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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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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海滨城市,林云波这才觉得这儿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最起码,自己不会再无缘无故的落泪,感觉中,这里有自己失去的记忆,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好像离那个印象中的他很近,很近,如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每天,林云波都会去看海、听风,几乎找遍了每一处海滩,但都不是那片记忆中的。

    欧远航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在寻找记忆,寻找“风”知道这一天不会太遥远了,她会找到的,虽然她不说,但她的行动已明明白白的告诉人,谁也阻止不了她,或许就在某一日,在某个狂风暴雨中她会重新记起一切,记起她生命中那张刻骨铭心的脸,然后踏遍千万水去追寻

    欧远航也没有忘记一张脸,但他知道,他和林云波一样,就算某一刻,倾心而对,也终究会成为一段无果的缘,他们之间横越的不是别的,而是整个世界!

    林云波漫步街头,怀抱着刚刚由超市中抢购回的食品,并没有因为它们的沉重而改变步行的打算。

    有风从面上划过,带着远处那海的宁静与咸涩,冲洗这世界的尘埃、喧嚣,带给她慰籍,这种幸福未必人人体会得到,因为风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唯有她!一丝甜甜的微笑,映染在她日益红润的双颊上,模糊中,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有人在她面前停留,玄黑的风衣在冬日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他正碰在她的手腕上,大大小小的食物一倾而下,圆圆的苹果滚向马路的对面。

    “我的苹果!”林云波轻叫着扬起满头的乌丝奔了过去,柔长的发梢又一次划上他冷硬的面庞,划走了冰霜,留下了温暖的柔情与关爱。

    他看着她奔向车水马龙的街中心,把红红的苹果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甚至用一只手轻搭在一辆小汽车的前方,满街的急刹车声中,她用她最甜美的笑容征服了所有的人,如风般又飘回到他身旁。

    她变了,失去了记忆,失去了牵绊的她,恍惚间无视了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她的笑,甜甜美美。轻淡如风,痴凝如海,走过千山万水,阅遍了这世间的红尘白浪,遗落了许多不该忘记的人事,却唯独将她牢牢地留在了心底。

    “谢谢你。”她的笑容就在面前闪烁,但她的目光中已然没有了他,有的只是那份遥远的回忆,模糊的人影。林云波伸手接过被他整理好的食物袋,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人浑身散发的异样的感觉,淡淡一笑,与他擦肩而过。

    “你还不能忘记她,从一开始便没有。”一个人斜倚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手中剥着花生,一颗颗地抛入口中,一头齐肩的乱发,搭配得一塌糊涂的服饰,嬉笑的面容,嘲弄的口吻,像个天外的流浪者,落拓在这人群川流的都市,带着他的轻视与讥讽出现在人前,只是一双明眸闪着犀利、理智的光芒。

    “没想到,我们的王牌杀手也会如此多情。”

    “你说够了没有?”话音刚落,他的人已被提到了半空,或许他应该感觉到“风”身上的阵阵杀机。

    “别这样,你会将我的苦胆吓破的。”他毫不留情的伸手拍开面前这个哀伤绝望着的男人的手:“我说得对不对,要不你怎么会在大半年前突然找到我,老兄?我们已经有十年没见了。”

    “十年,真的很长了。”

    “是很长了,长得都叫人头发白了。”往事如烟,两个又似友又似敌的男人并立在一起,开始寻找往日的烟云

    这个看倦烟尘,嬉笑人世的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风”带着林云波找到了他,也正是他救醒了林云波,只是这个世界上并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除了“风”!自小他们生活在一起,一起接受难以忍受的训练,一起血雨腥风,出生入死,几经磨难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也许正是命运的捉弄,把一个美丽的女孩横陈在他们之间,友情的天敌就是爱情,在那个女孩无故神秘死去之后,他一怒之下远离了尘世,从此不愿再与任何人接触,直到大半年前的一个风雨之夜,风带着林云波闯进他的家门

    “谢谢你。”

    “谢我?”他冷笑着:“谢什么?”

