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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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原本五脏俱焚的徐冰冰听到王太太的话，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就想挂电话。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挂电话，她得跟王总好好说一说该怎么应对这次的危机，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把屈辱咽回肚子里，把姿态放得低低的。
“王太太，对不起，我是太急才口不择言的，请你原谅我。如果你骂几句不解气，可以定个地方，我亲自去给你赔罪，赔罪的方式由你选！只希望你能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是个玩意儿，真不值得你跟我生气！”
王太太冷笑，“你这样的贱货我见得不少，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倒是第一次见。说吧，找你亲亲王总做什么呢？”
王总在旁听到“亲亲王总”几个字，连忙作揖求饶。
徐冰冰听到王太太的奚落，一肚子气，可是她知道，如今形势容不得她撒气，只得继续低声下气。
“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我是娱乐圈的，名声差也就罢了，但绝不能影响王太太您的。所以我这会儿，是打算和王总商量个章程，看怎么处理这事，尽量不影响到您。”
王太太听着这些话，笑了起来，“不愧是戏子，唱作俱佳啊。”说到这里，看向王总，“王总，你的小乖乖问你，这件事怎么处理呢。”
王总见王太太把手机递过来，犹有些不信这事就这么算了，但见王太太的手一直没收回去，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手机，小心翼翼地觑着王太太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便提着心对手机“喂”了一声。
徐冰冰知道王太太在现场，没敢说什么敏感的话，只是说道，“王总，这事闹得很大，影响了你和王太太的声誉，你说这事该怎么了结才好？”
“还能怎么了结？”王总哼了哼，“我已经删了照片了，等着事情慢慢平息吧。”
徐冰冰的一颗心渐渐发凉，“可是……这种事不回应，估计是不会平息下去的，即使慢慢淡下去了，以后总要时不时被人提起的。”
“那你想怎么回应？说是别人PS的？你觉得有人会信你吗？”王总反问。
徐冰冰一时怔然，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你、你这次怎么会把照片发上去的？”她心里还是怀疑王太太，但是知道王太太就在现场，嘴上并不敢再说。
王总和她在一起，是拍过一些艳照，可是从来没有发到网上的嗜好，他就连鸭脖小号都没有，所以说是一时发错了她是不信的。一个平时懒得发鸭脖的人突然发了艳照上网，诡异得很，她认为一定有阴谋。
“就是发错了。”王总回答完，看向身旁的王太太，见王太太神色淡淡的，心里有些慌，就说，“你还有事没事？我挂了啊。”
徐冰冰连忙叫住他，“别，王总，别……这次的事如果不解决，我总被别人嘲笑，也连累了你和王太太，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度过这次的难关？”
她的工作室跟鸭脖官方联系过了，把热搜删掉了，照片也删掉，可是越是这样，越让网友们愤怒，各大论坛关于这事的猜测越来越多，还随着八卦的深入，扒出她好些名不符其实的事。
这次的事如果处理不好，公关失败，她得丢掉好几个代言，人设也从此崩塌，成为圈中的笑话。
王总心中有些烦躁，虽说这事是因他而起，但若不是徐冰冰爱慕虚荣拉周衍炒作绯闻，人家周衍怎么会发怒？归根到底，还是徐冰冰自己的错，她现在一副要他想办法的意思，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道，“那都是事实，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看你原先那个人设没用，不如换一个。”
听出王总不打算再谈的意思，徐冰冰大惊失色，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连忙叫道，“王总，我有个办法，但是需要您的帮助……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王总随口问道，问完想起王太太就在旁边，又粗声粗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磨叽。”
徐冰冰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有些颤抖的手指，“你能不能帮我搭线，让我和周先生见上一面？为今之计——”
千百面和她的关系一直不错，她和周衍炒作绯闻但从来没有听到千百面否认过，想来周衍是不讨厌她的，为今之计，或许只能再让周衍露一次面了。
“哈哈哈……”王总大笑起来，笑声疯癫地打断了徐冰冰的话，“你还想拉周先生炒作？我劝你别想了，你再做一次梦，就把整个千百面乃至千百集团给得罪透了。”
徐冰冰连忙道，“未必会这样，过去我和周先生炒作，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千百面也没有，并且和我关系良好，所以我认为——”
王总没好气地打断了徐冰冰的话，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觉得周先生不会在意是不是？你认为他不仅不会在意，还对你有好感是不是？”
“好感谈不上，只是我觉得——”徐冰冰再次解释。
王总笑了起来，“徐冰冰，我太太才赞过你有自知之明，转眼你就表示你没有了，真是好笑。你以为，这次的事是怎么出来的？周先生不否认只是懒得说，他现在想否认了，就不是普通的否认这么简单了。”
徐冰冰大惊，“王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王总说完，挂了电话，谄媚地看向王太太，“老婆——”
徐冰冰听着手机传来的滴滴声，软倒在地。
她拼命揉着发疼的眉心，理解王总那句话的意思。可无论她怎么理解，这次的事，似乎都是因周衍而起。
仔细想想也是，无端端的，王总为什么要发那样一张照片惹来一身腥？
只怕是有人授意他做的。
徐冰冰心中寒气上涌，如果是那位周先生授意的，那这是总的警告，还是只是第一波？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徐冰冰低头看去，见是自己的经纪人打来的，便心灰意冷地接起来。
“冰冰，怎么样？王总那边是怎么说的？这次的事颠覆了你过去的形象，我们要尽快处理，再也拖不下去了。”经纪人焦急的声音响起。
徐冰冰苦笑，“阿姐，王总也没有办法，这件事，只能靠你了。你在圈中这么多年，经验充足，你觉得怎么解决为上？”
她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之后，费了很大心思去把经纪人请回来的，希望，这次的事经纪人有办法。
“王总不肯帮忙吗？那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突然发照片？后期他还会不会再发照片或者视频？”经纪人连忙问。
徐冰冰搓了一把脸，“我也不知道……”
“冰冰，我们是一体的，有什么你最好都跟我交代清楚。不然再出事，我这里也不好安排。”经纪人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
