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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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下一刻让瑞亚能够松一口气的是, 那些高大威猛的保镖也跟了上来, 他们手里面还有其他花束。
无论是在做什么，只要她不是唯一一个收到花的人就行。
在特蕾莎·西克的带领下, 其他参演过这出戏剧的校剧团主要成员也都走了出来, 瑞亚看得出她们没有准备，有一些人甚至都开始卸妆了，弄到一半匆匆地从后台走回来, 模样多少有点狼狈。
确实, 如果她们知道威廉王子要来布莱顿罗丁女校的话，现在的阵仗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
他们似乎是在表演开始之后才进来的，那个时候为了让观众专注舞台，礼堂的灯光都关掉了, 如果悄悄进来的话, 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开始演戏瑞亚就完全沉浸了角色，她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谢完第二次幕，又收到了王子献的花, 瑞亚这次演出早已经圆满结束了，所以她抱着花束飞快地退后了一步，把前排位置让给其他人。
要不是特蕾莎拉着她没让她走，瑞亚甚至想要先回到后台冷静一下。
观众席上又传出了鼓掌声。
但是这次则更加克制，冷静，远比之前那么响亮热情。
因为布莱顿罗丁女校的大部分学生和老师, 还有女生们的家长, 都搞不清楚这个状况, 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礼仪性地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王室活动鼓掌来表示尊敬。
其他人就没有再得到王子的亲手献花了，都是由那些侍从或者保镖献花，而王子负责与她们一一握手。
看着那个与自己其实只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小王子极其熟练地在这个舞台上做完这一系列举动，瑞亚却一点也无法为自己的特殊感到荣幸，事实上她还觉得荒唐。
台下的掌声掩盖不住摄像机的快门声，在曾经的演员生涯里她十分习惯这个场合，但是现在瑞亚却觉得很不舒服，她当然不是为不得不把主场让给了威廉王子，从主角成为配角而难受。
她觉得不好受的是，整个学校里，只有瑞亚一个人隐约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出于各种原因，她什么也不能说。
可是前不久才遭受过一次极其恶劣事件的王子殿下也不得不为粉饰太平，容光焕发地站在这里进行这种“表演”，瑞亚很难为这种头一个获得献花的嘉奖感到高兴。
完全从角色里挣脱了出来，瑞亚把目光投到了台下，灯光亮起来，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瑞亚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非常感谢威廉王子在拜访布莱顿罗丁女校的时候来观看我们校剧团的演出……”等这一番象征性的表彰活动结束之后，特蕾莎走上前举起话筒替所剧团的女孩们做了感谢演讲。
看着这位穿戴整齐正规的女士，瑞亚也无法判断她到底知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但是瑞亚眼睛稍稍一扫，就能看到学校的校长已经站在台边准备上来做总结了。
既然都搞成这样了，怎么着也会弄个响亮好听的名头。
这种事情瑞亚是完全不需要操心的，这些弯弯道道那些人肯定懂得比她更多，反正瑞亚只知道自己应该不用担心第二天的报纸怎么写了。
估计她就是版面里的一个极其简略的缩影——“布莱顿罗丁女校校剧团的成员收到了王子的献花。”
连名字身份、出身背景都不需要详细介绍，人们只需要知道威廉王子为什么要在开放日来布莱顿罗丁女校，英国王室和这所学校的关系，伊顿公学和罗丁女校的关系……
在这一系列博人眼球的事情里面，瑞亚·诺伦就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色。
有人在台下冲她使眼色，瑞亚注意到了，看了一圈台上的状况，她也觉得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和其他的演员一起退了下去。
不过她和其他女孩们一起回到后台，只是借口说自己太紧张了要去厕所独自走了出去。
“太慢了！”
站在礼堂外面的走廊里等她，换上了更体面衣服的少年侧立靠在雅典建筑风格的柱子上，隔了那么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瑞亚对他有了一点不同的感想，对方说不定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年轻。
此刻他站在那里，疏离冷淡，即使打个招呼也是如此刻薄，仿佛他们是在八百年前有过恩怨的旧敌。
脱下休闲服换上正装，平时看上去就很整洁的人现在更是打扮得一丝不苟，卷曲的黑发苍白的皮肤，他在表面上像模像样，不过在抬眼望过来的瞬间，那种以自我为中心轻慢和不屑又打破了那种完美无缺的假象。
“收到王子的花就这么高兴吗，所以你宁愿一直抱着也不找个地方放一下？”
这个问题让瑞亚清醒了过来，她一低头就看见那束花还被自己捧在怀里面，幸好其他女孩们也都沉浸在惊喜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她的不对。
她也不能说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事实上，瑞亚受到的冲击才最大。
