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校园投毒案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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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了，1103，姜岸，身份证信息上显示的年龄也符合，应该不会错的。郑小梨小心翼翼地将电脑显示退出搜索界面，她住在十一楼，爬上去有点儿辛苦哦。
郑小梨稍稍在电梯旁等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尾随着一名黑衣男士进了电梯，她不敢乱动更不敢去按楼层按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按下十八楼。
随即男人摘下了墨镜，开始对着手机录发语音信息：“我到了，现在电梯里，等我。”语气有些暧昧，男人的嘴角分明就是一弯勾魂的钩子。
郑小梨之前并未察觉哪里有异样，只是觉得面前这男人身材不是一般地好，高大笔挺，肌肉紧致，肩膀尤其宽厚健硕。再看向他那张没有墨镜遮掩的脸，哦？这不是那个泳坛名将游兆峰吗！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本尊。
游兆峰近几年可谓是中国泳坛的脊梁，体育界的颜值担当，他在五年前的奥运会上一举夺得了男子四百米个人混合泳金牌和男子二百米自由泳银牌，自此之后一战成名，之后仍是一路高歌猛进，获奖无数。又因为人长得很帅气，据说他的代言费用很快就飙升至7位数。
游兆峰人气奇高的原因还在于他的家庭，虽然较早就娶妻生子，但妻子和儿子都是神助攻一样的存在，每每在微博上晒幸福都能疯狂地圈粉无数，被奉为新时代好男人的典范。
郑小梨确实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对方，还有幸搭乘同一部电梯，机不可失，她掏出手机打算给对方来个留影。谁知道手机刚刚举起来，电梯就叮——一声停在了十八楼，还没等按下快门，游兆峰就迈着大步从眼前走过踏进十八楼的走廊。
郑小梨总不能在电梯里死等遇到去十一楼的客人，于是她也赶紧跟了出来，心想不行就从步梯下去。
游兆峰刚走到一间贵宾房的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条细蛇一样的柔软身体不由分说地就缠上了游兆峰的高大身躯。是个女人诶，网上不是说他对妻子宠爱有加，好多条宠妻言论都被网友当做至理名言一样疯狂转载的吗？居然在酒店夜会情人？对了，貌似前不久刚刚爆出他老婆怀了二胎的消息，这游兆峰还发了一条爱意满满的微博，大意是什么我们三个从此就要变成我们四个之类的。
郑小梨举起手机赶忙按下视频拍摄，那个女的好像就是刚刚在前台办理入住时画着浓妆戴墨镜的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大概是在什么剧集里出演过女配角之类的十八线小明星吧。郑小梨最近很少有时间刷剧集，对娱乐圈的那些面孔大多没什么深刻印象。
俩人在门口热吻了一番，随即游兆峰似乎找回了一丝理智，反手将门关上，八卦视频戛然而止。原来这家伙居然如此的表里不一，银幕上一派正气凛然的阳光果粒橙形象，私底下却是朝秦暮楚的偷腥大野猫一只！郑小梨心想，这段视频要是被曝光到网络上，妥妥就是第二天的头条，还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原本这是游兆峰的私生活，按说这对狗男女你情我愿倒也算不上是违法行为，顶多也就是道德败坏，在如今这个对性较为宽容的时代，这种玩婚外情的人还真不算少数。可郑小梨觉得，他这么做毕竟对不起家里的那位为他辛苦生养子女的游太太，一个女人肯为自己的丈夫一而再地承受生产之疼痛和养育之辛苦，丈夫却在她怀胎之际爬进了别的女人的温柔乡，天理难容。
另外，游兆峰倚靠粉丝的追逐和热捧在广告代言上捞金无数，靠的是他在银幕上苦心经营的好丈夫好父亲形象，也正是大家崇尚他身上的这种正能量才会如此支持他、追捧他，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是另一副龌龊不堪、道貌岸然的嘴脸，他又有什么权利如此去欺骗广大公众的感情呢？这和那些通过传统手段骗钱的诈骗犯又有什么区别？
等着吧，会好好给你个合适的报偿的！郑小梨收起手机，沿着走廊转入步梯，朝十一楼走去。今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1103，郑小梨确认了门牌号，没错，就是这间。
