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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江少伦我们结婚吧

作者:黄珍(易拉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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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人:唉越来越悲伤了)

    vol。01

    卧室门轻轻被打开一条缝,两个脑袋透过门缝望向黑漆漆的卧室里:“她睡着了吗?”

    “嘘,小声点,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

    “应该是跟我们未来的女婿吵架了吧去去去,不要打扰她休息。”

    卧室门重新被关上,门外传来爸爸妈妈小声说话和离去的脚步声。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天花板。

    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这里的,从躺在林荫道之后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了。可如果爸爸妈妈知道我不只和江少伦闹别扭,而是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回“十三家族”学院的话我该去哪里呢?

    我闭上眼睛,沉进了一个不断扩大、不断撕裂的黑洞。黑洞的第一层是黑暗,黑洞的第二层比黑暗更黑暗

    我眩晕地沉进了黑洞的最底层,沉进了永无天日的黑暗之地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住了几天,爸爸妈妈分分秒秒都在念叨这江少伦,叨念我什么时候快快回去江少伦身边。

    吃过午饭后,我跪坐在窗前,在玻璃上哈了一大口气,左边写上贤,右边写上伦,中间写上自己。

    围绕在我们身边的还有陈旖蕾、风宇哲、乔希琳这到底是一条怎样复杂的感情线?

    就在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之际,手机尖锐的鸣叫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几乎是好意意识地掏出手机,然后毫无意识地将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king声嘶力竭的吼声。

    我身子重重地一晃,手机摔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光,依稀可以听到king嘶哑的声音从手机里发出。

    “不不会的骗人”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眼睛空洞无光,不受控制,没有意识,两条腿机械地朝房外走去。

    我越走越急,越走越快,然后猛地开始奔跑起来!

    妈妈端着碗筷迎面走来,躲避不急,被我重重地撞到在地。碗和盘子摔落下来,碎片洒了一地!

    我赤着脚从碎片上走过。碎片刺进了我的脚底,却仿佛是刺在我的心上,每一步都让心脏痛到极至。

    身后,妈妈的呼喊声惊天动地,爸爸从卧室里冲出来,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径直跑大盘玄关口,打开门的一刹那,眼泪像奔涌的河流,止不住地落下!

    骗人!骗人!骗人——

    是因为要惩罚我做了自私的事情,所以才编造这种谎言的对不对?!

    我知道错了

    江少伦,我马上就回去你的身边啊。从要是扔进漂流瓶的那刻起我就承诺过,要永远守护在你身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求你不要吓我

    我突然眼睛一黑,一脚踏空,骨碌碌滚下了楼梯,最终滚到一双脚前。

    身后传来妈妈失声尖叫的声音!

    “丑美丽——”风宇哲手中的行李袋滑落,脸色苍白地蹲下身扶起了我“该死!刚刚听到消息就敢回来了,还是晚了一步吗?你有没有怎么样?喂,你”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我紧紧地抓住了风宇哲的手臂,眼泪喷涌而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丑美丽”

    “李英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指甲深深地掐着风宇哲的手臂“告诉我告诉我”

    风宇哲猛地伸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前:“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蜷缩在他的怀里,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抖,一分一秒都无法停止地颤抖:“带我去海边呜呜呜,带我去海边我不相信去海边,我要去海边”我抖着身子胡乱挣扎着,又踢又咬。

    耳边传来爸爸妈妈焦急的呼喊声和“噔噔噔”下楼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滚下楼梯呢”

    他们的声音一下远一下近,恍恍惚惚,最终隐没在一片白光里。

    江少伦

    你在我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刀。

    以后永远永远都无法拔出来的一把刀

    江少伦

    我跟你说对不起可以吗?

