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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请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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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杨幺儿被安置在了养心殿后寝宫的西耳房, 燕喜堂。

    老嬷嬷分了两个宫女并一个小太监给她。两个宫女,一个□□纱, 一个叫夏月。小太监没全名,老嬷嬷管他叫“小全子”。

    “你们服侍着杨姑娘,莫要让她乱跑。”那老嬷嬷拉长了脸,道。

    说是服侍,但听这个口气,倒像是监视管教了。

    春纱三人忙应了,送着老嬷嬷离开了这里。

    室内很快归于静寂。

    杨幺儿坐在那把鸡翅木雕竹椅上,不动作,也不出声, 瞧着与木头人也没什么分别。

    夏月转头瞥了她一眼, 便扯了扯春纱的袖子,道:“咱们到外间去说话罢。”

    春纱有些犹豫:“姑娘跟前可不能少人。”

    “没瞧见她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么?”夏月掩去眼底的三分嫉色和两分讥讽之色,道:“她不会叫人的。咱们也正好趁这个功夫, 松快些不是么?”

    春纱挪了挪步, 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还得留个人才是, 总归,总归咱们来这儿, 是伺候主子的……”

    “她算哪门子的主子?”夏月再遮掩不住心思, 满腹怨气地道。

    如今后宫事务虽然尽掌于太后之手, 皇上也在病中, 可这些宫女, 面对年轻俊美的新帝, 依旧难免起上些旁的心思。

    若是宫里进几位年轻漂亮、家世好的娘娘也就罢了,如今后宫空虚,打头一个送进来要做皇后的姑娘,却是个乡野里来的傻子。

    夏月自然意难平,哪里乐意去伺候杨幺儿。

    夏月泄了胸中的愤懑,这会儿倒是舒坦了。

    春纱却是吓得连忙抬手去捂她的嘴,还厉声斥道:“你胡说什么呢?这位将来定然是做主子的。如今只是还未举行大典罢了。你胡言乱语害了自己不要紧,别带累了咱们。”

    小全子闻言,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夏月叫她这样一番教训,脸色转白。

    却不是吓的,而是气的。

    她压下喉中那口怨气,点了下头,道:“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今日那便你在这儿看着罢。”

    说完,夏月就急急地走了。

    春纱也不去追她,只自个儿叹了口气。

    这位姑娘接进宫来,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便被打发到这西耳房来了。想来是不受重视的。连那秦嬷嬷都敢横眉冷对,怪声怪气。她们到了这儿来伺候杨姑娘,将来又有什么前途可言?

    ……

    不管这宫里头的人如何想,杨幺儿到底是在宫里住下了。

    她天生对周遭的人和物感知迟钝,因而离了岷泽县,千里迢迢来到这京城,住进这高墙围立的皇宫,周边来往都是陌生又凶恶的人……杨幺儿也不觉难过。

    她每日里的食物都是由御膳房一并做的,比起在岷泽县时吃的饭食,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食物果腹,有衣裳御寒,又有那柔软的被子和床榻,杨幺儿倍觉满足。

    唯一点不好。

    她每日坐的那把椅子太硬了。

    硌得难受。

    窗外鸟儿掠过,发出清脆的啼叫声。

    杨幺儿的兴致便又被鸟儿勾了过去,隔着一层窗纱,只呆呆盯着外头。

    这时候小全子提着食盒跨过门槛,与夏月一块儿将食物摆上了桌案。

    春纱扭头瞧了瞧杨幺儿,心越发地沉了。

    这位杨姑娘模样生得甚是漂亮,又因不常走动,皮肤细腻白皙,身娇体软。坐在那儿,便好似一尊美玉雕成的娃娃。可这不会动不会说的娃娃,生得再好看又能如何?

    春纱忍不住出声道:“小全子,你整日在宫中走动,可听说了大典何时举行?”

    夏月嗤笑道:“他哪里知道这些?这大典还会不会举行,都说不准呢。”

    小全子小心地收拾起食盒,忙道:“我还真听说了……如今仪制司已经在准备着了。只是皇上大婚,到底与旁人不同,少说也要两三月方才能备好。”

    春纱闻言,面露失望之色:“两三月啊……”

    想来这两三月内,杨姑娘是没机会见着皇上了。

    夏月倒全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瞧向那桌案上的食物,露出了垂涎之色。

    这些日子,那傻子都少有开口的时候,想来被欺负到头上,也说不出半句抱怨的话。

    夏月便大胆伸出了手去。

    春纱一声厉喝:“夏月!你做什么?”