    “是你救活了她。”

    “哈!”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有掩不尽的悲怆:“我只救活了一个陌生人,但我却把你从她的脑海中连根拔掉了。”

    “我知道。”“风”低下了头,不知是眼前的事实,还是他笑语中的哀伤抹掉了他所有的杀机。

    半年前,他带着林云波找到他的时候,林云波早已骨瘦如柴,徘徊在生死边缘,可他相信他,这个自小便是医学怪才的人,只有他才可以挽回她的生命,果然,他有办法,他做了好几次奇异的手术,终于唤起了她的沉睡的意识,但却使得他们形同陌路了。

    他整整跪在她床前一夜,那一夜,是今生今世最酸疼的一晚,流尽了他一生一世的泪水,不是生离死别,却更加的残酷与无奈,她活着,但却永远不再说起他

    “你是不是太残忍了?”难得的一丝微笑展现在他面上。

    “难怪你可以迷倒那么多女孩子,原来你笑起来还这么有型。”

    后者又重新斜倚在路边的栏杆上,拍打着自己一身已经很久没洗过的名牌,尽管他说得很风趣,但他却丝毫没有伪装的快乐:“我看你好像欠了我一个人情。”

    “我没忘,我愿以生命为代价。”

    “你舍得吗?”他遥指向那边的广场。林云波就站在那方,大大小小的袋子摆放了一地,一群馋嘴的鸽子围绕着她,在她肩头,身上乱蹦,乱啄,阳光下的笑脸闪烁

    “的确有种张扬的美丽。”总认为温柔才是美丽,一如十年前,自己为之疯狂过的她,却没想到这才是美得不可言喻:“你舍得吗?”

    他不语。

    “查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你不亲自为她去报仇?”

    他仍不语。

    “因为只有你,她才可以含笑九泉,只有你的枪,你的子弹打穿凶手的心脏,你才能偿还她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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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的时候,林云波便起身去海边,今天有雾,有风,风强地刮疼每个人的脸,昨天还是温暖如春,今天便仿若已是暮秋初冬,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很精致的手饰。”林云波背后传来陌生,深沉的声音。林云波默默地放下手,遥望远方。

    “只可惜,它的故事并不美丽。”

    “为什么会不美呢?”

    “因为,我忘了,我甚至记不得他长得什么样了。”林云波猛地转过身来,连自己都奇怪,是什么样的陌生人引起她如此的兴趣。瘦长的面庞上闪着一双或许是激越的眼眸吧!有雾,看得不是很清楚。

    “通常你都是用这种方法来认识女孩子的吗?”

    “从你眼里我看见了怀疑。”

    一阵清脆的笑声打破这清晨淡淡的静寂。“我开始觉得你是个有趣而且讨人喜欢的人了。”

    “是吗?”他说得很轻,很淡。远远的一个巨浪撞碎在礁石上,飞溅了两人一身冰冷的海水。

    “哈!”林云波笑着拉起他,就那么自然地冲向那片海湾,像许久前发生过的一般,只是天上没有星,水中没有月

    他紧紧地把她的手反扣住,阻止了她这次冒险的行为,这一去,她肯定会在床上发热躺上三天,唉!他仍然是那个疯狂、张扬的女人,不是吗?

    “陪我走走吧!”他拉着她的手,沿着蜿蜒的海滩,漫步前行风吹着两人的衣襟呼呼作响,和着海浪的轻柔,感受着清晨渐渐散去的薄雾,天地间一片宁静、安详

    他从哪里来?是谁?怎么会像一阵久违了的风,骤然地停她身边,什么也不说,牵着她一路远行,像是要这样走到天的尽头,走到海枯石烂的时空又有泪水在这种默然无语的美丽哀伤中滑落,这么美丽的时刻会有如此哀伤的泪水,自己是怎么了?

    “你哭了。”一只手缓缓拂上她的面颊,林云波心中一惊,这种感觉就在双方肌肤接触的瞬间,猛的由心中尘封的一角跳将出来,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每一份感觉。他到底是谁?