    这把刀是我给你的。是我的自私化成这把刀,将你捅得鲜血淋漓,然后,你把它还给了我。

    你想告诉我这把刀插在心脏里的时候有多痛。

    我现在知道了

    真的很痛

    所以你拿掉它

    求求你拿掉它好不好vol。02

    靠近海边的整块沙滩,都被警卫人员封锁了起来。

    在隔离带外人潮涌动,聚集着一大群哭哭啼啼的女孩,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全都拼命地往隔离带那边挤。

    手握电棒的警卫人员和保安人员时不时吹两声响亮的口哨,然后挥舞着电棒赶开那些想要冲破隔离带的人。

    一时间,口哨声、警卫人员的怒吼声、fans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记者们挖掘消息的询问声、哗啦啦的海潮声仿佛要将黑沉沉的天空都撕裂开来了。

    风宇哲拥着我左挤右挤,却怎么也冲不破厚厚的人墙。

    突然,靠近隔离带最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然后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疯狂地冲进了隔离区,一边喊着江少伦的名字一边朝大海奔去。

    三个警卫人员慌张地追上前,冲进海里拽会半个身子都没入水里的女孩。女孩挣扎着、哭喊着,手脚乱踢乱动,最后被保安人员强行押进了警车!

    身边这些哭疯了的女孩都恨不得冲进海里去死!

    她们哭喊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我的耳边,那个刺痛我心脏的名字不断从他们口中发出。就像有人在我的身上洒满了图钉,每敲一记都痛彻心扉!

    十几分钟后,人群又是一阵剧烈的骚动,几艘白色的快艇靠岸的同时,几十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冲上来,一边把人群向两边挤,一边插上隔离带,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以楚圣贤、king、陈旖蕾为首的一行人相继下了快艇,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朝通道这边走来。

    本来就吵闹的人群简直陷入了震天响的狂喊状态:

    “看啊,‘十三少’回来了——”

    “为什么没有看见伦哥哥?难道还没有找到吗?伦哥哥——”

    “不会的不会的,阿伦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他,让我进去,我要去找他该死,你们这些混蛋警察放我进去!”

    凄厉绝望的叫声如炸雷般,轰隆隆席卷了整个海滩。

    我蜷缩在风宇哲的怀里,睁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距离我越走越近的那一行人。

    天空突然响起两道骇人的雷声,乌云似乎一瞬间聚集在了头顶。

    四周昏暗下来,那一行人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楚圣贤的视线扫到了我——那是冷冽的、悲痛的,还含着泪光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地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风宇哲的衣袖,四周喧哗吵闹的人群和景物纷纷从眼前退去,只剩下楚圣贤渐渐远去的背影。

    “贤”我张张嘴,却立即被呜咽声堵了回去。

    咬住下唇,我无力地闭上眼睛,世界燃烧着一片燎人的火光。就在我游走在那一片火光里,找不到出口的时候,冲天大火间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冲破了隔离带站在了“十三少”面前。此时,我正死死地拽这楚圣贤的衣角,刚刚那句话是站在旁边的陈旖蕾说的。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风宇哲站在隔离带那边的人群之中,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应该是楚圣贤放我进来的吧,我的视线又回到楚圣贤的脸上。

    “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对吗?”我脸色苍白,却极力绽放出一个笑容“告诉我,这又是你们设计的另一个圈套对不对?让我愧疚的圈”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手掌揪住住了我的衣领。

    “李美丽,你要的东西伦找到了”king眼睛通红,猛地将一个玻璃瓶塞进了我的手里“拿到钥匙,你可以解脱了!可以永远地解脱了!哈哈哈,你开心了?你满意了?终于可以摆脱掉伦,摆脱掉你颈子上的奴仆项圈,你应该笑得很开心才对啊”我看着手中的玻璃瓶猛地退后了两步。

    “李美丽,你就是凶手!”king有些失控地吼道“如果不是你,伦怎么可能独自开着快艇下海!都是为了找这个该死的玻璃瓶,才会不小心”

    “够了!”楚圣贤将king拽到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走吧。”

    “走?不走”我摇摇头,再摇摇头,眼睛茫然空洞地望着楚圣贤“还没有看到江少伦,还没有跟他说‘对不起’,我怎么能走”

    话音一落,一个重重的耳光掴在我的脸上!

    陈旖蕾气恼地吼道:“少在我们面前装!赶紧滚!”

    我还是摇摇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楚圣贤:“我不会走我要等江少伦,没有见到他,我哪里也不会去。”

    陈旖蕾抬起手,又给了我重重一记耳光!

