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何处风景如画 > 第38章 秘密(1)

第38章 秘密(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只有咒语可以解除咒语

    只有秘密可以交换秘密

    只有谜可以到达另一个谜

    但是我忽略健康的重要性

    以及等待使健康受损

    以及爱使生活和谐

    除了建议一起生一个小孩

    我没有其它更坏的主意

    你正百无聊赖

    我正美丽

    ————-夏宇

    天终于亮了,一夜的大雨,天空是清洗过的湛蓝,初升的朝阳格外的明媚。开了窗,吹进来的风,带着湿意和雨后泥土的土腥气、草木的青涩味,温度还是冷的,但是,不那么生硬,而是柔软的。

    阿嚏!画尘打了个秀气的喷嚏,贪恋地深吸一口空气,关上窗。她起得比何熠风早,热了牛奶,煮了鸡蛋,还烤了面包片。何熠风没睡好,脖颈像是扭了,一动就很疼。他拉开书房门,人还不太清醒。冷不丁,面对一张朝气蓬勃的笑脸,他下意识去摸头发。果真,茂密的黑发像鸟窝般凌乱着。脸一下就黑了,关洗手间的门时,声音很狠。

    画尘吐了下舌,她不厚道地想,何夫子这次不是生气,而是害羞。哈,很想放声大笑。

    在餐桌边坐下,何熠风的神情还是别别扭扭的。

    “给!”画尘给他剥了只鸡蛋。

    何熠风接过。画尘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昨晚恶梦的痕迹,她是真的遗忘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你干吗?”他咬下一口鸡蛋。

    画尘拿手机对着他,屏幕上是画尘的一张自拍照,背景是他家的厨房,笑得特别欢乐。“她说,夫子,别拉脸了,这没什么呀,至少证明你没有谢顶,你的头发根根都是真的。”

    噗!一桌的蛋白、蛋黄!“阮画尘,你是存心的!”咬牙切齿。

    画尘无辜地眨眨眼,“难道你希望别人说,刚起床的你很性感、很帅?”

    何熠风紧紧地闭上嘴,嗓口处已经涌动着腥甜,他怕喷薄欲出。他百分百肯定,画尘是真的不记得昨晚的梦了。清新明朗的早晨,看着她笑得这么俏皮、开心,仿佛无忧无虑,被她捉弄一番又如何?

    画尘的衣服昨晚打电话让干洗店的店员取去了,在上班前半小时送了过来。“如果不太舒服,就请假休息。”

    画尘把穿过的家居服整齐地叠好,放在沙发上。“不,还是去吧!有些东西要整理下,我过几天准备辞职。”

    身后一片静默,画尘站起,讶异地扭过头。何熠风双目深邃如海,翻涌着许许多多的情绪,牢牢地胶住她的视线。

    两人一同下楼,画尘穿鞋慢了点,何熠风走在前面,她要锁门时,何熠风突地转身。“哦,忘了。生日快乐,阮画尘!”他张开双臂抱了她一下,吻了吻她的两颊,最后,啄了下她的唇。动作快速得,仿佛是争分夺秒,以至于画尘都来不及反应,所以,感觉,她很配合。

    夫子吻了她?吻了她?她成年之后的初吻······画尘晕厥了。不管何熠风在国外呆多少年,他的作派永远都不会西化。他有严苛的道德操守,君子所为,君子所不为,界限分明。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画尘似乎是踩着云朵下的楼,人恍恍惚惚的。外面还是冷的,树叶上的水珠滴在手背上,冰凉冰凉。牧马人的灰尘被大雨冲净,颜色显得更明亮了。

    “是自己开车还是我送你?”何熠风摸了下鼻子,如果画尘细心观察,其实他也非常不自在。

    “你······我······我们······”画尘张张嘴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才能清楚地表达心里的感受。

    “嗯!”何熠风期待地、耐心地地凝视着她,鼓励她问下去,而他也做好了解答的准备。

    画尘咽了咽口水,干干地笑了笑,“我自己开车。”

    奥斯卡影片《生死朗读》里,凯特·温莱斯特扮演一个曾经做过纳粹的德国女人,其实她不知什么叫纳粹,也看不明白纸上写的是什么。她是一个文盲,她害怕别人知道,一直极力掩饰着。她最爱做的事,就是让集中营里的囚徒读书给她听。后来即使被同伴陷害、栽赃,面临着漫长的牢狱生涯,她都咬紧牙,不肯说自己是文盲。那不是懦弱,而是她唯一的尊严,不惜以生命来维护的尊严。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吧,懦弱也好,尊严也罢,如果答案与自己想的差之千里,就再也没机会像这般相处了。有过前车之鉴的。十六岁时她,对他什么丢脸的事没做过,什么脸红的话没说过,结果,换来的是自己的不辞而别。高三一整年,她像个小老太婆,爱叹气,爱回忆,还爱哭。考上大学之后,才好点。

    刚才的惊鸿一吻,就当作是一个秘密,捏成团,放好。

    何熠风轻轻点点头,“好,路上慢点。晚上一起吃晚饭,我订了餐厅。”

    “没有礼物?”画尘拉开车门,车内已经清洗过了,没有一点异味。

    “礼物给了呀!”

