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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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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娘不是想丢下你, 可怀荒镇地处偏僻,你不适合在那里长大。你本来就是从南朝过来的, 备受歧视,要是再在六镇长大, 你就一辈子无法离开六镇。”谢兰因喃喃道:“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阿耶?”

    谢兰因也知道女儿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话,可一想她要离开女儿了,谢兰因就忍不住想把心里所有的话都跟女儿说,恨不得女儿现在就懂事, 把她说的话都记住。

    谢知咿咿叫了两声, 表示能谅解阿娘, 她阿娘还年轻,替父亲守孝一辈子太残忍,嫁给秦宗言也不错, 他看起来人还不错, 至少对阿娘够尊敬。古代又不是现代,可以自由恋爱,盲婚哑嫁的,只要男方人品好,其他可以慢慢磨合。

    “你大父让你做太子妃, 阿娘现在想想也不错,同样都是要受气, 当了太子妃只要受崔太后的气, 当了别人的媳妇要受上面无数长辈的气。”谢兰因说着自己的经历, “阿娘当年也是太子妃,虽然头上压了个老不死,可大部分时候老不死也不会给我受委屈。你要知道,身份越高的人,越喜欢端着,越喜欢显露自己的和善。”

    谢知觉得自己被阿娘说服了,在这个时代想要一个男人就守着一个女人太难,反正嫁谁都会遇到种马,与其找个身份低的,还不如找身份最高的一个?没有感情也起码有权势啊。而且魏国皇帝都早死,熬死皇帝,她就是太后。

    “阿菀,你要记得,我们女儿家无论嫁给谁,那人待你再好,你心里最重要的一定是自己。”谢兰因看着一朵珠花,神色微微茫然,“这话是你大母(祖母)当年对我说的,她做到了,阿娘现在在做,你将来也要做到。”

    大母?阿娘说的是郗大母吗?谢知一直挺好奇祖父母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在外人看来,祖父弃妻另娶,亏欠了祖母。可就她看阿耶、阿娘对祖母的反应,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阿娘对祖母态度尚可,至少逢年过节都会召祖母入宫,但要说多亲近也没有。阿耶对大母更冷淡,莫说逢年过节去给大母见礼,就是节礼都不送,他成亲生子都不曾叫郗家人来观礼。

    两个哥哥长这么大,都不知道祖母尚在人世。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冷淡,这是跟郗家绝亲了,阿耶这举动让谢知很疑惑,哪怕祖父母已经离婚,名分上郗家已同谢家没关系,他也不是那么狠心绝情的人,其中定有蹊跷。

    谢兰因却没准备跟女儿说父母的闲话,她只叮嘱女儿将来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别听人家说的,女孩子只要找个好夫婿就够了。任何时候多读书都不会吃亏的。

    谢知深以为然,在和平时期,女人读书的好处或许看不出来,可真出现波折,读过书跟没读过的是两种不同结果,光看阿娘就知道。

    就在谢兰因跟女儿一说一和时,门外传来的轻轻的敲门声,谢兰因放下女儿,用布料将首饰盖上,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陈留公主,谢兰因道:“阿娘,你怎么来了?”她侧身请陈留公主入内。

    “阿镜见过秦宗言了?”陈留轻声问谢兰因,生怕吓到了长女,这个天仙似地长女总有陈留有种吹口气就会碎了的错觉。

    “见过了。”谢兰因点点头。

    陈留关切的问:“他说了什么?”

    “将军看起来很严肃,也没跟我说上几句话。”谢兰因低声道,并没有说秦宗言给自己送礼,并且答应她一年不圆房的事,她还没忘了小慕容氏是陈留表妹,陈留没有亲妹,表妹跟亲妹也差不多,陈留虽不至于期待他们夫妻失和,也肯定不会乐意看到他们夫妻恩爱。

    陈留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不知是同情还是释然的感觉,她柔声道:“别怕,他不是坏人,不会打人的。”步六孤宗言再薄情有一点也是好的,他从没打过小慕容氏,即使小慕容行事再荒唐,他也顶多训斥她一顿。

    谢兰因呆呆的看着陈留,有点不明白陈留的话,秦宗言怎么可能打人?谢兰因被保护的太好,完全不知很多贵妇在家会被丈夫毒打。

    陈留见她一脸震惊,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担心的说:“他家里还有这么多妾室、庶子女……”阿镜这么柔弱,她真能应付得来吗?