    楚圣贤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转过身,旁边的保镖立马为他打开车门,他弯腰钻进了车。

    king、陈旖蕾、姬振、韩成迅以及剩下那些人全部都怨恨地瞪了我一眼,随后都上了车。

    但陈旖蕾转身时,她一反手,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

    五个指印留在我的脸上,还有很长一条被她手上的戒指挂破的伤口,一只裂到嘴唇,血汩汩地流出。

    一点都不痛。比起楚圣贤冷漠的眼神还有那刀子一般锋利的话,这种小伤口怎么会痛!

    天空又轰隆隆地响过几道干雷,紧接着兜头盖脸的大雨倾倒下来。雨下得又急又密,就像要吧整个世界有淹没一般,还夹杂这一晃而过的闪电。

    十几辆车倒转了方向,在铺天盖地的雨线中驶出了我的视线。

    “丑美丽丑美丽——”

    身后传来风哲宇焦急的呼喊声,一会儿盖过雷声,一会儿又被雷声淹没。

    满世界的雨绳,天空压得低低的,乌云罩顶,好像随时会随时塌下来,将我卷进窒息的空气里。

    我看着手中那个被海水浸泡得有些泛黄的玻璃瓶,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滴落。

    vol。03

    “轰隆轰隆隆——”

    窗外雷声不断,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加上怒号的狂风,窗子抖得吱吱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会在下一秒震塌!

    “作孽啊像江少伦那么优秀美好的孩子怎么会好端端地掉进海里去啊呜哇这生不见人不死不见尸的,叫我们家美丽以后怎么活啊”“呸呸!乌鸦嘴!江少伦少爷肯定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门外时不时穿来妈妈捶胸顿组的大哭和爸爸安慰的声音,以及风哲宇疯狂的砸门声:“开门,丑美丽,开门!”

    “砰砰砰——砰砰砰——”

    我坐在书桌前,双手捂紧了耳朵,看着摊在桌前一张写满漂亮钢笔字的纸,脑子空白慌乱,就像亲眼看见一座城池在眼前塌陷。

    (粗黑体字,伦的漂流瓶里写的内容)

    漂流瓶真的可以实现愿望吗?

    该死,暂且迷信一次!

    喂,漂流瓶精灵,我警告你!收到我的愿望就赶紧替我实现,否则我会用我的拳头打爆你的牙,敲碎你的头!

    听好了!我的愿望是——

    希望一个笨蛋永远幸福。

    那个笨蛋,即使被你想方设法地欺负和戏弄,却仍在你生病时细心照顾,为了你的梦想努力将破碎的东西拼凑成一朵希望之花的笨蛋!

    那个笨蛋,即使她身陷困境,却时常想着家人,可以为哥哥划伤最在意的脸,为了爸爸妈妈义无返顾地做危险替身演员的笨蛋!

    那个笨蛋,即使在你冷漠无情的伤害和打击下,却仍然可以笑哈哈地要跟你成为朋友,甚至为了鼓励你成为滑板的障碍物的笨蛋!

    那个笨蛋,即使她不漂亮,即使每餐都要吃满满三大碗,即使偶然也会哭泣使坏

    可就是那个笨蛋,教会了你什么是坚强、希望、温暖,并且顽强地在你荒凉黑暗的世界里撒满阳光的种子

    到此为止,我心中的怨恨堡垒轰然倒塌,并正在迅速筑起一座美丽的花园。那里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要让花园里永远鲜花开放,充满阳光,带给她爱与幸福。

    因为那个笨蛋,是我最爱的女孩。

    ——伦

    (完毕)

    我冲出家门的时候外面漆黑一片,雨势很大“吧嗒吧嗒”砸得我睁不开眼睛。爸爸妈妈和风哲宇刚准备追出来,却由于妈妈不小心滚下了楼梯,只好停止追我。

    我手里紧紧着攥那个玻璃瓶,就像攥着自己的生命,冒着滂沱大雨冲出了小区。

    脚板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发炎,每跑一步就牵扯着整条腿都锥心的痛。

    一个踉跄,我扑倒在雨地里,地上的污水瞬间炸成了花,从我湿嗒嗒的头发上滑落,遮掩住了视线。

    (回忆,小字)

    “我说,我想把这把钥匙放进漂流瓶里!可是我有些不安,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想要赶我离开你身边的时候怎么办?如果丢掉了它,以后不管怎么厌恶对方,想要抛弃他/她都不行了呢!”

