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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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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何尝没有这种顾虑?但是看楚俏的样子,就觉得她不是个坏人,应该不会背地里耍阴招的,就将她带回来了。就是想到师父会因为以前的事情生气,所以他才犹豫不决的。

    谁能想到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个阴狠之人?以为自己会点功夫了不起,就想背地里下狠手,也就自己年纪小容易被骗,幸好师父聪明,没有着了那女人的道。

    “打晕?你说的倒是容易,万一她身手不凡呢?”云栖态度强硬,说什么也要把楚俏给弄出山谷去。

    棠梨低头没有说话,云栖看他一眼,绕过他就走了。棠梨想阻止师父,但是他没有理由来说服他,闷头跟在师父后面,想着补救的方法。

    昏死过去的楚俏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要被扔在外面,自生自灭了。

    楚俏感觉自己沉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里。

    醒过来,要醒过来啊。

    只有这一个想法强烈的萦绕在她脑海里。

    “师姐。”一声带着撒娇语气的男声在一片黑暗里突然响起,带了丝笑意。

    谁?是谁在说话?

    楚俏迷糊的睁开眼,这声音好熟悉……

    入眼是一片漆黑,有寒风吹过来,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师姐快起来,别睡了。”

    又是那道声音,楚俏清楚的感觉到说话的人就在她身后,可是她转不过身,仅仅只是抬手也觉得无力。

    “俏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不起来?”这次又是一道温柔的女声,楚俏听到这声音有些怀念,然后莫名的湿了眼眶。

    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阿娘……

    云栖脚步顿了顿,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的瑟缩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脚步就再也迈不开了。

    她哭了?

    棠梨低着头跟在师父后面,没注意云栖已经停下脚步了。

    “哎呦——师父……”棠梨捂着脑袋,眼里蓄了泪,师父后背好硬,撞得他痛死了。看到云栖停在那里,棠梨住了口。

    难不成师父改主意了?!

    还不等棠梨高兴一会儿,云栖又迈开了脚步,不受影响的继续往前走。

    棠梨:“……”白高兴一场。

    绕到师父前方,棠梨倒着走,看着师父怀里的楚俏,睁大了眼睛,“师父你是不是弄疼她了?她怎么……”哭了?后面的话被云栖看过来的眼神给止住了。

    默了默,棠梨看看楚俏,又小心的瞥了眼师父的神色,“这个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师父您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给我找个师娘了?”

    “看路!”云栖冷漠的声音刚落下,棠梨就被石子给绊住了脚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云栖嫌弃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棠梨,继续往前走,没有管棠梨。棠梨忍着泪,摸了摸屁股,慢慢的站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

    棠梨叫住还在往前走的冷血无情的师父,委屈巴巴的声音带了丝哭腔,“师父,我好像扭到脚了。”

    “扭到脚就站在原地等为师回来接你。”

    “……”棠梨赌气,单脚跳着追上云栖。“师父你等等我。”

    云栖不胜其烦,略微不耐烦的停下脚步看着棠梨,想知道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被师父的眼神看的一阵心虚,棠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师父你就留下她嘛~她看起来可是比之前那人好多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留下这个女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云栖怀疑的眼神看过来,棠梨吓得一抖。

    “师父你这是什么话?我……”棠梨瞪大了一双眼睛,半天也没想出个措辞来。

    “哼。”云栖冷哼,“看来还真是做了亏心事。”

    棠梨低头,双手食指对碰,委屈道:“我就是不小心把她头给磕着了……”

    云栖:“……”

    低头看了眼楚俏头上粗陋简单的包扎,有些不忍直视,“罢了。”

    棠梨一听这声妥协的叹息,心里得意的翘起了尾巴。果然师父还是心软了,只要是关于自己的,师父到最后总会妥协。之前的那人也是,要不是他拦着,师父肯定就直接将她杀了。不然怎么还会只是送她出谷这么简单?

    在外面少说也经历了一些,棠梨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有点自信的。

    短短时间内,想法再次改变,楚俏也就这么在幽罗谷住了下来。

    只是楚俏几日来都是昏睡状态,喂药都要费半天功夫。

    楚俏在黑暗里待了好久,耳边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让她一阵恍惚。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会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空间里面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子勉强能站起来了。

    “师姐。”

    “俏儿。”

    ……

    一阵白光的虚影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叫着谁的名字。

    “你们,在叫我名字?”她一出声,对面一众虚影就没有再出声了。

    空气安静的可怕,楚俏静静的看着那些白影。忽的一个人影动了动,朝她走来。

    楚俏好像看到了她在笑,笑声非常温柔。人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眷恋的温暖,不知怎么的,楚俏就开口叫了她,“阿娘……”

    白影没有回应,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笑,然后轻轻的抱住楚俏。楚俏透着白光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隐隐不安,“不要……”

    下一秒,白影就慢慢的化作星光散在了空间里,微弱的光明明灭灭,漂浮在楚俏周围。

    好像这里也没有那么黑暗了。

    说不出的难受,楚俏伸手紧拽着胸口的衣襟,胸口地方疼的厉害,有些透不过气。

    又有三三两两的虚影走到楚俏身边,一声声的叫着,像是在告别。

    跟之前的那虚影一样,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在周围,黑暗的空间霎时亮了好多。

    只是楚俏胸口疼的更加厉害了。

    直到虚影都走完,楚俏无力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身上冷汗连连。

    当最后一个人影朝她走来的时候,楚俏顾不上胸口的疼痛,再一次苦苦哀求,“别走……求你,别走。”

    那人温柔的抱住她,给她身上传输着点点热量,“我不走。”

    楚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紧紧的抱着他。漂浮的星光环绕在两人身边,楚俏想要将眼前的那人样子看仔细,入眼就是一阵刺眼的亮白。

    楚俏问他,“你是谁?”