    “步六孤将军元妻过世多年,家中庶子女不也好好的?我按旧例照顾他们便是。”谢兰因说,她不是很在意妾室和庶子女,她是照着皇后标准养大的,最不怕的就是妾室和庶子女,天底下有几户人家有皇宫妾室、庶子女多?即使阿兄生前跟自己恩爱,不纳二色,谢兰因也从不指望阿兄会一辈子只有自己一个。

    她不主动让阿兄纳妾,一来是他们感情正是最好时候,她不乐意多个人,二来也是不想阿兄长子的位置被庶子占据。等她生下长子,即使阿兄不提,她也会主动给阿兄选秀纳妃的。

    她已经占了太多的好处,再独占帝宠,对自己和儿女都不好,谢兰因不做这么独的事。可惜她还来不及跟阿兄生长子,他就死了。谢兰因现在倒是庆幸阿菀是女儿,若是皇子也不一定能出宫,就算跟她一起逃走,将来也要背负一生国仇家恨。

    陈留一想也是,莫说阿妹死后,便是她活着,步六孤宗言不用她插手,就自己的庶子女照顾的很好,她想让谢兰因多照顾阿狼,可又怕谢兰因多想,遂拉着她的手说:“我们去看你的嫁妆和聘礼。”谢简嫁女仓促,嫁妆准备的却不算仓促,很多都是他来魏国这些年收集的珍品。

    陈留也不小气,不仅支持谢简给女儿厚置嫁妆,还从自己的私库中取了几样珍品出来给谢兰因贴妆。陈留做到这一步,谢灏和谢兰因对再没隔阂,也真心把她认作继母。

    谢简和秦宗言都是雷厉风行的人,一旦定下婚期,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行过六礼,最后一礼亲迎举办的很简单,但却很温馨,至少家人都陪在身边,陈留甚至还把她跟谢简的女儿宁馨接了过来,让她参加长姐的婚礼。

    谢宁馨今年六岁,相貌跟陈留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不过她性格比陈留文静,是个有点小害羞的小美人。谢兰因很喜欢这个小阿妹,送了她一只用极品羊脂玉雕成的玉镯。

    极品的羊脂玉个头都不大,又天然纯色,很少有人会忍心会把大块的脂玉雕琢成手镯,因此谢兰因送给谢宁馨时陈留都惊了,想要退给谢兰因,谢兰因怎么都不肯收。

    对她来说,再好的宝贝都比不上爱女,如果送些东西就能让女儿在谢家过得很好,她不在乎将手上的珍宝送出。即使谢简答应女儿会亲自抚养阿菀,谢兰因也没彻底放心。阿耶是男人,再细心也比不上女人,阿菀还是需要女性细心照顾的。

    在谢兰因和秦宗言的成亲当夜,谢简同长子谈了许久。谢灏也是谢简带大的,但谢简娇惯女儿,却不骄纵儿子,谢灏是从来不会像谢兰因一样对谢简没大没小,他大部分时候对谢简还是很尊重。

    谢简吩咐长子道:“五年之内,你就在六镇待着,别回京城。”

    “为何?”谢灏问,他可以听父亲的话,但他要知道理由。

    “因为——”谢简指了指上面,“可能会乱。”

    谢灏一惊,但看到父亲淡定的神情,知道他说的乱不是像南梁那种乱,“您确定?”

