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只害怕我爱你 > 第6章 “三人团”最高(2)

第6章 “三人团”最高(2)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对这个这个婶婶的印象格外深,因为她是徐曼第二嫉妒的女人。他是从徐曼不断变换的坐姿、缩小的瞳孔、下意识的冷笑中判断出她嫉妒张遇的。

    在张遇之前,徐曼只会在她姐姐徐茜面前,不经意地流露出上述表现。

    徐曼是个得天独厚的女人,她出身高干家庭,面容姣好。身边的女人,出身比她好的没她漂亮,出身和外貌都比她好的,没有她嫁得好,就算上述一切都比她好的,也没她肚子争气,接连生下两个出色的儿子。如今她在某部队信息工程大学挂了个政治经济学教授的职,除了每周上几节课,她基本上过着逛逛街、做做投资,连饭菜都有警卫员送到手边的生活。

    女人做到她这个份儿上,真的用不着嫉妒别的女人,除非对方美得刺眼。

    张遇就是那种美得刺眼的女人,别的美女,或清纯、或柔弱或放浪,总归是单一的,但是张遇的美却像一条河流,时而平缓,时而活泼,时而深沉,那种美是流动的,瞬息万变,叫人应接不暇。

    在她的光芒下,满屋子人都被照得很暗淡。尤其是江宁的爸爸辜默成,在她的映照下,惨淡得像抹可有可无的青烟。

    明明是不相配的一对。

    那天饭后,徐曼特意做了个面膜,一面按着眼角一面冷嗤:“你看看这个辜默成,当年和你一个起跑线,现在你都授衔大校了,他还是个团职!当年我巴巴地给他介绍了个空四大院的女孩,他非要娶个地方上的妖妖娇娇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不但家事闹得一团乱,还把自己的前程毁了!我看他再这么不温不火的,回头一转业,他这一脉气数就算完了。”说着,她扭头对一旁的辜徐行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在这里听着,这是在给你上课,虽然你还小,但是一定要明白,一个男人要成功,哪一步都不能走错,包括未来结婚。”

    “说这个干什么?”辜振捷不悦地打断她,指了指辜徐行,“你上楼去。”

    走上楼梯时,辜徐行听见爸爸叹了一句:“是啊,这样的女人,不妖其身,必妖其人。留在身边,不是好事。”

    那句话说得极沉重,像有什么在辜徐行心口上戳了个印痕。几年后的事情,都印证了那句“不妖其身,必妖其人”,爸爸那时的话,倒真的成了一句谶语。

    自从打了王宗远后,宁以沫学会了一个人玩。像是一夜之间看透了孩子的世界,她不再向往别人的言谈欢笑。如果再有人叫她帮忙牵橡皮筋,她就会丢给对方一个冷眼,径自离开。

    那些砸在她身上的石头,让她学会了反抗。

    宁以沫是个很会自得其乐的孩子,不久她就在澡堂后发现了一扇锁着的木门,她好奇地拨弄木门上锈蚀的锁,居然发现那把锁不知道被谁撬开了。她兴奋地拿下锁,推开那扇木门,竟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木门里是一片长满荒草的空地,空地中央有座废弃的水塔,那片空地大得看不到头一样,绵延至远处黛色的群山下。

    从那以后,宁以沫多了一个爱好,只要天晴,她就会钻进那片荒地里玩。

    那片荒地成了宁以沫所辖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是蟋蟀的王,是蒲公英的主人。有时候,她顶着冬日暖阳在草地里追一只蛾子,有时候她在草沟里摘下上百朵野花,用一根狗尾巴草串成花环,更多的时候,则是选个草坡抱膝坐下,静静眺望远方。

    这天,她正坐在草坡上晒太阳发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身影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小东西,知道吗,你抢了我的地盘。”辜江宁且说着,将一本厚厚的白皮书枕在头下,悠然在她旁边躺下。

    宁以沫这才知道锁是被他撬开的,瞥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却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笑了:“小东西,干吗不去找别人玩,一个人来这种荒凉的地方干什么?”

