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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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这两天正准备着去外头弄点纺织原料呢，需要不少人手，咱们村也没多少水性好的人。”男人的言外之意是没有太多能够在水下灵活且自由的种族。
“原料？做，新衣服？”磐城不解。虽然村子近乎与世隔绝，但村子的自我维持并不依赖外界，纺织原料也还算能自给自足，也有不少人掌握纺织的手艺。
“麻、棉、毛、丝，这些可都不能缺，入了冬可就不会往外走了，这是肯定得买的，而且过年哪有人不添新衣的，当然，主要还是想要好的原料，咱们这破山村可搞不到优质的料子。”
“为什么，需要，优质的，原料？”
男人诧异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路尘说，“生活环境的改善会促使居民提高生活的品质，特别是姑娘们，胭脂水粉咱们这没人会做，这就得出去买，既然让自己的脸蛋漂亮了那怎么也得穿上一身漂亮的行头，每次出去买东西时姑娘们是最高兴的人了。”
磐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不愧，是，打桩机。”
路尘没在意磐城的暗讽，以沉默面对。
“主要是祭神啦，这次要多几辆车去才能拉回来。”男人摊手，“前几年的姑娘们满十八了，今年得换批姑娘，旧衣服不能用，得重新裁一批出来。”
“哦。”磐城又问，“我，很好奇，祭神，祭的是，哪个，神？”
磐城起初很诧异这里竟然有神，在他的印象里神应该是庇护有可能将人数发展起来的群体，这村子的数量明显很少，人口增长速度也很慢，原因在于非人类种族与人类种族之间很少通婚，非人类种族更倾向于伴侣享受生活与肉体快感，而非繁衍后代，而人类种族的短寿与弱小导致死亡率比非人类种族高出许多。这一点是磐城诧异的原因，人口少，人数发展缓慢，神并没有理由庇护这个提供信仰食粮量极少的村子。
通过一番学习与了解，磐城才得知人们口中的神与他认知中的神不一样，他认知中的神是真实确切的存在，能够展示出神迹，给予指定的信徒特殊的力量，而村子所信奉的神只是一种概念，通过仪式来表达对大自然等事物的敬畏，图的是一个自我安慰，台风来了该毁掉庄稼还是会毁掉。
“你这问题可就难倒我了。”男人一脸深沉捋着络腮胡，“传说以前海边出现了一头凶猛邪恶的海妖，海妖妨碍村民打渔，引起海啸袭击村子淹没农田，人们恳求海妖放过他们，海妖提了一个要求，说是要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和一名未满十八的少女，再往后每个月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和一名少女，这样海妖才愿意妥协，村民们就答应了……”
“等等，先生，当时，不在，吗？”磐城打断了男人说话。
“别把不死不老与诛神弑魔混为一谈，而且当时我在外头与美丽魅魔姑娘找独角兽。”路尘说。
“然后大概是过了一年，忽然有个强大的……”男人顿了顿，“狮子？大猫？或者是妖？根据描述是一个浑身白毛、狮首人身的家伙把海妖给干掉了。村民们很感激这个家伙，奉上了许多食物，那个家伙也接受了，然后村民们觉得要讨好这个家伙，于是凑一起商量对策，一拍桌就决定安排十二个未满十八的姑娘去侍寝，第二天姑娘们回来了，绝口不提那一晚的事，那个家伙也消失了。于是每年孟秋第四天祭拜他就成为习俗。”
磐城皱着眉头看向路尘，“先生，一晚，十二个，姑娘，吃得消，吗？”
“呸！”路尘啐了一口，“我回来时才知道这破事，我问了时间，海妖被干掉的那天是我和魅魔姑娘交欢的第三天，那时候我还在老远的山洞里忙着脱裤子呢，哪有时间去海边杀海妖。”
“总，觉得，就是，您。各方面。”
“你看我像狮子吗？”路尘指着自己猞猁般的耳朵，“我顶多就是一蔫猫，你让我抓抓水妖鬼还行，让我去抓混着古龙血的海妖我一定会拒绝，你知道一条古龙是什么概念吗？能把神拉下神坛的怪物，我不会老不代表我不会被杀。”
“我忽然相信在古老的时代确实存在和神作对的龙族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是神话而已。”男人说。
“我，也是。”磐城点头。
“去去去，别拿我打趣。”路尘说，“反正我当时不在，就算在我也会连夜跑了，那种东西我惹不起。”
