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玉玺记 > 197|一八五章

197|一八五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八五章

    李玉华素来无事会瞒穆安之, 私下将二皇子妃到访的事告诉了穆安之。

    穆安之唏嘘,“二哥是伤透了二嫂的心哪。”

    “叫谁谁不伤心, 就是二嫂自己个儿, 一月也用不到一万银子,区区一个外室, 在外头两三个月就能用三五万银子, 若不是二殿下偏爱, 那外室别说敢不敢, 她也支不出这些银子来。“李玉华感慨, “说起黄白之物人都觉着俗。其实这东西最实在, 看重谁, 就舍得给谁花银子。二殿下还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哄好二嫂, 殊不知二嫂又不傻,早寒了心。”

    穆安之说,“可二嫂这礼, 你收了不大好。从二哥那里就得觉着, 你收了二嫂的重礼,我这里却无轻判,他心中必生怨恨。他是个无关紧要的, 皇祖母误会你就不好了。”

    “这个我早跟二嫂商量过了, 让她只做未知,明天我把这些东西送皇祖母那里去,就跟皇祖母说,不收怕二嫂悬心, 请皇祖母暂且帮二嫂保管,待事情过了再还给二嫂就是。”

    穆安之笑,“合着连怎么收尾都商量妥了。”

    “那是自然。其实就是二嫂不来,你也是秉公审案。就二殿下这样的糊涂人,明明是他自己贪得无厌办砸差使,可你查出他的不是,他必然得怨恨咱们的。”李玉华见多了这样的人,旁的本事不大,迁怒的本事一等一。

    第二天,李玉华就带着二皇子妃送她的东西到了慈恩宫,秘密的跟蓝太后一说,蓝太后叹,“老二这不争气的东西,叫福姐儿也跟着操心。”

    “明天我邀二嫂一起来给皇祖母请安,咱们这里热热闹闹的,二嫂也就不会多想了。”李玉华接过侍女奉来的茶吃一口说,“其实,二嫂也不用过于担心,二殿下是皇子,纵有不是,父皇训斥上几句也就是了。”

    蓝太后道,“满朝文武看着,咱们自家的人去贪这么点子微末银钱,叫皇帝的脸往哪儿搁呢。我气老二,也是气他眼皮子浅。”

    李玉华假意劝说,“眼下案子还没审出来,不一定就是二殿下的缘故。”

    “若是他,他这叫鼠目寸光。若不是他,他堂堂一个掌部皇子,修城墙的要紧差使,他叫人糊弄成这样,这叫无才无能。”蓝太后不想多提这个孙子,问李玉华,“现下这案子如何了?”

    “这案子最简单不过,自来修建城墙宫殿都有规矩,每块砖上都会烧上工匠的名字,哪寸城墙是谁修的谁验的,都有名字记录官员签印,昨天三哥就把有关人都传到衙门,今天就开审了,这种事,一审便知。”

    蓝太后点头,“阿慎做事,我还是放心的。只是往往瞧着简单的案子,反是最不简单,让阿慎细致些,不说旁的,就说那撞了城墙的牛车,牛是极温顺的家畜,平日里慢吞吞的,惊驴马的常见,惊了牛车的可是稀罕,细致查一查。”

    “是哦。”李玉华也觉蓝太后的话在理,李玉华说,“我自小在乡下长大,见惯牛车也没想到这个,还是皇祖母有见识。”

    蓝太后道,“等你到了我的年纪,稀奇古怪的事见得多了,也就什么都会多想一层了。”

    蓝太后拍着凤榻的扶手轻叹,“可老话说的好,身正不怕影斜,倘老二真的如阿慎这般一心当差,纵真有小人陷害,也寻不到可乘之机。”

    蓝太后对二皇子失望透顶,哪怕未到刑部审案,蓝太后也知这事与二皇子脱不开干系,不说旁的,就二皇子年前弄的那不知好歹的外室,不过两三月便用三五万银两,没惊动二皇子妃,二皇子就能拿出这样的大笔银钱,银子哪儿来的?