    “不确定。”谢简摇头,“不过五年之后,情况应该会明了些。”就算不明了,他也能跟朝廷上那些人争一争。

    “您不需要我过来帮忙?”谢灏问。

    “不用。”谢简看着儿子,“我们不需要站一起。”

    谢灏说:“您想让我支持天和帝?”

    谢简皱了皱眉头,“他没用。”他顿了顿又道,“也不算完全没有,你参加完阿镜的婚礼就去辅佐独孤雄。”

    “你改主意了?”谢灏问,之前还让他辅佐秦宗言。

    谢简一笑,“是啊,不止我改主意,秦宗言也改了。”

    谢灏敏感察觉到父亲跟秦宗言之前有秘密,但他明显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个秘密,想到秦宗言只比自己大三岁,谢灏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跟他不一样,也不用跟他比。”谢简看出了儿子心思,秦宗言没有父亲,长子有他。

    谢灏自嘲一笑:“我现在也资格跟他比。”在梁国他是太常寺卿,官职还跟秦宗言相当,现在他只是一介平民。

    谢简冷然道:“这点就受不住?当年还有人指着我鼻子说,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你大父。”

    谢灏默然,这是父亲心中的禁忌,阿镜可以说,他说不得。

    谢简说:“去了六镇好好照顾你阿妹。”

    “我会的。大郎、二郎和阿菀就麻烦您了。”谢灏说。

    谢简道:“他们是我孙子孙女,谈不上麻烦。你妻妾都走得早,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像话,我会让公主挑个合适的过来,但继妻别急着续娶,过几年再说。”

    “我知道。”谢灏本也没准备太早续娶,他刚到魏国还没崭露头角,能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将女儿许给他当填房?还是等他做了一番事业再娶贤妻。

    谢简也没准备跟长子聊一夜,见谈得差不多,便他回房休息,谢灏迟疑的喊他:“大人。”

    “何事?”谢简嘴上问着,心里已猜到谢灏要跟自己讲什么了。

    谢灏说:“阿虎年纪小,行事冲动,您多担待点。”

    谢简似笑非笑:“你母亲跟他说了什么?”谢灏沉默不语,谢简淡淡道:“知道了,我会照顾他的。”再蠢都是自己亲儿子,他能把亲儿子怎么样?谢简心中冷嗤,郗氏还是那脾气,天下只有她是最对,旁人都是错的。

    谢灏无奈的叹气,父母当年那些事,谁对谁错已说不清,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阿耶再亏欠阿娘,这些年他也还清了,他和阿镜不欠阿娘也不欠郗家,“阿虎将来会知道您的苦衷。”

    谢简失笑,“我有什么苦衷?”他唯一亏欠就是谢家,所以他要给谢家重新开辟一方天地,他要告诉所有人,他不比父亲差。

    谢灏欲言而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同谢简行礼正要离去,却听屋外响起侍从的通报声,“郎君,京城急报。”

    “进来。”谢简吩咐侍从进来,也不避讳儿子,打开急报扫了一眼,就冷冷一笑,“知道他蠢,没想他蠢成这样。”

    谢灏抬头扫了一眼急件,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圣人欲禅位于太子。”

    长发被一根珍珠发带整齐束在身后,乌黑的发丝、莹白的明珠衬着有谢兰因领口处微露的肌肤如脂玉般。她双手捧着一把乌陶壶,正往茶盏里注水,听到秦宗言进来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的说:“将军请坐。”

    秦宗言依言坐在谢兰因对面,“谢姑娘。”

    谢兰因将倒好的茶水推到秦宗言面前,“将军喝茶。”

    秦宗言并不是很爱喝茶,但是谢兰因给他倒得茶水,跟他平时喝得茶水差别很大,寻常茶水都是黏稠的一碗汤水,谢兰因的茶水却呈浅褐色,茶汤清澈见底,他不由举盏轻啜一口,茶水略涩,但回味微甘,他不由问谢兰因:“谢姑娘这是什么茶?”

