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钻石醉婚之尤物名媛 > 161、既然爱,还离什么婚?

161、既然爱,还离什么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郁景庭把拟好的协议送到她那里,也只过去一周而已,速度已经是很快了。

    因为她没什么要求,甚至连离婚理由都想不出来,只随口举了“感情破裂”和“性格不合”这样表面也看不大出来的问题。

    他们之间没有财产的分割问题,也没有子女抚养的问题。

    想到子女的问题,她才皱了皱眉。

    这样的顾吻安这辈子恐怕是没人娶了吧?哪个男人会不介意流产过的女人?

    低眉翻阅着手里的协议,脑子里其实飘飘浮浮。

    仓城这地方给予她的东西很多,伤感占了大多数,要不要出去走走成了她最近反复思考的事。

    去找晚晚还是找东里?

    不过她唯一的存款就是前一部电影的收入,玩个一年半载怎么也得回来开机了,也许还能找到中意的题材。

    “需要现在签字么?”她抬头看了郁景庭。

    郁景庭站在另一头的窗户边,目光朝向她那儿。

    语调淡淡的,“可以,等双方到齐再签也行。”

    她都没听后半句,生怕自己后悔似的,抽了一旁的笔往纸张上签字。

    抬头发现郁景庭的视线还没收回去,带着一点点的探究,淡淡的,反而无法忽视。

    “好奇我为什么离婚?”吻安把视线收了回来,合上协议,将笔放回去,一切都显得很随意。

    收好协议,她才继续道:“原本就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才嫁,现在没必要了。”

    郁景庭双手放在西裤兜里,整个人淡漠的隐在安静的空气里。

    可她真的能感觉到他的种种的揣度。

    许久才听他问了句:“图他的身份?没见你用过。”

    吻安浅笑,“不是他,我能见到顾启东,最终还把他扔到伦敦的监狱?没有他,顾家所有东西都被收了,我现在的日子也会难熬。”

    对此,郁景庭终于淡淡的讽刺,“也没见你过得好到哪儿去。”

    她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之所以提到这里,只是怕他过分敏感查到宫池奕身上去。

    他站在那头看了看时间,“晚上有个宴会,能陪我么?”

    吻安几乎都没想就摇头,“我最近身体不舒服。”

    这是事实,他也知道的。

    郁景庭这才略微挑眉,想起来这事,目光透着淡淡的担忧,“还没缓过来?”

    “还好。”她又随口答了一句,从椅子起身,“既然有宴会,还不走?”

    郁景庭拿了外套,看着她从来没变过的态度,还是说了句:“过段时间要回一趟华盛顿。”

    吻安不明白他说这个做什么,只礼节性的弯了弯嘴角,淡淡的,“替我给伯母带个问候。”

    说起来,她现在很庆幸当初没有把顾启东的过去告诉那个女人,不过,梁冰都怀孕了,估计她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这么想着,只听郁景庭道:“他走之后,我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念过想再见见你。”

    这让她略微蹙眉,她哪里表现出最近想要外出的心思了么?

    不然,为什么他正好邀请。

    吻安笑了笑,“是么?可惜我抽不出时间。”

    这已经拒绝得很明显。

    郁景庭倒也没再说什么,“你早点休息,有事打给我。”

    她点了点头,勉强笑意,把他送出门。

    也是当天傍晚,吻安出去把离婚协议邮寄到了宫池奕伦敦的地址。

    …。

    宫池奕现在睁眼闭眼全是文件,每天都在连轴转,尤其兄弟中有人出事之后,他的行为受着无数双眼的监视。

    回来一周,展北从没见三少放松过,每天紧绷神经,偶尔,连换衣服都争分夺秒的在车上完成。

    收到那封信的是展北,放在他的办公桌后还特意到更衣室提醒了他。

    男人正在那头系领带,坚毅的侧脸略微转过来,只“嗯”了一声,道:“晚上老大是不是有个局?”

