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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询问米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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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防盗章!订阅不足50%, 48小时内无法看见新章内容!  小六爬起来,惴惴不安道:“他方才生气了吧?”

    宋问点头:“是的。”

    小六迷糊问:“为何生气?”

    宋问道:“他气我奚落他。”

    小六吁出口气:“这定不是少爷的本意。”

    “嗯。”宋问点头道,“这三殿下脾气也太好了。”

    宋问自觉是玩笑,但听在唐毅耳里,想必非常难受。

    任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地方。

    骄傲之人, 宋问此番几乎是踩到了底线。

    宋问咬着手指道:“若我是他, 一定恨不得把这叫牛二的家伙, 按到水缸里泡一泡。”

    小六嫌弃道:“……少爷。”

    三言两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宋问就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唐毅。

    宋问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

    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当真八字不合。

    宋问尤为心痛, 深深叹了口气。

    两书生打扮的人,从楼道口上来,一路交谈。

    “此事听闻, 是由三殿下负责。”

    “三殿下能做何事?必然袖手旁边, 不然也不至于此。”

    “就因他不作为,如今闹大, 陛下定要责罚。”

    “看这群人,真是可怜。上诉无门,却被打为暴民。大呼冤枉, 如何不叫人生恻隐之心?”

    宋问一听, 顿时一耸。

    三殿下负责?

    这三殿下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一次遇见她, 被她黑了名声。

    第二次遇见她, 又被她害作小人。

    以他现实的处境,恐怕还真是难逃一罚。

    宋问咬唇。莫名觉得不快。

    小六也回过味来,悄声问道:“少爷,门口那群人,是不是得了您的指示?这事闹大,岂不是……”

    “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宋问叹道,“他越倒霉,我越想同他结交。”

    小六懵道:“为何啊?”

    宋问:“想看他能不能更倒霉啊。”

    小六替他嚎道:“少爷,您放过他吧!”

    宋问悲道:“可我真是无心之失啊。”

    梁子不知不觉就结的大了。

    交个朋友怎那么难呐?

    宋问起身,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已经冷静下来了。

    学生们正同百姓谈话,守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问倒不担心他们真打起来,毕竟乙班有一个李洵。

    李洵为人沉稳,一看就是士族子弟。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皆马首是瞻。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翌日,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看见她便拦住道:“宋先生,你昨日岂可早退,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你这……”

    宋问朝他施礼道:“傅先生,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能否列张表给我?”

    “哦。”傅知山了然的表情,捋须呵呵笑道,“哦!明白明白。”

    宋问又一施礼:“那就多谢了。晚些时候晚辈去拿。”

    傅知山点头:“好好。”

    待宋问走后,又忽然转身,咋舌道:“宋先生!书院不得早退!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

    宋问走进学堂,里面人已到齐。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而是互相交谈。

    见宋问进来了,皆各自归位,施礼问好。

    待她回礼,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先生,我等已经问清楚了。”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说。”

    冯文述上前一步,单手负后,便开口说道:

    “那群农户,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今年春耕之际,如往年种上瓜苗。却不知为何,幼苗尽数枯萎。”

    “不过,这并非他们盘旋城门的原因。”

    “先前,乡人集钱,向县衙买了东直门官道旁的摊位,挑些蔬果进城贩卖,赚些生计。如今瓜苗枯萎,原先也不求朝廷补款。村中几人为凑今年税赋,商议后用仅余的积蓄,去别处低价收购了一些,想着担到摊位上卖,也能混些时日。”

    “但近日,因为官道狭窄,常有马匹受惊伤人事件,太子殿下便请奏陛下,清道拓宽。如此一来,这些摊位,自然不能再留了。”

    “这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却是问题症结。收银子的是县衙。清道的,却是金吾卫。金吾卫不听他们言语。县衙不予接见。如今真是竹篮打水。田中无粮,积蓄无存,还留了几担子的蔬果,放到如今,也已是腐烂。血本无归。他们才慌了。”

    “此时朝廷派营田使去查看情况,不成想那官家人心术不正,要收些银子才肯办事。乡里又确实没钱了,他们便坐视不管,还以此威胁,不予拨款。乡里的壮汉气不过,才莽撞动了手。”

    “这几人便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而村民又不知真相,性格冲动,急于进城,对门吏多加推攘。衙令见事情闹大,怕遭追责,便擅报罪名。如此,才有了暴民一说。”

    冯文述说话的语速不慢,却是咬字清楚,逻辑鲜明,思维敏捷。

    将前因后果,一趟说了清楚。

    此人善辩。

    宋问敲着戒条问道:“那该是谁的错?”