她轻轻地掀动门铃，里面很快有人来应门，看来这位姜岸教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来开门的女士看上去十分优雅娴静，一头微卷短发，卵圆脸型，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衬托出她成熟知性的犹存风韵。姜岸即将年满四十岁，脸上并没有什么细纹，应该是非常注重保养，她身穿一套简洁的月白色家居服，显得整个人素雅高洁，与她声名煊赫的学者身份非常相称。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当年投毒案的杀人凶手吗？
姜岸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不禁皱了皱眉，又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握着门把手探头向外看了看，走廊两侧也人影全无。她摇了摇头，又重新将门关合，居然这么高档的酒店里也有人恶作剧，真是无聊。她重新坐回书桌边继续修改她的发言稿，为明天在荜市会议中心举办的生化制药年度峰会上的重要演讲做最后的准备。
郑小梨在姜岸开门的期间，身体迅速地变换了好几种姿势，企图找个空隙混进房间，却发现对方挡在门里丝毫没给她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如今房门再次紧闭，她虽有隐身术庇护，却还是被拒之门外束手无策。看来混进房间装神弄鬼的这个方案行不通了，还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从背包里找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欧阳舫读书期间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从网上当下来的，冲洗之后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仍然难以掩盖照片里那位女孩的美丽与活力。欧阳舫当年被视为生化系的系花，是许多男同学暗恋的对象，若不是投毒案的荼害，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位颜值与学识兼备的中流砥柱型人才，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过着安宁愉快的生活。
但刚刚姜岸脸上的那种神态将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同龄的欧阳舫脸上，现在的欧阳舫因常年服用激素药物面颊臃肿，因视力严重减退而双目无神，因头发脱落而丑陋不堪，完全失去当年的影子，变成一个让人见了既怜悯又害怕的智力障碍者。
郑小梨将照片顺着门缝缓缓推进门内，虽然在她默念隐身诀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穿戴和携带的物品都会同她一并产生隐身的效果，但如果其中的一个物品与她的身体脱离，这个物品就会失去隐身术的保护变为可见。
她再一次掀动门铃，等待门被再次打开。
这一次姜岸的面容上明显有些愠怒，只是碍于休养才刻意克制，她皱着眉依旧认真地朝走廊四周查看了一番，就在她确认门外没人打算重新关上门的那一瞬，无意间的低头看到了地上那张照片。
姜岸愣住了，她没有立即俯身去捡起那张照片，而是扶着门框愣在那里。郑小梨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紧接着连身体也是，似乎要倚靠手臂支撑在门框上身体才不至于轰然倒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很快就有一些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簌簌滑落，落到她脚边的那张照片上。
过了好一会儿，姜岸才缓缓地蹲下来，缩着肩膀蜷在门口，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蜷缩在路灯下一样恐惧和迷茫。她伸出双手缓缓地拾起照片，一些头发垂落在她面颊上，走廊里灯光昏暗，郑小梨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个蜷缩的身体背部剧烈地起伏了几次，像是在用力深呼吸，接着仿佛攒足了力气一般突然从地上站起身，仍旧挂着泪痕的双眼似乎也变得平静冷淡了许多。
房门再一次被关合，郑小梨靠在门外的墙上，努力回忆刚刚姜岸发现照片之后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丝表情，企图从里面读出有关投毒案真相的部分，只可惜那些信息太过模糊，算不得什么确凿的证据。姜岸的情绪的确很激动也有些惊恐，但那既可以解读为因为看到自己当年投毒的受害人照片而引起的害怕和心虚，也可以解读为因为看到昔日同窗美好过去而引发的感慨和心伤。