徐冰冰听了这话，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上光华璀璨的莲花吊灯。
她出身公务员家庭，父母挣得不少可是从来不用昂贵或者华丽的东西。
她小时曾在一个同学的生日宴上见过这样的莲花吊灯，当时看得移不开眼睛，被班上很多同学笑话，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她一定要努力向上爬，脱离原先的家庭，买下属于自己的莲花吊灯。
出道十多年，她大红大紫，成了国内顶级的女星，莲花吊灯被买了一盏又一盏，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欣赏了。
现在，抬头看到光华璀璨的莲花吊灯，她想起曾经的愿望，咬了咬牙，“我得想想，我得想想，这件事对我来说难以启齿，我需要做心理准备……”
经纪人长叹一声，“那你好好想想吧，我不逼你。但是你要记住，我们时间不多了。危机公关处理，时间上首先就不能拖。”
“我知道的。”徐冰冰说完，挂了电话。
她想和盘托出，但是圈中人都是捧高踩低的，经纪人若知道她得罪了周衍，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留在她身边帮她。其实不帮她，那也不算什么，最怕是经纪人反水。
可是若是不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至少，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处理的。
徐冰冰陷入了两难。
她躺在沙发上，看头顶的莲花吊灯。她不愿意失去这样的生活，她要继续红，她要继续享受富贵的生活！
想了想，徐冰冰拿出手机上网。
网络上的评论对她来说，可谓万箭穿心。
原先信誓旦旦说会永远喜欢她的粉丝，此时在用最恶毒的话唾骂她；那些说会粉她一辈子的粉丝，则一边脱粉一边回踩，还把粉丝圈里的事往外说；那些觉得她冰清玉洁的粉丝，几乎把她和荡妇相提并论！
至于普通的路人和黑子，说的话就更不用说了，徐冰冰看了几页，心中负面能量爆表，有一刹那产生了死意。
流言蜚语伤人，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真实过。
徐冰冰抱着膝盖哭了一场，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她恶意满满，她只是虚荣一些，所以找了个遥不可及的男人炒作绯闻，然后再找一个能捧着她的过日子而已。她并没有害人，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她这样严苛？
然而这样的控诉，在娱乐圈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控诉过多少次了，那些甚至从不炒作，只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埋头演戏的人，比她更愤怒更不解，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身处工资水平增幅1000倍的舞台，就得承受赞誉和伤害增幅1000倍的后果，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公平的。
徐冰冰翻了翻评论，在万箭穿心的基础上继续万箭穿心，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赤红着眼睛打通经纪人的电话。
“千百集团的周先生不喜欢我拉他炒作绯闻，所以王总发了那张照片。我不知道，那是发出来的最后一张，还是第一张。”
经纪人有些吃惊，“那位神秘的周先生不是从来不理会这些的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徐冰冰扒着周先生炒作绯闻提升逼格，已经有两年多三年了，如果周先生要计较，怎么这个时候才计较？
“王总是这么说的。”徐冰冰觉得浑身无力，连说一句话也异常的疲惫。
经纪人想了想，说道，“你将王总的话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徐冰冰经常背台词，记忆力是不错的，当下就把王总的话重复了一遍。
“果然……”经纪人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周先生的意思无疑了。按照王总的说法，以后你不再捆绑周先生炒作，周先生估计不会再做些什么了。所以我们现在，先把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吧。”
徐冰冰来了精神，“那该怎么做？”
“实话实说！”经纪人吐出四个字。
徐冰冰吓了一跳，“什么？不行，实话实说了，我的形象就毁了。”
“现在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只有部分粉丝始终相信你。可是这部分粉丝和不信你的粉丝比起来，只占极少数。”经纪人说道。
徐冰冰迟疑了，实话实说冒的风险太大了。
古铜颜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就被言非语拉住了，“徐冰冰的最新回应出来了，她说自己这么多年来虽然红，咖位高，但是赚得不多，又有些正常人的虚荣心，所以就做了错事。她已经知错了，希望大家谅解她。”
“不会吧？像徐冰冰这样的顶级大咖，不可能没钱啊。”夏末有些吃惊。
张茗点点头，“是啊，不是说娱乐圈收入很高吗？有个男演员，演了部爆红的网剧而已，一年收入就有几千万了。徐冰冰这样的咖位，起码得是人家的好几倍吧。”
“而且听说徐冰冰是开工作室的，自己做老板，不用被公司抽佣，到手的钱就更多了。”夏末说道。
古铜颜看向两人，“没想到你们对圈中这么了解啊。徐冰冰赚的的确多，但是她好像是不做投资的，也就是说，她的收入来源主要是靠片酬和广告。而支出，据说她很喜欢各种奢侈品，看上了就自己买，所以花得多。”
说到这里，她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她发现自己目前也没有做什么投资。如果肿瘤基因研究一时没有成果，那她也有可能陷入入不敷出的状态。
言非语说道，“没错，徐冰冰花得多。一套高定礼服，一般大咖是由品牌方赞助，自己不用花钱的。可是徐冰冰穿了发现很好看，通常会买下来。一套高定贵点儿的，就得几百万了，你说她花钱如何？”
她曾经是路人粉，所以对徐冰冰比较了解。
“几百万一套的衣服，怎么舍得啊……”张茗肉疼地说道，“这样一套礼服，估计是不会再穿出去了，就这么放着生灰尘，不断贬值，还不如收藏古董呢！”
古铜颜笑道，“有钱难买我喜欢，这种事旁人是不了解的。”像她，也愿意拿出自己的钱投入研究，并拿得心甘情愿。可是在外人看来，估计会认为她犯傻。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夏末揉揉脸，看向古铜颜，“颜颜，你以后会变成这样吗？”
古铜颜摇摇头，“不会。我买成衣都舍不得，全是穿品牌方送的衣服，怎么可能会花这么多钱买高定礼服？”周衍倒是拉着她去定做平时穿的衣服，她想着自己有品牌方送的，就每个季节订了三套。就这，还心疼那价钱呢。
“等你成为大咖，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言非语摇着头说道。
张茗笑了，拍了拍言非语的肩膀。
“难道颜颜现在就不是大咖了？论奖项，有两座奖杯；论作品，一部抵过别人十几部；论代言，一个顶级高奢全线全球秒杀一片；论杂志，五大虽然还没大满贯，但这是迟早的事，加上有金九和周年刊，目前哪个女演员有一战之力？”
言非语一想，点点头，“说得倒也是。估计是颜颜出名晚，我总觉得她还是小花旦。”
“什么小花旦，颜颜是大花旦了，比大花旦还流弊！”夏末说道。
古铜颜见她们吵起来，就摆摆手，“好了，不用吵啦，我逼格高，和她们不是一路的。”说完打了个哈欠，“很晚了，大家洗洗睡吧。”
