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甄意从浅度催眠中醒来,落进一双清黑的眸子里;言格离她很近,眉目清俊,竟带着一丝慌张。

    记忆里,他似乎还从未有过这种眼神。

    “怎么了?”她问。

    言格愣一秒,瞬间恢复了镇定,心渐渐落下。或许,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他坐回一旁的凳子上,目光却没移开,眼眸深邃而专注,看着她。

    甄意以为这是他认真做事时的眼神,可即使知道,也很难不为此心动。

    她捋了捋头发,小声说:“我记起了很多事,谢谢。”一低眸,看见他右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是她刚才抓的。

    她别过目光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

    甄意从包里掏出一张打印的照片,这是她今早从新闻网上找到的:“是艾小樱的父亲,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想不起来。不过,我记得当时你应该在场。”

    言格一眼就认出,隔了好几秒才抬眸看她,神色不明:“和你表姐一起的那个……”

    甄意没反应过来:“一起的哪个?”

    言格低头看着手中的病历,神情有些微妙:“偷情的那个。”

    甄意脑子一炸,想起来了。

    那个炎热的下午,她和他躲在柜子里,她身上热乎乎的,注意力全在言格身上,连表姐偷情这样的爆炸新闻她都没心思管,更没心思看那男人的长相。

    言格合上病历,目光落到她失神的脸上,淡淡地问:“还是想不起来?”

    “想起来了。”甄意低头。

    她想起的不止这些,有表姐和那个男人做的事,还有她和言格在狭窄的衣柜里做的事,还有那个夏天午后的味道,炎热,桑树,太阳,知了,竹叶沙沙,皮肤,汗水,蒸腾……

    此刻想起,还真是尴尬。

    言格倒没什么异样,起身去拉开纱帘,又把落地窗划开一条缝。风带着大片草地的清香吹进来,让人莫名舒心。

    甄意坐起来,目光跟着他转。

    看他伫立在窗边,风吹着他白色的衣角微微摆动,良久,他回头,似乎想说什么,闹钟却响了,叮铃铃的清脆。

    他走到桌边,长指摁下闹钟,说:“我有点儿事,不介意的话,等我十分钟。”

    甄意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他一走,她安宁的心境就瞬间混乱:

    小樱的父亲是当年和崔菲偷情的人?

    而比起这个,另一件事更强势地占据了她的头脑,她呆坐在躺椅上,有些脸红,遂起身走到窗边吹风。

    雨小了,成了雨丝,一点点飘飞。

    她盯着窗外的草地,深深吸气,想岔开思绪,可不知为何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那年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是多美好的一个夏天啊!

    读中学的时候,她中午不回家,因为家在楼顶层,实在太热了。可那天中午,她的果汁泼在了裙子上,红红的真难看,像来月经。

    言格陪她回去,原打算在楼下等,可甄意说:“家里没人,上去喝杯酸梅汤吧。”

    上去后,言格发现甄意并没夸张,她们家用蒸笼形容完全不过分。一进屋,他就感觉像是被一层湿热而黏腻的气候包围,全身裹上了熨烫的保鲜膜,透不过气。

    但他心里静得出奇,没有因此烦躁。

    甄意给他倒了冰镇酸梅汤,拿了冰冻荔枝,硬邦邦的,冻得皮都裂开了,一粒粒躺在盘子里,咧着嘴冲言格笑。

    言格不吃,默默移开目光。

    甄意剥了一颗塞进嘴里,被冰冻的荔枝肉刺激得缩脖子。她牙齿咯吱咯吱,把冰渣渣咬得沙沙响,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奇奇怪怪的声音,口齿不清地感叹:“太冰爽啦!”

    言格静静看她好久,再度默默移开目光。

    甄意剥了另一颗,捧到他面前,白嘟嘟,冰脆脆的果肉冒着冷气:“很好吃呐,你尝尝。”

    他不吃。

    她把果肉凑到他唇边:“尝尝嘛!”

