为。”

    这时候,那个想“篡位”的礼宫,又变得好用起来。

    。。

    并肩躺在床上,他们都避免去谈让彼此不快乐的事。

    所以她绝口不提出宫、不说欧旸御,她假装他忘记对她的恨,也假装这种亲密很合理。

    当然,她不谈,轩辕弃也不会主动去提。

    “御医说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想种菜先掂掂自己的力气。”是叮咛,口气却霸道得可以。

    “我自己是医者,会小心在意的。”

    会小心在意,才有鬼!是谁贫血常晕倒,还用水蛭替人过血?这个笨女人,只会替旁人着想,什么时候想过自己?

    轩辕弃忘记她的过血是受自己所逼,不过不管是受谁胁迫,看重别人胜于自己,就是种笨蛋行径。

    “有空时,你会来帮我种菜浇水吗?”

    话出口,茉儿立即明白自己说错话,时间身分都不同了呀,他们不再是当年的医者和病人,他是王,而她是罪女

    眼色黯然,不想提的事,横在心间。

    “我有说不帮你吗?看你那是什么脸。”

    见不得她委屈,轩辕弃一出口就是不合宜。

    “怎么能帮忙?你是王上。”摇摇头,茉儿摇掉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说能就能,要不要再养条小土狗?”没想过要讨好女人,但这句话摆明了讨好。

    “可以吗?”三个字刚问完,她噗哧一声笑开。“当然可以,你说了算,对不对,要是礼官太闲,我可以问她要不要换个工作去当当王上。”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她这个蠢女人才敢在帝王老大面前说。

    不过,无所谓了,这个笑容太美,他有多久没看见这样的笑?无忧无愁,他怀念这个笑容

    原来女人的微笑是男人宠出来的,而且还要正确的男人来宠,才能宠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璀璨笑颜。

    在谷中三年,她很少有情绪,不哭不恼、不笑不怒,欧旸御为她用尽心思,她感动却不心动。

    没想过短短几日,他救活了她的心,让她又脑旗乐得不见负担。

    离开的念头淡然,虽然她不适合宫中生活,但留在他身边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只是他还要她留吗?

    若欧旸御的影子,一直存在他们当中,他们有可能幸福?

    “你再苦着一张脸,我就不准你种菜养狗。”轩辕弃不满她心思飘离。

    “我没有。”她急急否认。

    “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苦脸。”

    他不仅要控制她的生活起居,还要控制她的喜怒。

    “好。”茉儿忙点头同意。

    她很少对他说不,欧旸御是唯一的意外,掠过这个念头,他不让欧旸御跳出来,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

    “小凌儿说你喜欢茉莉,我命人在御花园里种下了,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可以吗?我以为住在这里的人,是被限制活动范围的。”

    她说的没错,被放逐在冷宫的女人,通常是犯了过错,闭门思过都来不及,谁还敢往前头去招摇?

    “我没有限制你。”

    “那隔壁的惠妃和采妃呢?”

    看来她已经开始认识新邻居。

    “她们”说实话,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两个女人的长相,更遑论记起她们怎会住进冷宫。

    “你记不得她们?”

    “我怎么可能记得?”轩辕弃说得理所当然。

    “真悲惨,冷宫女子连同我共有三十七名,她们时时刻刻忆及你对她们的恩宠,常常怀想过往种种。就是过季农裳,明年也还有机会展露美丽,而她们却只能被关在这里,永久收藏。”

    “她们要你替她不值?”

    “不值?错误,她们觉得此生值得了,能得到你一夜青睐,是她们觉得最感骄傲的事情,要不是犯错被关进这里,大家对未来都有憧憬。”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出头的?”

    “我不是替她们出头,我是在和你讲道理。知道吗?平日她们籼宫女们一样,要负责洒扫清洗的粗重活儿,听说吃得不好、穿得不暖,还要时时受陈嬷嬷的气。

    这些还不难忍受,最苦的是漫漫长夜孤寂无人诉衷,多么残忍的事儿啊!若是你不喜欢她们,为什么不让她们离开宫里,重新寻找幸福?”

    “她们出宫,没有幸福可寻,不信的话,你大可去问问她们,谁愿意离开王宫。”轩辕弃自信满满。

    “我问过了,不愿意离开宫里,是因害怕到外面世界无从生存,若你肯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不担忧未来生计,她们就愿意了。”

    “原来对她们而言,我只是个提供食宿的人。”

    女人眼里只看得见功利,所以夜夜欢情,只为产下龙子,好保障一生权贵风光?轩辕弃不屑。

    “难道你希望她们对你有更多想法?要知道,是你对不起她们,可非她们对不起你。”这个男人很坏。

    “我对不起她们?你有没有说错。”

    轩辕弃发现,女人真是宠不得,一宠就宠坏掉了,前几日,她还不敢对他多说话,结果,才几天光景,她就能组织起一团娘子军,对抗他的威权。

    “我没有说错话,惠妃怀胎三月,让人下葯,失去孩子,她身心受的饥伤不亚于你,你居然判她搬进冷宫?难不成,你还希望她对你感激涕零?”

