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娇娘医经 > 第八十五章 有命(大结局)

第八十五章 有命(大结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错字改

    ******************

    天光大亮,旭日东升。

    宣德门前百官命妇两列如云。

    幰弩、方伞、杂花、扇曲盖缓缓第一道引路而行。

    伴着这些人出现,两列百官命妇不由站直了身子看去。

    其后青衣外杖、车辐棒、告止、传教、信幡,另有仪刀、戟、弓矢队列肃然。

    悠扬的乐曲由远及近。

    节鼓、铙鼓、羽葆鼓咚咚,箫、笳、笛声脆脆。

    随着乐声百人黄麾仗,一列短戟、五色氅,一列戈、五色氅,一列仪锽、五色幡缓缓走出。

    马蹄声声奔出军卫、威卫、武卫、骁卫二十人稳稳前行。

    秦弧抬起头,在精挑细选身高胖瘦装扮一致的仪仗队中准确的看到了周箙。

    他的面容肃正,目不斜视,身子端正的御马前行。

    在他们身后皇后的车驾已经能够看到。

    六青马二十四驾士左右护着皇后车驾,其左右后二团雉尾扇、四大伞、八大雉尾扇,锦花盖、锦曲盖、锦六柱如林而立。

    日光下,皇后的车驾熠熠生辉。

    左右两边的官员命妇齐齐的施礼叩拜。

    秦弧慢慢的退出去,拄着拐转过身,蹬蹬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淹没在鼓乐声中。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他的眼前出现一辆马车。

    “倒是好架子。”身旁似乎有少年人倨傲的说道。

    “应该是好沉稳。”他慢慢的说道,嘴边一丝笑,“我倒是有些惶惶。”

    看着眼前似乎渐渐驶近的马车。

    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呢?

    马车从他上穿过,消失不见了。

    秦弧停下脚,声音的鼓乐声渐渐远去。

    “公子。”身后有小厮颤声喊道。

    秦弧没有回头。伸手。

    “公子。”小厮都快哭了,手里攥着的东西不肯递过来。

    秦弧的手伸着不动。

    小厮终于递过来,一个发旧的弓和一个装画的竹筒。

    秦弧接过来。低头看着。

    “秦十三,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弓。”少年人大声的说道。冲他扬手。

    再错眼便是一群人含笑涌上前。

    “这官人酿,为祝官人们登仙台,为助兴,并不敢乱了官人们的登仙步。”

    “恭祝秦郎君。”

    “快来,半芹姑娘交代过,只能等你来才能打开。”

    “公子请。”

    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屋子里点点亮起来,绚丽的,雍容的,一朵一朵绽放的牡丹….

    秦弧仰头哈哈一笑,将长弓和竹筒分左右背在身上,拄着拐杖大步向前而去。

    “我…有…一副画….”

    “美人…为我…作….”

    “葡萄..美酒…贺得意….”

    “..有美人兮…见不忘…”

    …………………………………………….

    “拜。”

    伴着内侍司仪的喊声,偌大的殿前百官命妇齐齐的施礼。

    皇帝由殿内一步步走出来,看着下了车驾的皇后。

    鼓乐转换,声声而亮。

    “发册。”

    方伯琮说道。

    内侍们捧着金册,羽扇上躬身相迎。

    程昉缓步而上。身旁的侍女接过金册,打开羽扇,

    方伯琮伸手。程昉将手伸过去略作一扶。

    “皇后升殿。”

    伴着司仪的高喝,方伯琮看着程昉微微一笑,转身先行,程昉含笑抬脚跟上。

    其后百官命妇四拜。

    …………………………………………..