从她拿了金马奖到现在，才两天时间，就接连发生了许多事，她虽然没出多少力，但这些事多和她有关，她有些心力绞碎了。所以完全不想再管这些，只想认真读书，好好睡觉。
“还真是，早点睡吧。”张茗也打了个哈欠。
言非语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其实颜颜这次运气好，火力全被徐冰冰给抢走了，不用面对那么多流言蜚语。”
古铜颜听了这些，想起这是周衍的手笔，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之后两日都是大晴天，古铜颜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记者们大部分的火力都在徐冰冰身上，有些瞄准她的却进不来国大，所以等于没有记者注意到她。
第三天傍晚，古铜颜没有课，去图书馆时，在路上遇上了乔石南，被他拦了下来。
“我们谈谈，可以吗？”乔石南还是那副学霸学长的模样，并不见颓废。
古铜颜点点头，问，“去哪里谈？”
“你跟我来。”乔石南说完，转身就走。
夏末连忙挽着古铜颜的手臂，跟了上去。
乔石南选了个无人自习的教室，打开了教室门，又开了灯，“在这里可以吗？”
“没问题。”古铜颜点头。这里是个小教室，一般供20——30人的选修课使用。
两人相对而坐，脸色都淡淡的，望着对方。
忽然，两人同时笑出声。
“这样太严肃了。”古铜颜笑了笑。
乔石南点点头，慢慢收起笑容，轻声说道，“我们随便说点什么吧。其实我找你，也是一时冲动，根本不知道想跟你说什么。”
古铜颜双手托腮，想了想，问道，“乔大柱对你好吗？”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乔石南陷入了回忆，“他比很差的家长好，又比很好的家长差。或许，比我的生父要好。他不知道怎么给我父爱，但是他盼着我成才，很努力地栽培我。”
古铜颜点点头，“那他对乔采芝呢？”
“对她？比我还差。他对乔采芝是花钱养着，没有父爱，没有栽培。”乔石南说到这里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
“乔采芝一直认为，这是因为我是乔家人，她是叶家人的原因，所以死命讨好奶奶。而我呢，知道亲情是不能勉强的，只希望多跟爸爸学些东西，所以不免跟爸爸亲近一些。不过到后来，我也忍不住跟着别起了苗头，也许是想像普通人一样向家里人争宠吧。”
古铜颜听了点点头，想起原身有诉求会和古小姨和古外婆直说，便问，“你从来不会对他要求什么吗？例如不要老是花天酒地之类的。”
“他是爸爸，是养我们的人，我们不敢。”乔石南说到这里，目光深深地看着古铜颜，“你会要求古家的人吗？”
古铜颜点点头，“会啊，我想要什么会说出来，不想要什么也会说出来。我说话很直，所以少年时没什么朋友，得罪了很多人。”
“你不怕她们觉得你烦吗？”乔石南怔了半晌，开口问。
古铜颜摇摇头，“不怕，她们养了我，就当我是家人了。如果她们不接受，她们不改就是了。”说到这里叹口气，“不过，那都是过去的想法了，如果是现在，我也会瞻前顾后。”
“或许你是对的。”乔石南说道。
他、乔采芝和乔大柱、乔老太太之间，从来没有一个人赤诚地付出过，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隔了一层，彬彬有礼如同客人。
古铜颜笑道，“养大我的都是女人，或许女人相对心软。乔大柱虽然心软，到底比不过女人的心软。”
乔石南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问，“你怨他吗？怎么叫名字不叫爸爸？”
“我能理解他放过乔采芝的心思，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和我见面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好吧，说直接点，我不接受放过乔采芝这个举动，我信奉以牙还牙。”古铜颜笑道。
乔石南摇摇头，凝视着古铜颜，“你就不怕我会偷偷录音吗？”
古铜颜听了这话笑起来，“自从那天的事被人录音了，我就带了干扰器。”说完看向坐在旁的夏末，“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会儿，我再让她搜身。”
“没问题，只是师妹吃亏了。”乔石南耸耸肩，风度翩翩地说道。
古铜颜一下子喷笑出声。
夏末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乔石南。
乔石南有些不解，看了看两人，最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回古铜颜身上，“你会原谅爸爸和奶奶吗？”
古铜颜摆摆手，“再说吧。”说完顿了顿，看向乔石南，“有人故意为难你，或者偷偷说你闲话吗？”
“我这人做人不错，所以没受到什么为难，只是难听话难免有些。”乔石南说着苦笑起来，“像小说里的落难贵公子……”
古铜颜点点头，“难为你了。不过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和你没有关系，怪我生父那边太过贪心。”乔石南说着，面上满是苦涩。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了，一想到巨额的财产从此和自己没有关系，他的心还是在滴血。
两人东拉西扯，又聊了十多分钟，便同时住了话题，觉得差不多了，点点头分别。
离开了小教室，夏末不解地问古铜颜，“你们聊了这么一会，有什么用吗？”
“应该没什么用吧，就是彼此了解了一下。”古铜颜回道。
夏末好奇地问，“你了解到了什么？”
“我了解到他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他也了解到我不是个和善的好人。”古铜颜笑了笑说道。乔石南对乔家的财产，肯定也是有心的，这心还不是普通的坚定，可惜造化弄人。
而在乔石南心里，她肯定也不是个善茬，或者说，不是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人，因为一旦得罪了她，她是会报复的。
夏末嘀咕，“这样吗？我还以为他想让你跟你爸求情，给他点财产呢。”
“别傻了，即使他心里真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做出来的。”古铜颜摇了摇头。
和乔石南聊过之后，就迎来了周末。
古铜颜原本是打算和乔大柱并乔老太太回S市见古小姨和古外婆的，现在打消了计划，就跟着张茗他们去实验室。
新招聘回来的师兄见了她惊得倒退几步，先是脸红，继而沉下脸，“你们这也太儿戏了吧？找什么人来干活不好，偏偏找个演员？”
“演员怎么了？我也是国大的，和他们一个专业，怎么不能研究了？”古铜颜抬起下巴，做出桀骜不驯的模样。
那师兄大声道，“你或许聪明，但是你能够拿来研究的时间不多，你根本就不适合待在这个圈子里。或是搞研究，或是做演员，你该二选一，而不是兼顾。”
古铜颜听了这话笑起来，“你别管我能不能兼顾，总之我该做的任务能完成，就没问题。”说到这里顿了顿，“反倒是你，虽然是师兄，但你能做什么？”
“区区不才，在别的实验室或许说是新人，但是对你们来说，我的经验可以充当老师了。”那师兄傲然说道。
古铜颜点头笑了笑，“既然这样，我就考考你吧。你愿意接受吗？”
“你要考什么，只管考。”师兄信心满满，双手负在身后，“当然，你考完我，会轮到我考你。如果你不能胜任，希望你以后别出现在这里了，好好做你的演员去。实验室是个神圣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夏末大怒，“你——”
古铜颜拉了拉夏末，笑着对那师兄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师兄先考我？”
“也行。”师兄仿佛笃定了自己能赢，脸上一直带着自信的表情，拿出纸笔飞快地在纸上比划着写起来。
