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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允晟被宝儿炫耀兼挑衅的话弄得伤心欲绝。

    若是往常,他顶多蜷缩在父神脚边,小心翼翼的抱一抱他双腿,现在则不管不顾的冲到他怀中,趴伏在他膝头哽咽起来。

    汩汩泪水落在雕像上,也等于落在了自己皮肤上,那滚烫的温度让光明神头一次明白了何谓心疼,何谓不知所措。他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暗金色的眼眸里全都是苦恼。

    周允晟眼眶和鼻头通红一片,断断续续开口,“父神,您究竟喜欢宝儿·布莱特哪一点?”

    “我并不喜欢他,事实上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光明神对着水镜认真解释。他现在心乱的很。小信徒很喜欢哭泣,但以往都是因为虔诚或喜悦,那泪水是甜的,哭得这样伤心还是第一次,真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论容貌,他不如我美丽;论信仰,他不如我虔诚;论实力,他不如我强大。这样优秀的我,父神您为何总是看不见呢?”

    “我天天都在看着你,我的宝贝。”光明神无奈的叹息。

    “父神,我想亲吻您,像亲吻露珠那般温柔;我想拥抱您,像拥抱烈焰那般决绝,然而事实上,我更想爱您,比爱我自己还要疯狂热烈。父神,也请您爱我好吗?我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大不敬的念头,您是大陆唯一的神明,世上所有的生灵都是您的信徒,都有资格得到您的怜爱。但是您知道吗,我竟然希望您只看着我一个,爱着我一个。对一位光明祭司而言,这种自私的想法真是罪过,足以让主教把我架在火堆上烧死。但是哪怕死了,我也想化为一堆爱您的灰烬,当您不经意间走过时,我就会牢牢粘附在您的圣袍上,与您永不分开。您喜欢听人唱歌是吗?我会唱很多很多歌,所有有关于您的颂歌我都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为您唱到嗓子哑了也在所不惜。”

    少年一口气将隐藏在心底的近乎于疯狂的爱慕之情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都懵了,连忙把通红的脸蛋埋入雕像双膝之间。

    光明神扶额,无奈而又欢愉的笑声从齿缝中不断溢出。这就是世间唯一能让他动心的人,他最钟爱的宝贝。他怎么能如此可爱,很多时候,当他滔滔不绝的对着雕像祈祷时,他都想去到他身边,含一含他粉红色的小嘴,看看它是不是用最甘甜的蜂蜜和花露做成的。

    刚这样想着,少年忽然直起身,轻轻地,快速地,在雕像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因为神念的牵动,哪怕只是一眨眼的瞬间,光明神依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莫说神魂,连神格都颤抖起来,疯狂的叫嚣着‘我要他’!

    周允晟受到的震动也不小。不过是亲吻一尊雕像,却让他体会到了心弛神荡的感觉。但他毕竟亵渎了最敬爱的父神,这种行为与宝儿·布莱特有何区别?他连忙退开几步,跪在雕像前脸色苍白的忏悔。

    光明神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想将他抓起来疯狂亲吻,也想将他吊起来狠狠抽打。他怎么能在撩拨了他的心之后又退却?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场折磨。他正想化为虚影去到约书亚身边,水镜上却出现了教皇、主教、宝儿的身影,让他不得不停住。

    早知如此,他就该在大殿门口布下禁制,当约书亚与自己单独相处时便把所有人排除在外。

    “这是父神的真容?”教皇看呆了,却又很快低下头,捂住刺痛的眼睛。

    主教低声答是,至始至终就没敢往殿上看。

    宝儿忽然惊叫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周允晟回过头,用厌憎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过去,说道,“神殿之内请不要大声喧哗。你果真是从神宫来到大陆的神使吗?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宝儿双眼紧闭,慌张的大喊,“我的眼睛好痛,像有两团火在里面烧,快救救我!”

    教皇把手掌覆盖他眼睑上,施加了一个圣光治愈术,使得他慢慢安静下来,依偎在教皇怀中大口喘气,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

    “父神不允许吾等凡人直视他的真容,看得太久便会降下惩罚。”主教慢悠悠的解释。当然,他并未说明的是:连神殿内最卑微的侍女,在仰望雕像时也不会受到如此严酷的惩罚。

    父神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几乎把宝儿的眼珠子都烧掉。神之宠儿?笑话!