    “不过是寻常茶叶。”谢兰因也给自己倒一盏茶水,“我不爱喝加佐料的茶水,让人把茶叶烘干后煮开,味道有点涩,但回味甘甜,步六孤将军以为呢?”

    “确实不错。”秦宗言放下茶盏,“怀荒镇还有从室韦传来的奶茶,谢姑娘对茶道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尝尝奶茶。”

    “我尝过。”谢兰因自幼长在宫廷,什么新奇的吃食没尝过,她漫不经心道:“又咸又涩,我不喜欢。”

    谢兰因的话让秦宗言沉默,他低头看着谢兰因捧着茶盏的双手,柔腻白皙,仿佛一团无骨的凝脂,不见半点指节,更无寻常女子手上的青色经脉,这是一双被娇养出来的玉手。

    他不禁想起发妻小慕容氏,她虽是鲜卑贵女,可阿舅还是喜欢逐草而居的生活,表妹从小便随舅母干活,一双手不算青筋毕露,也骨节分明,跟谢兰因完全不同。她是在南梁皇宫长大的金枝玉叶,哪怕他能把怀荒镇的将军府弄成皇宫,终究不是真皇宫,他也不是萧赜。

    谢兰因问:“将军可知我的身份?”

    秦宗言颔首道:“略知一二。”

    谢兰因嘴角浮起讥讽的笑意,“将军既知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娶我?”

    “因为我心悦你。”秦宗言目光灼灼的看着谢兰因,其中蕴含的情义犹如烈火,明亮又炙热。

    这样胆大热情的目光,若是换别的女子早招架不住,可谢兰因视若无睹,自她满十二岁,这样的目光她不知遇到多少次,“心悦于我?你不过只见过我一面,何来心悦?”谢兰因不屑想到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谢兰因不屑之情溢于言表,秦宗言到也不动怒,他都年长她那么多岁,让让她又何妨,横竖他们快成亲了,“日久见人心,阿镜以后就知秦某是否是真心心悦与你。”秦宗言对外向来自称步六孤宗言,因为魏国的柱国大将军除秦家都是鲜卑贵族,他祖父也是得魏帝鲜卑赐姓后才当上柱国大将军。

    谢兰因听秦宗言唤自己乳名,不禁面露愠色,此人好生无礼!

    秦宗言蓦地起身,谢兰因微惊,但还是神色冰冷看着秦宗言,秦宗言见她故作镇定的模样,面露笑意,半跪在谢兰因面前,“秦某知道仓促成亲太委屈姑娘,我一定会给姑娘一个盛大的婚礼。”

    谢兰因冷笑,他的婚礼再盛大能大过皇帝迎后不成?

    秦宗言当然明白他的婚礼比不上建元帝娶后,“我或许比不上他的地位,但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

    谢兰因一怔,秦宗言将大掌轻轻覆在谢兰因的手上,只觉掌下肌肤温香软腻,他不禁心神一荡,手下都不敢用力。谢兰因下意识想缩手,但怎么都甩不掉秦宗言的手,她不由蹙眉训斥道:“狂徒无礼!”

    秦宗言轻笑,“姑娘都称呼秦某为狂徒,秦某若不无礼一回,岂不平白被姑娘骂一回?”

    谢兰因惊愕的瞪圆了凤眸看着他,她没想自己训斥秦宗言他都不恼,反而越发靠近自己,她不禁又羞又恼,“你……”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等无耻之徒。

    秦宗言本意也只是吓吓她,谁让她如此骄纵,真把自己当成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见她面露羞恼,便松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对谢兰因柔声道:“我知道你暂时忘不了他,我会给你时间的。”

    秦宗言的话让谢兰因樱唇微翕,半晌才道:“你不知道我是个麻烦吗?连我阿耶都不想管我。”说完谢兰因蝶翼般的长睫轻颤,雪白的脸上不带半点儿血色,眉宇间染上几许楚楚之色,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秦宗言发现他情愿她对自己颐指气使,也见她如此,他放缓语气道,“你不是麻烦,你怎么会是麻烦?你是我的掌中明珠。”

    谢兰因身子一颤,秦宗言继续道:“我知道阿菀是你的女儿,你若舍不得她离开你,我也可以把阿菀记入秦家族谱,把她当做我的嫡女。”

    秦宗言前面的话,没有让谢兰因有丝毫动容,他对阿菀的安置却让谢兰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这话当真?”