    展北点了一下头,“九点半开始,具体赴局人员,不太清楚。”

    他一手勾了大衣往外走,“晚上让老四来我这儿一趟。”

    总之就是没提那封信的事,展北以为是不想提。

    哪知道宫池奕真是转头就忙忘了。

    等他记起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的时候,是第二周的周三夜晚。

    每天的应酬让他像泡在酒坛子里,身上总有一股子酒味和烟味,今晚也不例外。

    会所里居然还有女人说他身上的味道使得他充满男性气息,他扯了扯嘴角,若每个女人的嘴都那么甜多好?

    进了门把领带扯下来,随着外套都扔在了门口,步伐没有规律的上楼,转弯去了书房。

    座椅承载了男人的体重略微下陷,椅背与身体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男人整个靠在椅子上,甚至抬腿搭到桌上,不抽烟也不喝酒,只是双手交握放在腹部。

    夜,尤其的冷清。

    他闭着眼,眉宇之间很沉、很浓的寂寞。

    不只是想到了什么,薄削的唇角扯了扯。

    他忙么?很忙,忙得连脑子放空的时间都没有,梦里都不断的回旋着家族事务,和她。

    但他喜欢这样的忙碌,一旦不忙,只会觉得空洞,空到忍不住下一秒就能飞回去。

    就如此刻,只不过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冷寂的夜晚像潮水般涌过来,这样的寂寥让人透不过气。

    眉峰略微隆起,他还是该一分不嫌的做事。

    笔直双腿放到地上,椅子滑回桌边,目光也不经意从一封快件扫过。

    眉心稍有收紧的趋势,似乎是想起了这档子事。

    指尖已然把东西捻了过来,撕得很快。

    却在看到里头的文件几个大字时,神色一点点冷下去,很阴郁。

    最终是拿了出来,放在手里,就几页纸,出奇的重。

    最先看的是她隽秀的签字,那一笔一画透着和她本人一样的温冷,一气呵成,恨不得整件事也跟签字一样顺利结束么?

    返回来,男人明明薄唇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一双黑眸依旧一行一行的往下读。

    周遭冷寂的空气没有变化,只是他捏着纸张的手越收越紧,疲惫中泛着血丝的瞳孔在看到那几个字时,起了层层叠叠的自嘲。

    感情破裂?

    “啪!”他将协议扔到了桌子上,也再没什么心情办公。

    走到窗户边,单手叉腰,又闭了闭目,抬手狠狠按着眉间。

    翌日一早,展北去叫他起床,卧室里却空着,微皱眉,转身往书房走。

    果然,三少在书房,只是……

    书房里酒味很浓,找了一圈,居然实在窗户边,差点被窗帘挡住的位置看到他的。

    “三少。”展北略微抿唇,“今天早上不忙,您可以去睡会儿。”

    宫池奕单腿曲起,一手搭在膝盖上,深眸阖着。

    好一会儿,才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沙哑得几乎成了沧桑,“我去洗个澡,备车。”

    展北不知道他要去哪,只皱了皱眉。

    男人在墙边抵着的衬衫后背起了略微的褶皱,越显疲惫。

    进了浴室,他将水开到最大,半晌也没什么动静,一双布满倦态的眸子一直阖着。

    好一会儿,又匆匆结束,裹上浴巾出来就给余歌打了电话。

    “你哥怎么样了?”他低哑的嗓音。

    余歌皱了皱眉,“最近状况都很稳定……你,没事吧?”

    知道宫池家最近是个战场,但是居然从声音里都能听出他的疲惫?

    男人只继续道:“等走得开的时候继续做你上一个研究。”

    余歌皱了一下眉,“丑姐都说了坚决不会让我给她做手术。”

    丑姐是余歌对那个人的称呼,因为永远只见她带着面纱,面目全非的脸看不出多少表情,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人换脸、树换皮,搞不好都是要命的,说实话,余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宫池奕擦了头发,“等什么时候有空你回去看她一次,我最近不方便。”

    余歌笑了笑,“我会的,她怎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等我哥这儿安稳了就过去,手术的事……我尽量。”

    男人“嗯”了一声,“先瞒着她。”