    “只会一天比一天喜欢。所以永远也不会厌恶,更不会抛弃。”

    “”“扔进去。”

    (完毕)

    我爬起来,雨水顺着刘海成串成串地滑落,湿得眼睛完全睁不开。我只好一边跑一边搓着眼睛,眼睛越搓越红,越搓越肿,直到搓出一层热热的眼泪来。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到处是匆忙走过的身影。即使他们都撑的伞,仍被暴雨淋得透湿,狂风一吹,伞就掀得老高,似乎连行走都很困难。

    我就像一只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透湿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通红,却感受不到冷。

    “伦——”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就见一个女孩在大厦前的荧屏下笔直倒地。

    我哆嗦着嘴唇,僵硬地抬头,透过层层雨雾望向大厦前的荧屏。

    荧屏里,江少伦穿一件一粒扣的银色修身小西装,上扬的眉毛下是一双笑得弯弯如月牙的眼睛,漆黑的眼眸里闪耀着钻石般的璀璨光芒。

    此时他正在召开“ok,主人阁下”专辑的新闻发布会。闪光灯接二连三地照亮了他帅气的轮廓,十几个话筒凑在他的唇前。

    江少伦左手捏着唱片,面对着镜头在说什么,难得的绚丽笑容,难得的幸福表情这个样子的他,帅气俊朗,仿佛全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山花烂漫。

    “哗啦啦”的雨声和汽笛声喧器刺耳。我只看见屏幕里的江少伦嘴巴的一动一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仿佛,我只是一个华美而不真实的幻影。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雷声,我的脑子刷地一片白光,仿佛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早晨,江少伦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帅气地靠在我的卧室门边。那时他也是笑得一脸灿烂,明亮漆黑的眼眸里禁不住有钻石的光芒在闪耀。

    最后的画面,江少伦落寞的背影在我脑海里定格——

    “乡乡妹你打电话告诉她不行,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手机呢?把手机给我——”

    “下午二点二十分的时候,记得准时收看电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地跑到大厦前的荧屏下。

    可此时屏幕一转,转向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她开始向大家介绍新专辑里的好听歌曲。而刚刚江少伦的新闻发布会的插播镜头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我眼睛空洞,呆呆的看这屏幕里主持人飞快地一张一合的嘴。

    猛地——

    我伸手抓住身边的一个人胳膊,抖着唇问道:“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对不对?他说什么了?嗯?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那人被我吓了一大跳,骂了一声神经病,推开我飞也似地跑掉了。

    我身子一晃,跌坐在雨地里,朝身边来往的行人哀求的喊道:“谁听到了?求你们告诉我啊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们了”

    泪水混着雨水流进了嘴里,我哭得像受了惊吓的婴孩:“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他说很重要一定是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呜呜呜”

    我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间,路人匆匆而过,仿佛逃避瘟疫一般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加快了脚步。

    没有人能告诉我江少伦说了什么。

    我的手僵硬地半伸向空中,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浸湿了棉衣。手臂挂满了水,沉甸甸的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我身体里最后一点体温。

    突然,一张报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愕然抬头,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撑着灰色雨伞的老奶奶,她朝我慈祥地笑道:“小姑娘,这里面有你要找的答案。”

    我迟疑地接过报纸,老奶奶进了旁边的报亭,继续看着我一脸慈祥地笑:“就快点回家吧,天气这么冷,淋雨久了会生病的!”

    我抹掉脸上的雨水,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翻开了报纸。

    报纸第一页整个版面都是江少伦那张笑容灿烂而又温馨的脸,他左手捏着一张写着“ok,主人阁下”的唱片,而在旁边,有一行红色的粗体大字:

    八脚章鱼,我们结婚吧。

    短短的九个字,已经将我的世界轰得粉碎

    仿佛就在昨天,他手握一根木棍气势汹汹地冲进我们的学校,强行给我套上了“ok”项圈。

    仿佛他昨天才一脚将我踹进喷泉池,双手插兜站在喷泉池边沿冷冷嘲讽,却暗地叫陈旖蕾甩了乔希琳两巴掌。

    仿佛他昨天才蹲在过山车轨道边敲敲打打,一转眼借着浇花的名义拽着我坐进了过山车。

    仿佛他昨天才飞起一脚把玻璃瓶踢进大海,口气坚定地说道:“只会一天比一天喜欢”

    那么多的记忆,都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而今天

    我看见报纸上他笑容灿烂的脸,听见他说:“八脚章鱼,我们结婚吧”

    我才猛然发现,在什么时候,他在我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一个位置!