    “左右她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怎么不能分食了?”夏月满不在乎地道,说罢,更直接坐了下来,取了杨幺儿的碗筷来自己用。

    春纱吓坏了,但又喝止不住夏月。她转头去看杨幺儿,见杨幺儿还盯着窗外的鸟儿瞧呢,一副全然不知身边事的模样。春纱更觉得难受了。

    小全子也不敢劝夏月,夏月脾气泼辣,在贵人面前谨小慎微,在其他宫女太监面前,却是凶得很。

    他便只好也缩着头,结结巴巴地劝了一句:“这是主子的……你,你总不好饿着主子吧?”

    “我又不会吃光了她的。”夏月得意地笑了下,道。

    吃了杨幺儿的食物,就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要当皇后的人一样,个中滋味儿真是好得不得了!

    等她自个儿吃饱了,夏月才笑着去扶了杨幺儿。

    “姑娘快用饭吧。”夏月脸上的笑容越发刺眼。

    对于杨幺儿来说,食物都是一样的。没有凉与热、好与坏的分别。她乖乖坐在那里,吃了饭菜。

    夏月见状,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

    之后接连几日,夏月都这般行径。

    每回瞧着杨幺儿乖乖坐在那里,真如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的时候,夏月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只是今个儿——

    “笑什么?”秦嬷嬷如拉锯子一般吱呀难听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她板着脸跨进门内,盯住了夏月。

    夏月的笑声戛然而止,忙规矩地喊了声:“嬷嬷。”

    秦嬷嬷年纪不小了,眼皮耷拉着,眼睛只留出一条缝,那条缝里偏还迸射出寒光来,看了便叫人无端害怕。

    她道:“太后娘娘宫里的徐嬷嬷刚来传了话,让你们服侍着姑娘梳洗打扮,待到酉时,便将人送到皇上的寝殿去。”

    春纱惊愕地看着秦嬷嬷:“这,这是……”

    如今还未举行大典,无名无分的……

    这……

    秦嬷嬷掩去眼底的嘲弄之色,道:“皇上龙体为重,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杨姑娘之所以进宫来,为的不正是冲喜么。除了这番作用……”

    秦嬷嬷没将话说完,但旁人也都听出来了她的意思。

    除了这番作用,还有什么用呢?

    想来,在太后娘娘看来,这位杨姑娘连封后大典都不配举行了。

    若真是这样……

    连大典都未举行的皇后,恐怕连史书都载不进去。

    更恐怕,还要成个笑话。

    春纱满脑子杂乱的思绪,她讷讷地问:“那,那皇上那里……”

    “今日皇上龙体更加不适了,御医方才瞧过。太后娘娘心下担忧,这才命徐嬷嬷来传了话。”秦嬷嬷道。

    想来是要赶紧把人送到床上去冲喜了。

    春纱也不敢再问旁的了,只好点着头,道:“奴婢这就服侍姑娘去梳洗。”

    夏月也跟着应声,随春纱一块儿去了。

    她素来欺软怕硬,到了这秦嬷嬷跟前,便怕得不敢吱声。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杨幺儿第三回作打扮。

    夏月巴不得她入了皇上的寝殿,却将皇上得罪了个彻底。所以这会儿哪里肯仔细为杨幺儿打扮。春纱也不擅梳妆,便只好又学着那日杨幺儿刚进宫的模样,给她堪堪梳了个双环髻,旁的钗环也不敢插,就拴了丝带,垂在脸颊两旁。随后又给她换上了太后命人送来的檀色袄裙。

    那浅淡的红色在两个宫女眼底晃了晃,春纱咽了下口水,莫名觉得,仿佛待会儿是要送去拜堂一般。

    待一切收拾完,已近酉时。

    秦嬷嬷催促着她们扶起杨幺儿,往皇上的寝殿去了。

    此时养心殿的后殿中。

    赵公公跪在地上,小声劝道:“皇上换身衣裳罢。”

    萧弋垂下眼眸,掩去眸中阴冷的光芒,嘴角却又挂着与之相违的笑,他道:“太后倒是迫不及待,想要将朕同这乡野丫头绑到一处了。”

    赵公公劝道:“那日钦天监占卜,皇上是亲眼见的。兴许这姑娘,真能为皇上冲一冲喜也说不准……”

    “举国上下盛行道术,就连宫中都推崇观天占卜……朕却不信这些。朕活得好不好,从来不由这些人说了算。”萧弋淡淡道。

    赵公公叩地磕头,道:“皇上说的是。”

    “取衣裳来。”萧弋却话风一转,突然松了口。

    这戏,总是要演的。

    钦天监卜卦,卜出最后的卦象。旁人以为这是羞辱掌控新帝的手段。却不知,正是新帝推波助澜方才有了这一卦。

    先帝在时,后宫之中多有阴私,莫说宫妃,就连皇子皇女,都中过毒。

    萧弋便是因此而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小心调养已然大好。但总有人是盼着他不好的。

    所以先帝一驾崩,他一登基,他生过的病,便成了旁人阻拦他掌朝政的藉口。

    病体孱弱。

    又未立后。

    于是新帝不得亲政。

    如今有了冲喜的新后,他们又上哪儿去寻藉口呢?