    “呃?”

    “我绝不会在你前面结婚。”他承诺道。

    画尘不自然地抚着头发,呵,呵,傻傻地笑。这个礼物真特别,她满足了。“我会早退,在书屋等你下班。”

    “嗯,先吃点蛋糕,晚上吃大餐。”

    画尘走了,车开得很快。从背后看,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蹦一跳。一阵风过,飘落几片树叶,何熠风推推眼镜,温柔如阳光,布满着他俊逸的面容。他转身准备上车,察觉到身后像有目光注视着。他回过头,秋琪在楼梯口朝他点了点头,不知站了有多久。

    “早!刚刚是画尘么?”秋琪朝大门的方向看了看。

    “早!”何熠风简短地应了声,没有回答秋琪的问题。这样的早晨,他和画尘从一间公寓里出来,是个什么故事,他不会刻意辩解,也不会兴奋得想向全世界宣扬,这是他和画尘的事,和别人没有关系。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

    秋琪识趣地笑了笑,优雅地走过去。

    早春的生意不是太好,像是过年耗去了太多的精力,每个人都需要一个休整期。秋琪还是老时间来到店里,“觅”的大门半开着,食材用尽了,需要填补,植物要浇水,厅堂要打扫,屋内需要换上清新的空气,架子上的瓷器要擦亮。如果想忙,总是有做不完的事。

    秋琪的早餐很简单,一杯白开水,两块自烤的土司。淡而无味,裹腹而已,不作要求。

    半关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刚刚清扫过的地面上多了一道长长的身影。忙碌的店员皱皱眉头,“对不起,先生,我们下午才营业呢!”

    “我知道。”一把好嗓子,宽厚、温雅。

    店员朝秋琪看了看,秋琪放下杯子,对店员说:“你去忙吧!”她走进吧台,踮起脚,从最上面的柜子里取下一只茶叶盒,点燃酒精炉,煮开水。“青岛的山泉水,浙江的雨前茶,店里一直备着。我想,要是哪一天你来了,我就能给你泡茶了。请坐,茂谷。”

    “难为你一直都记得。”晟茂谷在吧椅上坐下,搓了搓手。“昨晚吐了没有,你喝得不少。”

    秋琪含着笑,朝外面看了看,“我每次去超市,都会买一瓶剃须水,薄荷味的。”

    “小琪······对不起!”晟茂谷低下头。

    厅堂里没有开灯,光线不是特别好,酒精灯蓝莹莹的光映着两个人的脸,有种无形的诡异。

    水开了,秋琪烫了杯,沏上茶。青花瓷的小杯,纤纤十指,双手捧上。晟茂谷喝了一口,一怔,过了会,又啜一口,慢慢咽下,说道:“记忆里的味道,一点都不变。”

    那又怎样?秋琪低下眼帘,掩住眼中的讥讽之意。眼前的这个男人,亿万身家,难得人过中年,还有不错的皮囊。在他而立之时,他的魅力胜现在十倍。那时,她在广州读书。节假日,去夜店唱唱歌、跳跳舞,赚点零花钱。他经常陪客户来,每次都会送她一捧白玫瑰。他告诉她,他结婚了,妻子是他的同学,已有个女儿,事业正在上升期。多么狡猾的男人,任由她昏了头,却又似乎给了她选择权。她心甘情愿地做了他后面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后来,他说父母年纪大了,他的事业重心移向滨江。她跟着他来到滨江,进了歌舞团。在他的打点下,她的努力中,她成了团里的台柱,在省里、国家拿了不少奖。有一年,好像特别的好运,她的节目有了上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的机会。她没日没夜地练舞,可是,有时候,命运让你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乏其心志,并不是要让你成就大业,而是它就想那么折腾。她在舞台上摔倒了,盆骨碎裂,她失去了事业,失去了一个女人生育儿女的权利,她还失去了他。

    他给她的银行卡上打了五十万,还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到此为止吧!

    作为一个已经不完美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抱怨的。她用那五十万,开“金舞鞋”,开“觅”,活得有声有色。

    “觅”开张后不久,她看到了那辆灰色的宝马,挂外地牌照,很神秘,从外面是看不清里面的。

    不需要确定,她就知是他。

    滨江很小的,他又是名人。他家的那点事,她也听说了。别人说时,她笑微微的,仿佛和他素不相识。

    听说他最近离婚了,是他妻子提出来的。然后,灰色宝马的车门开了,他风度翩翩出现在她面前。昨晚,他们在晟华的屋顶花园吃了烛光晚餐。一瓶香槟,她喝了大半瓶。站起身时,好像整个晟华百货都在晃悠,远处,灯如海。这种眩晕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她一直在笑,像少女般,娇羞如花。