张茗道，“师兄你的字写好看点儿啊，别到时写得跟狂草似的，颜颜认不出来，便被你拿住了。”
“我还不至于这样。”师兄手下写个不停，脸上都是傲然之色。
他想着要让张茗、刘安年和夏末死心塌地地信服他，便拿出十成的功力，认真地出题。
古铜颜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也拿了纸笔，到一旁出自己的题去了。
张茗和刘安年想起古铜颜给他们的题目，便走到古铜颜身边看起来，见古铜颜出的不是上次的题目，心中诧异，但什么也没问。
那头师兄一边写一边注意古铜颜这边的动静，见张茗和刘安年只是看着古铜颜写而并没有帮忙，便没说什么，继续认真地出题。
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停了笔，把A4纸拍在桌上，“我的题目出好了，古师妹你慢慢来，不用着急。”
古铜颜也停了笔，把A4纸递到师兄跟前，“师兄，我的题目也出好了，请你回答。”
等那师兄拿了她的题目，她便拿过师兄给出的题目，低头认真答题。
师兄并没有马上答题，而是看向刘安年三个，“你们都不许帮忙啊，我都看着呢。”
“师兄你放心，我们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儿呢！”刘安年磊落地说道。
师兄满意地点点头，“不会就好。我跟你们说吧，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能力是次要的，人品才是主要的。人品好，能力次一些，也可以慢慢培养和造就。若是人品坏，能力再好也是祸害。”
他估计是认为自己赢定了，所以已经做出了训人的派头，比初来乍到时还要嚣张。
也不怪他这样想，这里实验室很好，实验仪器都是最新的，可做实验的都是草台班子，看着就不靠谱。他年纪大一些，经验足一些，看着几个不靠谱的小研究员，下意识就有了做老大管束他们的使命感。
刘安年、张茗和夏末觉得他这话没什么问题，便没有反驳，生生忍了他指点江山的派头。
师兄见他们三人受教，脸上露出老怀大慰的表情，“你们虽然年轻，但是人品不错，以后师兄罩着你们，带你们走向新时代。”
夏末实在受不了了，“师兄，你别老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啊，你倒是开始答题啊。不然你等会儿输给演戏的颜颜，不是很丢脸吗？”
“我可不会输。”师兄自信满满，“我进来时虽然不是状元，但考进来之后每日勤勤恳恳，从未有过一日放松，基本功十分扎实。但古师妹就不一样了，她时常出去拍戏，有空了还去谈恋爱，哪里有时间做基本功？”
刘安年幽幽地问，“那师兄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进国家研究院或者大实验室？”
“唉，那些机构，我待着很不舒服。”师兄摇摇头，一副受了迫害的模样，“比我年轻的没我能干，比我能干的没我年轻，论理我特别优秀，可这些人，根本听不进我的话，态度傲得上天去！”
“哦……”张茗三人齐声应答，彼此交换了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想来这个师兄在实验室时也爱端派头，结果被修理了。
古铜颜一边刷刷刷地答题，一边听几人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谢师兄，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娱乐圈第一人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师兄不解地问。
古铜颜笑道，“你看啊，比我年轻的，拿到的奖没我多；拿的奖比我多的，没我年轻。她们都比不上我，岂不是我是天下第一了？”
“这……”师兄摇摇头，“你是天生电影脸，这样比太欺负人。”
夏末再也忍不住，“我呸，师兄你这是典型的歪理。”
“我这才不是歪理……”师兄还想长篇大论。
古铜颜“啪”的一下，把答好的A4纸拍在师兄跟前，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我答完题了，你赶紧回答我的吧。”
“你答完了？不急，我先看看。”师兄说着，把A4纸拿到手上认真看起来。
古铜颜嘴角含笑坐在他身边，给了张茗和刘安年一个“看我大发神威”的眼神，悠悠然坐着。
师兄认真地看题目，“这个……逻辑顺序没有问题……操作顺序也正确……注意要点……要点1、2、3……都齐了，这个数……列式正确，运算步骤没问题，结果、结果我再算算……”
张茗笑着说道，“师兄，颜颜是上一届世界珠心算大赛的第一名，她的运算绝对没有问题。她看一眼就知道结果，用不着拿笔慢慢算，我还以为学霸都这样呢，原来师兄你要慢慢算的……”
古铜颜和夏末都笑了起来，看着张茗挤兑师兄。
刘安年忍不住伸手摸摸张茗的脑袋，示意她适可而止。
古铜颜和夏末都被虐了一下，顿时收起笑容，哀怨地看了刘安年一眼。
师兄对这挤兑并不在意，一板一眼地说道，“我没有练过珠心算，所以要慢慢算，你们别急……现下看来，古师妹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我觉得吧，师妹更适合实验室，不如别去拍戏了。”
“拍戏是调剂，谢师兄你慢慢算。”古铜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想挤兑谢师兄的夏末，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张茗和刘安年都收起了挤兑的心思，看向谢师兄的目光不像原先那样轻慢了。
虽然吧，这个谢师兄好为人师，但人品还真过硬，勇于承认自己不如人的地方，治学十分认真。
夏末想了想，觉得这个师兄呆呆的，倒有些像部队上一板一眼的战友，便起身去拿了个计算器过来，递给谢师兄，“用这个算吧，这个算起来快。”
谢师兄接过计算器算了起来，一边算一边在A4纸上打勾。
又过了十分钟，他笑容满面地看向古铜颜，“古师妹，你是实验室不可多得的人才，去娱乐圈发展太浪费了。我建议你啊，千万别浪费了自己的学识，跑去做不需要脑子的演员。”
古铜颜笑起来，“谢谢师兄夸奖，不过我做演员只是兴趣爱好，不会打扰我搞研究的。师兄，你改完我的，先去做做我出的题吧。我是这个实验室的发起人，想看看师兄的水平，方便以后安排工作。”
“你是发起人啊？”谢师兄有些吃惊，但不再问，而是低头开始答题。
古铜颜的题目除了基础知识和一些简单的问答，还涉及了理论猜想，是为了考察谢师兄的基础、思维逻辑和实验前瞻性。她上辈子拿来考过一些有过工作经验的博士生，很能测出被测者的水平。
谢师兄皱起眉头冥思苦想起来，答题的速度由快到慢。
古铜颜示意张茗她们去做实验，自己则开了旁边的电脑，开始了解实验进度并安排之后几周的工作。
半个小时之后，谢师兄兴奋地把A4纸递给古铜颜，“古师妹，你看看我这个猜想怎么样？”
古铜颜笑着接过那张纸，先看基础题，见都答对了，便点点头，继续去看最后的两道猜想题。
谢师兄见古铜颜看得认真，便站了起来，激动地搓着手走来走去，却不敢来问古铜颜，生怕打断了她的思路。
半晌，古铜颜笑着抬头，“猜想都有理有据，不错。”
谢师兄听了连忙问，“那方向对不对？”
“只是一小段的方向，无所谓对错。”古铜颜笑着说道，又给谢师兄指出几点不够完善的地方，便站起来，“谢师兄，你觉得我们这个草台班子如何？想不想一起研究，一起走向巅峰？”
“这……”谢师兄瞪大了眼睛，认真地打量了古铜颜片刻，又低头看看她手上的题目，长叹一声，苦笑道，“古师妹，我自认水平高，谁也不服，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及你的。对你，我心服口服啦，所以以后，我听你的。”
他以前不服管教，是仗着自己比年纪轻的都厉害，认定自己才是第一人。这次和古铜颜交锋，却发现古铜颜比自己年轻，花费的心血没自己多，但却比自己优秀。
张茗、刘安年和夏末都笑着围了过来。
古铜颜笑着向谢师兄伸出手，“欢迎师兄加入我们的团队！”