    教皇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刚才也感觉到了刺痛,便以为宝儿是因为忘情所以凝视的时间过于长久,受到的伤害才会这样大。

    周允晟第一次听说凡人不能直视雕像的话。他瞪大眼睛去看主教,却见主教俏皮的冲他眨眼,用口型无声说道,“孩子,你是最特别的。”

    我是最特别的吗?他仰头朝大殿上的父神看去,嘴角扯了扯,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你不是父神最为宠爱的神使吗?怎么连直视父神真容都做不到?你该不会是个骗子吧?”他没宣扬自己的独特之处,却又总想去挑衅宝儿。他厌恶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优越感,厌恶他用那具已然污秽不堪的*去诱-惑父神。

    父神值得最好的一切。

    宝儿很心虚,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去反驳,教皇却先开口了,“如果他是骗子,父神不可能赐予他如此纯净雄浑的光明之力。约书亚我的孩子,你失去了平常心,这对你的修炼很不利。我想父神并不喜欢被黑暗的嫉妒占据了内心的光明祭司,你说是吗?”

    周允晟嗤笑道,“父神喜欢谁不喜欢谁,也不是由你说了算。”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让父神爱上宝儿。他不配。

    教皇是教廷的最高统治者,大陆上最有权势的国王到了他跟前也得俯首称臣,何曾被一个小祭司如此顶撞过?若是在别处,他会马上施展一个光之烈焰将对方焚烧成灰烬,然而在父神的眼皮子底下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内心正有一条毒蛇在展露滴着毒液的獠牙,表面却绽开一抹慈爱的微笑,状似无奈而又纵容的摇了摇头。

    主教适时圆场,“光明神在上,我们开始祷告吧。”

    “好的。”宝儿的眼睛好多了,心情却越来越惶恐。约书亚说得对,他就是一个骗子,没准儿父神已经生气了,才会差点把他的眼珠子烧掉。他一定要取得父神的原谅。

    四人跪在柔软的垫子上开始祷告,主教和周允晟很认真,教皇和宝儿却如跪针毡。这并非什么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针毡。两人起初只觉得麻痒,过了几分钟便觉得垫子里似长了几万根针,直扎进膝盖骨里,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们汗流浃背。

    他们齐齐站起来检查,却发现里面并无玄机,再次跪下后剧痛感比之前更甚,让他们恨不得把膝盖骨挖出来。

    主教察觉异样,睁眼询问。周允晟却已经沉浸在虔诚的祷告中不可自拔,哪怕外面发生一场战争也不能将他唤醒。

    “这垫子有问题,里面被人放了针。”宝儿委屈开口,还有意无意的看向约书亚。教皇面容冷肃的将垫子踢到一旁。

    主教为了证明义子的清白,立即让人把垫子拆开,彻彻底底检查了好几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他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大概又是父神降下的惩罚,盖因两人之前挤兑了约书亚。

    教皇拿不到把柄,并不敢在父神的雕像前造次,领着宝儿离开了。

    周允晟结束了一天的祷告,当月亮爬上树梢时,他温柔和善的表情慢慢收敛,变成了冷酷,继而又变成抓狂。

    他只知道脑残粉祷告起来很给力,却没想到他与人撕逼也这么给力,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跟个娘们儿有什么区别?

    主角受刚出现他就跟人杠上了,弱智程度与原来那个约书亚有的一拼。他还试图阻止光明神爱上主角受,那简直是做梦。主角受擅自逃跑的行为引起了光明神的注意。从主角受降临大陆的那天起,光明神就一直用水镜观察他的行为举止,并慢慢被他的坚强,善良,勇敢所吸引。

    为了保护他,光明神悄悄在他佩戴的戒指中注入了一半神力,只要他发生致命的危险,神力就会照耀整片大陆,将威胁到他的邪崇消灭于无形。这是何等的用心,何等的在意?是脑残粉那些微末的宠爱能比的吗?

    不过能直视一尊雕像而已,又代表什么?光明神不让宝儿看没准儿是因为吃醋了呢?这是爱人之间的小情趣你懂不懂?快给我醒醒吧!