    萧弋张开双臂,让宫女伺候他换衣裳。

    眼底掠过一丝锋芒。

    不急,慢慢来。

    这些个心怀叵测的人,他会一一拿他们的鲜血、头颅,来作他攀上顶峰的台阶。

    一时之间,仿佛全国上下都热切地盼着封后大典到来一般。

    此时李天吉才慢悠悠地回了京城,只是他的家眷仍旧留在岷泽县,这是太后的吩咐,责令他看住了杨幺儿的家人,将来兴许用得上。

    李天吉能有今日,全沾了太后的光,自然不敢拒绝。

    李天吉到了李府门外,众人都已经在等候了。

    他的母亲、兄长一并迎上来,却见李天吉转身挥了挥手,于是便有丫鬟掀起了后头两辆马车的帷帘。

    再定睛一瞧,上头下来了两个年轻姑娘,年纪十五六岁,神情怯怯。前头一个模样端正,眉眼温柔。后头一个柔柔弱弱,眉间带有几点风流之态。

    李天吉的几个嫂嫂当即拉了下脸。

    “小叔去一趟岷泽县,怎么还带了几个年轻丫头回来?”

    李家可不缺丫鬟,年轻貌美的更比比皆是,因而李家几个兄弟没少纳通房,玩丫头。光这府里头的就够头疼了,李天吉还带人回来!

    却见李天吉微微一笑,道:“这是要送进宫里去的。”

    几个嫂嫂这才敛了神色。

    待进了门,李老夫人低声问:“太后交代的?”

    李天吉点了头。

    “那前头那个……”

    李天吉摇了摇头,面露三分可惜之色:“前头那个到底是个傻儿,听闻她入宫后便没了动静,想来无法取悦皇上。如今封后大典板上钉钉、势不可挡,既已如此,那不如主动些,借着钦天监的卜卦作掩盖,多送几个岷泽县的姑娘进去。总有那么三两个聪明伶俐得了宠的为娘娘所用。”

    李老夫人声音压得更低,道:“前头那个生得那般模样,都不行。那后头的……”

    依她的目光来看,都知道前头那个如日月之光,这后头的漂亮倒也漂亮,却不过萤虫之辉罢了。

    “生得再美,不懂争宠又有何用?”李天吉笑了,道:“皇上年纪轻,从前未经人事,这些个丫头只要稍经调.教,自然能迷住小皇帝。”

    见李老夫人不信,李天吉再度笑道:“同为男子,儿子最清楚不过这些事了。”

    出身皇室,经人事都极早,历史上的皇帝,多少个十二三岁便开了荤,后头自然而然就沉溺于美色,荒于国事,不消几年折腾下来,身子就被掏空了。

    要他说,现如今才送人到新帝身边,都太迟了些。若是他,他便一早趁着新帝尚懵懂时,派了通晓人事的宫女去伺候。什么下毒咒术,都不如这样的软刀子杀人厉害。

    当然,这些话,李天吉是断不敢说出口的。

    又为太后办了一桩事,李天吉自然高兴得很,当晚便歇在了最宠爱的小妾房中。

    只是临睡前,他难免又想起了那个杨家姑娘。

    模样生得是真让人心痒痒。

    这样一个傻子,想必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可惜送进了宫,小皇帝哪里懂得这些,自然不宠爱她了。真是实在可惜啊……

    李天吉带回来的两个丫头,一个叫芳草,一个叫蕊儿。

    她们都是因家穷,被爹娘卖过来的。

    这算是岷泽县难得出挑的两个人了,李天吉便赐了她们新名字,带进京了。府里的老嬷嬷教了她们两天规矩。这两人哪里来过这样的地方?她们心下惊惶极了,于是入了夜便哭哭啼啼,叫嬷嬷知道后,好生整治了一番。

    如此捱了四五日,才被领进了宫。

    比较起当初一无所觉的杨幺儿,她们知道这里是皇宫。

    皇宫啊……

    那可是天子居住的地方!

    两个丫头跟着人一边往里走,还一边哆嗦。

    永安宫的人看得直皱眉。

    尤其连翘骂道:“还不如一个傻子呢。”

    蕊儿这时才小心抬起头,问:“傻、傻子?是,是那个杨、杨家的吗?”