“为什么？”询问出口的时候，瑞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答案，她只是有些茫然地拿着那束花看向对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我告诉过你我会来看你的演出。”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她的迟钝，“这就是一个提示了，不然你觉得我会对这种校园戏剧感兴趣吗？”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似乎在挑剔着什么，“那种编的乱七八糟剧本真是毁透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你上场的时候还抢拍了吧。”
瑞亚无言以对，其实她也无话可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刚开始她的状态不好她自己也知道，不过还好她很快就融入进了角色里面。
她有点想问对方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想了想她决定放弃这个问题，转而问了一个对她来说更关键的事情：“那……这就表示结束了吧？”
王子出来转悠一圈表示自己没事，她也得到了类似于王室赏识的礼物，这一切应该和她没有关系了。
“那件事情是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瑞亚刚想要松一口气，这就表明人都被抓到了，没有漏网之鱼，那她这个被看到过脸的人也能够安心一点。
然而下一刻黑发少年就继续说了下去：“可是你的事情还没有完。”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一出？”他耸了耸肩膀，“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情圣，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瑞亚知道他是在嘲笑她现在的罗密欧装扮，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个了，可不止一个人在伊顿公学附近看到过她。
“……该死！”
“你应该感谢你有我这个人证在，不然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坐在审讯室了。”
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了过去，瑞亚都不知道他还能这么无耻，如果没有他的配合，难道她一个人就能混进伊顿公学吗？那套校服的来源就很可疑了。
从瑞亚的角度，她怀疑对方的真实动机究竟和那起事件有没有关联都是很合理的，谁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以在告诉他的时候，瑞亚还故意先试探了一句。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质问的眼神，“哇哦，你感激的方式很特别。”
“所以我还需要做什么？”瑞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保证我会对此事一无所知，并且永远保持缄默。”
“这不重要。”对方快速地回答了她，“该处理的早处理好了，你说出去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让自己还会受到惩罚，我姑且认为你不是这样的蠢货，现在的问题是，威廉王子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
“所以我被允许知道这个答案，是吗？”瑞亚反问他。
对方递过来一个示意眼神，“是的，我允许你提问。”
烦躁地叹了一口气，瑞亚几乎是在质问他：“那为什么？”
“你帮到了他，他想要感谢你。”黑发少年把那个人称咬得很重，强调那是威廉王子的个人行为，“这件事不能对外声张，你不会得到任何明面上的报答和奖赏，所以这是一次私人性质的感谢，不代表王室和政府的态度。”
如果是这样，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王子要悄悄过来，他不希望抢走她的风头。
想到这里，瑞亚扬了扬手中的花束，“很好，如果就只是这个，那完全足够了，我不需要更多，也不想要。”
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回答，瑞亚转就走，她连对方的真实名字都不想知道，即便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瑞亚。”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那个时候他邀请你，不只是在向你求救，绑匪当时的要求是让他再带一个学生出来。”
然后她这个威廉王子不认识的生面孔肯定是个家境出身偏低，又不重要的人，无疑是个十分适合连带牺牲的角色。
明白了他的意思，瑞亚走得更快了，可她还是听到了下面那句话，“无论如何你都帮了忙，你并不欠他，也不欠任何人，记住这一点。”
听到这句话，瑞亚有种想要折返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安慰她，一旦他稍微表露一点友好，那通常都不意味着好事情。
事实也确实如此。
“谨代表王室，我想真诚地向你道谢，帕克小姐，你的聪慧和勇敢都令人赞叹。”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是找到了她，“我们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谨慎，你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我们必须排除所有疑虑才能确定我们没有找错感激的对象。”
“我知道，你所做的贡献应该值得更郑重的道谢。”他其实和那个少年有点像，但是那种冰冷的高傲让瑞亚更加不适，“但是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为了保护王子，也为了保护你，我们不得不进行这种低调处理。”
有人递过来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盒子里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块金色勋章，“这是王室为你准备的一点谢礼。”