    冯文述撇嘴,扭过脸行礼道:“是先生说的对。我等之前多有误解,谢先生提点。”

    还是不服。

    知道的多一些,也不足以弥补先前的嫌隙。

    宋问撑开半阖着的眼皮,忽然发出声冷笑,有些渗人。

    众生不解。

    宋问摊开手问:“可还有异议啊?”

    又是这个问题。

    众生间略有骚动,互相对视,以做确认。

    总归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冯文述仰头道:“先生莫非有异议?请直言。”

    宋问道:“异议?若此事分对错,方有异议。可听你们所言,我只判真假。”

    冯文述低头重新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所言并无纰漏,便道:“莫非,我说错了?”

    “我不知你们所言是对是错。”宋问紧盯着冯文述道,“可你们所为,错。”

    宋问站起来,指着他们道:“错错错!全错!”

    好歹赶在铃响放堂之前,呈了一份文章上来。

    只是,这是他们最无底气的一篇。

    分析了一通,尚未给出确切的结果。

    宋问扫了一遍,然后意味不明的摸摸下巴。

    冯文述提笔道:“先生,尽管说吧,我等已经做好改的准备了。”

    “我说过了。我只看你们的判断分析。”宋问合上纸,不厌其烦道:“公正客观的描述,也好过天花乱坠的胡吹。只要脚踏实地,就是在向上前行。”

    “经义第一课,毕课。”宋问合上纸,笑道:“全体零分。”

    众生嘁声。

    孟为道:“先生,不必再多说几遍了。”

    梁仲彦抱拳:“学生收的心服口服了。”

    李洵还是不敢置信:“如此……便好了吗?”

    宋问点头道:“好了啊。你们以为,我要你们做什么?这事朝廷尚未想出万全之策,便要你们想出?我真是这般蓄意为难之人?”

    诸生有些恍惚。

    “尝闻颜渊闻一知十,子贡闻一知二。聪明人闻一知一也算不错了。而你们,闻五尚不知一。”宋问趴在桌上,告诫道:“路漫漫其修远兮,不要骄傲哦。”

    众人苦笑。

    哪里来的骄傲?

    如果先前还有一些骄傲,如今真是连渣也不剩了。

    这边说完,院内钟响。

    沉闷而有力的撞击,回荡在诸人耳边。

    这是宋问第一次,在进士科里,待完了整堂课。

    宋问却没有立马离开,起身站起,两手按在桌案上,道:“我也要向诸位道歉。”

    “先前,对你们说的话,夸张严重了些。皆不是我的本意。”宋问抱拳道,“诸位皆是未来栋梁之才,敏学,善行。较之他人,无论才学品识,都高出许多。切勿受我影响,妄自菲薄。”

    众生受宠若惊,连忙道:“先生言重了!”

    几次三番,方写好一篇文章。

    只是这文章,与先前那空口无凭的论述差之许多。

    众人如何还能不明白宋问苦心。

    “我等先前,自视甚高,对先生无礼。先生若非如此严厉,恐怕我等,也不会听在心上。”

    “学生未免太过惭愧。说是才学品识,却只知苦读,不知践行。先生所言所语,并无一句差错。”

    “先生苦心孤诣,若还责怪先生,岂非太不识好歹。”

    “不必如此了吧先生?见识已经输给您了,如今连风度都输给先生了。”

    “先生,学生向先生告罪。”

    众学子齐齐施礼:“请先生勿要怪罪。”

    一派和谐。

    宋问微笑。很好很好。

    于是她拿起自己的东西,颔首告别。

    刚一转身,视线里就映入了半张熟悉的老脸。

    傅知山正躲在门后,探出半头,死死盯着她。

    眼睛中带着一股决绝的杀气。

    宋问一吓:“傅先生?有何事吗?”

    学子侧目看来。

    “宋先生!”傅知山指着她阴恻恻一笑,“总算是找到你了。同为云深书院的先生,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易。”

    宋问没脸没皮的打哈哈:“我记得前两日你我刚刚见过。不想助教如此赏识宋问。一日不见……”

    “休得胡言!”傅知山喝道,“宋先生,你来书院不久,却几番翘掉课业,还带着进士科的学生一同逃课。我已多次提醒于你,可你……你不但不知悔改,竟还变本加厉!”

    傅知山气急道:“我书院学风,都要教你给带坏了!”

    宋问无辜眨眼,指着外头道:“傅助教。方才已经响过钟了。”

    “我不是指这次!昨日你去哪里了?前日你又去哪里了?”傅知山道,“我云深书院的学生,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短短几天,你究竟是对他们说了什么?!”

