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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表小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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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莲花表小姐22

    “你见到他了吗?”晋阳郡主紧张地看着进门的花田,双手下意识的搅在一起。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她面色枯黄形容憔悴,再不复当初的张扬明媚。因为母妃病重,她才到外祖家就又返回。回到京城时,陆家人已经被软禁在府里,她自己也被父王看得牢牢的,所以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好不容易等到陆明远离了陆府,立刻让花田送银子过去,她都听说了,陆家的钱财全补偿给了颜嘉毓,只怕如今的他囊中羞涩。

    花田点了点头。

    晋阳郡主激动:“他是不是很不好?”又半酸不苦一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很不好。”陆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田见晋阳郡主满面悲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索性就不说了。说实话,她不明白郡主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放不下陆公子。陆公子是他娘和小叔子通奸生下来的,他娘还为此气死了丈夫,害死了小姑子,听听都让人觉得难为情。

    “他有没有话对我说?”晋阳郡主希冀地看着花田。

    花田小声回:“陆公子说请您好好保重自己,别替他操心,更别因为他母亲的事惹恼王爷。”至于陆若灵的话,她选择性忘记了,陆姑娘明知道郡主已经因为替陆大夫人求情被王爷骂了一顿,还是不管不顾地求郡主帮忙,也忒自私了点。

    闻言,晋阳郡主眼睛发酸发胀。她替柏氏求情是为了陆明远,也是因为愧疚。

    外面都在传,陆家人想杀颜嘉毓,是为了毁婚好让陆明远另娶高门贵女。想来陆家人是知道了她和陆明远的感情,所以下此毒手。

    回到王府,她又从大哥的责备中知道,原来母亲为了她也想毒杀颜嘉毓。不曾想被皇伯父逮了个正着,拔出萝卜带出泥,发现陆家毒害颜嘉毓的真相,进而导致柏氏的奸情被揭穿,把陆家一连串的阴私全部查了出来。

    若是母亲不出手,皇伯父就不会发现陆家人的事。

    若是她不脂油蒙了心,想出和六皇子联手的馊主意,母亲就不会为了她出手。

    一步错,步步错。

    她想弥补,却实在无能为力,父王对她失望透顶,并不肯对陆家施以援手。

    晋阳郡主泪水潸然。

    花田小声劝慰。

    “郡主,王妃醒了。”一个小丫鬟跑过来禀报。

    晋阳郡主赶紧擦干眼泪,花田打了水为她洗脸,略作收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了,晋阳郡主才抬脚出门。

    床上的安王妃病骨支离,透着不祥之气。

    安王神情复杂地看着风风雨雨过了二十五年的结发妻子,她为他生养了四儿一女。若是可以,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病逝,可她实在是令他太过失望。

    和她做过的那些事比,毒杀颜嘉毓反倒只是一桩小事。

    柳侧妃、牧庶妃、马夫人,闫夫人,这些他曾经十分宠爱的女人,竟然都死在她手里。柳侧妃和马夫人死的时候,一尸两命。

    这些只是内宅阴私,还罪不至死。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背着他,用他的名义为娘家亲眷谋利,官商勾结谋利是轻的,她连人命官司都敢抹平。

    这么多年,他愣是一点都没发现,她在外头还有这等本事,怪不得能毫不犹豫的谋夺颜嘉毓的命,她早就做惯了的。

    皇帝都知道她的丰功伟绩了,他怎么还容得下她。若不是皇帝看在他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现如今外面那些人看的就不只是陆家的热闹,还有他们安王府的热闹。

    王妃和女儿和陆家处心积虑想害颜嘉毓,结果倒好,孽果反噬,全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害人终将害己,以前,安王还不怎么信,现在,他彻底信了。

    安王妃怔怔地望着安王,夫妻俩相顾无言。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晋阳郡主出现在门口,见到安王,面上闪过一道心虚。

    望着鸠形鹄面的女儿,安王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一面心疼,一面又怨怪她不懂事,连累了安王妃。若非她,皇帝怎么会查安王妃,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父王,母妃。”晋阳郡主屈膝行礼。

    安王点了点头:“你陪你母妃说说话吧。”也没多少时间了。

    晋阳郡主目送安王离开,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以前她最亲近父王,现在却怕极了父王,尤其怕与父王对视,怕在他眼里找到失望之色。

    见状,安王妃心口剧痛,父女生了嫌隙,她走后,女儿将来怎么办。安王妃又悔又恨,为了一个奸生子,她竟把自己折了进去,还连累了女儿和娘家人。假使早知陆明远出身如此不堪,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和他在一起,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然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陆明远害惨了她们母女。

    安王妃吃力地抬了抬手。晋阳郡主连忙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坐在床侧。

    “欣儿,答应母妃,若是陆明远来找你,你千万不要见他。”眼下陆明远一无所有,难保他不会打女儿的主意,安王妃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陆明远。

    晋阳郡主咬着发干的嘴唇。

    安王妃手上用力:“若是被人知道你们有来往,”安王妃咳了一声,径直道:“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知道吗?”在和六皇子那件事中,女儿是受害者,虽然少不了流言蜚语,但是凭安王府之势,以她郡主之尊,还有将来。