    星光转换二百八十九年后,大梁,江州,冬夜。

    夜风呼呼,漆黑一片的荒野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着粗重的喘息声。

    一声低呼。有人跌倒在地上,前面的人立刻搀扶。

    “怎么样?”男声低低问道。

    “没事没事。被绊倒了。”女声说道,一面忙起身。

    “孩子怎么样?”男声问道。带着几分担忧。

    火捻子一晃,燃起一点光亮,照着一男一女的面容。

    他们穿着破旧似乎是那穷民百姓,但微微的火光下面容却是带着几分富态,此时二人都低头看向妇人的怀里。

    一个小包被子裹得严实,妇人伸手掀开,露出其中一个粉团般熟睡的婴儿,或者是火光或者是冷风侵扰,他不由晃晃了头,将小拳头在耳边蹭了蹭。

    妇人忙将包被掩住。

    “没事,小少爷还好。”她说道。

    男人点点头,伸手接过孩子。

    “我来抱,咱们快走。”他低声说道。

    话音才落,他的面色就一变。

    “不好。”他说道,“追来了。”

    妇人神情大变忙起身,火捻子被晃灭。

    “追的这么紧。”男人低声说道,“肯定有人算路。”

    “那怎么办?我们逃不了了。”妇人的声音哽咽。

    “只要没被抓住,就要接着逃。”男人说道,带着几分决绝,将孩子背在身上,“我不信程家的血脉就这样断绝了。”

    夜色里两个身影踉跄奔向前。

    身后马蹄声声,伴着犬鸣渐渐逼近。

    火把明亮,照的原野上这一队披挂严整,兵器林林的人马。

    为首的勒住马。

    “往哪边?”他喝道。

    身后便有一个文士上前,手中拿着一个罗盘,抬头看天,又看看罗盘,又掐指一算。

    “那边。”他说道,伸手指着适才男人和女人逃去的方向。

    将官从腰里拿出一物,火把下可见其竹筒铁柄。

    “陛下有令,凡是程氏,只要死不要活的,一个脑袋价值一个节度使。”他大笑说道。“看看我们今晚手中的突火枪能拿下几个节度使。”

    身后其他人齐声呼喝,将手中的突火枪都举起来。

    马蹄哒哒疾奔而去。

    此时,大梁京城。司天观星台。

    这座高大的楼阁下门打开,一队高大的禁卫护送下。一个裹着斗篷的男人踏入其内。

    他没有沿楼梯而上,而是径直走到墙面前,旁边的侍卫将墙面用力的一推,整堵墙转动,露出一个向下的楼梯。

    一步一步的走下,地室阔亮另一番天地,此时火把映照亮如白昼。

    墙边铁链悬挂吊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中年男人。

    铁链穿过了他的肩头和双腿,整个人被悬挂在空中。看上去格外的恐怖。

    “在自己亲手建造的地方住着比大牢里舒服了多了吧?”

    脚步声停下来,清朗的男声说道。

    “父亲大人。”

    这个称呼此时此刻听来是如此的惊悚,中年男人慢慢的抬起头,惨白憔悴的清癯面容微微一笑。

    “陛下来了。”他沙哑着嗓子慢慢说道。

    来人站定一手掀起兜帽,解下斗篷,将高大的身材展露,身穿大红锦衣,在明亮的火把下带着几分炫目,他抬起头,俊美的面容冷峻。目光犀利。

    “父亲。”他说道,“我再来问一遍,大梁将毁于何人之手?”

    中年男人笑了。

    “阿四。”他忽的唤道。

    一旁站立的侍卫眉头微微跳。忍不住看过来一眼。

    太常寺程隼果然狂妄,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直呼陛下小名。

    杨汕肃目看着他。

    “父亲,你算了一辈子,可算到了自己的结局?”他说道。

    程隼笑了。

    “陛下,我家阿昉怎么样?”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阿昉这个名字说出来,杨汕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阿昉。”他慢慢吐出这个字。

    “很好。”

    “很美。”

    “很聪明。”

    “有美一人。”

    “适我愿兮。”

    程隼看着他始终微微笑。

    “父亲。”杨汕看着他,负手肃立,“朕已经追封阿昉为孝昭皇后。她是朕最好的皇后,朕谢谢父亲为我大梁养育如此绝世无双的皇后。”

    程隼哈哈笑了。

    “陛下以为。我们程家是为你教养出这样的一个好皇后吗?”

    他说道,晃动身子。铁链一阵乱响。

    一旁的侍卫立刻站上前来。

    “陛下小心。”他们说道,带着几分戒备挡住杨汕。

    虽然程隼已经废人一个人,但想到程氏一族的奇才诡技,心内还是有些畏惧。

    杨汕抬手挥开侍卫,看着程隼。

    “我家的阿昉天资聪慧。”

    “我家的阿昉过目不忘。”

    “我家的阿昉耗尽合族之力养育。”

    “我家的阿昉集有合族之才。”

    程隼大笑着说道,苍白的面上满是欢喜和骄傲。

    “我家养育出这样的阿昉,难道只是因为四岁那年遇到你吗?”