    我们结婚吧!

    江少伦,我们结婚吧!

    可是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把脸埋在了报纸里。

    大雨滂沱中,我就像一个小小的雨点儿每一次肩膀的抽动,都会扯痛心脏某个地方。

    vol。04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地,似乎老天爷都在为我的悲伤而哭泣。

    我脚步虚浮地往前走,眼神茫然,不知道前往的终点到底是哪里。

    我的外套、毛衣全都被雨水浸得透湿,沉甸甸的全是水,仿佛身体里依附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眼前,城堡式的别墅灯火辉煌!别墅的铁大门没有关,强烈的灯光透过窗户和门口,把院子外照得亮堂一片!

    我猛地停住,在不知不觉中怎么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可是为什么,灯会亮着呢?难道

    我的眼睛瞬间惊奇地发亮,胸口也燃烧起一把希望之火,攥紧了手中的玻璃瓶,几乎是疯了般地朝前跑去,跌跌撞撞地进了别墅的主客厅!

    听见动静,正坐在沙发上的楚圣贤和king齐齐把视线望向我,眼底是一片惊讶的神色。

    “江少伦呢”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寒冷使我的牙齿咯咯发着抖,我却仍然焦急地朝四处张望,希望能寻找到江少伦的影子。

    “你来干什么?”king起身,冲到我面前,作势要把我往门外赶“伦不想见你,出去!既然钥匙已经弄到手了,赶紧吧项圈取下来离开这里!”

    “不不想见我?”仿佛一直走在寒冷漆黑的夜里,却突然多了一支明亮的火把“意思是他已经没事了已经从海里救上来了对不对?”我用全身仅剩的力气抓着king的衣袖,哀求地问道“我可以这样理解对不对?他真的没事了吗?”

    “喂,叫你走啊!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king甩开我的手,然后夺掉我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玻璃瓶,揭开瓶盖倒出了钥匙!

    我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抢钥匙,却被king闪身躲开。

    “还给我!”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神越过king看向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的楚圣贤“楚圣贤!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江少伦已经没事了对不对?”

    楚圣贤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作。

    倒是king,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李美丽,你别考验我的耐心!”

    他把我按在了墙壁上,不顾我奋力挣扎,捏着钥匙的手径直朝项圈的锁孔伸来。

    “不要——”

    我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咔嚓!”锁扣打开,朱雀项圈落入了king宽大的手心里,我感觉脖子上空荡荡的。

    仿佛我的力气也随即被抽走,身体抵着墙壁缓慢下滑:“只要告诉我他没事我就走”我怔怔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告诉我他已经被救上来了,已经没有事了告诉我,他还活着以后也会好好活着”

    “对!他很幸运地被救上来了!而且很好,只是有点发烧,现在正在卧室里输液!”king冷冷的声音响在头顶“那么,你可以走了吗?”

    “真的吗?”king的每一句话都给我的身体注入了一股力气“我去看看他,我想跟他说对不起”我站起来,摇摇晃晃正要朝前走,却被king拽住了手腕。

    “伦交代过,再也不想见到你。”king拽着我到了玄关口“你走吧。”

    “可是,我还没有跟他说对不起我不走。”

    “快走!”

    “只要说完对不起,我就”

    “说了‘对不起’又能怎样?”一直静默不语的楚圣贤打断了我的话“我告诉过你,伦的世界一片黑暗,他需要你。”他咖啡色的眼眸水光闪动,像是奔涌这一条汹猛的河流“为什么你又要推开他?”

    “我没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会不顾生命危险地去海里捡回那个玻璃瓶?”