    林云波盯了他很久,层层的回忆,使她双眼中尽是蒙蒙的雾气,看不清她的思想,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情感在她赤热的血液中奔流,他甚至害怕了,害怕她会突然记起一切,害怕她在这种情形下仍然记不起他。矛盾的心在她的注视下开始发颤,如果她的回忆再次失败,他会绝望、伤心,如果她记起了他,那就肯定还会有更为血腥的结果在等待着他们,但——他离不开她,永远!

    林云波突然地笑了,清晨绽放的花蕾上还闪烁着昨夜回忆的泪水,她笑得那么自然与甜美,似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对不起,我走神了!”

    他长长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也许这将是最完善的结局,他将同时以两种不同的身影在她的记忆中与她共存,前者,她伤心,绝望,却已如烟云散尽;后者,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不久便会消失,日后的某天,当她有夫有子时,会突然记起这么个萍水相逢的过客,遥祝上一份美好,此生又有何憾呢?

    他也笑笑,只是多了那么一分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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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云波哼着小调踏入家门时,欧远航早已在厨房中整治出一顿丰盛的午饭了,看到她很是吃惊:“我以为你还在床上,所以没敢敲你的门。”

    “噢,那么明天你也不用敲我的门了,因为明天的这个时候房内还会静悄悄的!”

    “为什么?”欧远航不轻意的一边含笑问着,一边由厨房中拿出碗筷来。

    “因为我遇见了一个以前的朋友。”

    “-!”欧远航手中的碗筷应声落地,粉身碎骨。

    “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只不过走神了。”欧远航慌乱中俯身去拾碎片。

    身后,林云波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背影

    午饭过后,欧远航要回警局,临行前一反常态地对她再三叮咛,要她没事不要乱跑,并交待了冰箱中有足够她一个星期食用的物品,因为他这几日可能会不在她身边。

    林云波听得头皮发麻,最后干脆把仍在喋喋不休的欧远航关在了门外,自己独自一人面对满房的静寂陷入沉思

    午后有微弱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在静静的小屋中,门窗是关着的,但林云波仍旧感到有风在身边回旋,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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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个有薄雾的清晨,林云波到达海滩的时候,他早已迎风立在了黑色的礁石上,无拘无束的寒风吹进他胸膛,鼓着玄黑的风衣猎猎有声。林云波默默地看着他屹立于海天一色中。

    没有约定,没有感应,像是一种如雨在风般的自然,他们又在这儿相遇了。

    “你来了。”根本不用转身便感觉她浑身那种倾泻似潮的热情,只是历经了这么多,已又多了分平缓、柔和的美丽。

    “你也来了!”林云波笑应着,忽然觉得这笑容中已不再需要泪水的苦涩了,这意味着什么,林云波知道,却不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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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内,每个人都绷紧了各自的中枢神经,他们知道只要那扇门里的头儿,一声令下,这座城市将为之震动。紧张中又有那狂潮般的兴奋,这将是一场怎样的决战,每个人都仿佛看到血与火中的那一回英勇

    房内气氛格外压抑,欧远航端坐在皮椅中,尽管是严冬,但额上却有点点冷汗。在他面前的邵诚吸着烟,来回的疾走,像只笼中的困兽那样难以平静。

    “你说怎么办?箭已在弦上,可我们都不知道敌人的布防!”

    “不知道!”欧远航猛地闭上双眼,几天的疲劳和对林云波的担心,早已使他的体力透支了,每一闭上眼,就会在极度劳累中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搅得他的心在发疼,只要这次行动成功,李坤将永无天日,可她呢?