    “嗯……”宋问蹙眉道,“宋某自知与助教相差甚远。于是,在家苦心钻研,静思己过!他们……自学!”

    傅知山煞为失望:“你这人说话,真是不着边际。你随我去见院长,我是决计不同意,云深书院里留你这样以为先生的!”

    “诶!助教且慢!”中学子听闻,匆忙站起道:“想要是误会,先说清楚的好。”

    傅知山想来正好,学生指控,总比他有用的多,便道:“好,你们也随我一同前去!”

    傅知山于是揪着宋问与众学子,一路浩浩荡荡朝院长处杀去。

    宋问道:“助教,助教。宋问当真没有懈怠。只是该讲的都讲完了。我在或不在,皆是一样啊。”

    傅知山回头道:“现在你不必多说!”

    李洵:“傅先生……”

    傅知山打断道:“你们也不必多说!”

    众生:“……”

    几人踏进院长的房间。

    傅知山立马拉着院长,开始历数宋问种种罪过。

    越讲便越气愤,真是不思进取,颓堕委靡。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模样?

    年纪轻轻,原本得大儒赏识,该是前途无量。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他心痛!

    宋问摸摸耳朵,立在一旁,时不时点头附议。

    院长举着书,便在两人之中来回巡视,完全摸不清状况。

    等傅知山终于说完,院长便问道:“宋先生,想必是有所隐情吧?”

    “并无。助教说的皆是实情。”宋问摇头道,“只是不想助教原先对我如此看重。惭愧惭愧。”

    傅知山对她道:“傅某比你大几岁,莫怪傅某说句不好听啊,劳思逸淫啊宋问!”

    宋问点头道:“您说的不错。可宋某,确确实实,已是非常用心了。”

    傅知山:“那我且问你,你为何……”

    “且慢且慢。”院长拦道,“宋先生,请回避片刻,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几位学生。”

    宋问:“是。”

    待房门合上,院长便转转身为道:“你们先生,教唆你们逃课了吗?”

    孟为道:“不曾,都是学生自己决定的。”

    院长:“那你们先生,可有荒度时日,怠于教学?”

    梁仲彦上前一步道:“先生用意深远,跟着先生上课,受益匪浅。”

    众生附和。

    傅知山:“你们先前,不还说宋先生辱骂你们?”

    “骂得骂得。”孟为拍手称快道,“就是该骂!”

    其余人跟腔道:“不错,学生不识趣,险浪费先生一番苦心。”

    “说来惭愧,多亏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呐。”

    傅知山:“……”

    不……不该如此呀!

    傅知山一口气堵着,跺脚道:“你们别怕!该不是他威胁你们了?尽管说,院长自会替你们作主!”

    赵恒笑道:“傅先生是觉得,孟为这样的人,是受得了胁迫的吗?我们进士科的人,是那样容易被威慑的吗?”

    傅知山点道:“李洵。你来说,你如实说!”

    李洵出列道:“宋先生是我见过,最担得起先生二字之人。先生微言大义,学生难以领会。循循善诱,诲人不倦。”

    傅知山:“……”

    傅知山一时哭笑不得,摇手道:“你们呐,你们。那唬骗西王村瓜苗一事,又有和解?”

    众生语塞。

    李洵道:“此事学生确实不大了解,不知真假。只是料想先生,不会骗人。”

    院长:“先将人叫进行吧。”

    于是孟为出来喊人,宋问回到回到房间里。

    院长问道:“你方才说的瓜苗一事,是为何意?”

    “简直是无稽之谈!”傅知山道,“她竟让村民,将西瓜的幼苗,嫁到葫芦的根茎上,再要他们重进土里。这不是打着云深书院的名号,在行骗吗?这,书院对外,该作何解释?”

    宋问不乐意听了。这可是后人智慧的结晶啊。

    就是因为他们的不愿意接受,得阻碍社会少发展多少年呐。

    宋问道:“助教,您如何就断定,宋问是在行骗了?可有凭据?”

    傅知山拂袖:“闻所未闻之事,你说谁人能信?莫非宋先生也要来神鬼乱事一说?”

    “闻所未闻,也不能否认它存在的可能啊。”宋问道,“先生饱读诗书,不也正是因为,想去探求那些未知之事吗?若凡事,唯有已知,方是可行,那还需求索些什么?世间又有何意思呢?”

    宋问道:“譬如这蒙恬造笔蔡伦造纸。这纸笔出现之前,谁人见过?谁人闻过。可它不就出现了吗?”

    傅知山指着她,一时语塞:“你……”

    孟为在一旁拍手:“先生说的极是!孟为相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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