“行，您老人家好歹也是长辈，就尊重尊重您好了。”男人笑了笑后又说，“那这回出去怎么办？人手可不够，安排到哪边都会让另一边没法做，这边祭神的日子也快到了，买了原料还得加工，时间可拖不起，另一边也不得不马上处理，人心惶惶也没法过日子。”
“好好好，我跟着去买东西好了吧，有人负责赶车就行，不需要太多人去，把人手尽量放到调查上好了。”路尘甩了甩手，“可说好了，这次我只是顺道去繁盛镇，以后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那可好，买东西这事没定详细呢，有您这话也省去了不少重新调动安排人手的琐事。”男人一拍大腿，乐得不行。
“好好的官兵小头头不当，跑去当强盗头子的马仔，你也是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做。”路尘轻轻摇头。
“这不弃暗投明了嘛，另外再谢您的再造之恩，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推荐我让我负责了村子的一些琐碎但重要的事物，给了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对您的感恩犹如……”
“停，烦死了。”路尘伸手让男人闭嘴，“当初就该一刀把你给剁了包饺子。”
男人没久留，胡扯两句后提着自己的木桶回了村。
“先生，真，不是，您？”磐城问。
“可能是我的同族，可惜我回来后没找到痕迹。”路尘说。
“先生，想，回家？”
“不想，赶我走的时候一个个都摆张臭脸，谁愿意回去。”
“您，在说，气话。”
“……”
“表情。”
路尘别过头，仰头将剩下的青梅酒倒入口中，“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清晨就得出发了。”
（9）
“我，也要，一起，去？”磐城觉得自己一个蒙克诺斯人在外头露脸可不好，这或许会引来许多麻烦。
“怕什么，实在担心就把尾巴藏好。”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就当，是，一次，学习。”磐城转念一想，“先生，出去，有，别的，事情，要做？”
“没什么事，好些年没出去了，这回去挑些好烟草，顺道去听故事。”路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头看见磐城一脸别有深意的表情，“去逛窑子，这下满意了吧。”
次日清晨，村口停着一排骡车，共计二十四头骡子、十二辆拉车，一人驾驶一辆，拉车上只有极少的货物，这些货物用于兑换成货币。
李叔骑着矮马在一旁往村子里张望。近十年来的外出采购都由他负责，抬价和砍价他很有一手，需要的货物采购到位后总能剩下不少桂币，这也使得村子的桂币库存都会随着每次外出渐渐累加，往后每次外出都不需要带太多货物去换取货币，往返的行程得以大幅度缩短。
众人起得都早，全员集合时还未到预定的出发时间，唯独路尘和磐城磨磨蹭蹭不见踪影，大伙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叔刚想要抱怨几句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清啸。尘隼盘旋而下，落在一辆拉车上，李叔摇头叹了口气，招呼大伙出发，嘴里叨叨着，“说的是村口，又不是田头，老人家记忆力可真不好。”
这才叨叨完，李叔就察觉到自己被给尘隼盯上了，立刻闭上了嘴。李叔早年就发现这鸟不对劲，今天难得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这外边看上去和常见的游隼没什么差别:体长约半米，翼展约一米二，背部羽毛呈蓝灰色，翅膀上的羽毛颜色渐渐变深，都伴有灰白色斑纹，胸腹部、腋部、腿部的羽毛均雪白无垢，覆有淡灰色的纵斑。
在外表上唯独与常见的游隼不同的是冰蓝色的眸子和白得过分的羽毛。李叔发现但凡跟路尘关系特殊的生物都有同样的特征。
白狼和路尘的关系看起来极为平淡，相互间从未有过亲昵的互动，摸摸头摸摸下巴这种事就没见过，白狼也从未对路尘撒过娇，一狼一人好歹也是被救者与施救者的关系，感性一点可以将他们比喻成“母子”，但他们却是若近若离的相处方式，他们总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即便是靠近了也是谁也不搭理谁。