看着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徽章，瑞亚看得到那个金章上一片空白，只是一块值点钱的黄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价值，就像对方说得那样，就是一点“谢礼”。
说白了，就是觉得她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女孩，所以他们想要用这些玩意尽快地打发掉她。
王子献花的噱头，包装漂亮的无名勋章，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从美国交换过来的平民女孩，一穷二百，一无所有，她确实会被唬住，以为自己得到了莫大的荣耀。
也许她还会对此感激涕零，以为从此以后能和王室扯上关系，飞黄腾达。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小女孩可以做梦，瑞亚却做不了，她很久以前就已经长大过一遍了，她是救了王子，可是那又怎么样？
那能代表什么？
如果不是她，也会有人能发现不对劲，如果没有她，难道那些训练有素的警卫就救不出王子了吗？
现在威廉王子完好无损，一切无事，他们当然可以高高在上地审视瑞亚的作用，所以他们不会去想，如果再迟一点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作用，即便他们想到了，但是也不必那么真切地感激一个美国平民女孩。
在这场瑞亚根本没资格了解的争斗博弈里，她是最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为了掩埋掉这一切，她甚至可以永远消失。
对那些人来说，他们决定不追究她的事情就是最大的嘉奖了。
现在瑞亚知道那个奇怪的天才少年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一番话了，他是在提醒她。她不欠英国王室，不欠英国政府，她不需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可是瑞亚仍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低微，她从来不曾觉得自己低贱，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是在纽约皇后区，加州好莱坞还是英国的布莱顿。
而她此刻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接触到了这个层面的世界，她终于无法回避地感受到了巨大的身份差异所带来的屈辱，这让威廉王子对她说的那句“谢谢”都像是一个笑话。
这不是学校，也不是她擅长的片场，她这种程度的优秀远远不足以让人另眼相看。如果她更聪明一点，如果她更强大一点，如果她能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他们还会这样看低她吗？
“谢谢。”接过勋章的时候，瑞亚甚至要对他们道谢，对这份来自王室的嘉赏感恩戴德，“我现在能够走了吗？”
“帕克小姐。”明显地位更高的男人叫住她，“我们不希望给威廉王子留下任何阴影，所以我们会尽量避免让他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物接触……”
瑞亚笑着看向他，“那我为殿下不得不继续就读伊顿深表遗憾。”
对方没有对她的反击说什么，但是他那副疏冷的神色也有了一点变化，男人若有所思地开口：“我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这次她终于可以完全从这起莫名其妙的可怕事件中脱离出来了，但是瑞亚却完全无法觉得放松，她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到什么，反而害怕会受到牵连，然而现在她拿到奖励了，她却觉得更恶心，更难受。
这还是瑞亚第一次觉得，嘉奖甚至比从头到尾地忽略她的存在还要侮辱人。
总有一天，她想，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看低自己的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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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 如果她们知道威廉王子要来布莱顿罗丁女校的话，现在的阵仗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
他们似乎是在表演开始之后才进来的，那个时候为了让观众专注舞台，礼堂的灯光都关掉了, 如果悄悄进来的话, 倒也不是不可能。
一开始演戏瑞亚就完全沉浸了角色，她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谢完第二次幕，又收到了王子献的花, 瑞亚这次演出早已经圆满结束了，所以她抱着花束飞快地退后了一步，把前排位置让给其他人。
要不是特蕾莎拉着她没让她走，瑞亚甚至想要先回到后台冷静一下。
观众席上又传出了鼓掌声。
但是这次则更加克制，冷静，远比之前那么响亮热情。
因为布莱顿罗丁女校的大部分学生和老师, 还有女生们的家长, 都搞不清楚这个状况, 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礼仪性地为这场莫名其妙的王室活动鼓掌来表示尊敬。
其他人就没有再得到王子的亲手献花了，都是由那些侍从或者保镖献花，而王子负责与她们一一握手。
看着那个与自己其实只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小王子极其熟练地在这个舞台上做完这一系列举动，瑞亚却一点也无法为自己的特殊感到荣幸，事实上她还觉得荒唐。
台下的掌声掩盖不住摄像机的快门声，在曾经的演员生涯里她十分习惯这个场合，但是现在瑞亚却觉得很不舒服，她当然不是为不得不把主场让给了威廉王子，从主角成为配角而难受。