    杨汕看着他。

    “父亲。”他说道,“大梁将毁于何人之手?程家推演之秘到底藏在哪里?”

    程隼却似乎听不到他的话。

    “我的阿昉,是个好孩子。”他依旧说道,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悲凄,“我的阿昉,是个苦孩子。”

    苦孩子三个字说出来,杨汕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恢复清明。

    “可是,程氏从来不怕苦。”程隼又猛地拔高声音,眼神明亮,“我家阿昉必然无惧无畏,不悲不哀,我家阿昉必定不负程氏之名。”

    看着程隼越来越激动,杨汕转头轻叹一口气。

    “陛下,是问不出什么的,他已经疯了。”侍卫低声说道。

    似乎印证侍卫的话,程隼不再重复的说他的阿昉,而是开始唱歌。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拗口的楚音,古怪的曲调。再加上程隼晃动着被穿透的身子做出的诡异的姿态,让这间地室里变得有些阴森,看在侍卫眼里那明亮的火把也变得有些昏暗。

    杨汕看了一眼程隼。转身离开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墙在身后合上,彻底隔绝了歌声。

    大梁后宫,灯火明亮。

    看着仪仗远远而来,等候在天子寝宫外的一个妃嫔屈膝迎接。

    “这么晚了皇后何事?”杨汕问道,目光看也没看眼前的女子。

    “陛下,上一次陛下说臣妾做的羊羹美味,臣妾特意做了宵夜。”皇后施礼说道。

    “美味是上一次美味,这一次朕不觉得羊羹美味。”杨汕说道。抬脚迈进殿内。

    皇后神情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最终掩面疾步而去。

    “这些人,就是讨好人,也那么惺惺作态,让人生厌。”

    寝宫内,解去外袍的杨汕说道。

    不像她。

    “就是为你特意做的,难道不好吃吗?”

    眼前似乎有女子斜倚而坐娇嗔。

    杨汕的嘴角浮现一丝笑,但旋即隐没,他垂下视线迈步。内侍们打起帘子,看着皇帝一步一步进去了。

    寝宫内布置简单,内侍们都退下去。冬夜里纵然点燃着炭火,也还是觉得冷冷空空。

    杨汕站定在床边看着一旁的几案,其上盖着一块黑布。

    “阿昉。”他说道,“还好有你。”

    他说这话伸手掀起了黑布,露出其下一个盒子。

    这是一个水晶盒子,玲珑璀璨,鲜艳夺目,再仔细看,那正中鲜艳夺目的竟然是一颗心。

    心似乎才被摘下。鲜亮艳红。

    杨汕伸手抚上。

    “阿昉,你自己一人在这里呆了一日。寂寞了吧。”他说道,一面坐下来。“不怕,我回来了,我陪你。”

    他说到这里又微微一笑。

    “你也陪我。”

    “我永远陪着你,你也永远陪着我。”

    “这样多好。”

    他说这话视线看着水晶盒子,忽的神情一变,不由双手捧起盒子,似乎要看清楚。

    “来人,来人。”他猛地喊道。

    寝室内的灯一盏盏的点亮,尤其是那水晶盒子四周,更是遍布。

    一个干瘦的男子从水晶盒子前抬起身,眉头紧皱。

    “如何?”杨汕问道。

    “陛下,的确是在腐烂。”男子说道。

    此言一出,杨汕猛地抬脚,那男子踉跄跌倒在地上,却不敢反抗撑起身子跪好。

    “混帐。”

    骂声从头顶砸落。

    “怎么会腐烂!你不是说不会腐烂吗?阿昉的心,怎么会腐烂!她还要陪着朕一辈子呢!”

    屋子里内侍们也都跪地战战。

    “是不是这盒子坏了。”有人颤声说道,“快去再拿一个来。”

    跪地的男子叩头。

    “不可能,这水晶盒子绝不会坏的。”他说道。

    杨汕停在他面前。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他喝道,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令人不敢直视,“我的阿昉的心为什么会烂?”