谢师兄笑着，伸出手握住了古铜颜的手。
这一天，五人情绪格外高涨，在实验室里待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出了实验室大楼，夏末低低惊呼，“下小雪了呢。”
“等宿舍楼装修好了，我们就住这边，到时下冰雹都不怕！”张茗高声说道。
谢师兄很激动，“这里有宿舍楼吗？我申请住这里！”
“等装修好了再说吧。”古铜颜笑着，一抬头，就看到实验室大门口站着两个人。
第107章
原本五脏俱焚的徐冰冰听到王太太的话，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就想挂电话。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挂电话，她得跟王总好好说一说该怎么应对这次的危机，所以她深吸一口气，把屈辱咽回肚子里，把姿态放得低低的。
“王太太，对不起，我是太急才口不择言的，请你原谅我。如果你骂几句不解气，可以定个地方，我亲自去给你赔罪，赔罪的方式由你选！只希望你能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我是个玩意儿，真不值得你跟我生气！”
王太太冷笑，“你这样的贱货我见得不少，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倒是第一次见。说吧，找你亲亲王总做什么呢？”
王总在旁听到“亲亲王总”几个字，连忙作揖求饶。
徐冰冰听到王太太的奚落，一肚子气，可是她知道，如今形势容不得她撒气，只得继续低声下气。
“这次的事闹得有点大，我是娱乐圈的，名声差也就罢了，但绝不能影响王太太您的。所以我这会儿，是打算和王总商量个章程，看怎么处理这事，尽量不影响到您。”
王太太听着这些话，笑了起来，“不愧是戏子，唱作俱佳啊。”说到这里，看向王总，“王总，你的小乖乖问你，这件事怎么处理呢。”
王总见王太太把手机递过来，犹有些不信这事就这么算了，但见王太太的手一直没收回去，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手机，小心翼翼地觑着王太太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便提着心对手机“喂”了一声。
徐冰冰知道王太太在现场，没敢说什么敏感的话，只是说道，“王总，这事闹得很大，影响了你和王太太的声誉，你说这事该怎么了结才好？”
“还能怎么了结？”王总哼了哼，“我已经删了照片了，等着事情慢慢平息吧。”
徐冰冰的一颗心渐渐发凉，“可是……这种事不回应，估计是不会平息下去的，即使慢慢淡下去了，以后总要时不时被人提起的。”
“那你想怎么回应？说是别人PS的？你觉得有人会信你吗？”王总反问。
徐冰冰一时怔然，半晌才回过神来问，“你、你这次怎么会把照片发上去的？”她心里还是怀疑王太太，但是知道王太太就在现场，嘴上并不敢再说。
王总和她在一起，是拍过一些艳照，可是从来没有发到网上的嗜好，他就连鸭脖小号都没有，所以说是一时发错了她是不信的。一个平时懒得发鸭脖的人突然发了艳照上网，诡异得很，她认为一定有阴谋。
“就是发错了。”王总回答完，看向身旁的王太太，见王太太神色淡淡的，心里有些慌，就说，“你还有事没事？我挂了啊。”
徐冰冰连忙叫住他，“别，王总，别……这次的事如果不解决，我总被别人嘲笑，也连累了你和王太太，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度过这次的难关？”
她的工作室跟鸭脖官方联系过了，把热搜删掉了，照片也删掉，可是越是这样，越让网友们愤怒，各大论坛关于这事的猜测越来越多，还随着八卦的深入，扒出她好些名不符其实的事。
这次的事如果处理不好，公关失败，她得丢掉好几个代言，人设也从此崩塌，成为圈中的笑话。
王总心中有些烦躁，虽说这事是因他而起，但若不是徐冰冰爱慕虚荣拉周衍炒作绯闻，人家周衍怎么会发怒？归根到底，还是徐冰冰自己的错，她现在一副要他想办法的意思，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道，“那都是事实，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看你原先那个人设没用，不如换一个。”
听出王总不打算再谈的意思，徐冰冰大惊失色，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连忙叫道，“王总，我有个办法，但是需要您的帮助……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你要我怎么帮？”王总随口问道，问完想起王太太就在旁边，又粗声粗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磨叽。”
徐冰冰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有些颤抖的手指，“你能不能帮我搭线，让我和周先生见上一面？为今之计——”
千百面和她的关系一直不错，她和周衍炒作绯闻但从来没有听到千百面否认过，想来周衍是不讨厌她的，为今之计，或许只能再让周衍露一次面了。
“哈哈哈……”王总大笑起来，笑声疯癫地打断了徐冰冰的话，“你还想拉周先生炒作？我劝你别想了，你再做一次梦，就把整个千百面乃至千百集团给得罪透了。”
徐冰冰连忙道，“未必会这样，过去我和周先生炒作，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千百面也没有，并且和我关系良好，所以我认为——”
王总没好气地打断了徐冰冰的话，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觉得周先生不会在意是不是？你认为他不仅不会在意，还对你有好感是不是？”
“好感谈不上，只是我觉得——”徐冰冰再次解释。
王总笑了起来，“徐冰冰，我太太才赞过你有自知之明，转眼你就表示你没有了，真是好笑。你以为，这次的事是怎么出来的？周先生不否认只是懒得说，他现在想否认了，就不是普通的否认这么简单了。”
徐冰冰大惊，“王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王总说完，挂了电话，谄媚地看向王太太，“老婆——”
徐冰冰听着手机传来的滴滴声，软倒在地。
她拼命揉着发疼的眉心，理解王总那句话的意思。可无论她怎么理解，这次的事，似乎都是因周衍而起。
仔细想想也是，无端端的，王总为什么要发那样一张照片惹来一身腥？
只怕是有人授意他做的。
徐冰冰心中寒气上涌，如果是那位周先生授意的，那这是总的警告，还是只是第一波？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徐冰冰低头看去，见是自己的经纪人打来的，便心灰意冷地接起来。
“冰冰，怎么样？王总那边是怎么说的？这次的事颠覆了你过去的形象，我们要尽快处理，再也拖不下去了。”经纪人焦急的声音响起。
徐冰冰苦笑，“阿姐，王总也没有办法，这件事，只能靠你了。你在圈中这么多年，经验充足，你觉得怎么解决为上？”
她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之后，费了很大心思去把经纪人请回来的，希望，这次的事经纪人有办法。
“王总不肯帮忙吗？那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突然发照片？后期他还会不会再发照片或者视频？”经纪人连忙问。
徐冰冰搓了一把脸，“我也不知道……”
“冰冰，我们是一体的，有什么你最好都跟我交代清楚。不然再出事，我这里也不好安排。”经纪人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
徐冰冰听了这话，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上光华璀璨的莲花吊灯。