    “那是因为”话还没说完,king已经不耐烦地将我推出门“轰”地关上了大门。

    那是因为

    江少伦在那一晚看到了一切啊楚圣贤,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也没有说过要伤害他的话。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不管我有没有,我都的确是做了间接伤害他的事

    我望着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虚弱地绽放出一个微笑。

    江少伦,楚圣贤,要幸福哦。

    我转身,我走下台阶,刚走出两步,一不小心撞到个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我抬起头,撑着一把粉色小花伞的陈旖蕾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这就走了吗?”

    “”“间接地杀死了伦后,你就想这样安心理得地走掉。李美丽,是我太高估了你的品德,还是你本身就这么堪?”

    “轰”地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陈旖蕾那张白皙如玉的精致脸庞。她漆黑的眼睛,在闪电中比水晶还闪亮:“那两个家伙,是不想让内疚才编造了这种谎言!伦没死的话,为什么不跟你见面呢?”

    她的话就像一枚超重炸弹,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里激起阵阵狂澜!

    “不会的,不可能的”我刚准备爬站起来的身子再次跌坐在地“伦已经救上来了,伦已经没事了他们说”

    陈旖蕾不屑地扬起嘴角,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怨恨:“你就抱着这个谎言骗自己吧!也许还能做个好梦!”

    “救他”我爬站起来,猛地上前抓住了陈旖蕾的胳膊,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快去救江少伦!去救他——”

    “哗啦啦”的雨水,淹没了我的声音。

    “别傻了!现在雨下得这么猛,有谁敢冒生命危险去海里送死啊!”“可是不去的话,江少伦会死啊!”“也许已经死了!李美丽,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从一开始你不去招惹圣贤哥的话,会发生这一切吗?”陈旖蕾高高地扬起手,像是要打我,却最终将手放了下去“你走吧!”

    “帮我”

    我抓紧了陈旖蕾的胳膊,突然“扑通”跪在了她面前:“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所以你帮我,你帮我借快艇好不好?我求你,你帮我借快艇我去救他,他怎么可以死”

    一阵骇人的雷声划过天际,震得两边的树木吱吱作响。雨势好像更猛了,劈里啪啦地砸在我的脸上、身上,飞溅成无数的水花。

    陈旖蕾抿紧唇,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在又一道响雷炸在耳边的时候,缓缓吐出那几个字来:

    “好,我帮你!”

    vol。05

    狂风暴雨中,海就是雨,雨就是海,水天一色,什么也看不清楚。

    漆黑黑的夜里,汹涌的后浪推着前浪,拍打着海岸,把卷起的银白色浪花抛向空中,一次又一次地不断重复着!

    耳边不停传来“哗啦啦”的海浪声,一阵紧似一阵,就像战斗前的鼓声,每一声都让我紧绷的缩得更紧。

    我知道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想要在海里找到江少伦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

    可我也许真的是疯了。

    在一位好心大叔的帮助下,我记熟了快艇每个按钮的功能,然后套上雨衣和一件橘黄色的救生衣。

    我咬紧下唇,手握着大叔走之前我向他讨来的几个硬币,冒着雨跑到了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首先,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风宇哲,听他的声音都快要急疯了,一个劲儿的问我在哪里。还有爸爸妈妈的声音也焦急地响在旁边,争着抢着要跟我说话。

    我告诉爸爸妈妈说我在江少伦家里,江少伦已经没事了,简单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电话重新转回风宇哲的手中,我背靠着电话亭蹲下:“哥哥——”

    “”“那件事,就永远隐瞒下去吧。”透过电话亭的玻璃门,我看向不远处的大海,海涛声居然在这里都听得见“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哥哥,以后,也一直是我的哥哥。”

    “嗯”风宇哲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如果你要离开这里,觉得可能的话,把爸爸妈妈也一起带走好吗?!”眼泪突然涌出眼眶,我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再度恢复平静“好好照顾他们。就当作他们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好好照顾他们!”

    “你怎么了?”风宇哲开始起疑“听你的口气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喂,丑美丽,你”他声音突然哽住,我听见他拼命吸气的声音。

    “没有啊!随便说说,啊,没硬币了我挂电话了!”

