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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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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剥茧

    “等等。”李姑姑忽然说:“让我想想……那还是承泰年间的事,离现在差不多也有十来年了吧……陈素萍她原来是要出宫的,那年太后病了,宫里原说要放一批人,陈素萍当时还不是掌事,应该也在出宫的人里头。但是后来她没走——我虽然也觉得奇怪,可是那会儿我倒了霉,已经不在掖庭了,也就不知道原因。嗯,我找人打听打听,看她为什么没走成。”

    李姑姑行动很快,说打听就打听,借着宫中厨房的人往这边东西来的机会把消息传出递进,第三天就有了信儿。

    但这个消息,真说不上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陈素萍当年……本是要出宫的,但是宫外传来消息,她哥嫂打算把她聘给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儿,她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一直留在掖庭宫了,还升了掌事。她病重的时候,陆昭仪的人曾经出面给她请太医诊脉开药。”

    “陆昭仪?”这个人物很关键。

    可是宫里面,好象没有姓陆的昭仪。

    李姑姑声音很低:“那时候她是昭仪。后来是德妃,现在是皇后。”

    皇后

    李姑姑喃喃地说:“也许是巧合……”

    秋砚背后的人是陈素萍?陈素萍的主子是皇后?

    那么拐了几个弯子,要把潮生除掉的人,就是皇后吗?

    可是潮生根本没见过皇后。

    屋里静的有些渗人,远处传来鞭炮的声音,不知是宫里头,还是宫墙外传来的。

    “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李姑姑伸手扭着她的脸:“怎么会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呢?”

    她这话不象是问潮生,更象是自言自语。

    潮生也纳闷:“弄错了吧?我从来没见过皇后娘娘……”

    也没见过那个陈素萍姑姑。

    皇后有什么理由想要除掉她呢?

    李姑姑困惑地挠了挠脸,手上的面粉沾到了脸上,白白的一道。要是平时潮生肯定会觉得很好笑,可是现在她觉得一点都笑不出来。

    肯定是搞错了。

    她们这捕风捉影的乱猜一通,就猜到皇后头上了,其实没有半点儿凭据,这个结论也荒唐得很。

    可是越是这样劝服自己,心里那股恐慌就越来越大。

    也许,大概,真是皇后。

    潮生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李姑姑倒了茶来,茶烫得很,两个人都没心思喝,热气袅袅的升起来,看对面人的脸都有些模糊。

    “皇后……是个厉害人物。”李姑姑轻声说:“她的相貌不是最漂亮的,家世也不是顶尖的,可是硬是力压群芳,得获封后。比三皇子年长的皇子,一个死了,一个……腿废了,曾经和她争宠的对手,也都被人遗忘了。现在皇后最大的心病,大概就是三皇子还迟迟没有获封太子了。”

    只这样听着,就知道她是个厉害人物了。

    可是这样厉害的人物现在要和自己过不去,潮生居然觉得……不害怕了。

    真的,原来知道秋砚做了手脚,知道掖庭宫有个陌生的陈姑姑的时候,她觉得惶恐。

    可是这会儿听李姑姑这样说,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潮生摸摸胸口,心跳很正常。

    也没出冷汗,也没觉得手脚僵硬冰凉。

    可能因为太迟钝了,还没来得及怕。

    也可能是麻木了,怕也没用,干嘛还怕?

    李姑姑看潮生呆呆的,还以为她是吓傻了。

    就算想安慰她两句,也没有什么话说。

    皇后的权势,手段,都不是潮生这么一个小宫女可想象和抗衡的。

    李姑姑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她看得明白。当年那么多如花美人,都在皇后面前一一惨败。远的不说,近的,就象二皇子的母亲刘妃。当年后位虚悬,刘妃未尝没有问鼎之力。可是结果呢?

    潮生反而倒过来安慰她:“姑姑不要担心,她要对付的人应该只有我。”

    这个她没有提名,可以是指秋砚,也可以是指秋砚背后的人。

    李姑姑苦笑:“胡说八道,你以为我还能从这事儿里脱身?上次那排肉的事要是真成了,你固然要遭殃,我难道就能置身事外了?”

    潮生觉得很愧疚。

    李姑姑教了她那么多东西,可是她却连累她也陷入眼前的困境。

    也许她根本不该学厨艺的。在宫里头,本来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入口的东西本来就是大家动手脚下毒药的首选——

    潮生自己倒不后悔去学厨艺,只是后悔不该连累了李姑姑。

    “行啦,”李姑姑倒也看得开:“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多活一天都算赚了。好在咱们现在在东宫,即使上头那人想做什么,也没那么方便。要是在掖庭宫的话,那早就……”李姑姑忽然顿住了,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姑姑,怎么了?”

    李姑姑摆摆手,潮生忙闭上嘴不敢吵她。

    “不对呀……”李姑姑抬起头来盯着屋顶一处,苦苦思索:“以皇后的权势,要对小宫女下手何必这么费事?直接派两个尚方司的人来,一条带子把人勒死岂不更省事?”