    “我没要她感激涕零。”

    “在你眼里,女人是财产,进进出出,不管是谁都好,只要确定自己荷包满满,就行了。

    在女人眼里,男人是天、是全部,当你不再愿意为她们架出一片蓝天,她们就只能躲在阴暗角落暗泣,有人悲怨哀鸣、有人心生妒恨,所以并非女人天生性格刻薄嫉妒,那全是男人逼出来的呀!”

    “弄到后来,我又要为她们的坏性情负责任?”

    “你听过苗人养蛊吗?”

    轩辕弃不懂,这事怎又和苗人养蛊有关,但他懂的是,这个茉儿瞻子变大了,理说得正顺,要让她闭口难啰。

    他该决定的是,要不要用个凶恶眼神,提醒她正在和“王上”说话,不过糟糕,他竟然迷上她毫无顾忌的说教表情。

    “没听过。”

    三个字,他让茉儿接出下面一篇话。

    “苗人养蛊,是将一群虫虺毒物关进瓮里,不喂食,任它们在瓮中自相残杀,直到最强者出现,才开始训练饲养。

    你也一样,你把一群女人关在大房子里,让她们彼此竟争暗斗,落败者送进冷宫或失去生命,成功者为妃为后,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做法很残忍?

    你告诉过我,这是个吃人世界,人是所有动物中最聪明的,所能想出来的手段也最残忍,你怎忍心让这群青春年华的女子,为了你自相残杀?”

    “说到底,残忍的居然是我?”

    “也许你不存心,也许对王宫来讲,这只是一种历代相传的体制,但却是一种最不仁道的体制,就算贵为王后,也不见得会生活快乐。”

    “王后有什么好不快乐?她已经爬到最高位,再没有人能和她抗衡。”

    连王后的喜乐她都要管?这回茉儿管得还真不是普通的过分了。

    “如果有一群女人时刻觊觎你的位置,如果没能力掌理好后宫,如果你所能得到的只是王上的冷落,我不认为当王后有何快乐可言。”

    “所以,你宁愿我冷落你,将我让到王后身边去?”

    “不,我是说”茉儿轻叹气。

    “你说什么?”

    “我不适合这里,不适合你的体制;而最适合你的人是王后和你的嫔妃。”

    她的结论让轩辕弃不爽。

    什么不适合,就算把梅花移到温暖南方,它都要学会在冬天开花;把高山兀鹰养在庭园,它也得学习亲切温驯。这是生存守则,适者生存没有合不合适这个字眼。

    “不用再多说,明天你去问问那些女人,谁想出宫,我给两百两银子。”两百两,够她们一辈子优渥度日。

    “真的吗?你想开了?”茉儿问。

    他不是想开,而是不想再听她满嘴合不合适的废话。

    “对了,这个东西我替你保存很久,你自己收好,别再随意给人。”轩辕弃从怀里把她的玉篦交到她手上。

    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东西

    “这三年,你一直把它放在身上?”茉儿轻问。

    是吗?可能吗?堂堂王上将一柄粗糙的玉篦随身带上,仰头,她期待着他的答案。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当然带在身上,不然弄丢了怎么还给你。”

    说着,侧过身,轩辕弃搂她入怀。

    带个玉篦在身上很了不起吗?他又不是把石磨经年累月背在身上,干嘛用那种傻脸看他?笨女人!

    手缩得更紧,紧紧紧紧地,他就是要她在身边才睡得安稳香甜怎样?就是要她一直一直留在身边怎样?管他什么斗争残杀,他一定会将她保护得妥妥当当。

    吻落下,燃起一室绮丽。

    。。

    知不知道,她的菜苗长了三吋高。

    每天一早,晶莹露珠在上面闪耀,她的努力有了收获。

    小凌儿和轩辕弃新拨给茉儿的文公公和小紫儿,弯着腰在抓菜虫,他们四人说说笑笑甚是惬意。

    “我还没入宫前,家里是种米的,可是年年欠收,再加上战火不断,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爹爹才将我送入宫中。”

    文公公述说过往,三十多年,尝过富贵却忘不了童年。

    “后来呢?”

    “后来前朝被推翻,宫里贵人走的走、跑的跑,可我们这种人除了宫里,还有哪儿能待呢?只好留下来服侍新君。不过,不是我多嘴,轩辕王比之前的腐败国君可好得太多。”

    “好?是好凶吧,我看见王上,远远的就不敢抬头望。”小紫儿吐吐舌头说。

    “王上不过是严厉了点,只要咱们谨守本分,不犯事儿,都能平平安安过日子。”

    “前朝的国君很坏吗?”小凌儿问。

    “何止坏,他是残暴不仁、草菅人命,看见别人试凄,他才会觉得快乐,你们瞧瞧我手臂上的伤。”

    文公公捋起袖子,袖子下整只胳臂变成赤褐色,难怪平日老觉得他的动作不俐落。

    “好可怕,不会是被热水烫着的吧!”好狰狞的伤,挺吓人呢,小紫儿有些害怕。

    “不,是让火给烤的。”文公公回答她。

    “火烤?”小凌儿不懂,哪个人闲来无事,把自己的手烤成这等模样?