她出身公务员家庭，父母挣得不少可是从来不用昂贵或者华丽的东西。
她小时曾在一个同学的生日宴上见过这样的莲花吊灯，当时看得移不开眼睛，被班上很多同学笑话，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她一定要努力向上爬，脱离原先的家庭，买下属于自己的莲花吊灯。
出道十多年，她大红大紫，成了国内顶级的女星，莲花吊灯被买了一盏又一盏，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欣赏了。
现在，抬头看到光华璀璨的莲花吊灯，她想起曾经的愿望，咬了咬牙，“我得想想，我得想想，这件事对我来说难以启齿，我需要做心理准备……”
经纪人长叹一声，“那你好好想想吧，我不逼你。但是你要记住，我们时间不多了。危机公关处理，时间上首先就不能拖。”
“我知道的。”徐冰冰说完，挂了电话。
她想和盘托出，但是圈中人都是捧高踩低的，经纪人若知道她得罪了周衍，不知道还愿不愿意留在她身边帮她。其实不帮她，那也不算什么，最怕是经纪人反水。
可是若是不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至少，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处理的。
徐冰冰陷入了两难。
她躺在沙发上，看头顶的莲花吊灯。她不愿意失去这样的生活，她要继续红，她要继续享受富贵的生活！
想了想，徐冰冰拿出手机上网。
网络上的评论对她来说，可谓万箭穿心。
原先信誓旦旦说会永远喜欢她的粉丝，此时在用最恶毒的话唾骂她；那些说会粉她一辈子的粉丝，则一边脱粉一边回踩，还把粉丝圈里的事往外说；那些觉得她冰清玉洁的粉丝，几乎把她和荡妇相提并论！
至于普通的路人和黑子，说的话就更不用说了，徐冰冰看了几页，心中负面能量爆表，有一刹那产生了死意。
流言蜚语伤人，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真实过。
徐冰冰抱着膝盖哭了一场，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她恶意满满，她只是虚荣一些，所以找了个遥不可及的男人炒作绯闻，然后再找一个能捧着她的过日子而已。她并没有害人，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她这样严苛？
然而这样的控诉，在娱乐圈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控诉过多少次了，那些甚至从不炒作，只是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埋头演戏的人，比她更愤怒更不解，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身处工资水平增幅1000倍的舞台，就得承受赞誉和伤害增幅1000倍的后果，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公平的。
徐冰冰翻了翻评论，在万箭穿心的基础上继续万箭穿心，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赤红着眼睛打通经纪人的电话。
“千百集团的周先生不喜欢我拉他炒作绯闻，所以王总发了那张照片。我不知道，那是发出来的最后一张，还是第一张。”
经纪人有些吃惊，“那位神秘的周先生不是从来不理会这些的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徐冰冰扒着周先生炒作绯闻提升逼格，已经有两年多三年了，如果周先生要计较，怎么这个时候才计较？
“王总是这么说的。”徐冰冰觉得浑身无力，连说一句话也异常的疲惫。
经纪人想了想，说道，“你将王总的话重复一遍给我听听……”
徐冰冰经常背台词，记忆力是不错的，当下就把王总的话重复了一遍。
“果然……”经纪人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周先生的意思无疑了。按照王总的说法，以后你不再捆绑周先生炒作，周先生估计不会再做些什么了。所以我们现在，先把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吧。”
徐冰冰来了精神，“那该怎么做？”
“实话实说！”经纪人吐出四个字。
徐冰冰吓了一跳，“什么？不行，实话实说了，我的形象就毁了。”
“现在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只有部分粉丝始终相信你。可是这部分粉丝和不信你的粉丝比起来，只占极少数。”经纪人说道。
徐冰冰迟疑了，实话实说冒的风险太大了。
古铜颜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就被言非语拉住了，“徐冰冰的最新回应出来了，她说自己这么多年来虽然红，咖位高，但是赚得不多，又有些正常人的虚荣心，所以就做了错事。她已经知错了，希望大家谅解她。”
“不会吧？像徐冰冰这样的顶级大咖，不可能没钱啊。”夏末有些吃惊。
张茗点点头，“是啊，不是说娱乐圈收入很高吗？有个男演员，演了部爆红的网剧而已，一年收入就有几千万了。徐冰冰这样的咖位，起码得是人家的好几倍吧。”
“而且听说徐冰冰是开工作室的，自己做老板，不用被公司抽佣，到手的钱就更多了。”夏末说道。
古铜颜看向两人，“没想到你们对圈中这么了解啊。徐冰冰赚的的确多，但是她好像是不做投资的，也就是说，她的收入来源主要是靠片酬和广告。而支出，据说她很喜欢各种奢侈品，看上了就自己买，所以花得多。”
说到这里，她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她发现自己目前也没有做什么投资。如果肿瘤基因研究一时没有成果，那她也有可能陷入入不敷出的状态。
言非语说道，“没错，徐冰冰花得多。一套高定礼服，一般大咖是由品牌方赞助，自己不用花钱的。可是徐冰冰穿了发现很好看，通常会买下来。一套高定贵点儿的，就得几百万了，你说她花钱如何？”
她曾经是路人粉，所以对徐冰冰比较了解。
“几百万一套的衣服，怎么舍得啊……”张茗肉疼地说道，“这样一套礼服，估计是不会再穿出去了，就这么放着生灰尘，不断贬值，还不如收藏古董呢！”
古铜颜笑道，“有钱难买我喜欢，这种事旁人是不了解的。”像她，也愿意拿出自己的钱投入研究，并拿得心甘情愿。可是在外人看来，估计会认为她犯傻。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夏末揉揉脸，看向古铜颜，“颜颜，你以后会变成这样吗？”
古铜颜摇摇头，“不会。我买成衣都舍不得，全是穿品牌方送的衣服，怎么可能会花这么多钱买高定礼服？”周衍倒是拉着她去定做平时穿的衣服，她想着自己有品牌方送的，就每个季节订了三套。就这，还心疼那价钱呢。
“等你成为大咖，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言非语摇着头说道。
张茗笑了，拍了拍言非语的肩膀。
“难道颜颜现在就不是大咖了？论奖项，有两座奖杯；论作品，一部抵过别人十几部；论代言，一个顶级高奢全线全球秒杀一片；论杂志，五大虽然还没大满贯，但这是迟早的事，加上有金九和周年刊，目前哪个女演员有一战之力？”
言非语一想，点点头，“说得倒也是。估计是颜颜出名晚，我总觉得她还是小花旦。”
“什么小花旦，颜颜是大花旦了，比大花旦还流弊！”夏末说道。
古铜颜见她们吵起来，就摆摆手，“好了，不用吵啦，我逼格高，和她们不是一路的。”说完打了个哈欠，“很晚了，大家洗洗睡吧。”
从她拿了金马奖到现在，才两天时间，就接连发生了许多事，她虽然没出多少力，但这些事多和她有关，她有些心力绞碎了。所以完全不想再管这些，只想认真读书，好好睡觉。
“还真是，早点睡吧。”张茗也打了个哈欠。
