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五行缺你 > 29|云秀

29|云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参加完葬礼的村落, 被笼罩在一种怪异的寂静之中。如果说对象是周嘉鱼他们这些外来人倒也还好,可问题是即便是村民们自己在路上遇到了相识的人,也没有互相打招呼, 而是就这样装作看不见对方, 面无表情的擦身而过。

    虽然他们三人去了墓地, 但几乎没什么收获, 尸体失踪的真相,依旧被掩埋在层层迷雾之中。不过经历了那么刺激的一晚, 回到村子里的周嘉鱼三人都有些饿了。他们一路上吃了几天罐头和压缩饼干, 看到背包里剩下的食物,三人都没啥胃口。结果徐入妄出去一趟之后,不知道从那里借来了一个锅和一些村民自制的面条, 周嘉鱼和谭映雪都对他露出佩服的表情。

    有了锅和食材,他们决定在住的地方生火煮面,吃完之后再补觉去。

    趁着周嘉鱼烧水的功夫, 谭映雪去屋子外面的地里悄悄的摘了把小白菜,回来时满脸都涨红了,说:“总感觉偷菜不太好, 我在白菜长的地方放了一百块钱。”

    徐入妄说:“……那这可能是我吃过的最贵的小白菜了。”

    谭映雪说:“他们这儿与世隔绝,钱能派上用场么?”

    “当然可以。”徐入妄漫不经心,“你看看这锅, 肯定是外面买来的, 而且这里也没有盐矿, 他们肯定得和外面交易一些必需品, 钱当然能派的上用场。”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谭映雪长叹:“突然好想吃卤蛋。”

    徐入妄表情扭曲:“你他妈的别看着我的脑袋说这话!没有!滚!”

    谭映雪:“唉……”

    周嘉鱼也挺想吃卤蛋的,但是这玩意儿肯定没有,毕竟村里连只鸡都看不到。他煮好了面条,分成三碗,然后三个人就蹲在地上开始嗦面条。

    徐入妄开始还吃的很投入,后来有点受不了了,说:“你们看着我的头下饭呢?!”这一两个眼冒绿光的。

    谭映雪说:“没,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师父给我做的茶叶蛋……”

    “入妄。”周嘉鱼的声音也格外的温柔,“你的脑袋,可真圆啊。”而且看起来卤的很入味的样子。

    徐入妄:“……”他什么也没说,回屋子把自己的帽子翻出来戴上,这才没有再受到那热切的目光炙烤。

    昨晚三人都一夜没睡,吃完面条后都有些困,本来他们是准备各自回房休息的,徐入妄忽的提议:“周嘉鱼,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洗个澡啊,这村子旁边不是有条河么?”

    周嘉鱼说:“行啊。”虽然天气不算太热,但他们昨天也是出了不少汗。

    谭映雪打哈欠:“我就不去了,太累了,你们去吧。”

    “行。”徐入妄说。

    他们两人告别了谭映雪,朝着小河的方向走去。这边因为偏僻,空气质量和环境都挺不错的。徐入妄在路上和周嘉鱼讨论昨天那场怪异的葬礼。

    “这事儿实在是有点邪门啊。”徐入妄说,“他们怎么那么怕死人,难不成是以前有什么阴影?”

    周嘉鱼道:“嗯……倒是有可能,这世界上,真的活尸么?”

    徐入妄说:“有吧,虽然我没见过,但谭映雪肯定比我们了解。”

    谭映雪他们本就是玩蛊虫那一挂的,从小就得和死人打交道,所以应该对这些事情肯定比他们了解。

    周嘉鱼倒是想起了谭映雪之前说的某句话,他说:“她是不是说过,这村子里有东西?”

    徐入妄也想起来了。

    周嘉鱼说:“会是什么?”

    徐入妄表情凝重,叹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河边的路,要通过茂密的丛林,两人正边走聊,徐入妄的脚步却忽的顿住了,他说:“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周嘉鱼屏息凝神,也听到了徐入妄所说的声音,那似乎是女孩子被压抑住的哭泣声,就是从他们身边传来的。

    徐入妄道:“这边!”