如果你看到白狼伏在地上，除非是和孩子们嬉闹，否则在看到它的第一反应就是“路尘在附近”。同样的规律也可以套在尘隼身上，尘隼在，路尘在。一狼一隼，总是伴在路尘的身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蠢货。”一个中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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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正准备着去外头弄点纺织原料呢，需要不少人手，咱们村也没多少水性好的人。”男人的言外之意是没有太多能够在水下灵活且自由的种族。
“原料？做，新衣服？”磐城不解。虽然村子近乎与世隔绝，但村子的自我维持并不依赖外界，纺织原料也还算能自给自足，也有不少人掌握纺织的手艺。
“麻、棉、毛、丝，这些可都不能缺，入了冬可就不会往外走了，这是肯定得买的，而且过年哪有人不添新衣的，当然，主要还是想要好的原料，咱们这破山村可搞不到优质的料子。”
“为什么，需要，优质的，原料？”
男人诧异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路尘说，“生活环境的改善会促使居民提高生活的品质，特别是姑娘们，胭脂水粉咱们这没人会做，这就得出去买，既然让自己的脸蛋漂亮了那怎么也得穿上一身漂亮的行头，每次出去买东西时姑娘们是最高兴的人了。”
磐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不愧，是，打桩机。”
路尘没在意磐城的暗讽，以沉默面对。
“主要是祭神啦，这次要多几辆车去才能拉回来。”男人摊手，“前几年的姑娘们满十八了，今年得换批姑娘，旧衣服不能用，得重新裁一批出来。”
“哦。”磐城又问，“我，很好奇，祭神，祭的是，哪个，神？”
磐城起初很诧异这里竟然有神，在他的印象里神应该是庇护有可能将人数发展起来的群体，这村子的数量明显很少，人口增长速度也很慢，原因在于非人类种族与人类种族之间很少通婚，非人类种族更倾向于伴侣享受生活与肉体快感，而非繁衍后代，而人类种族的短寿与弱小导致死亡率比非人类种族高出许多。这一点是磐城诧异的原因，人口少，人数发展缓慢，神并没有理由庇护这个提供信仰食粮量极少的村子。
通过一番学习与了解，磐城才得知人们口中的神与他认知中的神不一样，他认知中的神是真实确切的存在，能够展示出神迹，给予指定的信徒特殊的力量，而村子所信奉的神只是一种概念，通过仪式来表达对大自然等事物的敬畏，图的是一个自我安慰，台风来了该毁掉庄稼还是会毁掉。
“你这问题可就难倒我了。”男人一脸深沉捋着络腮胡，“传说以前海边出现了一头凶猛邪恶的海妖，海妖妨碍村民打渔，引起海啸袭击村子淹没农田，人们恳求海妖放过他们，海妖提了一个要求，说是要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和一名未满十八的少女，再往后每个月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和一名少女，这样海妖才愿意妥协，村民们就答应了……”
“等等，先生，当时，不在，吗？”磐城打断了男人说话。
“别把不死不老与诛神弑魔混为一谈，而且当时我在外头与美丽魅魔姑娘找独角兽。”路尘说。
“然后大概是过了一年，忽然有个强大的……”男人顿了顿，“狮子？大猫？或者是妖？根据描述是一个浑身白毛、狮首人身的家伙把海妖给干掉了。村民们很感激这个家伙，奉上了许多食物，那个家伙也接受了，然后村民们觉得要讨好这个家伙，于是凑一起商量对策，一拍桌就决定安排十二个未满十八的姑娘去侍寝，第二天姑娘们回来了，绝口不提那一晚的事，那个家伙也消失了。于是每年孟秋第四天祭拜他就成为习俗。”
磐城皱着眉头看向路尘，“先生，一晚，十二个，姑娘，吃得消，吗？”
“呸！”路尘啐了一口，“我回来时才知道这破事，我问了时间，海妖被干掉的那天是我和魅魔姑娘交欢的第三天，那时候我还在老远的山洞里忙着脱裤子呢，哪有时间去海边杀海妖。”
“总，觉得，就是，您。各方面。”
“你看我像狮子吗？”路尘指着自己猞猁般的耳朵，“我顶多就是一蔫猫，你让我抓抓水妖鬼还行，让我去抓混着古龙血的海妖我一定会拒绝，你知道一条古龙是什么概念吗？能把神拉下神坛的怪物，我不会老不代表我不会被杀。”
“我忽然相信在古老的时代确实存在和神作对的龙族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是神话而已。”男人说。
“我，也是。”磐城点头。
“去去去，别拿我打趣。”路尘说，“反正我当时不在，就算在我也会连夜跑了，那种东西我惹不起。”
“行，您老人家好歹也是长辈，就尊重尊重您好了。”男人笑了笑后又说，“那这回出去怎么办？人手可不够，安排到哪边都会让另一边没法做，这边祭神的日子也快到了，买了原料还得加工，时间可拖不起，另一边也不得不马上处理，人心惶惶也没法过日子。”