    “我记得那年冬天,屋外下着大雪,屋里暖烘烘地烧起一大盆火,丝毫不觉得寒意,那夜前朝王上才用过饭,半躺在龙床上假寐,我和两三个宫女正忙着收拾食篮。

    王上突发一想,说他要闻闻烤肉香,命令一下,几个侍卫突然抓住我,把我拉到火盆边,强按住我,拿我的手臂在火上烧烤,不多久,果然有肉香传出,我痛晕过去,晕倒之前,听见王上的大笑声在耳边回响,醒来后这伤便跟着我。”

    文公公环视身旁三个女人,她们眼里部流露出同情。

    “很痛吧!”茉儿走来轻触伤口,心跟着拧绞起来。

    “旧伤,不痛了,不过我常梦见那一幕,惊醒后就再睡不好。”那个痛刻骨铭心,老在不注意时钻出来,疼他一疼。

    “我来配副安宁散,你在睡前服一点,就能一觉到天亮,那是温补,对身子有益无害。”茉儿说。

    “谢谢茉儿姑娘。”

    “后来呢?”小紫儿爱听故事。

    “什么后来,他是帝王,有冤能向谁申去?忍啦!有段时间我的动作不方便,很怕自己被赶出宫,无法谋生,我就每天逼自己用左手拿重物、左手工作,久而久之,手虽不若以前灵巧,总算能掩饰过去。

    新帝王进宫,筛选太监宫女,王上看见我的手,不嫌我老、不嫌我无用,居然把我给留下来,打那时候起,我就晓得王上虽表面严肃,骨子里却是个仁民爱物的好国君。”

    “说到好国君,这可是如假包换的事实,宫外不论士农工商,都说咱们有个好国君,连天公都来帮忙,年年风调雨顺,民富国强。”小凌儿插话。

    他已经成功脱去掠夺者形象,成为好帝王,茉儿为他高兴,真的。

    “前年我告假返乡,爹娘都过世了,三个弟弟的孙子都长得同咱家一般高。听他们说,自战火平息,老家的几亩田开始有好收成,三个家庭齐心努力,地一亩一亩买,现在也成了大户人家,这些可都得感激咱们的好王上。”文公公说。

    “这我就不懂了,收成和老天赏不赏饭吃有关,和王上有啥关系?又不是咱们王上去帮他们种的田。”小紫儿问。

    “这个呀,可得我来说明,王上减轻赋税,让老百姓人人吃得饱、有力气工作,收成自然好。

    王上用一大批清廉官吏,不贪污、不收贿,当捕快的致力抓贼,当地方官的努力为人民申张冤屈、维护安宁,久而久之,当人们理解挥汗工作比拦路当贼有更好的日子可过,谁还想当强盗?”小凌儿说得头头是道。

    “真聪明,是谁告诉你这番话的?”小紫儿一脸崇拜。

    “是王后娘娘,她常对馨儿讲,我听久了多少能听懂几分,王后常说一句话,什么大官员叫老百姓当坏人的我记不起来。”小凌儿抓抓头发。

    “胡扯,大官是用来抓坏人的,哪里会叫老百姓当坏人。”小紫儿用食指推推小凌儿额头。

    “话是这样说的官逼民反,意思是指一个坏官吏不帮人民,反过头来苛刻百姓,久而久之老百姓生活过不下去,被逼急了,没办法只好起来造反。”茉儿向大家解释。

    “对对对,王后娘娘就是这么说的。”小凌儿接下茉儿的话。

    “她是一个好王后。”茉儿轻语。

    “没错,王后娘娘人真的很好,她读好多书、懂的事情又多,处处替王上着想,她的脾气很好,不会随便对下人生气”说起王后的好事,小凌儿扳动手指,一件件算,想算得清还真不容易呢。

    “王后是令大人的女儿,自小受父亲熏陶,自然见识比寻常人广,这些年,王上在令大人的辅佐下,不时推动好政策,受惠的自然是百姓。”文公公同意。

    有这样一双父女为他分劳,他减轻不少负担吧!茉儿淡淡笑着,不发表意见。

    “茉儿姑娘,下回有空,我陪你去拜见王后娘娘,得了她的支持,你要封妃机会比较大。”小凌儿怂恿茉儿。

    封妃?不,她没有这层想法,茉儿很清楚,即便眷恋眼前的平静幸福,她仍然不适合宫闱生活。

    小凌儿误会茉儿的意思,苦口婆心劝道:“茉儿姑娘,你别认为眼前王上宠爱你,便不把王后娘娘看在眼里,这样不好的,毕竟你还没有正名。

    包何况王上宠爱过的女人何其多,结果不是人人下场都好,你还是应该替自己找个靠山。”

    文公公跟着劝说:“茉儿姑娘,我在宫里待那么多年,别的没学会,至少学会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好,王后娘娘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礼貌上,你是该去拜见一趟。”

    茉儿笑着婉拒他的好意。

    看茉儿频频摇头,小紫儿想起过去,讷讷问她:“茉儿姑娘,你不会和三年前一样不想留在宫中吧?”

    “不管想不想,她都得留。”

    轩辕弃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在场所有人,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多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