郑小梨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她决定不再多停留，迅速沿着步梯回到一楼，之后默念现身诀泰然自若地走进大堂，在前台小姐微笑的目光出踏出大门直奔停车场。
坐进车里，郑小梨想起了手机中存过一个电话号码，是当初被王大木应着倪获的请求委托调查她的‘三尺深私家侦探事务所’菜鸟侦探吕鹏程。这个时间拨电话过去骚扰对方似乎不太礼貌，可当初他跟踪自己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两不亏欠。
“喂？哪位？”对方居然接电话了，声音中带着睡意，看来是已经睡着了，还接电话说明这人起码算得上敬业。
“吕大侦探，还在三尺深这个小庙里撞钟吗？你不记得我了？当初你跟踪我是不是第一次上岗啊？”
“是……郑小姐？”吕鹏程的记性还不差，似乎在想起往事的同时瞬间提高了警惕，“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
“当然，没事儿扰人清梦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不过你放心，这次我找你是好事儿，说不定可以让你升职加薪，你有兴趣的话就给个地址，我去找你。”
吕鹏程半信半疑地说了一个地址，是他出租屋楼下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他在郑小梨身上吃过大亏，那种惨痛的经历让她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充满敬畏和防御，但对方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又不好完全不给对方颜面断然拒绝，只好顶着困意出来当面看看她这次卖的是什么药。
半小时后，郑小梨推门而入，一身干练的黑衣黑裤，脸上半点倦意也无，真是精力充沛、体力过人的一个姑娘啊，吕鹏程自愧弗如。郑小梨见他一件半旧的铅灰色毛衣，领口处的拉链还是坏的，下颌处訾须凌乱，像是没来得及细细修剪，就知道他最近过得仍然不太如意，远没有达到咸鱼翻身的境界。
她在他对面坐下来，不客气地拿过另外一杯扣着盖子的可乐，将原本横放在杯盖上的吸管插进去就咕咚咕咚使劲儿吸饮了几口。
“你这姑娘胆子还真不小，深更半夜的就敢与一个不熟悉的异性单独见面，还敢直接喝我买的饮料，也不怕我给你下药了。”吕鹏程边说边喝着自己的那杯，他也不用吸管，就直接掀开盖子就着纸杯豪饮。
郑小梨笑了笑，“若是你毒害我，应该不会找这么正规的地方做案发现场吧。时间宝贵，我也不想多废话，给你看个东西。”郑小梨将她在荜泰国际酒店十八楼拍到的那段视频推到吕鹏程面前。
整个视频时长47秒，郑小梨播放到三分之二的地方突然伸出手按了暂停键，然后收回手机，留了个悬念。实际上后面十几秒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和这些脑子里九曲十八弯的私家侦探打交道还是凡事留一手比较保险，毫无保留只会让自己陷于被动。
吕鹏程看完视频，原本朦胧的小睡眼瞬间就惊得老大，待郑小梨将手机收回之后，他还接着怔了好几秒才缓过神儿来，“游兆峰？我没看错吧？那个女的好像叫申蓉，就是演大明后宫里皇后贴身侍女的那个……对，就是她，这个……不是后期加工的吧？”
“你见过后期做得如此逼真的么？我要是有这鬼斧神工的技术就先免费给你和奥斯卡影后做一个。”郑小梨看着对方那懵逼的表情，就更加确信这段视频的价值了，“怎么样？你觉得我这段卖独家的话能卖多少钱？”
吕鹏程转了转眼珠，又抓了抓头发，看似茫然，其实脑子里在飞速运转。他在‘三尺深’这几个月可不是白混的，过了最初呆愣傻的阶段，这个有文化、高学历的职业窥私者可谓进步十分迅速，和当初那个跟踪时被人抓现行的吕鹏程不可同日而语了。
‘三尺深’的客户龙蛇混杂，他们老板的关系网更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然免不了和那些职业狗仔也有交集，前段时间还有一个原本做狗仔的被老板挖过来做侦探了。这种体育界顶级吸睛的一线运动员的桃色丑闻绝对够劲爆够轰动，想卖个好价钱绝对不是难事，郑小梨为什么偏偏找上了自己呢？
见吕鹏程没有贸然回答，郑小梨觉得这家伙的确有进步了，看来自己没找错人，说不定培养好了可以长期合作。
“喂，我只卖十万给你，赚多了算给你的见面礼。”郑小梨将声音压得很轻很低，“如果你这边没问题，我要说我的附加条件咯。”
她看向吕鹏程，对自己开出的价钱很有信心，之前就有过报道称某媒体为了一张某一线明星新出生的宝宝的照片就开价三十万，她提供的可是小一分钟活灵活现的真人版视频，这一单绝对稳赚不赔。
吕鹏程听了报价果然没有过多的考虑，“行！不过，我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筹钱。我想，你应该不接受赊账的吧？”