    当初她不肯做手术,只说怕疼,丑着也好,永远记着那人给她的悲哀,否则这么年都撑不下来。

    可现在不一样。

    他想挽回她,能找到的理由,仅仅这么一个:必须让她们见面。

    挂掉电话,他身上的精力似乎也回来不少,只是想到她动作麻利的寄来离婚协议,依旧脸色阴沉。

    展北看到他时,他冷着脸,手里握着那封信件。

    不知道是什么,却是要原路寄回去,几度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寄,甚至寄完东西非要看着邮递员把东西发出去才肯离开。

    特别加急的邮件,甚至还带着他宫池奕的千叮咛万嘱咐,所以,到达吻安手里果然也很快。

    周四寄出,周五晚上她就拿到了。

    没想到他会签这么快,拿在手里,竟然莫名的心酸,又觉得轻快。

    可当她翻开协议书时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找不到宫池奕签字的影子,却在她陈述理由的地方洋洋洒洒给她插写了一段。

    一份协议,别说插一段,哪怕是一个字也算是废了。

    吻安闭了闭目,忍着升起来的一点点脾气。

    他用着行云流水的笔画写道:“我们哪一点符合感情破裂的陈述?又哪一点显得感情不和?”

    后边还写了些什么,她已经没心思看了。看着也费劲,也许是太忙,也许是喝醉的杰作。

    她该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的。

    手里还有复印件,但这一次,她没有寄过去了,知道会是同样的结局。

    只给他发了短讯,“你说一个月,我就等一个月,或者异地起诉离婚。”

    这个短讯,宫池奕没有回复,所以她猜不到他的反应和情绪。

    …。

    一个月之后。

    距离他让她等的时间其实超过了快一周,但她的电话他统统不接,短讯一概不会,吻安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段时间,她也一直关注着宫池家的消息。

    其实可以预料的,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输?

    宫池中渊在既定的时间里宣布原来的承诺依旧有效,家族大权交到四子宫池奕手里。

    那几天的媒体对待这件事的热度,不亚于某个领导人上任。

    只是从前最喜欢高调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宫池奕在接任之后,竟变了路数。

    变得低调,变得深居简出,城府又谨慎,哪怕被媒体拍到,他也几乎只字不吐。

    那段时间感受最深的自然也是他手底下的人,一番雷厉风行的整肃,让原本起哄甚至施压的人喘不过气。

    而仓城的媒体也大概摸到了宫池奕如今的性子。

    在得知他飞回仓城的那天,哪怕都在机场外蹲守好久,也不敢贸然冲上前胡乱问话。

    比如,不能问他从前沾花惹草,能不能治理好偌大家族企业这种掉脑袋的问题。

    也不能问他当初放言追求顾吻安,现在是不是会直接用资产当利器逼婚的问题。

    也很巧,那天正好郁景庭要返回华盛顿,吻安就在那儿看到的宫池奕。

    电话已经给他拨了过去。

    宫池奕低眉看了手机,不理会周遭拥挤的记者,顺手接了,率先开口:“在哪?”

    听起来态度是积极的。

    吻安就站在外围,这还是这么久来,他头一次肯接电话,争分夺秒的道:“既然回来了,就谈谈协议的事吧,我五分钟后找你。”

    这样的语气,让宫池奕下意识的转眸。

    要找到她丝毫不难,只是先前他积极的态度急转直下,目光扫过她旁边的郁景庭。

    嗓音低冷:“没什么可谈。”

    吻安愣了一下。

    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再看去,却哪还有他的影子,电话也被掐断了。

    她皱起眉,什么叫没什么可谈的?

    是他说让她等一个月,这都过去了,又说没什么好谈!玩她么?