言非语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其实颜颜这次运气好，火力全被徐冰冰给抢走了，不用面对那么多流言蜚语。”
古铜颜听了这些，想起这是周衍的手笔，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
之后两日都是大晴天，古铜颜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记者们大部分的火力都在徐冰冰身上，有些瞄准她的却进不来国大，所以等于没有记者注意到她。
第三天傍晚，古铜颜没有课，去图书馆时，在路上遇上了乔石南，被他拦了下来。
“我们谈谈，可以吗？”乔石南还是那副学霸学长的模样，并不见颓废。
古铜颜点点头，问，“去哪里谈？”
“你跟我来。”乔石南说完，转身就走。
夏末连忙挽着古铜颜的手臂，跟了上去。
乔石南选了个无人自习的教室，打开了教室门，又开了灯，“在这里可以吗？”
“没问题。”古铜颜点头。这里是个小教室，一般供20——30人的选修课使用。
两人相对而坐，脸色都淡淡的，望着对方。
忽然，两人同时笑出声。
“这样太严肃了。”古铜颜笑了笑。
乔石南点点头，慢慢收起笑容，轻声说道，“我们随便说点什么吧。其实我找你，也是一时冲动，根本不知道想跟你说什么。”
古铜颜双手托腮，想了想，问道，“乔大柱对你好吗？”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乔石南陷入了回忆，“他比很差的家长好，又比很好的家长差。或许，比我的生父要好。他不知道怎么给我父爱，但是他盼着我成才，很努力地栽培我。”
古铜颜点点头，“那他对乔采芝呢？”
“对她？比我还差。他对乔采芝是花钱养着，没有父爱，没有栽培。”乔石南说到这里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
“乔采芝一直认为，这是因为我是乔家人，她是叶家人的原因，所以死命讨好奶奶。而我呢，知道亲情是不能勉强的，只希望多跟爸爸学些东西，所以不免跟爸爸亲近一些。不过到后来，我也忍不住跟着别起了苗头，也许是想像普通人一样向家里人争宠吧。”
古铜颜听了点点头，想起原身有诉求会和古小姨和古外婆直说，便问，“你从来不会对他要求什么吗？例如不要老是花天酒地之类的。”
“他是爸爸，是养我们的人，我们不敢。”乔石南说到这里，目光深深地看着古铜颜，“你会要求古家的人吗？”
古铜颜点点头，“会啊，我想要什么会说出来，不想要什么也会说出来。我说话很直，所以少年时没什么朋友，得罪了很多人。”
“你不怕她们觉得你烦吗？”乔石南怔了半晌，开口问。
古铜颜摇摇头，“不怕，她们养了我，就当我是家人了。如果她们不接受，她们不改就是了。”说到这里叹口气，“不过，那都是过去的想法了，如果是现在，我也会瞻前顾后。”
“或许你是对的。”乔石南说道。
他、乔采芝和乔大柱、乔老太太之间，从来没有一个人赤诚地付出过，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隔了一层，彬彬有礼如同客人。
古铜颜笑道，“养大我的都是女人，或许女人相对心软。乔大柱虽然心软，到底比不过女人的心软。”
乔石南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问，“你怨他吗？怎么叫名字不叫爸爸？”
“我能理解他放过乔采芝的心思，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和我见面之后，一句也没有提起过。好吧，说直接点，我不接受放过乔采芝这个举动，我信奉以牙还牙。”古铜颜笑道。
乔石南摇摇头，凝视着古铜颜，“你就不怕我会偷偷录音吗？”
古铜颜听了这话笑起来，“自从那天的事被人录音了，我就带了干扰器。”说完看向坐在旁的夏末，“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等会儿，我再让她搜身。”
“没问题，只是师妹吃亏了。”乔石南耸耸肩，风度翩翩地说道。
古铜颜一下子喷笑出声。
夏末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乔石南。
乔石南有些不解，看了看两人，最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回古铜颜身上，“你会原谅爸爸和奶奶吗？”
古铜颜摆摆手，“再说吧。”说完顿了顿，看向乔石南，“有人故意为难你，或者偷偷说你闲话吗？”
“我这人做人不错，所以没受到什么为难，只是难听话难免有些。”乔石南说着苦笑起来，“像小说里的落难贵公子……”
古铜颜点点头，“难为你了。不过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和你没有关系，怪我生父那边太过贪心。”乔石南说着，面上满是苦涩。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了，一想到巨额的财产从此和自己没有关系，他的心还是在滴血。
两人东拉西扯，又聊了十多分钟，便同时住了话题，觉得差不多了，点点头分别。
离开了小教室，夏末不解地问古铜颜，“你们聊了这么一会，有什么用吗？”
“应该没什么用吧，就是彼此了解了一下。”古铜颜回道。
夏末好奇地问，“你了解到了什么？”
“我了解到他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他也了解到我不是个和善的好人。”古铜颜笑了笑说道。乔石南对乔家的财产，肯定也是有心的，这心还不是普通的坚定，可惜造化弄人。
而在乔石南心里，她肯定也不是个善茬，或者说，不是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人，因为一旦得罪了她，她是会报复的。
夏末嘀咕，“这样吗？我还以为他想让你跟你爸求情，给他点财产呢。”
“别傻了，即使他心里真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做出来的。”古铜颜摇了摇头。
和乔石南聊过之后，就迎来了周末。
古铜颜原本是打算和乔大柱并乔老太太回S市见古小姨和古外婆的，现在打消了计划，就跟着张茗他们去实验室。
新招聘回来的师兄见了她惊得倒退几步，先是脸红，继而沉下脸，“你们这也太儿戏了吧？找什么人来干活不好，偏偏找个演员？”
“演员怎么了？我也是国大的，和他们一个专业，怎么不能研究了？”古铜颜抬起下巴，做出桀骜不驯的模样。
那师兄大声道，“你或许聪明，但是你能够拿来研究的时间不多，你根本就不适合待在这个圈子里。或是搞研究，或是做演员，你该二选一，而不是兼顾。”
古铜颜听了这话笑起来，“你别管我能不能兼顾，总之我该做的任务能完成，就没问题。”说到这里顿了顿，“反倒是你，虽然是师兄，但你能做什么？”
“区区不才，在别的实验室或许说是新人，但是对你们来说，我的经验可以充当老师了。”那师兄傲然说道。
古铜颜点头笑了笑，“既然这样，我就考考你吧。你愿意接受吗？”
“你要考什么，只管考。”师兄信心满满，双手负在身后，“当然，你考完我，会轮到我考你。如果你不能胜任，希望你以后别出现在这里了，好好做你的演员去。实验室是个神圣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夏末大怒，“你——”
古铜颜拉了拉夏末，笑着对那师兄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师兄先考我？”
“也行。”师兄仿佛笃定了自己能赢，脸上一直带着自信的表情，拿出纸笔飞快地在纸上比划着写起来。
张茗道，“师兄你的字写好看点儿啊，别到时写得跟狂草似的，颜颜认不出来，便被你拿住了。”
“我还不至于这样。”师兄手下写个不停，脸上都是傲然之色。
他想着要让张茗、刘安年和夏末死心塌地地信服他，便拿出十成的功力，认真地出题。
古铜颜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便也拿了纸笔，到一旁出自己的题去了。