“附加条件只有两个：第一，不许跟别人提起这视频是从我手里弄来的；第二，只能卖给媒体，不能用于勒索事主。”郑小梨干脆地说出两个要求，见吕鹏程毫不犹豫地点头接受，又接着说道，“为了体现我的诚意，第一单权且给你个账期好了，后不为例！”
她打开手机，将完整视频传给了吕鹏程，然后在后者受宠若惊的眼神里扬长而去。
就是这个了，1103，姜岸，身份证信息上显示的年龄也符合，应该不会错的。郑小梨小心翼翼地将电脑显示退出搜索界面，她住在十一楼，爬上去有点儿辛苦哦。
郑小梨稍稍在电梯旁等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尾随着一名黑衣男士进了电梯，她不敢乱动更不敢去按楼层按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按下十八楼。
随即男人摘下了墨镜，开始对着手机录发语音信息：“我到了，现在电梯里，等我。”语气有些暧昧，男人的嘴角分明就是一弯勾魂的钩子。
郑小梨之前并未察觉哪里有异样，只是觉得面前这男人身材不是一般地好，高大笔挺，肌肉紧致，肩膀尤其宽厚健硕。再看向他那张没有墨镜遮掩的脸，哦？这不是那个泳坛名将游兆峰吗！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本尊。
游兆峰近几年可谓是中国泳坛的脊梁，体育界的颜值担当，他在五年前的奥运会上一举夺得了男子四百米个人混合泳金牌和男子二百米自由泳银牌，自此之后一战成名，之后仍是一路高歌猛进，获奖无数。又因为人长得很帅气，据说他的代言费用很快就飙升至7位数。
游兆峰人气奇高的原因还在于他的家庭，虽然较早就娶妻生子，但妻子和儿子都是神助攻一样的存在，每每在微博上晒幸福都能疯狂地圈粉无数，被奉为新时代好男人的典范。
郑小梨确实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对方，还有幸搭乘同一部电梯，机不可失，她掏出手机打算给对方来个留影。谁知道手机刚刚举起来，电梯就叮——一声停在了十八楼，还没等按下快门，游兆峰就迈着大步从眼前走过踏进十八楼的走廊。
郑小梨总不能在电梯里死等遇到去十一楼的客人，于是她也赶紧跟了出来，心想不行就从步梯下去。
游兆峰刚走到一间贵宾房的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条细蛇一样的柔软身体不由分说地就缠上了游兆峰的高大身躯。是个女人诶，网上不是说他对妻子宠爱有加，好多条宠妻言论都被网友当做至理名言一样疯狂转载的吗？居然在酒店夜会情人？对了，貌似前不久刚刚爆出他老婆怀了二胎的消息，这游兆峰还发了一条爱意满满的微博，大意是什么我们三个从此就要变成我们四个之类的。
郑小梨举起手机赶忙按下视频拍摄，那个女的好像就是刚刚在前台办理入住时画着浓妆戴墨镜的女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大概是在什么剧集里出演过女配角之类的十八线小明星吧。郑小梨最近很少有时间刷剧集，对娱乐圈的那些面孔大多没什么深刻印象。
俩人在门口热吻了一番，随即游兆峰似乎找回了一丝理智，反手将门关上，八卦视频戛然而止。原来这家伙居然如此的表里不一，银幕上一派正气凛然的阳光果粒橙形象，私底下却是朝秦暮楚的偷腥大野猫一只！郑小梨心想，这段视频要是被曝光到网络上，妥妥就是第二天的头条，还真是一个意外收获。
原本这是游兆峰的私生活，按说这对狗男女你情我愿倒也算不上是违法行为，顶多也就是道德败坏，在如今这个对性较为宽容的时代，这种玩婚外情的人还真不算少数。可郑小梨觉得，他这么做毕竟对不起家里的那位为他辛苦生养子女的游太太，一个女人肯为自己的丈夫一而再地承受生产之疼痛和养育之辛苦，丈夫却在她怀胎之际爬进了别的女人的温柔乡，天理难容。
另外，游兆峰倚靠粉丝的追逐和热捧在广告代言上捞金无数，靠的是他在银幕上苦心经营的好丈夫好父亲形象，也正是大家崇尚他身上的这种正能量才会如此支持他、追捧他，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是另一副龌龊不堪、道貌岸然的嘴脸，他又有什么权利如此去欺骗广大公众的感情呢？这和那些通过传统手段骗钱的诈骗犯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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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郑小梨确认了门牌号，没错，就是这间。
她轻轻地掀动门铃，里面很快有人来应门，看来这位姜岸教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来开门的女士看上去十分优雅娴静，一头微卷短发，卵圆脸型，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衬托出她成熟知性的犹存风韵。姜岸即将年满四十岁，脸上并没有什么细纹，应该是非常注重保养，她身穿一套简洁的月白色家居服，显得整个人素雅高洁，与她声名煊赫的学者身份非常相称。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当年投毒案的杀人凶手吗？