    宫池奕谢绝一切采访,弯腰钻进车里。

    靠在后座上,薄唇紧抿,整个人显得很压抑。

    车子启动没一会儿,展北听他从身后沉声嘱咐:“但凡是她的预约,一概不接。”

    展北微皱眉。

    他现在知道了之前那是离婚协议,自然也知道三少断不可能离婚。

    可人已经回来了,为了不离婚,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只能是避而不见,致使太太无从谈起。

    不过,展北倒是没想到三少说不见就不见,这个不见,甚至包括视而不见。

    那天,车子到半路,展北就看到一辆计程车一直跟着,想来也知道是太太。

    最后是让靳南特意开车过来拦截的,后文如何,展北并不知道。

    但在两天后,他再次见到了她。

    宫池奕手握整个宫池家族,回来后两天的时间就放出了让人争破头的加盟项目。

    就在招募加盟现场,吻安包里只装了那份协议,直接找到他。

    “顾小姐,您不能进去。”她都到了入场口,却在能看到宫池奕的地方被拦住了。

    看起来,他是跟所有人交代了不见她?

    吻安闭了闭目,略微退后一步,为什么看起来,反而是她在缠着他,而不是她要摆脱他?

    转过身,她语调有些冷,“不让我进去可以,麻烦把宫池奕请出来。”

    保安嘴角抽了抽,那可是如今的风云人物,谁敢随便请?

    所以保安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吻安就站在那里,看着群潮簇拥的男人,站在众人中间,从容不迫的微勾嘴角跟人握手,连交谈都极少。

    她进不去,也不走。

    直到宫池奕在台上简单讲话。

    他把外套递给台下的秘书,走到台上,双手按在桌沿撑着身体。

    她没心思听他讲些什么,只觉得他那副雍容矜贵,又波澜沉稳的模样夺人眼球到让她生怒。

    宫池奕在台上的语速不快,嗓音低沉浑厚,目光不时扫过不远处死盯着他的她。

    可他再把语速放慢,再慢效率,这加盟会也有结束的时候。

    吻安看着他跟几个老总往外走,越是站在他的必经之路等着。

    宫池奕看到她时脚步又略微顿住的趋势,神色淡到沉冷。

    侧首对着身边的人,“稍等,或者几位先走,我随后到。”

    几个人看了顾吻安,又看他,点头,“三少要带个女伴也是可以的!”

    男人只当是玩笑,唇角扯了扯。

    …。

    几乎是宫池奕刚到距离她四五米的地方,吻安已经从包里拿了新的协议递上去。

    态度很坚定,“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这样拖着有意思么?”

    男人薄唇冷然抿着,长腿在原地停住。

    他忙碌这么久,那份疲惫还没缓过来,但带上疲倦的男人看起来反而越是迷人,越是成熟稳重。

    除了他对她壁纸不见的冷淡,这是吻安的第一个感觉。

    男人深眸低垂,扫了一眼协议,并没给出任何反应。

    反而转手习惯性的往身上摸。

    秘书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小跑着把他的外套递上前。

    男人接过,从兜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又把外套递给秘书,颔首:“你可以下班了。”

    等秘书走了,宫池奕也没看她一眼。

    香烟递到嘴边,避过微风俯首打着火,终于在悠淡吐出第一口烟圈时,微眯眼看了她。

    不去接她手上的协议,只淡淡沉声:“感情破裂?”

    吻安抿唇,略微仰脸,眸子温凉,“不是么?”

    她到现在都摸不透宫池奕这个人。

    从前偶尔也觉得他风流不羁,可他不是。

    也觉得他只是个贵公子,他也不是,他的城府和算计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甚至,上一次他那么狼狈的回来找她,让她等一个月,可是再回来呢?完全不再是那个人了。

    好像对她的温度直接降到了零下,压根不知道他又燃的哪股子邪火。

    是么?男人唇角扯了扯。

    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他的眸子不温不火,只薄唇轻碰,“所谓感情破裂,首先得有爱,你爱我么?”

    吻安蓦然蹙起眉。

    根本不知道他会忽然这么问,但既然是要坐实这四个字,她微扬下巴。

    “爱。”

    宫池奕把香烟递上前的动作有几不可闻的停顿,目光深深的望着她。

    片刻才自嘲的勾唇,长腿稍微迈了半步靠近她,意味浓重的提醒她:“既然爱,还离什么婚?”

    那嗓音被烟熏得低哑、蛊惑。

    吻安蹙着的眉紧了。

    意识到自己跳进了坑里,柔唇紧了紧,“我说以前!”