    要说出身,晚辈中李玉华少时最为贫寒,平时说话也经常银子钱的挂嘴边儿,可自从阿慎在刑部当差,多少送礼求情的,李玉华一两银子都没收过。

    阿慎被罚俸,小夫妻找蓝太后穆宣帝借钱,也不去收那些钱。

    有二皇子一对比,蓝太后看李玉华越发顺眼,正说用午膳的时候,何老夫人哭哭啼啼进宫来了。

    蓝太后一见她就气笑了,“大年下的也没见你进宫来给我拜年,这还没到十五,你就嚎丧似的过来,莫不是看我活的太长了,你心里不痛快。”

    蓝太后骤然发作,李玉华都被吓一跳,何老夫人更是吓的面色惨白,一双红肿老眼里含着泪水无声落下,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退下!”蓝太后一声低喝。

    何老夫人哭着扑上前,跪在蓝太后脚下,拉着蓝太后绣着凤纹的裙摆哀求,“大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传宝那孩子冤啊!他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没来由的就叫刑部衙门锁了去!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大姐!”

    何传宝,工部营缮郎。

    七品小官,却是正经实缺,管的就是工程制造的差使。

    李玉华忍不住偷偷翻个白眼,刑部衙门锁拿了何传宝,必然是牵连进城墙修缮一事。她想着,毕竟蓝太后何老夫人是嫡亲姐妹,如今情形,她在这里不大好。李玉华刚要想个托辞告退,哪知何老夫人身子一转就扑到她跟前,拽着她的衣裳,泪眼模糊道,“皇子妃娘娘,您可得跟三殿下说,不能冤了我家传宝啊!”

    “绝不会冤枉何公子的!”李玉华去握何老夫人的手,兴许何老夫人是真的急的,拽的竟颇有劲,李玉华一握她竟未松,李玉华只好说,“有皇祖母瞧着,传宝怎么会出事呢。”

    何老夫人平生最大的倚仗就是做太后的亲姐姐,这才手下一松,身子竟是发软,险些就这样倒了下去。李玉华眼疾手快一拦,云雀素雪两人赶紧扶着何老夫人往边儿上坐了。

    李玉华不想再多留,“皇祖母,我就先告退了。”

    蓝太后颌首,何老夫人却是一跳起身,急急的伸胳膊拦住李玉华,“娘娘慢走,我还有事跟娘娘打听。”

    李玉华无奈,“您老想想,我也不在衙门审案,就是略知道一星半点,也是听三哥说的。眼下案子刚开审,您老暂且安心,我三哥您还不知道么,凡事只论证据,外头都称青天。只要传宝清白,三哥断不会冤枉他!”

    何老夫人急道,“我们传宝自然是清白的。”

    “那您就安心吧。”

    李玉华对蓝太后一福就要退下,蓝太后道,“你去林妃那里看看,陪她说说话,就说是我说的,让她别乱想,只管安享尊荣。”

    “是。”

    何老夫人哭进慈恩宫的事,当天中午凤仪宫就收到了消息。

    太子妃说,“这大年下的,怎么倒哭进宫来,谁还敢给她老人家气受?”

    陆皇后悠闲的嗑着瓜子,对太子妃道,“咱们这位老姨太太,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叫她哭进宫的,必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娘娘最重颜面,偏没个好娘家争气,真是人强争不过命强,亲妹妹这样,太后娘娘难免晦气。你也别上赶着去凑那晦气,咱们只当不知道便是。”

    太子妃柔顺的应是,转而道,“母后,我听殿下说,二殿下的案子怕是不轻。”

    “城墙何其要紧,他都能给修的一碰即倒,能小吗?”陆皇后埋怨,“我听说昨儿大郎为着这事忙的中午饭都没吃。”

    “殿下日日在陛下身边,陛下大动肝火,午膳未用,殿下就更无心用了。”

    “都是这个老二,林妃也出身大族,他就这样小鼻子小眼睛的,什么银子都敢拿,也不怕烫了手!”