    周允晟站在落地镜前,用指尖狠戳镜子里的少年,表情狰狞而又挫败。心理暗示的后遗症太严重了,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如果再放任下去,白天的周允晟就会不受控制的与宝儿作对,重又走上约书亚的老路。

    但他原本的计划是远离主角受和他的攻君们,在大陆上游历并传播福音,成为一名合格的光明祭司。

    主角受来了,命运的轨迹开始转动,为了不重蹈覆辙,脑残粉绝对不能再出现!从明天开始就得取消心理暗示。

    周允晟默默告诫自己的同时,脑海中滑过脑残粉亲吻雕像的画面。他捂脸呻-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他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猥琐的一天,莫说旁人,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

    因为太过懊恼,他将那种心神悸动的感觉忽略了过去,只以为是脑残粉对偶像的自然反应。

    终于做完了今天的自我总结和明天的心理建设,他脱掉长袍正准备入浴,却听门外有人禀报,“祭司大人,主教大人请您去议事厅一叙。”

    他答应一声,换了便服前去。

    “主教大人,教皇陛下,布莱特祭司,大家夜安。”他风度翩翩的行礼,嘴角挂着和煦的微笑,半点也不见白天的桀骜不驯。

    “坐下吧我的孩子。”主教伸手相邀。

    “握住这支权杖并输入光明之力,我的孩子。”教皇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顶端镶嵌着四颗黄豆大的光明石的权杖递过去。

    周允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多问,握住权杖输入法力,当其中两颗光明石亮起来的时候就停止输入。

    三人等待了几分钟,见权杖顶端的光明石依然只被点亮两颗,主教深感失望,教皇和宝儿则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他们并不怀疑约书亚隐藏了实力,要知道这四颗光明石一旦被触发就会疯狂吸收拥有者的光明之力,在吸干之前绝不停下。

    能把四颗光明石全都点亮的人,必定是圣者巅峰的强者,放眼整片大陆,唯有教皇能做到。点亮两颗石头虽然不差,却也算不上罕见。

    “宝儿,你来试试。”教皇示意约书亚将权杖递给宝儿。

    宝儿把体内的光明之力尽数朝顶端的光明石逼去,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第四颗虽然亮了,却明明灭灭无法稳定,即便如此,也算十分骇人的实力了。

    教皇:“主教,你也看见了,宝儿现在是萨迦亚帝国的祭司,按照教廷规定,在名誉不受损的前提下,实力最强者才有资格继承主教之位。你前两年向我递交的册封约书亚为主教的文书,我现在就还给你,请你把继承者的名字改为宝儿。”

    要掌握教廷的至高权力,就必须把自己的心腹安插到所有强大帝国的神殿里去,并且充当要职。之前安排的副主教已经废了,现在的宝儿应该无人反对。

    主教接过文书,脸色灰败。

    宝儿极力忍住了欣喜的表情。神之宠儿不过是个虚名,哪里比得上帝国主教的权利更吸引人。

    周允晟早知道主教的宝座会落在宝儿头上,哪怕他现在的实力比宝儿甚至是教皇都强悍,也不会为了争一口气而暴露自己最大的底牌。留在加戈尔很可能被卷入宝儿和攻君们的纠葛中,受牵连当炮灰那是难免的。

    他又不是白天的脑残粉,不会意气用事的与宝儿争。

    刚这样想,就听教皇意有所指的说道,“帝国主教必须挑选实力最强大的人,说穿了就是挑选最受父神宠爱的人。约书亚,你也看见了,宝儿的实力比你强,所以也更得父神的垂爱。他今后将代表父神统率萨迦亚帝国神殿,并带领帝国取得黑暗战争的胜利,请你摒弃心中的偏见、嫉妒、怨愤,好好听从他的指挥。”

    由于日复一日的心理暗示,周允晟的精分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以为理智晟是主人格,脑残晟是副人格,但他想错了,一直被压抑的理智晟才是弱势的那一方,而每天沐浴在阳光雨露中的脑残晟则一天比一天强势。

    眼下,听见教皇提及父神,脑残晟根本不用催眠就自动上线了。

    他面色一变,冷笑开口,“他有什么资格得到父神的垂爱?有什么资格代表父神?就凭他满口的谎言,人尽可夫的*,肮脏不堪的灵魂?我见到他就觉得恶心,更何论听从他的指挥。我永远不会承认他的主教之位!”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宝儿气得浑身发抖。

    教皇也很不悦,严厉开口,“约书亚,看在你是个孩子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礼。但是我也要慎重的警告你,有些话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乱说。每一个神殿的主教都是父神精心挑选的,诽谤他们就等于诽谤父神,我能以渎神罪将你驱逐出这片大陆!”