    连翘不耐烦地道:“是。”

    杨幺儿可是岷泽县十里八乡的笑话,这两人心下虽然畏惧得很,但一听这傻子也在这儿,当即便忍下了恐惧。

    总不能叫那傻子比下去了……

    知道这回来的不是傻子,太后方才大发慈悲地将她们叫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太后皱起眉,指着芳草道:“穿的什么东西?李家没给她梳洗打扮吗?一副乡野村姑模样!粗鄙不堪!”

    说罢,又指着蕊儿:“这是农家出来的?瞧着倒像是青.楼妓.馆里的!装得这样柔弱作什么?”

    徐嬷嬷这才上前一步,劝道:“娘娘,李大人正是特地挑了这样两个人呢。这男人,最喜欢的不正是这两样的女子吗?”

    太后这才压下了心头的鄙夷。

    “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总归比那傻子强的。”太后顿了顿,顺手从桌上取了一粒银锭,扔了下去。

    那银锭咕噜噜滚到了芳草的脚边。

    “拿着罢,哀家赏你的。”

    芳草眼睛都看直了。

    她艰难地咽着口水,激动得浑身颤抖。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要知晓她们这些姑娘家,就算是卖了,顶了天也就一二两银子。

    芳草趴在地上,飞快地将那银锭揣在了怀里。

    这模样可算是取悦了太后,她笑了起来,道:“真是个乖孩子,日后按照哀家说的做,这玩意儿自然也会多起来。”

    说完,她又扔了个东西下去,叫蕊儿拾起来。

    那是颗珍珠。

    蕊儿比芳草还要激动。

    她见识比芳草要多些,她曾听人谈论,京里头的珍珠一颗成百上千两,那都是贵人才用得起的……

    太后如此这般将二人敲打一番,顿时满意了不少,便如之前一样,让人领着她们去养心殿。

    徐嬷嬷领着人到了养心殿的后寝宫。

    这两个丫头一路上都在打量四周,这是她们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见到的景象。她们瞪大了眼,满脸惊叹和羡慕。

    等见到那些把守的侍卫、宫人,她们又缩起了肩膀,充满了畏惧。

    这回接人的还是秦嬷嬷,秦嬷嬷前些日子挨了骂,心气不顺。

    她不敢撒杨幺儿的气,如今听闻岷泽县又来了两个姑娘,便将气撒在了这新人的头上。

    “畏畏缩缩的!站直了!”秦嬷嬷厉声道。

    芳草和蕊儿吓得浑身一抖,在台阶外就跪了下去。

    “嬷嬷饶命。”她们很是乖觉地说,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徐嬷嬷扫了她们一眼。

    畏手畏脚,心性薄弱。

    恰巧此时刘嬷嬷听见声音,便打起帘子,走了出来,见外头莫名跪了两个丫头,她皱眉冷声道:“吵闹什么?怎么送了两个丫头过来?”

    “太后娘娘命我等送来的,这二人也是李大人从岷泽县寻来的。”

    刘嬷嬷不快地道:“前头不是已经送来了吗?”

    “皇上龙体为重,李大人为谨慎起见,便又寻了两人前来。”

    不一会儿,皇上差了小太监来问。

    就如那日杨幺儿第一回来面见皇上一样。

    秦嬷嬷正要叫这两个丫头给皇上磕头,便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近了。

    刘嬷嬷转头一瞧,便见杨幺儿站在外头,微微歪着头,朝里探望呢。这涵春室伺候的宫人,也已习惯了这位杨姑娘,因而神色自然,并未喝止她。

    再一瞧。

    杨幺儿手里还举着朵花儿呢,和上回的一样,也不知是从哪儿摘的。

    小太监转身去回了皇上,很快,他又出来了,道:“皇上说,进来吧。”

    秦嬷嬷面上一喜,对芳草、蕊儿道:“还愣着作什么?叫你们进去呢。”

    小太监忙打断她:“不是。皇上是说,杨姑娘进来吧。”

    夏月乐得清闲,当即便福了福身,拉着春纱走了,只留下茫然的杨幺儿。

    大宫女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些许妒意:“姑娘随我来。”

    杨幺儿跟着她往里走,那天闻见的那股香气又钻进了鼻子里。和从前家里的味道很像……好像是药的香……

    杨幺儿抽了抽鼻子,感觉到了一股别样的亲切。

    大宫女突然顿住了脚步,她抬头小心地朝榻上望去,柔声道:“皇上,杨姑娘到了。”

    杨幺儿便也顺着方向,朝那榻上望去。

    那儿坐了个人,身形修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