    说完,我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深吸口气,我颤抖着手又按下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可能是因为陌生来电,铃声响了好久楚圣贤才接通电话:“喂?”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磁性嗓音,我先一刻伪装的所有坚强都崩溃了,眼泪哗啦啦地下坠,却拼命压抑着不敢哭出声。

    “喂,谁?说话!喂喂?”

    “无聊,谁在恶作剧吗?”连叫了几声后,电话那边传来“哔哔”的声音,他似乎准备收线了!

    “是我。”我着急地回答了一句,声音哽咽得自己都听不太清“对不起我是李美丽”

    “你”楚圣贤欲言又止“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想要去伤害江少伦。”

    “”“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心里一阵欣喜,又听见楚圣贤接了一句“可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的心迅速下沉。

    “你还有别的事吗?”

    他的声音那么谦恭有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

    我手指紧紧地握着电话筒,声音也变得平静:“谢谢,没有了”

    “那么,我挂了?”

    “好”我握紧电话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样死死地握紧。就在电话那边即将要挂断的时候,我张了张嘴,忍不住哑声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我声音干干的,胸口也闷得呼吸不过气来。

    “就当作最后一次,呵呵,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面。如果还喜欢的话,可不可以说喜欢呢?”

    “”虽然电话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我知道楚圣贤还没有挂断电话。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喜欢,你就说是,如果不喜欢,你就挂电话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然后,电话挂断了。

    轻轻地合上了电话。

    我靠着电话亭,握紧电话筒无声地哭了。就仿佛就谁在看不见的地方,用一根细细的钢丝勒住了我的心脏,电话里每一声“嘟嘟“的声响都会使那根钢丝越勒越紧,直到血肉模糊。

    楚圣贤

    不管我救不救得了江少伦,我们以后

    都不可能了啊怕爬起来,擦干眼泪,推开门出了电话亭。

    雨珠倒豆子般砸在海滩上,到处都是被雨点砸出来的坑和条条的水洼远处的海黑漆漆的,就像妖魔鬼怪张大的嘴巴,真狞笑着把一切都吞没在那片黑暗里。

    我把雨衣套在身上,将快艇推进海面,跳进去,扭动开关。

    一阵冷风刮过脸颊,我驾驶这快艇离海边越来越远。快艇两边腾腾翻滚着水花,海面像刀锋撕裂开来了一样!

    快艇前的探照灯打开,都只能照到了一小块地方。

    那些密密麻麻的雨在探照灯下就像闪着银光的针,不停地坠入海里与海水融为一体。

    “江少伦——江少伦——”

    我声音嘶哑地吼着,身体已经被冻得完全失去了知觉,我麻木地驾驶着快艇,在咆哮的浪花声中,一点点地没入大海更黑暗的地方。

    “江少伦!江少伦江、少、伦——”

    虽然我随时做好了快艇会被巨浪掀翻的准备。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快艇居然会是因为漏水而下沉!

    当快艇彻底沉没在海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陈旖蕾那张白皙精致的脸。

    我知道,我又一次做了傻瓜,又一次地被她设计陷害了!

    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我居然感受不到一丁的冷意。

    手和脚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脑海里反复交错着江少伦和楚圣贤那两张令我心痛的脸。

    (回忆,小字)

    “你啰啰嗦嗦地吵死了!”

    “我哪有啰嗦啊!真的有让人想娶我的味道?!哈哈,不知道我未来的老公是什么样子”

    “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吗?”

    “嗯,喜欢。”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吗?”

    “嗯”“楚圣贤,你这个混蛋!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完毕)

    仰着脸看着黑如帘布的天空,豆大冰冷的雨珠不停地砸在我的脸上。

    “哗啦啦——哗哗——哗啦啦——”

    我缓缓地闭上眼,耳边除了波涛汹涌的海浪,隐约间,好像还有轮船“轰轰”驶进的声音。

    我在那种“轰轰”声中产生了一种幻觉,飞翔的幻觉。

    我变成了一只小鸟,扑腾着翅膀自由自在地飞在蓝天白云之间,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恍惚中,我仿佛听见江少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乡乡妹——”

    于是那个声音穿破了黑暗,化成一团轻盈明亮的光,将我包在那个光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