    找到方向后,他们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很快,就在一颗大树底下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你们他妈做什么呢!”徐入妄看着大树下的几个人,开口骂道。

    周嘉鱼脸色也不好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只见粗壮的大树下,竟是两个男人在对一个姑娘图谋不轨。他们其中一个死死的压制住姑娘的挣扎捂住她的嘴,另一个正在低头撕扯姑娘衣服。

    那两人看到周嘉鱼和徐入妄,动作都顿住了,然后骂骂咧咧的起身,嘴里念着光你们啥事儿。

    徐入妄操起袖子,就往那边走,骂道:“老子今天不把你们打成傻逼,我徐入妄改个姓!”

    徐入妄人高马大,还剃着个光头,生气的模样更是气势汹汹。本来那两人表情还很强势,但见到这个样子的徐入妄,立马怂了,转身就跑,连上半身的上衣都没来得及穿。

    他们逃跑的时候,周嘉鱼却是注意到这两人的后背上都有一块非常奇怪的图案,远远看着有些像一张人脸,他还打算仔细看看,那两人却是已经跑远了。

    “小王八犊子!”徐入妄狠狠的啐了一口,“老子剪这个发型,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周嘉鱼:“……”他面露无奈,“别把姑娘吓着了。”

    被欺负的姑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神里全是恐惧,比刚才还害怕了。

    好在周嘉鱼生了一副好相貌,至少看起来还算是个好人,他见姑娘的衣服被扯破,便将自己的T恤脱下来,套在了她的身上:“你没事吧?”

    那姑娘垂着头,不肯说话。

    她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半张脸,但也看得出其秀丽的风姿,那小小的脸蛋,白皙的肌肤和楚楚可怜的眼神,即便是放在这村子外面,模样也算得上一顶一的好,足以吸引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周嘉鱼怕她害怕,没敢多看她,说:“你没事吧,你住哪里啊?我们把你送回去吧。”

    姑娘摇摇头,没说话。

    徐入妄说:“那几个小王八蛋是不是欺负你?和我说,我帮你揍他们!”

    他本来是好心,结果这话一出口,姑娘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捂着脸呜呜直哭。

    徐入妄满脸无辜:“她咋哭啦?”

    周嘉鱼心情复杂的说:“我猜是被你吓的。”

    徐入妄:“……”操。

    周嘉鱼又利用自己的美色好好安慰了一会儿姑娘,才勉强得到一些信息,知道这姑娘是村里的,出来打水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坏人,这才差点出事儿。她说着边开始整理身边的东西,看样子是缓过来了。

    “谢谢你们。”姑娘垂着头,说,“你们走吧,我没事了,可以自己回去。”

    周嘉鱼看着她手上的淤青,道:“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她的态度却非常的坚决,“我自己能回去,谢谢你们了。”她说完这些,背起了竹篓,转身就走。

    徐入妄皱着眉头,在身后道:“有事儿就来找我们!我们能帮你!”

    姑娘脚步一顿,小声的回了一句:“我的名字叫云秀。”她说完这话,才小跑着离开。

    徐入妄和周嘉鱼的表情都有点复杂,周嘉鱼说:“不对吧?”

    徐入妄说:“嗯?”

    周嘉鱼说:“这村子这么小,真有个人渣什么的,不会被赶出去?”

    徐入妄没说话,点起一根烟,道:“是不对。”

    周嘉鱼说:“还有,你注意到刚才跑掉的那个两个人,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他没看太清楚,所以不能确定。

    徐入妄说:“什么东西?”他没有注意这个,顾着看姑娘去了。

    周嘉鱼说:“嗯……”

    徐入妄道:“算了,先洗澡,再补觉,天塌下来了也待会儿再说。”

    周嘉鱼点点头。

    虽然说都是男人,但两个都是gay,这么赤裸面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周嘉鱼是南方人,不流行公共澡堂,很少和人赤裸相对。

    徐入妄倒是挺大方的,说:“可惜了这儿没肥皂了。”

    周嘉鱼说:“有肥皂我还敢来和你洗澡?”

    徐入妄说:“有道理,不过你真不考虑一下我么?”

