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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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玉玲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仅有一个哥哥,但因为哥嫂不和,离婚后的周玉玲在哥哥家住了一段时间,于93年来到南昌,最初靠捡破料为生。

    后来考虑到两个孩子要上学,跑到红十字医院卖血,180元500cc,周玉玲有时一个月卖两次,有时一次性卖1000cc,医生不肯,她就哭着不肯离开。

    她把卖血的钱交给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但却没有起到供孩子上学的作用,钱全部被那个变心丈夫花光了。

    周玉玲说她卖血卖了几千块,自己最多用了一百多块,后来,医生不肯再要周玉玲的血,医生说周玉玲血检呈阳性,但没告诉她生的什么病。

    这时,周玉玲也发现自己卖血的钱非但没有用在孩子身上,大一点女儿还被赶出家门天天流落火车站。周玉玲找到女儿,把女儿带到南昌一起要饭、捡垃圾。

    要钱时和女儿在一起,捡破烂时母女俩分头行动,就是这种分头行动,母女俩都遭人强奸。有一段时间,周玉玲经常在八一广场捡垃圾,累了就睡在八一纪念塔下。

    某一天下午,有两个穿着打扮不错的男子对她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捡什么垃圾,去我家里帮我洗洗衣做做饭,我们养活你和你的孩子。”

    周玉玲不相信世上有这种好事,没有答应。谁知道到了深夜两点钟,那两名男子返回来,一个按住她的身体和嘴,一个强暴她,两个丧心病狂的男子硬是在英雄的纪念碑下把周玉玲给轮奸了。

    “你没想过报警吗?”记者问周玉玲。“像我们这种要饭的,谁会理我们?想把孩子打掉,医院不接收我们。”“现在孩子都三岁多了。

    你打算把她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别人说我随地小便是神经病,我哪是神经病,医生说我的肾脏坏了。

    我现在根本憋不住尿,像小孩子一样自己会尿出来,我很久没有穿过内裤了,因为来不及脱,有时连候蹲下去都来不及,就站着尿。你说我这样的人还能怎么做?等她长大一点,我就让她去打工,给别人洗盘子。”

    女儿被人强暴有苦难言在母亲的心里,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强暴,那是怎样的心情?周玉玲根本不意愿去回忆女儿被强暴的事,当时她就坐在广场上等女儿,等了一晚上没见女儿回来,第二天找遍了八一公园也没找到。第三天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只穿着一条短裤神志不清的女儿,她没想到不到15岁的女儿已经遭人强暴。

    一个月后,发现女儿呕吐不止,立即带女儿上医院,证实是怀孕之后,周玉玲想给女儿打胎,身上钱不够,医生不肯接收她们,医生说:“要饭的还打胎,赶快走开。”

    “现在你的女儿又怀孕了,如果医生肯替她做手续打掉孩子,你意愿吗?”周玉玲看着女儿说:“她说她想生下来,就让她生下来,我不好强迫她。”

    “听说,你们晚上睡在巷子里,有男的想强奸你们。”“有啊一一”周玉玲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那是被蹂躏得麻木了的无奈“有时一个男人,有时两个男人,有时三四个,两个以下的男人,我们和他们对打,有时打得过,有时打不过。

    三四个男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我就求他们不要动我的女儿,我让他们糟蹋。”周玉玲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把病治好,然后挣些钱送女儿去学门技术,这样要钱不是办法,最后再把儿子接出来,供他上学。

    周玉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是被赶出来了,还在家里。她一直不敢回去看看儿子,因为她现在没有住的地方,还不能把儿子带出来。

    引起新华社关注6月10见报的乞丐母女长年遭到性侵犯引起了新华社的关注,昨天一大早记者就接到新华的记者打来电话,他们想对乞丐母女进行采访。

    江西电视台的记者也打来电话,他们要用摄像机录下可怜的乞丐母女的生活状况。记者将非常乐意带他们去见乞丐母女。

    昨天晚上采访结束后,记者心里非常不爽,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没有人性的真相,还因为记者第一次在采访中跟围观的人吵了一顿。

    采访过程中一直有人围观,他们大部分人带着一副瞧热闹的表情。周玉玲哭时,一个男子非常刻薄地说:“这有什么好采访的?她们是职业要饭的,是骗人的,不值得同情,应该叫她们滚开。”

    记者本来就为乞丐母女的遭遇义愤填膺,一听这话,火腾地上来了,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不要围观,如果看着可怜就扔点钱。”

    那位刻薄的男子张着双臂说:“看看,什么记者,还不准人看,凭什么不让人看,这种要饭的街上天天有,还不让人看?”