    秦宗言对上她如水的眸光,心中一片柔软,轻声道:“自然,我怎么会骗你?”

    谢兰因明眸顿时弯成一对月牙,满满的笑意似乎要从她眼底流出,“你也不没那么坏。”

    她稚气的话让秦宗言又好笑又怜惜,想着谢兰因的经历,她年幼失父又离母,一个孩子跟大兄由族人养大,尚未长成就入宫当了皇后,哪怕她已生有一女,今年也才十五……秦宗言柔声道:“我当然不是坏人,不然你父亲怎么会把爱女许给我呢?”

    谢兰因闻言脸一红,凝脂般的雪肤下透出一层薄薄胭脂色,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秦宗言轻声哄她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她喊自己过来,不只是想看看他吧?是想跟自己商量什么事?

    谢兰因迟疑良久,秦宗言也不催她,只温和的看着她,谢兰因呐呐道:“你可愿意给我一年时间?”

    声音几不可闻,若不是秦宗言耳力过人,还真听不清,他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谢兰因应该是指他们洞房之日,他沉吟不语。他也不是不解风情的急色之人,本就想循序渐进的跟谢兰因相处,但一年时间似乎有点久。

    谢兰因见他许久不语,有些着急,“你不是说要给我时间吗?”

    秦宗言见她面露不满,想着她先前对自己的冷漠疏离,不由微笑,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开始,可见她满脸焦急,忍不住逗她道:“可我没说要给你一年时间。”

    “那——十个月?”谢兰因试探的问。

    秦宗言哈哈大笑,她当这是做买卖,还讨价还价?“好,就十个月。”

    谢兰因如何不知自己被他耍了,气得脸色都变了,秦宗言忙敛下笑意道:“你要舍不得阿菀,等我有空就带你来京城看她。”

    谢兰因感激道:“好。”

    秦宗言见她似乎不再排斥自己,心头微松,他心悦谢兰因,也使手段才将她娶到手,可他也不愿意娶个不心甘情愿的新娘。

    谢兰因道:“既然我们要成亲,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秦宗言问:“何事?”

    “我听说你有七子三女,除阿狼别的都是庶出?”谢兰因说。

    秦宗言道:“是。”他生子本是为开枝散叶,可被谢兰因这么一提,心里有些不自在,比起谢灏,他的庶子女数量太多,尤其是谢灏发妻体弱无子,他发妻生育有嫡子。可武将世家只能这样,他要不多生孩子,将来可能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既然我们成亲,将军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只是我养在深闺,不知外面世事,养女儿我勉强可行,养儿子就觉自己见识太浅,所以家中小郎君还需要将军多费心。”谢兰因直接跟秦宗言说她不养儿子。

    她跟秦宗言是半路夫妻,秦宗言又有嫡子,她对他柱国大将军之位并无兴趣,也不想蹚秦家浑水,儿子还是让他自己来养。庶女关系不大,养大也不过一副嫁妆的事,秦家也不至于少她们一副嫁妆。

    秦宗言没想谢兰因会找自己商量子嗣问题,她这是摆明自己的态度,哪怕她将来再生嫡子也不会要自己柱国将军之位?秦宗言对谢兰因一见钟情,但再钟情也不会因为一个不知是否会出生、资质如何的孩子废掉现有的嫡子。

    阿舅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对不起阿舅。他想过等阿镜有了孩子,他就给孩子再拼一份丰厚的家产出来,不过没想谢兰因直说不参与这些事,他笑道:“我家规矩不多,阿镜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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