    周嘉鱼说:“考虑你?我只有想吃卤蛋的时候才会考虑你。”

    徐入妄:“……”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流露出哀怨之色,“你咋这样啊。”

    周嘉鱼说:“唉,别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徐入妄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这问话一出,周嘉鱼的脑海里却是冒出了林逐水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脸上浮起一抹绯色,道:“不告诉你。”

    徐入妄说:“你表情很可疑啊。”他也注意到了周嘉鱼腰上的纹身,本来想问一句,但总觉得这会涉及周嘉鱼的隐私让他难做,所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开口问。

    洗完澡,两人都感觉身上清爽了不少,换上干净衣服后,周嘉鱼跟在徐入妄身后往村子里走。

    但让周嘉鱼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又遇到了刚才被欺负的云秀。

    “你这个灾星,叫你去打个水都这么慢!我要你有什么用!”一个老妇人正在用手里的藤条狠狠的抽打着云秀,她用的力道极大,那藤条在云秀的身上留下一天又一条的红痕。云秀也不敢躲,就用手护着头呜呜直哭。

    周嘉鱼和徐入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火气。

    “你做什么呢?”这次周嘉鱼先上去,一把就拽住了那藤条。

    “你们干嘛?”老妇似乎很怕外乡人,身体明显的缩了一下,语气也不像刚才骂人的那样强硬。

    “怎么打人?”,周嘉鱼本来想说她在外面刚被人欺负,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只是道,“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该这样打人吧。”

    老妇嘴唇蠕动一下,最后恨恨的瞪了云秀一眼,用方言骂了一声,转身走了。

    云秀安静的坐在地上,也没哭,脸上的表情十分麻木,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事儿。

    “她是谁啊?云秀你怎么不反抗?”周嘉鱼问,云秀虽然看起来很瘦小,但如果真的不想被妇人打,跑开就行了。

    “她是我妈妈。”云秀的脸上没有怨怼,语气木木的,“这些都是我该受着的。”

    “什么?”周嘉鱼敏锐的感觉到这村子里有些非常隐秘的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垂着头的云秀,突然小声的说了句:“你们怕死人吗?”

    周嘉鱼面迟疑:“……什么意思?死人,大家自然是怕的。”

    云秀却是笑了,她这笑容乍看上去,竟是有些渗人,她说:“对啊,大家都是怕的,不过他们不一样,他们怕的要命。”她说完这话,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是在说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脸上挂着的红痕,配上这怪异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悚然之感。

    周嘉鱼和徐入妄都完全笑不出来。

    云秀说:“你们猜猜看,他们为什么那么怕呢?”

    周嘉鱼说:“为什么?”

    云秀说了最后一句:“咯咯咯,我不告诉你。”她说完这话,直接跑掉了。

    这次徐入妄和周嘉鱼都没有拦下她,片刻后,云秀消失在了村子里。

    周嘉鱼面色沉重,徐入妄问:“你在想什么?”

    周嘉鱼说:“没什么。”

    徐入妄见周嘉鱼不想说,便也没有再问。

    两人这会儿都困得不行了,回到房间之后几乎可以说是倒头就睡。

    但或许是受了昨晚那场葬礼的影响,周嘉鱼的这一觉睡眠质量非常不好,一直在不停的做梦,有时候梦到重生之前的事儿,有时候又梦到一些不明意味的破碎画面。最后他醒来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部黑掉了。

    周嘉鱼从床上坐了一会儿,忽的想起了什么,道:“祭八,你今天看清楚了那几个调戏云秀的人的后背上的图案么?”

    祭八说:“不是很清楚,但是像是人脸的样子。”

    周嘉鱼说:“是纹身?”

    祭八说:“嗯……纹身倒也不像,有那么糙的纹身?”

    周嘉鱼始终觉得自己有点在意这东西,思来想去之后,去隔壁找了徐入妄。

    徐入妄迷迷糊糊的过来给周嘉鱼开了门,坐在床边边打哈欠边听周嘉鱼的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看清楚那人背后是什么东西?”徐入妄说。

    周嘉鱼道:“是的。”

    徐入妄说:“这简单啊,我们找到昨天那两个小王八蛋,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麻袋一套——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周嘉鱼居然觉得徐入妄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两人正在计划这事儿,门口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徐入妄说:“谁?”