张茗和刘安年想起古铜颜给他们的题目，便走到古铜颜身边看起来，见古铜颜出的不是上次的题目，心中诧异，但什么也没问。
那头师兄一边写一边注意古铜颜这边的动静，见张茗和刘安年只是看着古铜颜写而并没有帮忙，便没说什么，继续认真地出题。
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停了笔，把A4纸拍在桌上，“我的题目出好了，古师妹你慢慢来，不用着急。”
古铜颜也停了笔，把A4纸递到师兄跟前，“师兄，我的题目也出好了，请你回答。”
等那师兄拿了她的题目，她便拿过师兄给出的题目，低头认真答题。
师兄并没有马上答题，而是看向刘安年三个，“你们都不许帮忙啊，我都看着呢。”
“师兄你放心，我们才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儿呢！”刘安年磊落地说道。
师兄满意地点点头，“不会就好。我跟你们说吧，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能力是次要的，人品才是主要的。人品好，能力次一些，也可以慢慢培养和造就。若是人品坏，能力再好也是祸害。”
他估计是认为自己赢定了，所以已经做出了训人的派头，比初来乍到时还要嚣张。
也不怪他这样想，这里实验室很好，实验仪器都是最新的，可做实验的都是草台班子，看着就不靠谱。他年纪大一些，经验足一些，看着几个不靠谱的小研究员，下意识就有了做老大管束他们的使命感。
刘安年、张茗和夏末觉得他这话没什么问题，便没有反驳，生生忍了他指点江山的派头。
师兄见他们三人受教，脸上露出老怀大慰的表情，“你们虽然年轻，但是人品不错，以后师兄罩着你们，带你们走向新时代。”
夏末实在受不了了，“师兄，你别老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啊，你倒是开始答题啊。不然你等会儿输给演戏的颜颜，不是很丢脸吗？”
“我可不会输。”师兄自信满满，“我进来时虽然不是状元，但考进来之后每日勤勤恳恳，从未有过一日放松，基本功十分扎实。但古师妹就不一样了，她时常出去拍戏，有空了还去谈恋爱，哪里有时间做基本功？”
刘安年幽幽地问，“那师兄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进国家研究院或者大实验室？”
“唉，那些机构，我待着很不舒服。”师兄摇摇头，一副受了迫害的模样，“比我年轻的没我能干，比我能干的没我年轻，论理我特别优秀，可这些人，根本听不进我的话，态度傲得上天去！”
“哦……”张茗三人齐声应答，彼此交换了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想来这个师兄在实验室时也爱端派头，结果被修理了。
古铜颜一边刷刷刷地答题，一边听几人说话，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谢师兄，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娱乐圈第一人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师兄不解地问。
古铜颜笑道，“你看啊，比我年轻的，拿到的奖没我多；拿的奖比我多的，没我年轻。她们都比不上我，岂不是我是天下第一了？”
“这……”师兄摇摇头，“你是天生电影脸，这样比太欺负人。”
夏末再也忍不住，“我呸，师兄你这是典型的歪理。”
“我这才不是歪理……”师兄还想长篇大论。
古铜颜“啪”的一下，把答好的A4纸拍在师兄跟前，打断了他的话，“师兄，我答完题了，你赶紧回答我的吧。”
“你答完了？不急，我先看看。”师兄说着，把A4纸拿到手上认真看起来。
古铜颜嘴角含笑坐在他身边，给了张茗和刘安年一个“看我大发神威”的眼神，悠悠然坐着。
师兄认真地看题目，“这个……逻辑顺序没有问题……操作顺序也正确……注意要点……要点1、2、3……都齐了，这个数……列式正确，运算步骤没问题，结果、结果我再算算……”
张茗笑着说道，“师兄，颜颜是上一届世界珠心算大赛的第一名，她的运算绝对没有问题。她看一眼就知道结果，用不着拿笔慢慢算，我还以为学霸都这样呢，原来师兄你要慢慢算的……”
古铜颜和夏末都笑了起来，看着张茗挤兑师兄。
刘安年忍不住伸手摸摸张茗的脑袋，示意她适可而止。
古铜颜和夏末都被虐了一下，顿时收起笑容，哀怨地看了刘安年一眼。
师兄对这挤兑并不在意，一板一眼地说道，“我没有练过珠心算，所以要慢慢算，你们别急……现下看来，古师妹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我觉得吧，师妹更适合实验室，不如别去拍戏了。”
“拍戏是调剂，谢师兄你慢慢算。”古铜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想挤兑谢师兄的夏末，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张茗和刘安年都收起了挤兑的心思，看向谢师兄的目光不像原先那样轻慢了。
虽然吧，这个谢师兄好为人师，但人品还真过硬，勇于承认自己不如人的地方，治学十分认真。
夏末想了想，觉得这个师兄呆呆的，倒有些像部队上一板一眼的战友，便起身去拿了个计算器过来，递给谢师兄，“用这个算吧，这个算起来快。”
谢师兄接过计算器算了起来，一边算一边在A4纸上打勾。
又过了十分钟，他笑容满面地看向古铜颜，“古师妹，你是实验室不可多得的人才，去娱乐圈发展太浪费了。我建议你啊，千万别浪费了自己的学识，跑去做不需要脑子的演员。”
古铜颜笑起来，“谢谢师兄夸奖，不过我做演员只是兴趣爱好，不会打扰我搞研究的。师兄，你改完我的，先去做做我出的题吧。我是这个实验室的发起人，想看看师兄的水平，方便以后安排工作。”
“你是发起人啊？”谢师兄有些吃惊，但不再问，而是低头开始答题。
古铜颜的题目除了基础知识和一些简单的问答，还涉及了理论猜想，是为了考察谢师兄的基础、思维逻辑和实验前瞻性。她上辈子拿来考过一些有过工作经验的博士生，很能测出被测者的水平。
谢师兄皱起眉头冥思苦想起来，答题的速度由快到慢。
古铜颜示意张茗她们去做实验，自己则开了旁边的电脑，开始了解实验进度并安排之后几周的工作。
半个小时之后，谢师兄兴奋地把A4纸递给古铜颜，“古师妹，你看看我这个猜想怎么样？”
古铜颜笑着接过那张纸，先看基础题，见都答对了，便点点头，继续去看最后的两道猜想题。
谢师兄见古铜颜看得认真，便站了起来，激动地搓着手走来走去，却不敢来问古铜颜，生怕打断了她的思路。
半晌，古铜颜笑着抬头，“猜想都有理有据，不错。”
谢师兄听了连忙问，“那方向对不对？”
“只是一小段的方向，无所谓对错。”古铜颜笑着说道，又给谢师兄指出几点不够完善的地方，便站起来，“谢师兄，你觉得我们这个草台班子如何？想不想一起研究，一起走向巅峰？”
“这……”谢师兄瞪大了眼睛，认真地打量了古铜颜片刻，又低头看看她手上的题目，长叹一声，苦笑道，“古师妹，我自认水平高，谁也不服，现在看来，我还是不及你的。对你，我心服口服啦，所以以后，我听你的。”
他以前不服管教，是仗着自己比年纪轻的都厉害，认定自己才是第一人。这次和古铜颜交锋，却发现古铜颜比自己年轻，花费的心血没自己多，但却比自己优秀。
张茗、刘安年和夏末都笑着围了过来。
古铜颜笑着向谢师兄伸出手，“欢迎师兄加入我们的团队！”
谢师兄笑着，伸出手握住了古铜颜的手。
这一天，五人情绪格外高涨，在实验室里待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出了实验室大楼，夏末低低惊呼，“下小雪了呢。”
“等宿舍楼装修好了，我们就住这边，到时下冰雹都不怕！”张茗高声说道。
谢师兄很激动，“这里有宿舍楼吗？我申请住这里！”
“等装修好了再说吧。”古铜颜笑着，一抬头，就看到实验室大门口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