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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入宫吊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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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温浮欢一个喷嚏,引来了正在内室铺床的柳儿。

    柳儿忙不迭的走出来,看到正在揉鼻子的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关上了挨着书案的菱花窗。

    “小姐,赏月也是要分个时候的,这大晚上夜深风凉的,你还真不怕染了风寒!”她略带抱怨道。

    温浮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拢紧了身上的青裘。

    柳儿倒了杯热茶递给她,瞧着书案上抄了不晓得多少遍的经文,不解道:“上次就为的抄经,差点没抄出祸事来,小姐居然还没改了这个习惯!”

    温浮欢知道她说的是上一次,长孙太后借故抄经,结果囚禁她的事情。

    “祸事是我自己惹来的,与抄经有什么关系?”她笑着分辩道。

    柳儿知道说不过她,且不与她争论,转身从放在桌子上的托盘里取过缟素麻衣,对温浮欢说:“小姐,你站起来,让我比划一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比划什么啊?丧服而已,合身不合身都一样穿!”温浮欢头也不抬的说。

    长孙太后的葬礼用的是国丧的礼仪,不仅宫里到处挂了白色的灯笼、白练,皇帝、妃嫔和宫人们等穿丧服,其他朝臣及其家眷在入宫时也须得着丧服。

    除此之外,国丧当月,皇宫乃至帝京内外都不许有笙歌舞乐等任何寻欢作乐的活动,违者必将严惩。

    所以早在白天里,薛夫人就差人送来了缟素麻衣,叮嘱明日入宫时穿。

    对于温浮欢的理论,柳儿却是不以为然。

    “小姐莫不是没有听说过,要想俏,一身孝,这会儿与其说是入宫丁忧,可哪家小姐不是卯足了劲儿,想在皇上面前出彩呢?”

    “呵!”

    温浮欢轻笑了声,放下笔,看着柳儿问道:“合着她们是进宫选秀去了啊?”

    “也不能说是选秀,毕竟这丧礼上除了皇上,还有王爷皇子,以及各大门阀世家的公子少爷们,难保不会有看对眼的!”

    说起这个来,柳儿简直是头头是道,好像亲身经历了好多遍似的。

    “照你这么说,丧服就更用不着改了!”温浮欢道。

    “为什么?”

    “你想啊,我既不想让皇上看中,也对王爷皇子以及门阀世家的公子少爷们无意,何必白白惹这麻烦呢?”

    柳儿歪头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揶揄道:“我知道了!都说女卫悦己者容,小姐的一颗心都在秦将军身上!秦将军如今不在帝京,小姐自然也懒得妆扮了!”

    温浮欢把眼一瞪,板起脸道:“又说混话?”

    “柳儿说的是实话!”柳儿纠正道。

    温浮欢忽然轻笑了笑,眯眼睨着她道:“依我看,不是我的心在秦琅身上,而是某个人的心,全被秦琅身边的小副将勾去了吧?”

    乍一听到她提起和晋,柳儿顿时不争气的红了脸,背转身道:“小姐,你胡言乱语什么?谁的心被和晋勾走了?我才没有呢!”

    这下,温浮欢笑得更深了。

    “我只说是秦琅身边的小副将,可没有说一定是和晋啊!秦琅身边的副将可是多了去了!”

    柳儿知道中了圈套,脸红得更厉害了,一跺脚道:“小姐简直太坏了!柳儿不理小姐了!”

    说罢,便打开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温浮欢又笑了笑,继续伏案抄经,可是望着熟悉的经文,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英挺的身躯和俊美无俦的脸。

    不知道应饶关的战事如何了,不知道他……可还好?

    ……

    翌日清早,温浮欢穿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丧服。

    铜镜里的女子粉面桃腮,乌鬓如云,哪怕身着缟素麻衣,亦难掩出尘的清丽,只那一双眸子如凝了冰,不含一丝感情。

    温浮欢唇边浮现出若有似无的冷笑,眸底嘲讽渐起。

    犹记得,她上次身穿丧服,还是在敛葬温家众人的时候,如今再次穿丧服,却是为了给仇人吊唁。

    薛莫寒不晓得什么时候进屋来,站在她身后,神情严肃。

    “你若是不想去的话,可以称病不去的。”他道。

    温浮欢收回目光,转过身来:“无妨,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不就是吊唁一下吗?我不想让老爷和夫人难做!”

    以她对长孙家的了解,若是此次她不去,他们还不到要趁机生出什么挑衅呢!

    薛莫寒心疼的望着她,都这种时候了,她首先想到的还是别人。

    她什么时候才会替自己着想呢?

    “这都是小问题,我们还应付得来!”薛莫寒又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浮欢丢下这么一句,拿起桌上白色的绢花,别在了髻子上,大步走出了房门。

    太师府的马车已经候在府外了。

    温浮欢刚一到大门口,薛太师和薛夫人也并肩出来了。

    一见到她,薛夫人就流露出惊艳的神色,上前拉着她的手,直感叹道:“这人要是生得标致了,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姨母……”

    这种时候还能说笑的人,怕也只有薛夫人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薛太师就板起脸,颇为不悦的道:“夫人,如今可是国丧期间,你这般玩笑,成何体统呢?”

    “国丧又怎么了?死得是皇上的娘,又不是我的娘,我怎么就不能玩笑呢?”薛夫人不客气的回嘴道。

    薛太师被噎了一把,无可奈何的道:“这……”

    “娘,小心祸从口出!”薛莫寒婉言道。

    薛夫人轻哼了声,满不在乎的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们父子,一个二个都是胆小鬼!”

    说话间,她朝四下里看了看,皱眉道:“景儿呢?不是告诉他今儿个要进宫吊唁,让他早些起身么?怎么人还没到呢?”

    薛莫寒忙向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差下人去催。

    不多时,下人从府里匆忙跑出来,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

    薛夫人一听这三个字就头大,瞪了下人一眼,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还嫌府上最近不够倒霉啊?”

    “夫人……”下人讷讷的不敢说话了。

    “到底怎么了?三少爷人呢?真是该说的事不说,不该说的乱嚷嚷!”薛夫人没好气的道。

    下人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回道:“三少爷他、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