    “我。”是谭映雪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便随着剧烈的喘息,听起来非常的急。

    “什么事儿啊?”徐入妄问。

    谭映雪冲进屋子,说:“我们去挖坟!”

    周嘉鱼和徐入妄有点惊,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来句这么刺激的。

    谭映雪说:“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总觉得在墓地能找到线索。”

    周嘉鱼想到黑雾腾起的源头也是墓地,道:“也行。”

    徐入妄瞪着眼睛看着周嘉鱼,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简单的答应下来,他道:“卧槽,你们还真不怕啊。”

    “怕什么。”谭映雪说,“敢诈尸对着脑袋就是一铲子。”

    周嘉鱼:“……”

    最后在谭映雪的鼓动下,三人溜去工作人员住的地方借了铲子,那工作人员正准备睡觉,也没问他们借铲子做什么,就笑眯眯的把工具借给了他们,还叮嘱他们注意安全,看来是早就料到选手们会干出这种事儿了。

    借到工具的三人趁着夜色,赶往了墓地的方向。

    夜幕降临之后,黑雾再次出现了,只是没有哀乐,它便没有动弹,只是像一道安静的柱子,寂寥的立在半空中。

    夜路不好走,好在这里只有一条路,也不怕走错方向。

    山风又开始刮起,如同人凄惨的哭嚎。

    就在快要到达山顶墓地的时候,周嘉鱼忽然停住脚步,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谭映雪和徐入妄脸上均是一脸茫然。

    周嘉鱼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歌声。”调子和村民们唱出的哀乐一模一样。

    谭映雪说:“我没有……”

    徐入妄也摇摇头。

    周嘉鱼微微偏了头,仔细寻找着歌声的来源,最后确定了一个方向,说:“这边!”他说完便往右侧的丛林里钻了进去。

    谭映雪浑身发毛,问:“什么声音啊?嘉鱼,你别吓我。”

    周嘉鱼说:“哀乐,就是那天下葬的时候他们唱那首歌。”

    谭映雪表情很不自在,没有开口说话。

    既然只有周嘉鱼能听见这声儿,那就说明这声音肯定有些特别,很有可能和那些东西有关。

    徐入妄也没问什么,只是表情变得警惕了起来。

    周嘉鱼一路往前,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他本以为这边的道路会非常的难走,但是往深处走了一段后,才隐约感觉到这边的杂草和藤蔓似乎被人清理过。虽然没有路,但是走起来也不算十分困难。

    “等等!”徐入妄突然停住脚步。

    周嘉鱼注意力全在声音上面,没怎么观察周围情况,被突然停下的徐入妄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徐入妄指了指不远处。

    谭映雪说:“……我的天。”

    顺着徐入妄指去的方向看去,周嘉鱼透过树干的缝隙,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土包。周嘉鱼心中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他们三个朝着土包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离开了丛林,进入了一片宽阔平坦的土地。

    虽然土包上面没有石碑之类的东西,但是周嘉鱼还是确定,这是一片墓地,是另开的一片墓地。而且从土包的数量上看来,村民们不可能不知情。

    “为什么这儿也有墓。”谭映雪说,“他们还故意藏起来?”

    周嘉鱼道:“不知道……”

    他在墓地转了一圈,注意到有个土包上的泥土非常新鲜,堆砌的时间应该不久。

    徐入妄点了根烟,说:“周嘉鱼,你记得我们到这里的前一天晚上,看到的那些白影么?”

    周嘉鱼点点头。

    徐入妄说:“如果只有一个人死,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举行两次葬礼?”而且根据谭映雪的说法,第一场葬礼还举办的非常低调,不像是昨天那场,村里的人全都参与了进来。

    “不知道。”周嘉鱼摇头。

    “那歌声还有么?”谭映雪问。

    周嘉鱼仔细听了听,说:“没了。”这声音好像就是为了将他们引过来,他们刚到这片奇怪的墓地,就消失了。

    “好烦。”谭映雪说,“徐入妄,也给我根烟。”

    徐入妄说:“你还抽烟?”