    宁以沫鼓着嘴,说了一句在她看来很长的话:“你干吗不去找别人玩?”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没那个必要。我们都是被圈子抛弃的人,抛弃你懂吗?被抛弃的人就应该坐在这种没人记得的地方。”

    他的话,宁以沫一点也听不懂。直到多年后,她回忆起他们这次相遇,这才发现,她和江宁其实是一类人,被圈子抛弃,承担孤独的压力,最后被这股压力打磨出了一副孤僻离群的傲骨。

    江宁明明还小,但是身上透着一股特别强大的颓废力量,宁以沫不知不觉地就被那股力量攫住了。她闷闷地坐在那里,心情低落却又不愿离去。

    有些人就是有一种诡异的气质,你明明不喜欢他,但又忍不住靠近他、关注他,他像一扇窗口,透过他,可以看到另一个不可抵达的奇异世界。

    丢开手上的书,辜江宁用双手在眼前搭起一个镜头样的方框,对着天边左移右晃。好像他手搭成的框后有一个别人看不到的世界。宁以沫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辜江宁看穿了她的心思,将那个“框”移到以沫眼前,托着她的脸往四周缓缓转去。

    宁以沫惊讶地发现,世界竟然被他巧妙地切成了一帧帧图画,在那个框里,她清晰地看到一只蝴蝶停在蓝色小花的花蕊里,她看到天边的一朵云被切成了小狗的形状,她看到一棵枯树的枝杈割据了整个天空。

    “你现在在用我的眼睛看世界。”说着,辜江宁将手从她眼前挪开,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依旧那么空旷、那么荒芜。

    宁以沫歪着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他神秘地笑了笑,露出一只漂亮狐狸的嘴脸。他指着远处问:“你知道那边山上有什么吗?”

    宁以沫摇头。

    他的眼神一下悠远起来:“我告诉你哦,那边山顶上有一片很大的葡萄田,那些都不是普通的葡萄,是神仙种的,所以那些葡萄特别大、特别甜,红的像玛瑙,白的像珍珠,还不用剥皮。葡萄的叶子也特别厚,特别大,你这样一个小东西可以站在上面。”

    宁以沫听得入了神。

    “我去过一次,我躺在叶子上吃了很多葡萄,那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葡萄。后来我踩着葡萄叶子一步步往上走,走到了云里面。云很厚很软,扯一块放在嘴里,是棉花糖的味道。”

    就在这时,宁以沫忽然打断了他:“你骗人!老师说云是水做的,不是棉花糖。”

    冷不丁被她戳破,辜江宁还是嘴硬:“是你们老师骗了你,云就是棉花糖做的。”

    “你骗人。”宁以沫腾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她懵懂地意识到,这个男孩和哥哥不一样,他会给她看一个很美的世界,但那个世界是虚假的,不可靠近的。哥哥虽然不像他这样爱笑,也不像他这样态度亲昵,但是哥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喂,你别走啊。”

    辜江宁有些急了,拿起书快步追上她:“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辜江宁所说的好玩地方是训练基地后的一座小山冈,尽管山冈下挂着“禁止攀登”的牌子,但辜江宁视若无睹地带她溜了上去。他驾轻就熟地在山顶的一个位置趴定,把宁以沫按倒,示意她不要说话。

    宁以沫顺着他的视线往山下看去,不禁瞪圆了眼睛。

    只见一支穿迷彩服的士兵正在下面的基地上做负重跑训练,时不时传来响亮凌厉的口号声。

    宁以沫记得爸爸三令五申过,不准跑来这边玩。违反禁令偷看士兵操练,一旦被抓,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可大院子弟哪个没有过从军梦?基地隐约传来的吼声、枪响,是每个大院孩子无可抗拒的魔音。所以,不管上面怎么禁,还是有孩子冒着被抓,被爸爸打的危险,找各种机会偷看。

    宁以沫虽然年纪小,但她和辜江宁一样,都带着对当兵与生俱来的狂热。

    她明明很想看,可又怕被爸爸骂,挣扎了下想走,却被辜江宁按在了地上:“你想不想以后不被欺负?想不想以后别人都听你的?”

    见宁以沫不回答,他又说:“如果想就要让自己变强。”

    宁以沫不想别人都听她的,但她想让自己不被欺负,所以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一会儿就该训练擒拿格斗了,要是你能偷学会一招半式,你就是这个。”辜江宁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说罢,他抿着唇,双目炯炯地盯着下面的训练。

    “快看,他们开始练‘鸭步”行走了,这是练大腿力的。”辜江宁一边看一边给宁以沫解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宁以沫吓得起身回头,一只极温柔的手落在了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按回了原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辜徐行猫着腰移到她身边,动作利落地趴下。

    宁以沫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冬日的暖阳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和暖的光晕,出乎意料的相见,让宁以沫觉得他有些失真。

    他眼睛没有看她,却轻轻笑了。宁以沫确定,是笑给她的。

    不知怎么,见他笑,宁以沫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起来,先前那股颓丧孤独被一扫而空,一股坚定温暖的力量从心脏里流向全身,她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你怎么才来?”辜江宁有些不满地问。

    “有课耽误了。”

    “你上次也没来!他们上次还练泰拳了。你老这样,一会儿被我打趴下了别哭。”