    “不,教皇陛下,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约书亚计较。”主教连忙俯身请罪。

    “那么便请你驱逐我吧,我等着。”撇下这句话,脑残晟潇洒的走了,回到房间就龟缩回潜意识中睡觉,徒留理智晟气得挠心挠肺。

    我他妈是造了什么孽才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我他妈做个任务容易吗?上一次差点神魂俱消,这一次又分裂成两半,我他妈犯了哪一路太岁?理智晟对准床上的大枕头拳打脚踢,表情狰狞。

    九天之上的光明神真想把猴儿似得小信徒抱进怀里好好安抚安抚。虽然小信徒生气的模样很可爱,脸颊红彤彤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他很想吻他,但他依然舍不得见他恼怒心烦。

    每一位主教都是父神精心挑选的吗?很好,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真正的意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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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皇内定了宝儿为萨迦亚帝国下一任主教。此举得到了萨迦亚帝国统治者的热烈欢迎。他听过宝儿的传说,知道他实力多么骇人,出身多么高贵,他留在加戈尔是帝国的荣耀。

    但是老主教并不这样想,他亲自前往皇宫与国王交涉。

    “我不能跟您说的更多,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约书亚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您不向我解释清楚,我又如何相信您呢?这是教皇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否决,包括我。而且我听说教皇给了约书亚和宝儿公平竞争的机会,但是约书亚没能把握住。我的朋友,您应该知道萨迦亚帝国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我们需要更为强大的祭司和教廷的支持。如果您一意孤行,萨迦亚帝国会在下一次的黑暗战争中覆灭。”

    主教沉默了。他内心焦急万分,嘴上却无法吐露实情,最终垂头丧气的离开皇宫。

    没过几天,国王与教皇发表了联合声明,册封宝儿·布莱特为下一任主教,并且在一个月之后为他举行加冕仪式。

    消息刚放出去,大皇子的噩耗就传入加戈尔,他在视察封地的路上被黑暗兽撕成了碎片。大皇子妃抱着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婴儿哭晕过去,国王也万分悲痛。

    但是在教皇的开解下,他迅速振作起来,并决定册立二皇子为皇储,与宝儿同一天举行加冕仪式。

    大皇子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也很仓促。一桩接一桩的大事扰得加戈尔民众心神不宁,然而其中最心神不宁的,非周允晟莫属。

    他没再催眠自己,但只要一走出寝殿,就会怀揣着满腔爱意朝神殿奔去,然后理智和情感会在头脑里进行一场大战。一个叫嚣着:你走进去试试,看我不踹死你!一个蜷缩成一团眼泪汪汪的哭喊:就算你踹死我,我也要进去!

    于是路过的仆从和侍女都会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脸色苍白,肢体僵硬,站在大殿门口一站就是一整天的祭司大人。有时候祭司大人会向前走两步,紧接着会像踩着火苗一般蹦跳着退回来,那样子很滑稽。

    光明神习惯了每天倾听小信徒的祷告。那是他的美酒,蜜糖,精神食粮。但接连四五天,小信徒都只是站在那里,带着脆弱的怆然欲泣的表情,仿佛在经受着剧烈的心理挣扎。

    这是还在吃醋?或者上次吻了我害羞了?光明神乐此不疲的猜测着小信徒的心思,津津有味的欣赏他时而羞涩,时而恼怒,时而恍惚的表情。总之无论他做些什么,举止如何怪异,在光明神眼中都无比可爱。

    周允晟发现自己简直压不住对父神的渴望。他每天都会离殿门更近一点。没了心理暗示的压制,理智的他与脑残的他并存于大脑中,且互相争夺身体的掌控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惊恐不安的发现,脑残的那个他占据优势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急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为了不做出亲吻雕像脚背等丢人的事,只得尊坐在大殿门口雕刻光明神的木偶像。只要看见光明神那张俊脸,脑残晟就会安静,连带的让他整个人都心平气和起来。

    他不知疲倦的雕刻,从白天到晚上,不过十几天就雕刻了一百多个木偶,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的姿态。他还雕刻了自己的木偶,摆放在光明神身边,有时候脑残的厉害了就把两个木偶拿在手里自言自语自编自导一出浪漫爱情剧,等恢复神智立即像被烫了手一般把两个木偶扔的远远的,埋在被子里咬牙启齿。

    他的状态前所未有的混乱窘迫,差点没把自己逼疯,但九天之上的光明神却看得大笑不止,原本孤冷空寂的神宫现在每天都回荡着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