    人影没有回答她,只是朝她笑了笑。

    云栖紧抿着唇,看着楚俏紧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眉头紧皱,“按理来说也差不多该醒了啊。”

    棠梨也是眉头紧锁着,看着躺在床上流着冷汗,明显一副不安的样子的楚俏,“她在说什么啊?”

    “谁知道呢。”云栖嫌弃的看了楚俏一眼,伸手扒拉着楚俏抓着他袖子的手,半天也没扯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听见'撕拉'一声,空气静的可怕。

    棠梨捂住嘴,努力憋着笑。

    “这女人!”看着被扯下来的衣袖,云栖气的跳脚,险些没掐死还在昏着的楚俏。

    “师父消消气,她还是个病患,可能是梦魇了吧,不要跟个病患计较这么多。”

    云栖努力平息着怒火,“老子就这么几件衣服!被她撕坏了还得重新做!现在忙着治疗她病情!哪里来的时间再去做一件!”

    棠梨早已经习惯自家师父这般偶尔暴粗口的样子了,看着手上正在缝的衣服,默了默。

    楚俏之前那身衣服早就破烂不成样了,棠梨闭着眼睛给她换了一身自己的衣服,打算做几套女装,也没什么时间再去给师父做了。

    云栖犹带怒意的眼睛看过来,“为师不管,你得先给为师做几套衣服。”

    棠梨:“……”所以当初师父好心捡他回来只是想有个人伺候他,帮他做这些杂活而已。棠梨捂脸,悲伤逆流成河。

    好歹自己也是正儿八经,苗根正红的大好青年啊!竟然沦落为一个乡野妇人,干着这些粗活,这都是命啊!

    “我先给她做完一套衣裳再给师父做,一个女孩子老是穿我的衣服也不像话。”

    “为师不管,不然这人我就不救了,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

    他能怎么办?除了答应师父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耳边声音聒噪,胸口处的伤好像更痛了,脑袋也痛,腰侧也痛,浑身都痛的难受。

    楚俏看着白影,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疼痛缓和了不少。

    “很累吧?睡一觉就好了。”白影的声音柔的不可思议,带着一种蛊惑,楚俏眼皮沉了沉。

    楚俏怕自己醒来看不到他,强撑着眼皮,道:“你不要走……”

    “嗯,我不走。”白影在她额上烙下一吻,带着灼人的温度,烧的楚俏整个人暖洋洋的。

    在梦里挣扎一番,楚俏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重新在黑暗里沉浮着。

    “这都几天了?还不醒?”云栖穿着新绣出来的衣服,眉头紧锁着,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注意。其实他的医术也没那么好,因为除了棠梨偶尔发个病以外,他找不到人来练手。“不会是个活死人吧?要不偷偷扔出山谷一了百了?”

    正寻思着呢,棠梨从外头进来,手上抱着一套新衣裳。除了刚开始给楚俏换过衣服外,棠梨再也没碰过她,现在楚俏身上隐隐传了些味道出来,云栖每次都是皱着眉头给楚俏用药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再次让棠梨给楚俏换身衣服。

    搁下衣服,棠梨凑到床边,“怎么样,有动静了吗?”

    话音刚落,楚俏就挣扎着,缓慢的睁开了眼。

    许是突然见到亮光,楚俏又闭上了眼。

    “醒了醒了!师父真厉害!”棠梨高兴的拍拍手,崇拜的看着自家师父。

    云栖轻咳一声,淡淡的应下,“身上伤口也都快愈合了,再不醒为师都怀疑她是不是一个活死人了。”

    楚俏侧头避开亮光,缓了缓,抬眼茫然的看着陌生的环境。

    撞上师徒二人的目光,眼里带着疑惑,“你们…”许久未说话,刚开口说话的嗓子非常粗砺沙哑,楚俏顿了顿,复道:“…是谁?”

    棠梨兴奋的凑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是你救命恩人!姑娘你叫什么?”

    楚俏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后脑勺疼的厉害,伸手捂住脑袋,楚俏疑惑,“我是……谁?”

    “嗯嗯,姑娘你叫什么?”棠梨还没发现哪里有问题,兴奋的点头,期待的看着楚俏。

    云栖扯了扯棠梨的后衣领,将他往后拉,“人家刚醒,你给人缓口气。”

    “哦。”棠梨不好意思的挠头,麻溜的离开了几步,去取放在一边的衣裳了。

    楚俏只觉得一觉醒来,不仅浑身疼的厉害,心里也空落落的没有归处,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

    “呐呐,这是新衣裳,等会儿姑娘自己去换了吧,一身的味儿……”后面的话棠梨说的小声,没有给楚俏听到。

    云栖睨他一眼,冷哼一声,“你怎么这么殷情?”

    棠梨凑到自家师父耳边,小声嘀咕着,“这不是愧疚嘛,看她这样子,十有八九磕坏脑子了,为了赎罪,让自己心里安心一点。”

    “呵,反正磕坏了也记不得,再不久就会被送出去,你怕个什么罪。”云栖说完,抬脚就出了房间。房间里连日来都没怎么通风,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有些难闻,待不得太久。

    棠梨见师父走了,又蹦到楚俏面前,“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楚俏眉头紧锁,捂着脑袋小幅度摇头,“不知道,我头好痛。”

    “唔,那好吧,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房间静了下来,楚俏闭眼想了会儿,只觉得脑子像要炸开一样,膨胀的难受。迷迷糊糊的,又昏了过去。

    这次梦里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楚俏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脑海深处隐隐浮现一个人影,看不清样子。

    “是你吗?”

    人影轻笑,“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俏才安心下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