    “远航,你在想什么!如果对内部情况不了解,我们会死伤无数的!”邵诚开始冲他吼叫起来。

    “你以为我想吗?”欧远航暴喝一声,站起身来,一阵天眩地转,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对不起。”邵诚低声地说道:“原谅我。”伸手扶住了欧远航,让他重新坐在了椅上:“我太性急了。”

    欧远航早已没有了力气再表达什么,只是用手轻拍了拍他的背,两个人沉默无语,只有时针在不停地疾走,嘀嗒之声越来越大,充斥着整间郁闷的空间。

    门被人从外面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阵冷风驱散了满房的死寂。

    不管是欧远航,还是邵诚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外黑衣飘飘的赫然立着那个来去无踪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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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似乎势如破竹,几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官闯过于一关又一关。在这形如迷宫的大厦中,惩罚了一个又一个血腥杀手,这个组织的严密、庞大,是近十几年来罕见的,邵诚兴奋得连握枪的手也开始发抖,只是他身边的这个人始终一言不发,冷若寒冰,不管有什么险事发生,甚至有子弹扫过他的衣襟,他也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去碰他的枪!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后,邵诚兴奋得两眼发亮,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有用武之地了。前面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心腹地带,那个深藏不露的首脑人物正在里面等着,只是他不会束手就擒,这种血腥、疯狂的人,有的只是最后的一搏。

    “你似乎忘了我们的条件。”身旁的人突然冷冷的开了口。

    “不是我忘了,只是你死了,谁是我们的证人?”

    话音刚落,一盒冷冰冰的磁带已经在他的手中。

    “拿去,这是你要的证据。”他从不多说一个字。缓缓由怀中掏出那柄在夜色中闪着幽光的枪。

    “为什么?你明知道有危险。”

    “为了十年前的一份爱,为了报答,为了偿还”他不回头,只是走得很慢,忽地又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生涩地吐出了几个字:“别告诉云波!”说完便以更快的速度推门而入,身后一群呆立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一开一合,眼睁睁地看向门后深不见底的黑暗,没有人作声。

    谁也不知道门后在发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只有闷雷似的爆炸声和炒豆似的枪声。谁都希望走出来的是他,是活着的他。

    沉寂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每个人的呼吸,每个人的额头都在黑暗中渗出点点冷汗。

    轰!一声惨烈的巨响宣告这场激战的结束,邵诚叫喊着冲过去,踢开门,烈烈的火焰,炽热的巨舌舔着每个人的脸,焦枯着每个人的头发一场战斗在这飞响中完结,只是这滚烫的火中是不是有人随风散去,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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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风撩拨着城市的薄雾,一夜的无眠中,谁也不知道夜幕下有什么发生过,有多少人已经不在这尘世中。清晨依旧是那么的美好,像个鲜活的生命,辗转呢喃着醒来。

    林云波早已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黎明的光亮一点点吻亮自己的脸颊,感受着清风吹拂去自己昨夜遗梦的伤愁,心在分分秒秒地复苏着,说不清的喜悦在心底汇集,从来不愿用粉妆来掩饰自己倔强、张扬的个性,但今天,她要,要使自己看来格外的美丽,一如这黎明的晨光,因为,今天,她要让他知道,她要让那阵风永远为她停留!

    一些琐碎的小事在消磨着时间,也带来了温馨的感觉,煮杯咖啡,烤两片面包,一切都是那样的轻便。海滩上是否也同样有个人怀着同样的心情在想她呢?林云波不知道,只是她想让他多等一会儿,这多日来的失意愁苦岂容他一笔勾销。

    轻啜着香浓的液体,林云波展露了一个最完美的笑容习惯性的搅动咖啡,翻开刚由门前拾来的报纸。看来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条头版新闻立刻搅乱了一切美好的感觉

    林云波将车停在警局门口,立即就以她独特、敏锐的感觉嗅出了这里的硝烟与紧张。面对欧远航时一颗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云波!”欧远航由坐椅上一跳而起,像那种被电击了的反应,惊奇地张着他的眼睛,实在不愿在这种节骨眼上面对简直可以洞察一切的林云波。虽然她失忆了,可是她的本能依然存在。

    “是不是有行动了?”