    “你该去办公室了,董事长的时间可是宝贵的。”她低眉敛目,微笑晏晏。

    “不着急。小琪,再也没有什么羁绊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晟茂谷说道。

    秋琪俏丽的长睫毛分明根根竖了起来。“等到你风景都看透,我陪你看细水长流。”她笑出声音来。“凭什么?”多么难得的一往情深呀,呵······

    晟茂谷讶然地半张开嘴,“我以为······”

    “你以为我这些年一直单身,是在等你?这些茶叶和剃须水什么的,是无法忘记你?茂谷,你错了。单身是选择太多,我想慢慢地挑。同时,我在想,如果不能在一个人的心里种出一片花,那就留个显目的疤,让他时不时痛一下。这二十年,你是不是过得很愧疚、很压抑?所谓的幸福,都是假象。茶叶和剃须水,是我对过去的悼念,悼念我逝去的青春岁月,也是警醒。有些错误,只能犯一次。第一次犯是无知,再犯就是蠢了。我像个蠢的人吗?”有种莫名的轻松感,这一天,秋琪等很久了。

    “其实你没必要愧疚的,从前那份感情,你已经买单。五十万,就这么多,别想那么神圣,不值得再付出。其他,我做过什么,你们给了我什么,扯平了。”

    晟茂谷的尊严不允许自己再呆在这,再多说什么。他推开茶杯,最后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考虑清楚了吗?”

    秋琪耸耸肩,“这世上只有一个方逸华,可以无怨无悔地等邵逸夫四十年。茂谷,即使你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女儿,可是你还是晟华的董事长,应该会有年轻的姑娘抢着爱你的。但是你已经老了,她们爱你什么呢?”

    “你恨我!”晟茂谷了然了。

    “你不恨我吗?”秋琪反问。

    晟茂谷没有回答。灰色宝马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秋琪坐了下来,呆呆的,全无刚才的气势。她拿过晟茂谷刚喝过的茶杯,轻轻地抚摸着杯沿。

    “琪姐,没事吧!”店员听得不太分清,看秋琪的神色,勉强猜出一二。

    秋琪摇摇头,她咬了咬唇,突地把手中的杯往地上一碎。青色的瓷片飞溅,茶水在地上留下一大块湿迹。“不好意思,请你再收拾下。我去楼上看看,有扇窗的玻璃坏了。”

    在爱情的战争里,一旦违背伦理,无论过程多么的精彩,都注定结局的惨败。

    辞职报告在画尘的抽屉里压了两天,一直没机会送出去。人事处长去北京出差了,她的岗位虽然不太重要,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她也可以把辞呈给邢程,画尘直接否决这个做法。谈不上回避邢程,只是尽量能不面对就不面对。而邢程似乎想把她当个人才培养,所有的业务会议都让她参加。她听得云里雾里,在会上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

    “慢慢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来问我。没有什么奥秘,也是个熟练活,做多了,自然就有经验。”

    画尘奇怪邢程讲话的语气,似乎邢程在不着痕迹地讨好她。

    任京已经走马上任,第一笔贷款业务就很大。他来向邢程汇报时,特地买了新上市的杨梅给画尘。画尘说谢谢,任京挤挤眼,开玩笑说,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杨梅,色泽鲜艳,味道酸甜。吃了几粒,画尘感觉腮帮子都给酸掉了,忙跑去洗手间漱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就挂了。打开看了下,是个陌生的市区号码。擦净手出来,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

    “是我,荀念玉。想不到吧!”

    记忆里荀念玉从没有这样和善地说过话。“有事吗?”脸颊上隐隐的疼痛仿佛还在,画尘冷冷地问道。

    “方便出来吗,我有件礼物想送给你。”

    “哦,不需要的。我比较忙。”画尘想挂电话了。

    “就两个小时。”荀念玉低三下四求道。

    画尘去了,她对那个礼物不感兴趣,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地点是荀念玉订的,一家叫做“云水间”的茶楼,在江边,面积不大,装修得特别精致。雅间里是清一色的花梨木家具,随便一道茶,最便宜的也要过千。客人很少,不过主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人挤人,那是大排档。

    荀念玉的发丝烫了个大卷,随意放在身后。她已经脱去了厚重的棉衣,换上白色的大衣,里面是V字领的粉色紧身毛衫,勾勒出她纤纤细细的腰肢、扁平的小腹。

    “别看了,我没怀孕。就是怀孕,现在也不可能看出肚子。”荀念玉不等画尘发问,主动坦白。她没要服务生进来,关了雅间的门,亲自给画尘泡壶花茶。“去年的茉莉花,闻着真香。”

    “我不认为我们是那种喝茶聊天看江景的关系,你想对我说什么,说吧!”画尘不客气地说道。

    荀念玉低头一笑,从随身带的一个包包里,拿出一只相机。“佳能5D,拍风景效果非常好。你喜欢旅行,正好用得着。千万别拒绝,那天,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