她觉得不好受的是，整个学校里，只有瑞亚一个人隐约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出于各种原因，她什么也不能说。
可是前不久才遭受过一次极其恶劣事件的王子殿下也不得不为粉饰太平，容光焕发地站在这里进行这种“表演”，瑞亚很难为这种头一个获得献花的嘉奖感到高兴。
完全从角色里挣脱了出来，瑞亚把目光投到了台下，灯光亮起来，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瑞亚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非常感谢威廉王子在拜访布莱顿罗丁女校的时候来观看我们校剧团的演出……”等这一番象征性的表彰活动结束之后，特蕾莎走上前举起话筒替所剧团的女孩们做了感谢演讲。
看着这位穿戴整齐正规的女士，瑞亚也无法判断她到底知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但是瑞亚眼睛稍稍一扫，就能看到学校的校长已经站在台边准备上来做总结了。
既然都搞成这样了，怎么着也会弄个响亮好听的名头。
这种事情瑞亚是完全不需要操心的，这些弯弯道道那些人肯定懂得比她更多，反正瑞亚只知道自己应该不用担心第二天的报纸怎么写了。
估计她就是版面里的一个极其简略的缩影——“布莱顿罗丁女校校剧团的成员收到了王子的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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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系列博人眼球的事情里面，瑞亚·诺伦就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色。
有人在台下冲她使眼色，瑞亚注意到了，看了一圈台上的状况，她也觉得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就和其他的演员一起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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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王子的花就这么高兴吗，所以你宁愿一直抱着也不找个地方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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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能说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事实上，瑞亚受到的冲击才最大。
“为什么？”询问出口的时候，瑞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答案，她只是有些茫然地拿着那束花看向对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我告诉过你我会来看你的演出。”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她的迟钝，“这就是一个提示了，不然你觉得我会对这种校园戏剧感兴趣吗？”
他嫌恶地皱了皱眉，似乎在挑剔着什么，“那种编的乱七八糟剧本真是毁透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你上场的时候还抢拍了吧。”
瑞亚无言以对，其实她也无话可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刚开始她的状态不好她自己也知道，不过还好她很快就融入进了角色里面。
她有点想问对方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想了想她决定放弃这个问题，转而问了一个对她来说更关键的事情：“那……这就表示结束了吧？”
王子出来转悠一圈表示自己没事，她也得到了类似于王室赏识的礼物，这一切应该和她没有关系了。
“那件事情是结束了。”
听到这句话瑞亚刚想要松一口气，这就表明人都被抓到了，没有漏网之鱼，那她这个被看到过脸的人也能够安心一点。
然而下一刻黑发少年就继续说了下去：“可是你的事情还没有完。”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一出？”他耸了耸肩膀，“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情圣，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瑞亚知道他是在嘲笑她现在的罗密欧装扮，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个了，可不止一个人在伊顿公学附近看到过她。
“……该死！”
“你应该感谢你有我这个人证在，不然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坐在审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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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瑞亚的角度，她怀疑对方的真实动机究竟和那起事件有没有关联都是很合理的，谁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以在告诉他的时候，瑞亚还故意先试探了一句。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质问的眼神，“哇哦，你感激的方式很特别。”