    冰冻荔枝的冷气沁到他皮肤上,凉丝丝的,他没兴趣地看一眼,别过头去了。

    “我的手都要冻麻了。”她夸张地嚷。

    他回头,从她手心拿起荔枝放进盘子里,说:“我会吃的,你快去换衣服吧,你现在看着像一面日本国旗。”甄意低头看看连衣裙上的果汁印,窜回房去,一路还嘀咕:“真不喜欢穿裙子,偏偏星期一要穿校裙。要是穿着裤子,腿一张,果汁就倒在地上啦。今天我习惯性地以为穿着裤子,结果腿一张,全部接住了

    ……”

    言格:“……”

    他喝完酸梅汤,把杯子洗干净放好,盯着那个胖嘟嘟的肥荔枝看了一眼,还是放进了嘴里。冰脆的果肉混着清甜的果汁流进喉咙,意想不到的沁凉。

    他把剩余的荔枝放回冰箱,果盘冲洗后放好,然后去找甄意。

    走到她房间门口,却愣了。

    她的卧室居然没房门,而她正背对着他换衣服,脱得光溜溜的,少女的躯体新鲜而柔嫩,腰肢很细,双腿修长,像一件艺术品;她正在穿小小的内裤,扭了扭,蹦一下,臀部又小又翘,弹弹的。

    言格瞬间闪到一旁,十五六岁的少年,耳朵根烧成了灰。

    很快,甄意走出来,见了他,奇怪:“你耳朵怎么红了,是不是太热?”

    言格闷不吭声,摇摇头,又点一下头,自己也搞不清了,拔腿往外走。

    才迈步,有人了开门。

    下一秒,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沿着墙壁滚进门廊。

    甄意眼尖,隔着镂空的柜子,看见已婚的崔菲双腿箍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腰上,手在那人身上乱摸,嘴巴也啃在一起。

    不是她老公戚行远。

    甄意吓一跳,扯着言格把他拖进房。可房里没有能躲的地方,她想也不想,拉开了衣柜门。

    言格愣了一秒,看一眼衣柜里甄意的裤子裙子内衣裤,脸颊耳朵全烧成了透明,摇摇头,不肯躲进去。

    房外,那两人亲吻和撞在墙壁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甄意急了,低声命令:“进去!”

    言格再次摇头,脸红红,却分外淡定,临死不屈的表情,做了个口型:不!

    甄意咬牙:“你想让他们知道我们撞见了偷情吗?”

    言格蹙眉,无奈地弯下腰,把自己折进甄意的衣柜里,脸旁就挂着她的内衣裤……

    甄意跟着躲进去,关上柜门。

    外面,男人和女人奇怪而热烈的声响越来越大。

    甄意好奇,透过缝隙往外看。

    对面餐桌上,崔菲的雪纺上衣开了,内衣一端挂在肩膀,一端垂在桌面,男人低头埋进她的胸脯。他站在桌边,裤子脱到脚跟,崔菲坐在边缘,双腿挂在他双臂上。

    甄意耳热心跳,只看一眼就缩回来,差点撞上言格。一看,他脸全红了。

    衣柜很小,言格个子太高,长腿曲在里边。甄意钻进来时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他腿间,这暧昧的姿势让言格尴尬极了,偏偏又动不了。

    夏天的午后,老式居民楼顶层的衣柜里,空气每一刻都在升温,像泡在一锅煮沸的粥里,流动,黏腻,焦灼。

    热度无处不在,挥之不去。

    仿佛每一处毛孔都在尽情地出汗。

    甄意刚换上的连衣裙,此刻已紧紧贴在身上。

    昏暗的衣柜里,呼吸声渐渐沉重,尽在彼此脸颊边。更要命的是,外面的餐桌吱吱呀呀摇晃起来。

    甄意脸红红,觉得像被蚊子叮了,发痒,还热得难受,忍不住偷偷看言格一眼。

    他静静坐着,垂着眼眸,表情很干净。只不过,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的衬衣贴在身上,细细的纯黑色领带还是那么矜贵高雅,带着蛊惑的距离感。