    男人勾唇,深眸却是冷的,“以前?”低眉看她,“为什么我没感觉?……所以,如果你非要离,非要这么个理由,至少也该让我感受到深爱、又破裂的过程才成立,是不是?”

    这样的流氓逻辑却通顺得让人咬牙。

    他指尖弹了弹烟灰,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再给她,面上没有半点表情,“我很忙,如果每次找我都是为了这件事,你可以省省力气。”

    她一把抓了他的袖子,“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看我们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夫妻?为什么不肯离?”

    他停下来,转过身,“如果你可以不离,我不会是这个态度对你。”

    “所以你要这样不冷不热的拖我到什么时候?”她是真的生气了,眸子盯着他。

    到他找到可以靠近她的理由为止,否则现在的她,越是靠近,越是扎人,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可他不会对她说,只淡淡的一眼,拨掉她抓着自己的手后迈步离开。

    宫池奕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上了车也目不斜视,声音极冷,“开车。”

    她会因为他不肯离而愤怒,他又何尝不是?

    硬的、软的他试过了不准她离婚,一个都不奏效,偏偏越是让她紧随着不罢休。

    除了视而不见,还能怎么样?

    然而,他也低估了她的决心,接下来的日子,她像个无所事事的人,把这一件事当成了她至高目标,想尽办法、穷尽心思的去找他签字。

    半路拦车,公司门口堵人,电话轮番轰炸,什么办法她都用过,整整大半月,却连宫池奕一句话都没得到。

    现在的宫池奕是风云人物,要知道他的行程并不算太难,尤其是众人赴局、全天独占帝享堂最昂贵包间这样的消息。

    宫池奕从包厢门口步入,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堆男人中的女人。

    太娇艳,太惹眼。

    本就没什么表情的五官越是冷下去。

    “抱歉,来晚了。”男人迈步,嗓音沉沉。

    “不晚不晚!”旁边的人特意帮他拉椅子,满脸笑意:“三少现在可是个大忙人,能来就不错了!”

    是挺忙的,每天的应酬自己都数不清,能去的、可以不去的,他统统出席。

    商圈里,这种人坐在一起,开始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说说笑笑,杯起酒落,看起来一番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也慢慢随性起来。

    吻安坐在位子上,她酒量好,但没喝几口,倒看着侧对面的男人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往下灌。

    “一年将近过半了,咱们今年加入荣京商会的企业还没定下来,实力能排上名的着实不多。”终于有人看了宫池奕,“可就指望三少带大家齐飞了!”

    他现在稳坐宫池家第一把交椅,手里还有个SUK,在商会的地位必定直线上升,可仓城虽然资历悠久,够资格入会的企业真不多。

    大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意味。

    男人略微倚着靠背,漫不经心的握着酒杯,眸光淡淡的挑向她那儿,薄唇沉声,很随意,“不急。”

    三界汇议要到十月,这还有半年呢。

    额,在座的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又不能直说,这么大一件事,半年真的不长。

    吻安知道他的目光在哪,只淡然坐着,那么多商人也没让她觉得不自在,只等着这一局结束跟他谈事情。

    但酒过三巡,也有人找她搭话了。

    “顾小姐刚展露头角杀了个大奖,最近不打算开工了?”

    她微侧首,浅笑,“没人邀请,自主启动财力要求可不低呢,”

    那人一笑,满是揶揄,“顾小姐还能缺钱?”

    她挑眉,“很缺。”说罢,目光淡雅看向侧对面慵懒倚着的男人,“尤其,最近可能要打一个不小的官司。”

    现场那么杂乱,可偏偏她那双柔唇说了什么,一字一句,宫池奕却听得清清楚楚。

    握着杯子的指骨也紧了紧,打算从协议离婚转为诉讼离婚?

    她已经侧过首,“所以最近正打算找个什么项目赚点零花的……高总有需要用到我……”

    话刚到这里,整场都能听到男人将杯子置回桌上的声音。

    “叮!”一声,杯沿碰到了一旁的碟子。

    所有人几乎都在看他忽然黑了一度的脸,他却只漫不经心的倚了回去,闭了闭目,“这种场合,怎么让女人来凑热闹扫兴?”

