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崔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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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玉的身子因为之前被调理的还算不错,虽站的有些疲乏了,但还没见有什么太大的不适之处。程瑜是一直看着翠玉向她投来哀求的目光,才跟着崔铭寻了个借口要让翠玉去歇着的。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

    程瑜与翠玉并不是寻常的主仆关系,程瑜想要用翠玉,既要许翠玉好处,又不可让翠玉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更是不能让翠玉觉得她得到的相助都是应该的,程瑜是想给崔通将来寻个帮手,可不是为了给他找个会拆台的白眼狼的。而这个孩子将来如何,翠玉与程瑜的关系至关重要,翠玉如何想得也很重要。

    程瑜要让翠玉慢慢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在这个宅院里愿意帮着翠玉的,能帮着翠玉的,只有她程瑜一个。一旦她松开手,翠玉就会跌的很惨。

    崔铭听着程瑜为翠玉说话,再见翠玉虽脸色发白,却没见落胎之象。

    崔铭心中也是非常疑惑,崔铭觉得翠玉服过避子汤,那她便是有了身孕,也必然不安稳,稍已折腾就下来了。

    而翠玉虽滴了几滴汗下来,显得疲倦了些,但却没有丝毫落红的迹象。

    崔铭也就明白了,这是翠玉没有服下避子汤。

    想到这一点,崔铭就再看了眼才为翠玉讨了个休息的话,正在逗着崔通玩儿的程瑜。

    她难道真的贤惠至此?那庶子当做亲子对待,那姨娘当做姐妹对待,处处为她们着想?

    在崔铭心中,男子是这后院女人唯一的依靠,是女子的天。

    而这些个女人,便是再贤良,也是会了他争风吃醋的。

    所以在徐惠娘偏居小院儿,崔远出生后。程瑜都没去看过,崔铭虽觉得这时程瑜做事不周全,但仍觉得这在情理之中。

    毕竟徐惠娘是被他宠着的女子,程瑜吃些醋也是难免的。可便是吃醋,程瑜也不是为了他的前程图谋么?这就是女人。

    而对着翠玉这般好的程瑜,倒是让崔铭看不透了。某非程瑜是在想玩儿两面三刀的把戏,再自己面前扮作个贤良女子,来讨他的喜欢?背后再对翠玉下手?

    若是这般,她便是大大的错了。

    她想做贤良,当真觉得为夫家广添子嗣就是贤良?一个猜不透夫君心思,不遵夫君心意的蠢女人也敢想去做个贤妻良母?也能得他的欢心?

    想到这时,崔铭倒是松了一口气,他长久摸不透程瑜的心,又被程瑜的家世压得在程瑜面漆那矮了三分。如今崔铭自觉看出了程瑜想借贤德之名讨他欢心的心思,立时也明白了程瑜与他时进时远的道理,便觉得他这是把程瑜牢牢抓住了。

    而依着程尚书夫妇对程瑜的疼爱,抓住了程瑜,就等于抓住了尚书府做他的后盾。而有了尚书,威远侯府怎会不辅助他?

    至于威远侯府身后的其他勋贵

    程瑜看着玩儿的正好的崔通不耐的乱扑腾着手脚,发出啼哭声。就知道崔通就要换尿布了,崔通的尿布都是程瑜早早备好的棉布做的。听得人说新布小儿用得不舒服,程瑜又舍得给她的儿子用人穿过的衣服改的。于是在还未生下崔通的时候,程瑜就常用手轻轻的揉着裁成一块块的尿布,试图将它们揉的更加舒适些,便是连见多识广的金妈妈也忍不住笑她。

    等程瑜为崔通换过尿布,崔通就又咿咿呀呀的笑开了,边笑着,边扬头看着崔铭的方向。程瑜就也跟着扫了眼崔铭,见这时崔铭目露精光,双手紧握成全,似乎一副壮志欲酬的模样,就知这是崔铭又发上美梦了。

    于是程瑜也未再看崔铭,只拿起崔通平时爱玩儿的小布老虎逗着崔通,让崔通不再看着崔铭。

    崔通笑得就更加欢了,眼中只盯着那个小布老虎,不再理别的。

    小孩子还是好哄的,虽然有时候闹的很,可让他开心却是很简单的?