姜岸开了门，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不禁皱了皱眉，又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握着门把手探头向外看了看，走廊两侧也人影全无。她摇了摇头，又重新将门关合，居然这么高档的酒店里也有人恶作剧，真是无聊。她重新坐回书桌边继续修改她的发言稿，为明天在荜市会议中心举办的生化制药年度峰会上的重要演讲做最后的准备。
郑小梨在姜岸开门的期间，身体迅速地变换了好几种姿势，企图找个空隙混进房间，却发现对方挡在门里丝毫没给她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如今房门再次紧闭，她虽有隐身术庇护，却还是被拒之门外束手无策。看来混进房间装神弄鬼的这个方案行不通了，还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从背包里找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欧阳舫读书期间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从网上当下来的，冲洗之后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仍然难以掩盖照片里那位女孩的美丽与活力。欧阳舫当年被视为生化系的系花，是许多男同学暗恋的对象，若不是投毒案的荼害，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位颜值与学识兼备的中流砥柱型人才，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过着安宁愉快的生活。
但刚刚姜岸脸上的那种神态将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同龄的欧阳舫脸上，现在的欧阳舫因常年服用激素药物面颊臃肿，因视力严重减退而双目无神，因头发脱落而丑陋不堪，完全失去当年的影子，变成一个让人见了既怜悯又害怕的智力障碍者。
郑小梨将照片顺着门缝缓缓推进门内，虽然在她默念隐身诀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穿戴和携带的物品都会同她一并产生隐身的效果，但如果其中的一个物品与她的身体脱离，这个物品就会失去隐身术的保护变为可见。
她再一次掀动门铃，等待门被再次打开。
这一次姜岸的面容上明显有些愠怒，只是碍于休养才刻意克制，她皱着眉依旧认真地朝走廊四周查看了一番，就在她确认门外没人打算重新关上门的那一瞬，无意间的低头看到了地上那张照片。
姜岸愣住了，她没有立即俯身去捡起那张照片，而是扶着门框愣在那里。郑小梨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紧接着连身体也是，似乎要倚靠手臂支撑在门框上身体才不至于轰然倒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很快就有一些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簌簌滑落，落到她脚边的那张照片上。
过了好一会儿，姜岸才缓缓地蹲下来，缩着肩膀蜷在门口，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蜷缩在路灯下一样恐惧和迷茫。她伸出双手缓缓地拾起照片，一些头发垂落在她面颊上，走廊里灯光昏暗，郑小梨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个蜷缩的身体背部剧烈地起伏了几次，像是在用力深呼吸，接着仿佛攒足了力气一般突然从地上站起身，仍旧挂着泪痕的双眼似乎也变得平静冷淡了许多。
房门再一次被关合，郑小梨靠在门外的墙上，努力回忆刚刚姜岸发现照片之后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丝表情，企图从里面读出有关投毒案真相的部分，只可惜那些信息太过模糊，算不得什么确凿的证据。姜岸的情绪的确很激动也有些惊恐，但那既可以解读为因为看到自己当年投毒的受害人照片而引起的害怕和心虚，也可以解读为因为看到昔日同窗美好过去而引发的感慨和心伤。
郑小梨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她决定不再多停留，迅速沿着步梯回到一楼，之后默念现身诀泰然自若地走进大堂，在前台小姐微笑的目光出踏出大门直奔停车场。