    晋阳郡主不敢泄漏太多情绪,也不敢让病弱安王妃为她牵肠挂肚,遂道:“母妃放心,我明白的。”

    安王妃弯了弯嘴角,强撑着精神道:“你父王还是疼你的,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疼你。你乖乖的,好好哄哄你父王,要不了多久,你父王就会原谅你,像以前一样疼爱你……记得,要和你几位嫂嫂处好关系,尤其是你大嫂,你哥哥们再疼你,内宅却不管……”

    晋阳郡主泫然欲泣:“母妃,你别说了,你好好休息。”

    安王妃笑了下:“我多说两回,你就能记得更深刻一些。以后母妃不在了,你得多长些心眼,不能再这么横冲直撞的了。”

    “母妃!”晋阳郡主泪崩,扑上去抱住安王妃。

    安王妃抚着她的背,忍不住流泪满面,她走了,还有谁会全心全意地为女儿遮风挡雨,就是安王都不能。

    安王妃为不省心的晋阳郡主操碎了心,皇帝也操碎了心,为了不省心的六皇子。

    大半个月前,六皇子回到京城。六皇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活生生吓瘦的。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的病半点都没有好转,整个大医院都束手无策。

    原先,皇帝怀疑安王妃,她既然敢干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可把安王妃以及她的心腹审了个底朝天,审出一堆有的没的,也找不到蛛丝马迹。事已至此,皇帝也只能信了安王妃和老六的病没有关系。

    阴谋论层出不穷,就是没个线索,便成了无头官司搁在那,皇帝想起来就肝疼,人高马大一个儿子被这病生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那位神医还是找不到?”皇帝寄希望于程晏偶然发现的那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神医。太医院那群废物,治不好小六的病,就跟他说什么心病还需心药医,倒把自己撇清了。

    程晏摇了摇头:“好一阵没送药方子过来了。”

    皇帝糟心地啧了一声,无奈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程晏就说:“六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陛下莫要太过担心。”

    皇帝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怎么能不担心。

    这时候,大理寺卿公孙大人求见,为了阿渔捐献的颜家财产而来。

    皇帝老早就知道这事,不过想着不能趁人之危。这姑娘刚被亲人伤透了心,也许是一时激愤之举,他这边要是大张旗鼓的表示了,回头她后悔了,那可就骑虎难下了,故而只做不知,给她充足的时间考虑。

    后见她态度坚决,有积德行善之心,又知她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这百万家财于她也无甚意义。皇帝这才同意接受,并且吩咐公孙从严处置陆府,还她一个公道。

    公孙大人为阿渔说了不少好话,一方面是同情她的遭遇,一方面是感谢她的慷慨。

    程晏也道:“颜姑娘大义,我等男子都自愧不如。”

    皇帝叹笑:“昔年高祖举事,她祖父倾尽家财相助。现今,她效仿先祖,再一次倾尽家财济世,不愧是颜老侯爷后人,有乃祖之风。”

    “那陛下要如何奖赏她?”程晏笑眯眯问了一句。

    皇帝瞄了他一眼,奖赏无外乎升官进爵金银财宝,金银财宝显然没必要,人家捐的就是金银财宝,升官她是女儿身,进爵的话?

    皇帝想了想,也是个命苦的:“加封为县主吧。”也叫人知道他们皇家不会亏待忠心的人。

    程晏和公孙大人齐声道:“陛下仁德。”

    带着加封县主的圣旨,程晏与公孙大人一起出宫,身后还跟了一个眉目和善的老嬷嬷和两个宫女。

    公孙大人向程晏拱了拱手:“老朽替颜姑娘谢过小王爷。”颜姑娘举目无亲,她自己又体弱如斯,在大理寺,他且能照顾一二,可总不能一直住在大理寺。出了大理寺,她一个弱女子可如何是好,莫说亲人,连个忠仆都没有。公孙大人都想着要不接回自己家照顾的了。

    没想到小王爷考虑周全,向皇帝要了这三个宫人。既能照顾颜姑娘,又能震慑那些魑魅魍魉。

    “老大人折煞我了,”程晏回礼:“颜姑娘义举令人钦佩,我也想略尽些绵薄之力。”

    二人说着话来到大理寺。

    阿渔依旧病恹恹的,面容惨白如柳泣花啼,令人见之生怜。

    客套慰问一番,程晏进入正题,宣读圣旨。

    阿渔感激涕零谢恩,泪盈眉睫。心想这爵位忒贵了些,不过皇帝已经算得上厚道,眼前这人也颇有几分侠义正气。

    程晏上前一步,递交圣旨。二人间只剩下一步之遥,略弯下腰的程晏鼻尖轻动,眼皮重重一跳,不由自主压下腰深嗅一口,脸色变了。

    阿渔躲了躲:“……?”

    “小王爷?”公孙大人惊呆了。

    闻讯赶来的魏英韶正好目睹程晏宛如色狼一般的行径,大惊失色:“老程!”

    程晏内心的惊涛骇浪刚掀了一半就被如临大敌的魏英韶一嗓子拍碎。魏英韶拉着程晏出了屋,痛心疾首地捶着手掌:“我真傻,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也没你这么不讲究的,当着老大人的面欲行不轨,老程啊老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程!”

    被强行打断思路的程晏,脸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