    听起来,都坐了这么久,好像他才看到那儿有个女性。

    确实,大多人都知道,以往宫池奕的应酬无女不欢,可现在他的局谁都不会带女伴,来会所也很少让女侍者来助兴。

    组织这局的人略微小心,看了他,心想顾吻安应该是个例外才对。

    吻安在那头已经淡笑着把话接了过去,“我找宫先生谈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法子可想,觉得这样很不错,你先喝,喝尽兴了咱们再谈。”

    说着,她又笑了笑,“或者我敬您一杯,浪费您五分钟单独谈谈?”

    她已经把杯子伸过去,等着他接受。

    宫池奕薄唇抿着,盯着她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指尖捻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她已经仰头喝了个干净。

    反而是他的动作在原地顿着,深眸幽幽,盯着她,一字一句有了生硬的味道:“是不是我今晚不跟你谈,你还把帝享堂喝塌了?”

    吻安放下杯子,听到他这么说,自顾拿了旁边的酒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举起,对着他温凉、浅笑:“看来敬得不够诚意?”

    桌上的气氛早已变了,一众人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这两人,谁都识趣的不说话,顶多装作感受不到其中的剑拔弩张。

    就在她碰了一下杯子要喝的时候,男人一把将酒杯夺了过去,两杯混为一杯,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杯子重重置在桌上,目光却像冷剑透着寒光,“不谈,出去!”

    吻安笑了笑,喝这么痛快,原来只是想把她赶出去?

    她转手去拿酒瓶,这一次,他干脆把瓶子夺了过去,嗓音已经沉得压抑:“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很显然,他这会儿怒火上涌。

    吻安看了他,他很少真对她凶。

    柔唇抿着,鼻头酸了酸,把一旁的包拿过来,又沁冷看了他,“不谈是不是?那就在这儿把它签了……”

    说着话,她低头在包里翻弄。

    宫池奕眉峰紧了紧,眸子一度暗下去。

    在众人好奇她会掏出什么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宫池奕已经狠狠攥了她的手腕出了包厢。

    昏暗的走廊,她被扔在墙壁。

    不知是走得急,还是怒火中烧,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冷眸低垂盯着她。

    她抬眸,笑了笑,“怕别人看到协议?”

    宫池奕薄唇削成一线,“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她仰起脸,“就是签个字而已,有多难?”

    可他半晌只狠狠吐了两个字:“不签!”

    说到这个,倒是想起来,“如果过不去我伤了你的坎,尽管还回来,要我命也给你双手奉上,离婚?想都别想。”

    吻安闭了眼,他会这么强硬真是她没想到的。

    眼看他转身要走,她伸手拉了他,却摸到了他忍了这么久的逆鳞。

    猛然转身狠狠将她按到墙边,力道很重,撞得她有些懵。

    那一秒,脑子里闪过的只有他曾经无数次强吻的画面,但是这一次没有,他只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协议。

    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你送一份我烧一份,送十份烧十份!”

    就那么当着她的面掏出打火机烧了她的协议。

    吻安皱着眉,许久才看着他在火光中越发冷冰的侧脸。

    语调淡淡的,“既然协议离不了,那我就起诉,分居两年,起诉两年,不信离不了。”

    宫池奕刚把打火机收起来,听了她的话眉宇狠狠拧了。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着都挡不住是不是?

    他终究怒极反笑,薄唇冷然勾起,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分居两年?”

    嘴角弧度越冷、越深,“我不介意两年内隔三差五去睡你,还有……”他很好心的提醒:“你现在是封了爵的人,我还坐在首辅位置上,你想离就离?”

    宫池奕冷冰的嘴角有了温度,他当初便觉得会有用的事,这些日子被她逼得都忘了这个事。

    军婚,谁敢给他判离?

    吻安皱起眉,很显然,她根本没把爵位的事放心上,也压根忘了自己自以为聪明跳进去的坑,却选了个最不该选的男人。

    “又是你故意的,对么?”片刻,她才拧眉,显得无力而恼怒。

    当初她就拒绝过什么爵位,她压根不是那个圈子,要个爵位有个P用!