    太子妃说,“今儿一早林妃娘娘那里传了太医,母后,要不要打发人去瞧瞧。”

    “林妃没惊动咱们这里,打发人送些东西过去就是,别去打扰她。不然她一个病人倒要支起身子来寒暄,反是劳累。”陆皇后道。

    太子妃备了几样东西令凤仪宫的掌事宫人给林妃送去,待那宫人回来,说起在林妃宫里同到三皇子妃的事,“听说是太后娘娘令三皇子妃过去看望林妃娘娘。”

    “下去吧。”陆皇后面若寒霜,狠狠一掌拍在扶手上,“咱们这些在宫里的都是些无用之人,只有个三皇子妃是个能做事的。”

    “母后息怒,兴许就是三弟妹在皇祖母跟前,皇祖母顺嘴吩咐一声。”

    陆皇后眼中闪过无数屈辱,她虽居后位,但自立后起,后宫一应事务都在蓝太后手上,后宫诸事,事无巨细都要同蓝太后回禀,她这位正宫皇后,空有皇后宝印宝册,平日里也不过是带着宫妃去慈恩宫请安的人罢了。

    太子妃苦苦相劝,“母后想想咱们宇哥儿,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陆皇后此方叹口气,“是啊,也就是有太子有你有咱们宇哥儿,我才能熬到现在。”说着冷冷一掀唇角,“再器重那村姑又有何必,进门一年多也没见那村姑给三殿下生下一男半女。”

    蓝太后谴李玉华去林妃宫的事,陆皇后始终心绪难平。

    李玉华心里挺美,回家还特意跟穆安之念叨一回,穆安之笑,“你还真得皇祖母喜欢。”

    “皇祖母是爱乌及屋,她老人家偏疼你,也就捎带着疼我一些。”三位皇子妃,太子妃出身显赫,二皇子妃是蓝太后娘家侄孙女,独李玉华既无娘家显赫也与蓝太后不沾亲,不过,蓝太后当真待她极好。

    听她这话,穆安之给她倒盏茶,说道,“你要这样想就小看皇祖母了,她用人向来不拘一格,端看人当不当用。你去的勤勉,做事也妥当,得皇祖母的心,皇祖母才让你去的。”

    “我也是真心孝敬皇祖母的。”李玉华连忙表白心意。

    穆安之问,“林妃娘娘可好?”

    “挺好的。我传了皇祖母的话,林妃娘娘攒起的眉心总算松了一松,拉着我打听了二殿下的官司。二殿下又不在刑部受审,如今是在家闭门自省。我略宽了宽她的心,瞧着并无大碍。”李玉华道,“我回来后就打发人到二嫂那里说了一声,估计二嫂下午就进宫去了。”

    穆安之点点头,不再说林妃之事。

    李玉华喝口茶,同他打听,“案子审的如何了?”

    “现在就是核对账目,待账核查清楚,他们各人贪了多少银钱也就出来了。”穆安之审过南夷军粮案,这城墙案不过小案一桩。

    “真的跟何传宝也有关么?”

    穆安之唇角一哂,“工程勘验就是营缮司的差使,勘验册后头签着他的大名,盖着他的官印,这能跟他无关?”

    李玉华说,“你以前不是说过,这人就是个不通事务的公子哥儿,胆子还有些小,如何敢贪工程银子?他可是刚去工部,就不怕这银子烫手?”

    “不见得是他,”穆安之细与李玉华说这里头的缘故,“何传宝怎么会懂营缮司的事,可这事跟他也脱不开干系,他是主官,他当初怎么盖的印签的字,就得说明白!”

    “祖母说这事当细查,还说那牛惊的蹊跷。”

    “牛是一枚铁弹子打伤了眼睛,一下子就惊了的。”穆安之皱眉,“可惜当时混乱,打铁弹子的人一直未能寻获。”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要整二殿下?”

    “二哥倘差使谨慎,谁能整到他?”穆安之道,“你没见他修的那城墙,比纸糊的略强些。这些年天下安稳,要是真有什么乱事,那墙一推就倒。”

    李玉华道,“这事证据确作,怕是二殿下难善了。”

    胡安黎私下与李长史商议,“这案子,即便查清楚,殿下也是里外不讨好。”

    杜长史叹,“是啊,含糊过去是断断不成的,一查到底就彻底得罪了二殿下一系。现在我就盼着二皇子不必殿下亲审,不然殿下怕还要背上无手足之情的名声,可楚世子那老狐狸,多半也会推托。”

    以杜胡之智亦无两全之计,杜长史也秘密的提醒了穆安之,让他小心提防。穆安之道,“放心,我知道设计此事的是谁。只是,这样的事做的越多,他露的马脚就越多。”

    “殿下的意思是——”尽管那个怀疑亦在杜长史心中徘徊不去,但,亲自问出口时,杜长史仍是一阵急剧的心惊肉跳。

    穆安之面若玄铁,“渔利之人,便是设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