    谭映雪说:“偶尔。”

    看来大家的压力都很大,虽然说时间还算充裕,但这村子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就像一个乱七八糟的毛线团,而他们却根本找不到线头在哪儿。

    “挖吧。”周嘉鱼说,“不是好奇里面是什么么?那我们就挖出来看看。”

    眼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这事儿感觉做起来不太地道,但两人都同意了周嘉鱼的提议,握着铁铲开始刨土。

    幸运的是这里的土刚埋下去,还比较松软,挖起来还不算太费劲。

    周嘉鱼夯吃夯吃的挖着,突然乐了。

    徐入妄毛骨悚然,说:“罐儿啊,你咋啦?挖个坟,咋还乐呢。”

    周嘉鱼说:“没,我想到了笑话而已……”

    徐入妄对周嘉鱼的乐观精神表示敬佩,说:“想到了什么?”

    周嘉鱼说:“老爷爷对老奶奶说,老婆啊,我算到我一百二十岁的时候,命中有一劫啊。”

    徐入妄继续听着。

    周嘉鱼说:“老奶奶说,咋?坟让人给刨了?”

    徐入妄:“……噗。”这笑话配着他们做的事儿,居然真的有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谭映雪也露出笑意,说实话,能半夜跑来边挖坟边讲笑话,她还是第一遇到。

    土坑并不深,三人挖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便快到底了。周嘉鱼的铲子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刨开土一瞅,呆了:“棺材?”

    徐入妄说:“棺材。”

    谭映雪道:“谁的棺材?”

    随着他们的动作,一具简陋的棺材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这棺材板特别的薄,还好他们挖的时候特别注意,不然估计稍微用点力一铲子下来,恐怕这棺材板都能被砸碎了。

    “开么?”这会儿天气不热,谭映雪的鼻尖上面浮起了些许的冷汗。

    “开。”都做到这一步,再怎么也得看看里面装的是谁的尸体,周嘉鱼咬牙道,“来都来了。”

    达成共识后,周嘉鱼和徐入妄一起抓住棺材板,开始用力的往上掀。

    这棺材上也钉了七颗钉子,但都露出了半截,并没有全部钉进去。

    “一二三——”两人喊着号子,一起用力,嘎吱一声,棺材盖被他们掀了起来。

    “操!!”棺材里的东西呈现在了几人面前,徐入妄直接看傻了,“这、这是?”

    谭映雪道:“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棺材里,竟是昨晚应该下葬的那个老人,她穿着整齐的寿衣,身上已经有腐败的迹象,但面容还算清楚,不至于让人认错。

    “那、那昨晚。”谭映雪脸色煞白,“昨晚被白布裹着,下葬的那个,是,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周嘉鱼倒是很冷静说,“先埋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他们便又开始动作,只是迟缓了一些,显然是在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看到这具尸体,昨晚下葬时那些异常的情况倒是得到了解释,为什么他们要用白布裹着尸体再放进棺材,为什么超度要念金刚经,为什么要将几枚棺材钉,死死的全砸进去,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哭丧,脸上全是惊恐和麻木。

    答案只有一个,昨晚下葬的那具棺材里,放的根本就不是意外去世的老人。

    只是问题又来了,既然不是老人,那是什么呢?

    他们将棺材重新埋好,随后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

    “明天晚上去挖那座坟吧。”徐入妄说,“那里面肯定不是正常死去的人,要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估计谜团就能解开了。”

    “行啊。”周嘉鱼说。今天天快亮了,没那么多时间,虽然村长说村民平时不会来墓地,但是白天做这事儿总归不太好,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出事儿。

    “嗯。”徐入妄说,“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提着铲子就开始往外走,周嘉鱼在快要离开这林子的时候,朝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的魂儿给吓掉。只见丛林深处,竟是站着一个白色的影子,那影子在黑暗中无比醒目,它的身体还在轻轻的左右摇晃,看的人头皮都炸了。

    周嘉鱼骂了一声,踉跄两步,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好在徐入妄扶住了他,问:“怎么了?”