    记者大声说:“有什么好看的?你觉得她们不够可怜吗?“刻薄男子也提高了声音”有什么可怜?她们是自愿和男人发生关系!“记者低下头不再理他们,可是记者的心似乎要被“可悲、可怜、可恨”几个词撞得四分五裂,可悲啊、麻木不仁啊!

    如果破坏森林会让地球失去了最后一滴水,那么麻木不仁会让人类失去了最后一漓哭泣自己的眼泪!社会上经常发生罪恶、悲苦的事,就是因为有些人习惯了对罪恶、苦难视而不见!

    当不幸降临在这些人时,他们该用什么来哭泣自己?!法制日报:我们想给她们法律上的援助。

    妇联:我们有权力有义务送她们回家、安置她们的生活。罗女士:我每个月想资助她们儿百元,刘先生:我乡里有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可供她们长期居住。

    可是记者最担心的问题终于发生了,6月10日晚上,从7点到10点,记者和新华社的两名同行在中山路百货大楼一带走来走去,热切的心一点一点冷下去:遭性侵犯的乞丐母女不见了!

    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平日下雨天也能随时见到三四个乞丐的中山路东口,竟然没有一个乞丐,直到8点30以后,才来了一个乞丐小男孩。以繁华着称的中山路东口突然变得格外清冷,走在雨后的街上,甚至感觉有阵阵寒意袭来。

    除非下暴雨几年来每晚都会出现在中山路东口的乞丐母女哪里去了?没有发现乞丐母女,只好和新华社的同行一起向路边的人打听消息。

    在中山路东口两侧居住、上班的人几乎都认识乞丐母女,他们也觉得奇怪,天天来的母女乞丐怎么今晚看不到人影?

    一些群建议记者寻找范围扩大一点,记者照办,可是连普通的乞丐都没发现。返回6月9日晚上见到乞丐母女的好口福门口,一个自称非常了解乞丐母女情况的无业男子,摆着一副小题大作的表情跟记者说:“她们的收入比我还高。

    她们生孩子也不是别人强奸的,是自愿的,她们以前住过的两个地方我就知道,我几次亲眼看到了她们和另外几个叫花子一起走进一间平房,她们就是职业要饭的。你们啊,没事找事。

    ““她们会偷别人的东西吗?”新华社的记者插了一句。“不会,她们从来不偷东西,就是职业要饭。”

    看着眼前无业男子不屑一顾的表情,记者突然想起6月9日采访时,有两个男子也是他这副腔调和表情,当时还有一个擦鞋妇女对记者轻声说了一句:“不要理会那些男子,他们还不是会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当时记者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擦鞋妇女说的欺侮就是对乞丐母女喝斥之类的。现在听无业男子自己说几次亲眼看到乞丐母女和别的乞丐一起走进平房,马上想到,一个男子没事跑到乞丐聚集的地方干什么,而且还是几次,有问题。可惜,记者没有证据,不好发问。

    相比之下,女性就要心善得多,临近广场的一家小卖部有五六个女营业员,她们也经常看到乞丐母女在门前讨钱,但是她们从来没有岐视过乞丐母女,也不认为乞丐母女都是好吃懒做职业要饭的。

    一位三十来岁的营业员说:“谁有那么蠢,亲自生孩子讨钱?她们经常捡垃圾,连几分钱一个的汽水瓶都不放过,可见不是那种不想做事专门要饭的人。”

    当记者说出乞丐妈妈肾脏有病憋不住尿时,她们恍然大悟:“难怪她老是穿着一条很大很宽的黑裙子,时不时蹲在地上,原来是怕别人看见她小便失禁。”

    另一位二十来岁的女营业员向记者提供了一个细节,她说:“小姑娘刚刚生下孩子的时候,我还逗她,这么小就生孩子,哪一个孩子是你的?当时小姑娘还哭了,她说:我是被人害的,你可不可以不把他当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