    现在想来,他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男人薄唇轻扯,“总归我卑鄙阴险,处处算计你,多一件有什么差别?”

    她贝齿紧咬,却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胸口憋得几乎炸裂开来,最终只狠狠一句:“我明天就去荣京!”

    一把狠狠推了他。

    可刚转身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去荣京做什么?”

    自请削去爵位?

    他整个脸都紧绷着,又忽然后悔了提到这件事。

    “松开!”吻安几乎是躁怒的抓挠他束缚的手背。

    手背未除,腰肢被狠狠收紧,脑袋被扣住,承受着他充满侵犯的吻,强势而霸道的攫取。

    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她像一只爆满的气球,可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一股子怒气化成了贝齿间的力道。

    咬得很狠,可上一次吃过亏的男人骤然退了出去,转手死死捏住她下颚,否则她那个力度可能会咬舌自尽。

    瞧着她那么狠,死死瞪着自己,他终究是低眸,蹙眉,“不离又有多难?”

    吻安终于得以一脚揣在他腿骨上,看到他生生拧了眉,手上也松了力道,她冷然才转身离开。

    没拿包,什么都没带,打车回去连车费都付不起,把最值钱的高跟鞋抵给了司机。

    光着脚走回住处,也不觉得地板硌脚,回到家里狠狠砸上门就去卧室翻了早就复印好的协议,一口气签了七八份协议。

    到最后却烦躁得把笔也扔了出去。

    签了也没用。

    终于无力的埋头,她为什么非要离婚?不离,又有多难?

    真是个好问题。

    但她不想知道有多难,谁知道他还有多少计谋,聪明人和聪明人不该走到一起。

    坐了好久,终于慢吞吞起身去浴室。

    脚底好像被扎破了,洗澡才觉得疼,只得草草结束。

    翻出郁景庭买的药,也没看合不合适,擦过碘酒就抹了一层,疼得钻心,火辣辣的只得神经末梢,又只能匆匆忙忙去把药洗掉。

    沾水更是疼了,她干脆不管了,坐着沙发上熬着等疼痛过去。

    不知道怎么眯过去的,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震醒。

    踮着脚尖吃力的到了门边。

    拧眉看着一身冷凝立在门口的男人。

    不似刚刚在走廊那么的冷硬压抑,他醉了,混沌幽深的眸子望着她,衬衫敞着几粒扣子露出结实的性感。

    她眉头紧了紧,看着他醉态的一手撑着门边,什么都不说。

    “改变主意了么?”她清淡着语调。

    男人满是酒味的呼吸沉了沉,薄唇却略微弯了弯,缓缓道:“改了。”

    低浓的嗓音,满是醉意。

    她抬眸,探究着其中的真实性。

    他已然松开指尖。

    勾着的外套无声落地,却引去了她的视线,还未转眸回来,他撑着门框的长臂推开门,力道微收,将她掳了出去,压在墙边。

    呼吸凑近,薄唇几乎在她鼻尖,嗓音浑厚低喃,“不躲你,不凶你,嗯?”

    吻安侧过脸,情绪没有好转,略微冷笑,“这又是哪一出?”

    中间这段都是抽疯了?回到月余前找她说话的状态了?

    他将她的脸扳回去,醉意熏熏的眸子透着疲惫,看起来却染上了浓浓的情,望着她。

    “你不能接受的,是我曾利用你,既然是这些恩怨让你继续不下去。”他低眉,目光带着醉意在她脸上留恋,“那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怔了怔。

    他已然继续着:“就当没有这个婚,我们从头开始,我不算计你,认认真真的……”

    握着她下巴拇指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声音醇如陈酿,“也求你爱我一次,安安……”

    她就那么望着他,直到他的吻封下来,胸口略微的波动未平,转瞬蹙了眉。

    推了他。

    手腕被他握住,握紧了按在他左胸口,薄唇在她唇间一张一翕,沉浓低吟,“那儿刻着你的名字,你还要推我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