    潮生不太懂李姑姑说的什么意思,可是听到勒死二字,忽然觉得屋里冷森森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姑姑你说什么?”

    李姑姑回过神来,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她的手:“潮生,咱们可能猜错了。”

    “不是皇后?”潮生吃了一惊,差点忘了压低声音说话。

    李姑姑摇头:“这事儿不对,肯定不对就我知道的,皇后那手段是何等了得,若要你的命,那肯定出手就不会落空。当年她使手段弄死刘妃,更废了二皇子的腿,真是如雷霆霹雳。还有些别的事情上也能看出来,那是绝不会给人留一丝余地的,从没有徒劳无功,打草惊蛇。她……就算要让人下药,只怕下的也是毒药,用泻药……可不象她的手段。”

    潮生可不了解皇后,但李姑姑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没错。

    李姑姑激动地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我猜……有两个可能。一是,咱们猜错了,陈素萍后面那人不是皇后。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皇后有什么大的顾忌,所以才不能用直接干脆的手段来了结你。”

    潮生也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不是皇后的话,会是什么人呢?”

    “那可难说了,咱们现在只是猜,并不能够就断定陈素萍是皇后的人。”李姑姑的手握得紧紧的:“或者说,皇后出于什么原因,不能明着对付你……”

    可是她看看潮生,除了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更秀美,潮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没有什么靠山和背景,有什么值得皇后忌惮的?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她和潮生都不知道的。

    潮生进宫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烟霞宫那件事,并没有经历过别的重要的事情。

    安妃小产疑点重重,贤妃和贵妃都受了牵累,贵妃尤甚。要不是她有个儿子,家中也镇得住,只怕这贵妃的位子已经坐不稳了。但是以李姑姑的猜测,贵妃恐怕是被人栽了一回赃。

    整件事下来,安妃没了孩子,也没了圣眷。贤妃受了打击,贵妃吃了大亏。

    皇后一点儿没事,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牵涉到她,看似与她毫不相干。

    李姑姑摇头。

    可是贤妃贵妃都倒了霉,皇后、三皇子的地位越发稳固了。

    “潮生,你再细想想,当初烟霞宫的事情……究竟有什么不对头的么?”

    潮生一片茫然:“我后来反复想过了,什么都想不出来,有人问过我关于厨房的事,我就以为是吃食上出了问题,可是后来又听说安妃出事是因为熏香,她最倚重的宫女岁暮因为这件事也丢了性命,还有,当时在屋里的另一个宫女青镜,后来被封为才人——我只知道这么多。”

    线索太少,她们两个再也寻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潮生想,皇后和安妃小产……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她揉面的时候就出了神,把揪下来的面团儿摆在案上。

    安妃是中间的一个,前面依次有贤妃、贵妃,再上头是皇帝、皇后。

    下面的是几个人,岁暮,青镜,还有画梁和望梅,最边缘的一个是自己。

    画梁和望梅都有异心,只是不知道她们背后是谁。岁暮对她们那么提防,她们能做手脚的机会有限。潮生把她们朝一边挪挪。

    岁暮自己对安妃忠心耿耿,再说她看透了宫中的残酷与倾轧,一心想出宫,潮生把她挪开些,顺便把自己也挪开。

    现在面团中,除了主子们,只剩下青镜一个宫人了——

    但青镜现在已经不是宫人了,采珠见她时,她是李才人。

    而且,她现在应该是和贤妃住在一处。

    青镜是贤妃的人?

    可能动手脚的人,是青镜吗?

    潮生苦苦思索,如果换做她是贤妃,绝不会在自己刚去看望过安妃的时候让安妃出事吧?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身上引火吗?

    不,贤妃和贵妃,都应该可以挪开。即使她们有那个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的。

    再挪开贤妃、贵妃和青镜。

    现在剩下的是皇帝、皇后、安妃自己。

    无论如何——不管哪个女人有了孩子,都是皇帝的亲骨肉,他有什么理由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挪走皇帝。

    剩下安妃和皇后。

    潮生本来毫不犹豫的抓起安妃那团面要放到一边——她忽然停住了。

    安妃在这件事情里是受害者,孩子没了,圣眷没了,唯一倚重的心腹宫人也没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很无辜,很值得同情。

    可是——可是岁暮为什么会死?

    主仆多年,从宫外到宫内,安妃怎么都应该信任她,保护她才对。

    岁暮为什么会死?

    原因可能有很多,其中重要的一点,是不是安妃放弃了她?

    岁暮是和自己一样蒙冤的吗?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潮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她好象猜到了一点什么,可是又在重重困惑中绕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已经摸到真相的边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啊?”厨房里另一个人笑着问:“笼布都铺好了,你倒和面较上劲了。”

    不行,还是……还是想不出来。

    可是,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四皇子。

    他喝醉的那晚说过的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象醉话、胡话,可是……

    也许他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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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雨啦,晚上睡席子冻得缩成一小团儿,得铺褥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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