    甄意头脑发胀,想破坏,遂小声问:“系着领带不会热吗?”说着手已伸过去解。

    言格像是一尊静止的雕塑突然复活,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眸清黑而幽深,在制止。

    他的手心很烫,甄意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他指尖突突直窜,好烫,可同时,好刺激。

    忽然,她手腕一动,挣开他,飞快一拉,把他的领带扯了下来。

    言格去夺,甄意手一背,藏在身后。

    他上过她的当,才不会因为夺东西而把她圈进怀里。

    言格索性不抢了,默不吭声地重新靠在柜子内壁,别过头去不看她。

    没过几秒,忽然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意,在这炎热的木柜里,简直像冰块一样沁心。

    言格回头,就见甄意在给他吹风。

    她离他那么近,小小的嘴巴嘟嘟地圈成圆形,红红的腮帮子一鼓一瘪,吹出一丝丝清凉的风。

    他看见成串的水珠从她细腻白皙的脖子上流下去,隐入胸口不见了。

    言格头一次感觉,热能让人如此难受。他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但下一秒,他低下了头,凑近她,轻轻往她洁白的脖子上吹风。

    甄意浑身抖了一下,太凉快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席卷全身。

    两人都不作声,隔着极近的距离,轻轻地为对方吹气。

    衣柜外,女人痛快地叫,说起很多陌生而大胆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甄意不知言格是种什么感觉,可她热得浑身发烧,心尖像被蚊子咬了,痒得要死却无处挠。

    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的生命是如此的好奇。

    甄意头在发烧,一边给他吹风,一边解开他衬衣的纽扣;等察觉到他回神想阻止,她索性一排扯开,双臂钻进去,牢牢箍住他的身体。

    一瞬间,她的心剧烈颤抖,呼吸全乱了,喘着气,蛮横地反咬一口:

    “你要敢推我,弄出动静,让他们发现,我就说是你诱拐我的。”

    “……”

    而事实上,他并没有想推开她。

    热气层层包裹,她柔柔地贴过去,轻吻他的嘴唇,细咬他的耳朵。

    狭窄的滚烫的柜子里,少年和少女的肌肤比空气还滚烫,无声,神秘,偷偷地摩挲。

    她轻轻脱下内裤,掀开裙子,跨坐到他的腰际。腿钻进他敞开的衬衣,脚趾轻轻磨蹭他微湿的腰腹的曲线,男孩子的肌肤,那样朝气蓬勃,充满活力。

    她的手摸到他的腹部,忽然一用力,扯开他的裤子,小手伸了进去。

    那里热得几乎沸腾。

    狭小衣柜里的热空气瞬间凝固,让人无法呼吸。

    言格猛地一颤,去抓她的手腕,可她的手深深钻了进去,紧紧攥住。她指尖的力度懵懂而生涩,抓得他有些疼,就是那一瞬,他浑身僵硬。

    她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直勾勾看着他,羞怯而又虔诚。

    她的胸口,汗珠滑过。

    “言格,不许推开我。”她难受地蹙眉,抓住他的手,托住自己的臀部。

    他额前的碎发全湿了,一簇簇的,鬓角也湿透,晶莹的汗珠像小河,淌过脸颊,顺着他白皙的脖子缓缓流进衬衫里。

    甄意把他的裤子往下拉,腰肢带动着双腿贴过去。

    他脸红得几乎透明,黑湛湛的眼睛像星星,表情有些痛苦,很难受,仿佛生不如死,声音极低,嘶哑而干涩:“甄意,你想做什么?”