    男人一咬牙。

    “殿下,娘娘的心极有可能废了。”他说道。

    废了?

    人都死了,心自然也废了。

    这些术士说的话真是古怪。

    内侍们低头腹议。

    “她的心怎么可能废了!”杨汕冷笑,“南宫,你别忘了,朕可是程氏的女婿。”

    虽然比不上程氏族人的才学,但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不是随便术士就能诳骗欺蒙的。

    男人叩头。

    “臣不敢。”他忙忙说道,一面迟疑一下,“臣是说,这个不是娘娘的心了,所以就废掉了。”

    杨汕更是大笑。

    “这个不是阿昉的心?”他说道,“这是朕亲手从她身上挖下来的!朕难道会认错朕的阿昉吗?”

    男人抬起头,神情有些惶惶,是啊,那是怎么回事呢?按理说不应该啊,可是为什么偏偏显示就是如此?

    为什么一个人的心会突然就不是了,就换了?

    这怎么回事?

    水晶盒子里的心腐烂的越来越快,就在他们说话间原本的鲜红变成了枯黑。

    杨汕扑过去,死死的抱住盒子。

    “阿昉,阿昉!”他大声的喊着。

    不知道是太过于激动,还是别的什么,人忽的脚步踉跄,伸手掩着心口歪倒。

    “陛下,陛下。”

    内侍们涌涌而上,殿内变的混乱。

    “太医,太医。”

    杨汕已经歪倒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心口,似乎心正在被一点点的摘下,但另一手还死死的抓住水晶盒子。

    盒子里的心最终化作一团焦枯的烂肉。

    阿昉!阿昉!回来!回来!

    ………………………………………

    天地间似乎混为一体,黎明前的黑暗让视线内的一切都昏昏不见。

    一片沼泽中,虫鸣猛地停下了,远处有哒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几点绿油油的光,伴着呼哧呼哧的喷气声。

    猎犬们低着头嗅着,猛地停下脚抬起头看向一个方向。

    在它们身后,有马蹄声,以及明亮的火把逼近。

    猎犬们叫着扑向一个方向,带起的风让茅草晃动,忽的在另一边跃起一只兔子,夜色里长箭一样奔出。

    猎犬们猛地收住,调头扑向兔子,嗡嗡嗡吼叫着追去,在沼泽里溅起一片片泥水。

    “在那边!”

    跟上来的人马看着猎犬远去的方向喊道,一面催马跟去。

    “不对啊。”文士喊道,抬头看天。

    天色漆黑一片,火把下他的面色几分犹疑,伸出手掐算。

    “好像不该是那边的。”他喃喃说道。

    “那该去哪里?”为首的将官喊道。

    文士皱眉,似乎迟迟难以决定。

    “算了,先去追那边,反正就这么点地方,他们跑不掉。”将官喊道。

    那也对,文士点点头。

    人马便追着猎犬而去。

    一番追跑,终于看到猎犬叼着一只兔子归来,为首的将官啐了口骂了一声娘,就要调转马头。

    夜空里忽的亮起一颗烟火,几乎燃亮了半边天空。

    “哎呀,京城出事了。”将官喊道,伸手指着。

    大家都看过去,火把下神情惊愕。

    “走,走,走,快回江州府。”

    伴着一声令下猎犬人马乱乱的沿路返回,在旷野上疾奔而去。

    沼泽地恢复了安静,虫鸣声声渐起,东方发白,黑暗褪去,青光蒙蒙。

    沼泽地内茅草一阵乱晃,有人钻了出来,他的衣衫都湿透了,站满了泥水,冬日里浑身发抖牙关相撞,但他顾不得取暖,而是忙解开外袍,从贴身的胸前抱出一个包被。

    另有个一个妇人颤抖着从泥水中爬出来,跌倒在地上。

    “小少爷…怎么样…..”她颤声说道。

    男人打开包被,看着其内。

    其内婴儿还在睡着,面色红润,还吐出一个水泡。

    男人忍不住笑了。

    “快走。”他说道,“快走。”

    他将孩子重新裹在胸前,一面扶起地上的妇人,二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天光发亮,日头升起,新的一天到来。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