    “这是!”告诉她是因为行动已过,新闻已发布,早已不是什么秘闻了,只是为什么这么难出口,有什么不安吗?行动早已结束,只是邵诚不在,所有的人都没有回来!只有电话联系过,他很消沉,全然没有往日的兴奋与激动,为什么?

    “你走神了!”身边有林云波冷冷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这已经不是新闻了,你大可以去看报导,云波!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没有?那内应是谁?”

    “你”欧远航呆立于当场,她这是什么意思,她难道

    “不错,我知道了。”林云波说得很轻,却字字如响雷落在欧远航的心中。

    “云波!”欧远航慌忙走了过来,伸手扶住她。事情怎么会转变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怎样恢复记忆的?她要怎样?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林云波推开欧远航的手,目光变得朦胧起来:“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会无缘无故的落泪,我知道一定是我丢了什么,所以我会心疼,会哭,当我再次和他面对面时,没有什么情感爆发,就是知道他是我要找的人,虽然我记不清他的模样,但我知道,这种情缘像从遥远的山涧中涓涓而出的河水,从我不知道的记忆中不停的流淌,没有什么风浪,但我知道”

    林云波说的不是很动情,平静如水,可欧远航感到两道泪水在向下缓缓而行。

    任何情缘都可以消亡,只是这如风的情缘,在惊涛骇浪中,随风而飞,地老天荒谁也无法解释,这份爱,这份执着如何强韧地度过无数日日夜夜,这空白的感觉,无缘由的记忆怎么会被她如此完整的呵护保存至今,直到再相见,是奇迹吧,还不如说这风中的情缘如此缥渺又如此永恒

    “怎么,是不是很感动?”林云波不知何时露着笑脸,没有人能看贝她隐隐的担忧。

    “不不”欧远航用手背擦着脸颊上的泪水:“你终于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了!”

    “那你为什么要哭?”林云波调皮地盯着他。

    “哪有?”欧远航伸手让她坐在椅上,背过身去倒茶:“不错,带路的是‘风’,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损失很惨重。”

    “云波。”没有听完她回声,欧远航转身过来,堆起满脸的笑容:“其实这样最好,你想想,这样一来,他可以减轻自身的罪行,多年以后,你——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林云波双眸中有喜悦的期待,只是淡淡的。

    欧远航突然觉得嘴里发干,心头发涩,为什么?说这句话时心会抖,口会吃,为什么,对着她的欣喜的目光会有如同犯罪的感觉,这个世界怎么了,到底有没有神灵,有没有魂魄,你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该怎样回答,怎样面对

    邵诚低头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情景,心猛的便揪了起来,生命是残酷,还是慈悲,从此以后她可以永远的回复到以往的生活,但经历过的可以改变吗?忘掉的等于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某个人的远走而消失,世界似乎又平静了,只是

    “邵诚!”欧远航像看到救星一般,希望可以从他口中来证明自己美丽的预言:“怎么样了?”

    邵诚没有回答,缓缓走到林云波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双明澈如水的眼眸心中一动:“你知道了。”

    林云波点点头,早已感觉到周围异常的气氛。

    邵诚猛地转向欧远航,用一对惊恐的眼睛看向他,看得后者的心直往下掉。她带着她最美的期待从记忆深处走出来,等待着美丽的来临,而现在谁可以告诉她,再忘了吧!你的美丽只是幻影,这场风中情缘根本就是个可笑的谎言,等到风散,有情但无缘

    林云波没有让自己的泪流下来,更没有开口,只是在一片沉寂中缓缓站起身来,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动作异常缓慢却很坚定,伸出腿,日光落在脚尖上,这一步是必须迈出去的,如果不!就等于屈服。林云波穿过两人身旁,没有泪,没有话,看似平静的轻轻带上房门,空空的房间中留下了两个彻底被现实侵蚀尽的人。

    邵诚仿佛虚脱似的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事实,这便是事实,残酷,血腥,却又美丽,恍惚。