    甄意想着那件遥远的事,蓦地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夏天衣柜里令人窒息的热度仿佛穿透时空来到现在,分明是下雨天,她却热得难受。

    推开落地窗,风吹进来,她一个激灵,命令自己不要再想。

    为了分心,她又给卞谦打了个电话。

    卞谦很快接起来,像是等了很久,问:“小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哥,我现在真不好说。”她抱歉极了,“我想保护爷爷,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请你不要担心,不要问我,等我理清楚头绪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卞谦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多问了,只说:“好,我不打扰你,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要记得,我一定会无条件地帮你。”

    甄意眼睛湿了,点点头:“我知道。”

    放下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在房间里四处看。

    这其实不是治疗室,而是言格的休息室。刚才她躺的地方就是他平时休息的床。这种待遇……她算是他的特殊病人吧。

    房间整洁而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她百无聊赖,无意间拉开一个抽屉,一下子就愣住了。那里面躺着一堆钥匙扣。

    她不可置信。

    那年,她累死自己,在运动会上拿了7个第一,她无比骄傲地对言格说:“厉害吧,7份礼物哦。”

    言格:“既然都是一样的,我拿一个就行了。”

    甄意瞪他:“不准!”

    “……好吧。”

    她兴致冲冲拿着奖状跑去领奖,结果体育老师搬出七大袋雕牌洗衣粉。

    甄意傻了眼,悲痛欲绝:“这个怎么能做奖品?!”

    体育老师说:“别急,还有呢。”

    于是抱出七桶洗洁精,七捆卫生纸,七块香皂,七瓶洗发露……全是住校生才需要的。

    甄意要死要活,差点儿拿刀砍人,她哪有脸送言格洗衣粉洗洁精和卫生纸?

    就在她即将暴躁要揍老师的时候,言格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可以。”

    甄意定睛一看,卫生纸下边压着七个钥匙扣,扣坠上印着周杰伦版的洗剪吹。做工粗糙,要多劣质有多劣质。

    她备受打击,简直快哭了,没想言格把那七个钥匙扣一个不剩地放进口袋,平淡地说:“正好我家钥匙多。”

    甄意当年没想过,钥匙再多,一个扣子也足够。

    那时,她都觉得丢脸,哀痛地说:“你可以把它们扔掉。”

    而现在,7个钥匙扣串成一串,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上面挂了大小不一几把钥匙:他一直在用。

    她想不通这么丑的东西,他为什么还留着,一直带在身上。

    门把手缓缓转动,甄意回神,关好抽屉转身站好。

    下一秒,言格出现在门口。

    身形修长的白大褂,分明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不同,此刻落在她眼里,却牵动了她的心。这一瞬,她恍惚地想,如果能回去,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好?

    言格关上门,抬眸问她:“还想哭吗?”

    本来不想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微微痛了。

    她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手机号。”他走上前来,递给她一张纸条,清隽的字迹,写了两个号码,“第一个是工作号,第二个是私人的。”

    甄意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她说打不通他电话那一事介怀。

    她存了号码,准备告别。

    “等一下。”言格说,“甄意,如果这个案子,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如此关心她。

    “我今晚想重回案发现场,你能和我一起吗?”

    “可以。”

    “谢谢。”她走一步,又回头,“你不鄙视我吗?虽然我不太记得,但我很清楚我没有阻止表姐他们,还旁观了全过程,中途似乎,”她揉太阳穴,“似乎还指点了一些。”

    原本想借着假帮忙的机会找出真相;可她似乎只假帮忙了,没有找真相,结果变成了真帮忙。这是甄意对昨晚发生事情的理解。

    言格听之任之,简单地解释:“甄意,你醉了酒,意识不清醒。我认为,这不是你的错。”

    甄意心里一震,压在胸口的重石仿佛就这样被他的一句话粉碎了。

    她鼻子再度发酸,但终究忍了下去。

    “谢谢。”她说完,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心却像是被他抽屉里的七个钥匙扣攫住,她紧紧握着门把手。

    “言格?”

    “嗯?”

    心里,真的好遗憾!“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