    辜徐行没回答。

    宁以沫替他白了辜江宁一眼。

    辜江宁好像长了复眼,能看见三百六十度范围内的事情,不声不响地在她背上掐了一把,以示报复。

    也就这么会儿工夫,格斗训练开始了。

    见辜徐行看得认真,宁以沫也对下面的训练产生了新的兴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群士兵灵活地反擒拿、摔打、夺械。

    真正精彩激烈的东西,它的受众是没有年龄分段的,很快,宁以沫看懂了其中的美,兴奋得眼睛直闪光,恨不得马上起来照样比画两下。

    直到队伍解散,三人才意犹未尽地翻转过身子,并排在草丛里躺着,看着落上了些晚霞的天空。

    他们虽然都没说话,但脑子里盘桓的东西都差不多,无疑都是刚才的精彩场面。

    很久,三人才懒懒起身,临下山前,辜徐行不着痕迹地摘去宁以沫头上的几颗苍耳。

    下了山,他们两个直奔一块背人的空地比画切磋起来。

    宁以沫作为编外人员,被丢在外面帮他们看管衣物。

    两个少年起先还像模像样地按照套路近身缠斗,但是他们学到的东西毕竟支离破碎,很快就撑不住场面了。两个人都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哪个也不肯认输,索性抛开那些花架子,你伸手扯我的头发,我抬脚踢你肚子,发展到后来,索性抱成一团滚到地上互殴。

    宁以沫被他俩逗得咯咯直笑,乐得只差长翅膀飞出去。

    那两人互殴完,精疲力竭地回到宁以沫旁边。

    辜徐行从以沫手上接过外套,从里面摸出几颗进口巧克力,丢给他们。

    辜江宁剥开,大嚼着咽下,喘着气笑了。

    宁以沫把巧克力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翻着辜徐行的笔记本,暗红牛皮封面的本子里,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笔记。

    宁以沫看不懂,吸了一口口水,翻到封皮处,盯着“辜徐行”三字发呆。

    辜江宁坏笑着说:“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是哥哥的名字。”

    “你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吗?”

    “叫阿迟。”

    “噗——”

    辜江宁骤然喷了出来。连带着辜徐行都一头黑线。

    “阿迟是你叫的吗?阿迟是他爸爸辈的人叫的小名!”辜江宁戳了下她的额头说。

    辜徐行这个小名有个来历,当初徐曼生他的时候,过了几次预产期,才生下来,足足晚到了十天。被折腾得够戗的徐曼便给了这么个小名,寓意姗姗来迟。

    但是宁以沫哪里知道这只是个小名,身边从没有人当她的面叫过他的大名,江宁叫他都冠以“喂”、“哎”。

    见宁以沫有点不自在,辜江宁伸出食指点着那个名字,一字一顿地教她拼:“辜,G-U,徐,X-U……”

    这时,宁以沫忽然指着那个“行”字说:“我知道这个,H-A-N-G,银行的行。”

    那年头,很多大人都喜欢给小孩子取这个多音字当名字,宁以沫班上有个同学就叫杨行,发音是银行的行。

    辜江宁敲了下她的头:“自作聪明,是行,行走的行!辜徐行!一看就知道他爸姓辜,他妈姓徐……”

    “不是,”这时,一直沉默的辜徐行忽然打断他的话,淡淡说,“是‘何妨啸吟且徐行’的徐行。”

    辜江宁就这个名字和辜徐行争论了好一番,坚持不肯相信他的名字还有这么优美的意境,咬定他本来是要叫“辜徐”的,后来他爷爷嫌不好听,翻了很久字典,又加了个“行”字。他说得好像自己亲自在场一样,但这种侮辱国家元首文化程度的言论,是不会被人取信的,哪怕被骗方只有五岁。

    等到巧克力全吃完,辜江宁不知道哪里来的激情,意气风发地说:“喂,你说再偷学一个学期,我们会不会就是这里最牛的?”

    辜徐行未置一词。

    “我们两个组个团体吧,等到我们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就一起出山,当真正的街头霸王,怎么样?”

    辜徐行表示对他的价值取向很不赞同,但也有点小憧憬他说的那种情形。

    “我也要参加!”宁以沫生怕自己被遗忘,忙举手找存在感。

    “你会打吗?”辜江宁不屑地说。

    “我可以学!”

    考虑了一会儿,辜江宁说:“不过,历史上比较强大的组合都是三人团,‘最高三人团’、‘中央队三人团’,小虎队也是三个人的……可你是女的啊,会拉后腿。”

    这时,辜徐行插了句话:“街霸里,春丽好像也不差吧。”

    话已至此,辜江宁只好点头认可:“那好,勉强算你一个吧。”

    达成共识后,他们这个以“成为真正街霸”为目的的三人团体便正式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