“好好好，我跟着去买东西好了吧，有人负责赶车就行，不需要太多人去，把人手尽量放到调查上好了。”路尘甩了甩手，“可说好了，这次我只是顺道去繁盛镇，以后还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
“那可好，买东西这事没定详细呢，有您这话也省去了不少重新调动安排人手的琐事。”男人一拍大腿，乐得不行。
“好好的官兵小头头不当，跑去当强盗头子的马仔，你也是脑子抽了才会这么做。”路尘轻轻摇头。
“这不弃暗投明了嘛，另外再谢您的再造之恩，让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推荐我让我负责了村子的一些琐碎但重要的事物，给了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对您的感恩犹如……”
“停，烦死了。”路尘伸手让男人闭嘴，“当初就该一刀把你给剁了包饺子。”
男人没久留，胡扯两句后提着自己的木桶回了村。
“先生，真，不是，您？”磐城问。
“可能是我的同族，可惜我回来后没找到痕迹。”路尘说。
“先生，想，回家？”
“不想，赶我走的时候一个个都摆张臭脸，谁愿意回去。”
“您，在说，气话。”
“……”
“表情。”
路尘别过头，仰头将剩下的青梅酒倒入口中，“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清晨就得出发了。”
（9）
“我，也要，一起，去？”磐城觉得自己一个蒙克诺斯人在外头露脸可不好，这或许会引来许多麻烦。
“怕什么，实在担心就把尾巴藏好。”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就当，是，一次，学习。”磐城转念一想，“先生，出去，有，别的，事情，要做？”
“没什么事，好些年没出去了，这回去挑些好烟草，顺道去听故事。”路尘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转头看见磐城一脸别有深意的表情，“去逛窑子，这下满意了吧。”
次日清晨，村口停着一排骡车，共计二十四头骡子、十二辆拉车，一人驾驶一辆，拉车上只有极少的货物，这些货物用于兑换成货币。
李叔骑着矮马在一旁往村子里张望。近十年来的外出采购都由他负责，抬价和砍价他很有一手，需要的货物采购到位后总能剩下不少桂币，这也使得村子的桂币库存都会随着每次外出渐渐累加，往后每次外出都不需要带太多货物去换取货币，往返的行程得以大幅度缩短。
众人起得都早，全员集合时还未到预定的出发时间，唯独路尘和磐城磨磨蹭蹭不见踪影，大伙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李叔刚想要抱怨几句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清啸。尘隼盘旋而下，落在一辆拉车上，李叔摇头叹了口气，招呼大伙出发，嘴里叨叨着，“说的是村口，又不是田头，老人家记忆力可真不好。”
这才叨叨完，李叔就察觉到自己被给尘隼盯上了，立刻闭上了嘴。李叔早年就发现这鸟不对劲，今天难得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这外边看上去和常见的游隼没什么差别:体长约半米，翼展约一米二，背部羽毛呈蓝灰色，翅膀上的羽毛颜色渐渐变深，都伴有灰白色斑纹，胸腹部、腋部、腿部的羽毛均雪白无垢，覆有淡灰色的纵斑。
在外表上唯独与常见的游隼不同的是冰蓝色的眸子和白得过分的羽毛。李叔发现但凡跟路尘关系特殊的生物都有同样的特征。
白狼和路尘的关系看起来极为平淡，相互间从未有过亲昵的互动，摸摸头摸摸下巴这种事就没见过，白狼也从未对路尘撒过娇，一狼一人好歹也是被救者与施救者的关系，感性一点可以将他们比喻成“母子”，但他们却是若近若离的相处方式，他们总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即便是靠近了也是谁也不搭理谁。
如果你看到白狼伏在地上，除非是和孩子们嬉闹，否则在看到它的第一反应就是“路尘在附近”。同样的规律也可以套在尘隼身上，尘隼在，路尘在。一狼一隼，总是伴在路尘的身边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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