    程瑜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她有不有本事让崔通再露出这样欢快的笑容。

    崔远满月的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只有崔钰因着对徐惠娘的怜悯,对崔铭的惋惜,大醉了一场,也就过去了。

    待转到秋天,这一届科举也考过了,崔翊如上一世那样中了探花。

    待喜报传来时,一贯庄重的小闵氏竟当着一众儿媳妇孙媳妇的面儿,哭的泣不成声。

    前世也是这般,只是程瑜那时心中恨着小闵氏害了她的孩子,正巴不得小闵氏就这般哭死呢。

    待如今程瑜有了孩子,再看着小闵氏,无论她心中是否还恼怒着小闵氏。

    依然知道小闵氏这是真的欢喜极了,许这是小闵氏在这国公府中唯一真心欢喜的一次。

    其实程瑜只猜中了一半,小闵氏虽十分欢喜,却不是唯一一次。

    还有一次,是崔翊刚开始学说话,喊了小闵氏一声:“娘”时。

    崔翊中了探花,小闵氏高兴,庆国公高兴,于是整个国公府高兴的不高兴的都得跟着高兴。

    便是每日里焦急着催着程瑜何时能得到那礼部的空缺,好去压过崔翊一头的崔铭。

    转过头来,崔铭也是笑容满面的为着崔翊庆贺。

    “我就说这状元榜眼都不及探花,不然怎‘探花’这两字听着这般风流文雅呢。”

    站在程瑜身边的小丫头,笑嘻嘻的说道。

    因着这时天气还有些闷热,程瑜就抱着崔通出来到花园中的凉亭透透风。程瑜只一边逗着崔通,一边与那小丫头闲说一句话。程瑜也是因为那小丫头带着些天真烂漫,又口无遮拦的,说话有些趣,才寻她说话,可没料到那小丫头仿若打开了话匣子,说过了程瑜爱听的俗事民情,又转到了这话上去了。

    也着实不怪她,这时候,国公府里议论的都是崔翊中了探花的事。

    如国公府这样有爵位的人家,虽然这是许多人求不来的荣耀,但这荣耀,也将一批人养的懒怠了。

    除了袭下来的爵位,旁人的官职大多都是捐的,而只能靠着银子才能得到官位的,又有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且这些世家子又端着架子,学不来那些自民间上来,靠着捐些银子谋得官职之人的圆滑。时间久了,未免底气不足,且前景堪忧。

    这时崔翊中了探花,可是让国公府中的人都看到了国公府将来的奔头儿。

    那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不够沉稳,但看着程瑜不再说话,也猜到程瑜不喜欢听这事。就又笑着说道:“少夫人可知道新近京中时兴什么?”

    旁边程瑜的一个贴身丫头笑着说道:“你可小丫头莫要装腔作势,快点儿痛快的讲来让少夫人笑一笑。”

    那小丫头又“嘿嘿”一乐,笑道:“最时兴的是喝绍兴黄酒,看印度女舞,听羌管。”

    程瑜笑道:“我虽不知道羌管怎样?但常见古人诗中带有此物,每常都是表空寂落寞之情,那声音也该是寂寥幽长的。舞曲该热闹的很,绍兴黄酒又偏甜,这三样如何捏合到一块儿的。”

    那小丫头不过道听途说,就拿来卖关子哄程瑜开心,她哪里知道羌管怎样,印度舞女怎样。不过是恰好听得这三样,就捏在一块儿说罢了。这时被程瑜问个正着,小丫头也觉得有点儿害臊,只嘿嘿一笑,说道:“奴婢是听着不仔细。”

    而程瑜是当真是好奇外面事物才发问的,没料却将那小丫头问住了。程瑜也没让那小丫头太过难看,就问道:“这时竟有了印度女,我之前只听说有西疆女,但没见过什么模样。”

    小丫头瞪大了眼睛说道:“那印度女当真了不得,说是连腰都露着,当街就舞,羞死个人。后来顺天府衙觉得有碍观瞻,就勒令不许她们那般上街,只可在酒楼露面。那些印度女,是在外跑商的人带回来的。有了她们在,谁还去看西疆女,听说只会动脖子,甩鞭子的。”

    程瑜笑道:“便是动脖子甩鞭子,我也未曾见过。”

    那小丫笑着说道:“夫人如果想看,待到过年请个杂耍班子来看,不就成了。京中有许多杂耍班子都有西疆女的。”

    程瑜笑着摇了摇头,又提了其他一些市井故事,来问那小丫头。

    她是个一个妇人,且还是这样人家的妇人。

    便是府中请来杂耍班子,也是给府中那些男人们看的,给他们做乐的。

    她只能翻着老旧的戏折子,看几出中规中矩的戏,为听了无数遍的唱词道上一声好罢了。

    崔通原本一个人玩儿的很好,这时似乎觉得程瑜没看着他了,就咿咿呀呀的叫了两声。使得程瑜低了头接着哄他了,才老实下来。

    这孩子似乎太过粘人了,程瑜笑着想道,往后可得一点点儿的断了他这个粘人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