    “……白色的影子。”周嘉鱼指了指身后。

    徐入妄和谭映雪望去,却是什么都没见到,都摇了摇头。

    周嘉鱼再往后瞅了眼,发现那影子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一片森然的黑暗。

    “走吧。”周嘉鱼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其他两人没说话,其实他们都明白,周嘉鱼应该是没看错,从一开始唱着哀乐的歌声,到现在让人毛骨悚然的黑影,都在暗示着黑暗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只是他们却找不到它,也不知道它是人是鬼,亦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下山之后,快要到达村口时,他们远远看见了在村中燃着的火光。

    走进一看,才发现那火光是个正在蹲在地上烧纸的人,周嘉鱼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他压抑道:“云秀?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了……”

    云秀没有抬头,只是眼睛上翻,用黑色的瞳孔盯着他们,她声音很轻:“没事,我只是给他们烧点纸。”

    徐入妄蹙眉:“你一个人在这里多不安全,万一那些混蛋又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云秀不应声,继续往火堆里添进黄色的纸币。纸币烧成的灰烬,随着风漂浮起来,挂在了她的发丝上,脸上,身上,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她黑色的长发也没有束起,乍一看,竟是有些像来讨怨的女鬼。

    “怎么办?”谭映雪问。

    周嘉鱼叹气:“算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她,等她烧完。”他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虽然这姑娘似乎已经习惯了被欺负,但这总归不是正常现象,等到比赛完了,他得去咨询一下赛方,看能不能给帮助云秀。

    “你一个人在这儿么?”徐入妄说,“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真没事儿,你看她手里纸也不多了,没必要两个人,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周嘉鱼劝道,“大家今晚都累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多睡会儿。”

    在周嘉鱼的劝说下,最后徐入妄和谭映雪还是决定先回去睡觉,不过走之前都说,如果有事情就来叫他们。

    这两人走了,就剩下周嘉鱼和云秀。

    周嘉鱼也没有要和云秀说话的意思,自己找了个块石头垫在屁股底下,开始发呆。

    云秀开始表情起初有些警惕,显然是以为故意留下的周嘉鱼有所图谋,但见他居然开始走神,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露出些许讶异之色。不过她的这些神情都非常的淡,她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死气沉沉的面无表情。

    纸币燃烧之后的灰烬,随着风打着旋儿消失在面前,云秀把最后一张纸放进了火堆,居然轻轻的开了口:“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周嘉鱼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秀不说话。

    周嘉鱼打了个哈欠:“鬼这种东西,应该是有的吧。”他曾经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了重生,又曾经亲眼见到了小鬼娃,现在三观可以说已经被强行重塑一遍了。

    云秀道:“是么,那太好了。”她站起来,开始往村子里走。

    周嘉鱼赶紧跟在她后面,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云秀低着头走路,不肯说话。

    周嘉鱼在心里叹气,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估计会觉得这姑娘挺别扭的。但是因为之前看到了云秀的处境,又觉得这姑娘性格怪一点是正常的。

    从村子这头,走到了村子那头,眼见着周围的景色都变得荒凉了起来,云秀才停留在了一间破旧的木屋面前。

    周嘉鱼松了口气,道:“快回去吧,注意安全。”他刚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云秀轻轻的说了一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吗?”

    周嘉鱼道:“嗯?”他讶异的转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秀却是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吗?”

    周嘉鱼道:“为什么?”

    云秀笑了,她的笑容有些扭曲,但周嘉鱼却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狂热的喜悦,她说:“因为,我比他们,少了一张脸啊。”

    周嘉鱼完全没明白,满目茫然:“什么意思?”

    云秀却是已经不打算再说了,推门而入,嘎吱一声关上了门。

    周嘉鱼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说:“祭八,她什么意思?”

    祭八说:“……我也不知道啊。”它都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自己脚下的乌龟揪出来,自己钻进去躲两天了。

    “我比他们少了一张脸”——这句话太奇怪了,从字面上的意思让人完全无法理解。周嘉鱼缓缓往回走,快要到住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周嘉鱼记得,当时欺负云秀的那两个人,身后的确有像脸一样的纹身,只是当时情况太混乱,他没能看的太清楚。本来今天起床的时候他准备找徐入妄讨论一下的,但谭映雪突然出现,接着又发现了奇怪的坟地,这么一打岔,周嘉鱼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经过云秀一提醒,他才突然想起。

    明天一定要记得把这事儿和徐入妄他们说说,总感觉这件事情应该会非常的重要。躺在床上的周嘉鱼这么想着,沉沉的陷入了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