坐进车里，郑小梨想起了手机中存过一个电话号码，是当初被王大木应着倪获的请求委托调查她的‘三尺深私家侦探事务所’菜鸟侦探吕鹏程。这个时间拨电话过去骚扰对方似乎不太礼貌，可当初他跟踪自己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两不亏欠。
“喂？哪位？”对方居然接电话了，声音中带着睡意，看来是已经睡着了，还接电话说明这人起码算得上敬业。
“吕大侦探，还在三尺深这个小庙里撞钟吗？你不记得我了？当初你跟踪我是不是第一次上岗啊？”
“是……郑小姐？”吕鹏程的记性还不差，似乎在想起往事的同时瞬间提高了警惕，“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
“当然，没事儿扰人清梦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不过你放心，这次我找你是好事儿，说不定可以让你升职加薪，你有兴趣的话就给个地址，我去找你。”
吕鹏程半信半疑地说了一个地址，是他出租屋楼下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他在郑小梨身上吃过大亏，那种惨痛的经历让她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充满敬畏和防御，但对方知道他的软肋在哪儿，又不好完全不给对方颜面断然拒绝，只好顶着困意出来当面看看她这次卖的是什么药。
半小时后，郑小梨推门而入，一身干练的黑衣黑裤，脸上半点倦意也无，真是精力充沛、体力过人的一个姑娘啊，吕鹏程自愧弗如。郑小梨见他一件半旧的铅灰色毛衣，领口处的拉链还是坏的，下颌处訾须凌乱，像是没来得及细细修剪，就知道他最近过得仍然不太如意，远没有达到咸鱼翻身的境界。
她在他对面坐下来，不客气地拿过另外一杯扣着盖子的可乐，将原本横放在杯盖上的吸管插进去就咕咚咕咚使劲儿吸饮了几口。
“你这姑娘胆子还真不小，深更半夜的就敢与一个不熟悉的异性单独见面，还敢直接喝我买的饮料，也不怕我给你下药了。”吕鹏程边说边喝着自己的那杯，他也不用吸管，就直接掀开盖子就着纸杯豪饮。
郑小梨笑了笑，“若是你毒害我，应该不会找这么正规的地方做案发现场吧。时间宝贵，我也不想多废话，给你看个东西。”郑小梨将她在荜泰国际酒店十八楼拍到的那段视频推到吕鹏程面前。
整个视频时长47秒，郑小梨播放到三分之二的地方突然伸出手按了暂停键，然后收回手机，留了个悬念。实际上后面十几秒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和这些脑子里九曲十八弯的私家侦探打交道还是凡事留一手比较保险，毫无保留只会让自己陷于被动。
吕鹏程看完视频，原本朦胧的小睡眼瞬间就惊得老大，待郑小梨将手机收回之后，他还接着怔了好几秒才缓过神儿来，“游兆峰？我没看错吧？那个女的好像叫申蓉，就是演大明后宫里皇后贴身侍女的那个……对，就是她，这个……不是后期加工的吧？”
“你见过后期做得如此逼真的么？我要是有这鬼斧神工的技术就先免费给你和奥斯卡影后做一个。”郑小梨看着对方那懵逼的表情，就更加确信这段视频的价值了，“怎么样？你觉得我这段卖独家的话能卖多少钱？”
吕鹏程转了转眼珠，又抓了抓头发，看似茫然，其实脑子里在飞速运转。他在‘三尺深’这几个月可不是白混的，过了最初呆愣傻的阶段，这个有文化、高学历的职业窥私者可谓进步十分迅速，和当初那个跟踪时被人抓现行的吕鹏程不可同日而语了。
‘三尺深’的客户龙蛇混杂，他们老板的关系网更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然免不了和那些职业狗仔也有交集，前段时间还有一个原本做狗仔的被老板挖过来做侦探了。这种体育界顶级吸睛的一线运动员的桃色丑闻绝对够劲爆够轰动，想卖个好价钱绝对不是难事，郑小梨为什么偏偏找上了自己呢？
见吕鹏程没有贸然回答，郑小梨觉得这家伙的确有进步了，看来自己没找错人，说不定培养好了可以长期合作。
“喂，我只卖十万给你，赚多了算给你的见面礼。”郑小梨将声音压得很轻很低，“如果你这边没问题，我要说我的附加条件咯。”
她看向吕鹏程，对自己开出的价钱很有信心，之前就有过报道称某媒体为了一张某一线明星新出生的宝宝的照片就开价三十万，她提供的可是小一分钟活灵活现的真人版视频，这一单绝对稳赚不赔。
吕鹏程听了报价果然没有过多的考虑，“行！不过，我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筹钱。我想，你应该不接受赊账的吧？”
“附加条件只有两个：第一，不许跟别人提起这视频是从我手里弄来的；第二，只能卖给媒体，不能用于勒索事主。”郑小梨干脆地说出两个要求，见吕鹏程毫不犹豫地点头接受，又接着说道，“为了体现我的诚意，第一单权且给你个账期好了，后不为例！”
她打开手机，将完整视频传给了吕鹏程，然后在后者受宠若惊的眼神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