    “他”欧远航根本没有勇气面对。

    “死了!死了死了!”只有这两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大的充斥着整个空间,空洞、荒凉布满残忍的血腥、隐隐的有邵诚强压的喘息声,欧远航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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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有阳光,躲避严冬的人们都在这一刻享受自然的恩赐。

    林云波走在街头,恍惚间笑到脸颊僵硬了,可她还想笑。面前一直有个黑色的身影带着她不知去向何方,只知道不停地走,走!走过热闹的街道,走过寒冷的海边,看过人来人往,听过海浪翻滚前面有黑衣飘过,谁?是他?!林云波冲上前去,猛的一拍那人的肩头。

    “干什么?”那人麻木地回头过来,一脸的陌生。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我要找的一个人。”林云波笑着望着他一脸的错愕。

    “神经病!”那人咕哝着转身离去,身后的林云波忽然伸手冲他狂挥着:“谢谢你!”高高的声音传得很远,如果有人回头,一定司以看到这个长发披肩,挥舞着举手的女人,浑身写满了哀伤、绝望!只可惜冷冷的人群中并没有人回头。

    一个人走在川流的人群中,看过客匆匆,怀着颗破碎的心,期望有人关心,有人打扰,但却没有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没有陌生人,这便是林云波。

    林云波没有哭,虽然有雨打得她的双眼发疼,但她没有哭,她的泪水向来是往心里流的,没有听邵诚告诉她消息,是因为她不愿接受,不哭泣,也同样因为不臣服,只是雨很冷,心也很寒最终她还是停在了自家的门前,一盏门灯,照着她一身,水淋淋的哀痛,好像是某一天的那一刻。

    门前没有人,欧远航、邵诚也无法面对她的哀伤,无法对她的沉默不语,痴笑连连,或许他们还在漫天的风雨中等她,怕她也随风散了。

    门边摆放着东西,是只小小的手提冰盒,上面放着一封信,写着她的名字,林云波懒懒地俯下身,拿起信封,一张纸,一张红色的纸由中间无声地飘落,像只红红的蝶舞动着它凄美的身躯。

    林云波轻轻一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那原本是张经折叠的白色纸张,那一行字迹,不用看,不用读,自己曾许下的诺言如今只是空空的讽刺。冷冷的讥笑,揪心的痛疼使她终于忍不住闭上那双寻觅的眼睛

    林云波缓缓地倚门而坐,横抱过那只冰盒。她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也许他早就知道此去不再复返,他知道了,所以他送回她曾经用生命许下的诺言,告诉她今生今世无法偿还。

    那么这样丢下一切,他走得心安吗?走得了无牵挂吗?在那样遥远的天国或地狱中会不会被鲜血染红的诺言问得日夜难安?林云波想到此又笑了,是的,不论在哪层空间,这句诺言,这个灵魂都是跟着你的!

    含着笑,林云波打开那小小的冰盒,团团冷气扑面而来,似乎冰冻了她满面的笑容,化成了点点的泪水——冰盒中没有什么,只是在一层雪花中那么轻盈地立着一朵冰雕的玫瑰!含着未尽的芬芳,冰藏着幽幽的香魂,每一片都那么晶莹彻透,印染着昏黄的门灯,吐露着那来自遥远时空的相思承诺

    足足有三分钟!林云波盯到双目发痛才渐渐的、渐渐的流下泪水。她哭了,在命运的残酷下未流一滴泪的林云波哭了!她可以不接受命运的捉弄,以笑容来无言反抗,但,她不能无视他给她的一切,耳边又有声音在响

    “你要什么?”

    “我要一朵玫瑰!”

    声音飘越过千重时空清晰地响在耳边无声无息的空气压抑着,游离着聚集在她身边,她紧紧搂着那只小冰盒,蜷缩在楼角,点点回忆在不停地翻滚,和着晚潮的海浪声,在整具躯体内轰鸣——

    终于,林云波冲下了楼,冲进了漫天的风雨中,呼喊着,奔跑着

    静静的夜空,风吹雨落声中久久弥漫着一个心碎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