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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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段没有户籍的岁月/奶奶也不知道它的出生年月日/它有记载的辉煌/就是看鸡鸭鱼肉/在别人家的宴席上献媚了/锯缸匠修铆过它的容颜/后来它改嫁给糠菜的日子更长/爷爷煮着茶喝的有滋有味/夜晚我站在它身旁/星星和月亮离我最近”

    这是作者高坚的水缸诗，诗发在一个网站上的，读着这首诗，让我想起了家乡使用过的那种盛装容器－－－缸。我的家乡在川北某山区，缸十分常见。从川北苍旺两县交界的龙岗山下山越过那条奔流不息的“东河”不用走多远，绕着层峦转过数十道湾，就是这两个县交界处的一个“繁荣市场”那里有各式各样的缸展齐地摆放着，农村居民需要时，都会来这里买上一个回去。我们常常经历山道弯路，经过盛产苇子大小村庄，就可找到一个叫烧香岭的村地方，在郁郁葱葱的密林草甸之间，顺着山沟匍匐的山势回家。在这地方，家家都有几口装水、装粮的缸，缸的前身是泥胚的土，这里用的缸听人讲是从一个什么地方进来的，是一种有名的土陶。缸从窑里烧出来时，类似于粘土砖刚出窑的色彩，质地变坚硬了，但外表粗糙，工匠们在上市前还要上一层黑釉，才算成品的缸。

    那个年代，也就是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当你在这里走进农民的家里，在他们的灶房里，你会看到装水的水缸，装泡菜的泡菜缸，腌咸菜的咸菜缸，装油装的油缸，腌肉的肉缸，装米的米缸，装面的面缸简直就是一个系列，当然这些缸有大有有小，排列有序，当然是水缸最大，一般要能装三五担水，够一天家人用水；泡菜是农家的重要调味品，在缺乏物质的困难时期，泡菜也就成了我们家乡人菜品的主角，泡菜缸的大小，就因家里人口多少而定，将菜铡成条，放在泡菜缸里泡着，随吃随泡，泡太过于多了时间一长就会变质，准确地说是一个坛子，上面要带有一个水盘和密封的盖子，水盘用来盛水，盖子反扣在缸口，便可隔离开空气，是自然的土法抗氧化，泡菜如今还在吃，也在泡，但它不是主打了；农村每年要杀过年猪，猪肉全部压入缸内腌制，腌好了过后就挂在灶头上这就是川北腊肉，川北腊肉可以吃到次年都不会坏，腊肉是全家老少作为改善生活的主要原料，享用到年尾。如今，年猪也要杀，但是不用腌制腊肉了，专家说吃多了腌肉会引起癌症，乡亲都接受了专家建议。

    在这山村，十月过后一直到过年，山地里满坡满野的柿子树，挂着金黄色的柿子，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秋季，你还会看到顺墙摆放一长排的大黑缸，里面用酸菜水腌制着柿子，酸菜水腌好柿子清脆可口。这里大伙而都不把这些东西变成钱，而是谁想吃就摘几个来吃。

    岁月匆匆的流逝，生活方式的转变，万物朴素的乡村也悄然蝉变，新世纪，新纪元，在经济浪潮下土缸们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消逝在人们的记忆，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痛隐。如果你今天或明天在波澜壮阔的农村猛地发现一个宝贝土缸，你回念光阴时，一定认为你在旧时光里确凿的证据，你说是吧！

    水缸，特别是以前那些土水缸，如今不用了，有用水缸的也是用石匠做的石水缸了，用上自来水的地方人，对水缸简直就是在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