“所以我还需要做什么？”瑞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保证我会对此事一无所知，并且永远保持缄默。”
“这不重要。”对方快速地回答了她，“该处理的早处理好了，你说出去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让自己还会受到惩罚，我姑且认为你不是这样的蠢货，现在的问题是，威廉王子为什么要来这所学校？”
“所以我被允许知道这个答案，是吗？”瑞亚反问他。
对方递过来一个示意眼神，“是的，我允许你提问。”
烦躁地叹了一口气，瑞亚几乎是在质问他：“那为什么？”
“你帮到了他，他想要感谢你。”黑发少年把那个人称咬得很重，强调那是威廉王子的个人行为，“这件事不能对外声张，你不会得到任何明面上的报答和奖赏，所以这是一次私人性质的感谢，不代表王室和政府的态度。”
如果是这样，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王子要悄悄过来，他不希望抢走她的风头。
想到这里，瑞亚扬了扬手中的花束，“很好，如果就只是这个，那完全足够了，我不需要更多，也不想要。”
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回答，瑞亚转就走，她连对方的真实名字都不想知道，即便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谁。
“瑞亚。”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那个时候他邀请你，不只是在向你求救，绑匪当时的要求是让他再带一个学生出来。”
然后她这个威廉王子不认识的生面孔肯定是个家境出身偏低，又不重要的人，无疑是个十分适合连带牺牲的角色。
明白了他的意思，瑞亚走得更快了，可她还是听到了下面那句话，“无论如何你都帮了忙，你并不欠他，也不欠任何人，记住这一点。”
听到这句话，瑞亚有种想要折返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安慰她，一旦他稍微表露一点友好，那通常都不意味着好事情。
事实也确实如此。
“谨代表王室，我想真诚地向你道谢，帕克小姐，你的聪慧和勇敢都令人赞叹。”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是找到了她，“我们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谨慎，你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我们必须排除所有疑虑才能确定我们没有找错感激的对象。”
“我知道，你所做的贡献应该值得更郑重的道谢。”他其实和那个少年有点像，但是那种冰冷的高傲让瑞亚更加不适，“但是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为了保护王子，也为了保护你，我们不得不进行这种低调处理。”
有人递过来一个盒子，打开之后盒子里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块金色勋章，“这是王室为你准备的一点谢礼。”
看着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徽章，瑞亚看得到那个金章上一片空白，只是一块值点钱的黄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价值，就像对方说得那样，就是一点“谢礼”。
说白了，就是觉得她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女孩，所以他们想要用这些玩意尽快地打发掉她。
王子献花的噱头，包装漂亮的无名勋章，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从美国交换过来的平民女孩，一穷二百，一无所有，她确实会被唬住，以为自己得到了莫大的荣耀。
也许她还会对此感激涕零，以为从此以后能和王室扯上关系，飞黄腾达。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小女孩可以做梦，瑞亚却做不了，她很久以前就已经长大过一遍了，她是救了王子，可是那又怎么样？
那能代表什么？
如果不是她，也会有人能发现不对劲，如果没有她，难道那些训练有素的警卫就救不出王子了吗？
现在威廉王子完好无损，一切无事，他们当然可以高高在上地审视瑞亚的作用，所以他们不会去想，如果再迟一点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作用，即便他们想到了，但是也不必那么真切地感激一个美国平民女孩。
在这场瑞亚根本没资格了解的争斗博弈里，她是最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为了掩埋掉这一切，她甚至可以永远消失。
对那些人来说，他们决定不追究她的事情就是最大的嘉奖了。
现在瑞亚知道那个奇怪的天才少年为什么要对她说那样一番话了，他是在提醒她。她不欠英国王室，不欠英国政府，她不需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可是瑞亚仍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低微，她从来不曾觉得自己低贱，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是在纽约皇后区，加州好莱坞还是英国的布莱顿。
而她此刻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接触到了这个层面的世界，她终于无法回避地感受到了巨大的身份差异所带来的屈辱，这让威廉王子对她说的那句“谢谢”都像是一个笑话。
这不是学校，也不是她擅长的片场，她这种程度的优秀远远不足以让人另眼相看。如果她更聪明一点，如果她更强大一点，如果她能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他们还会这样看低她吗？
“谢谢。”接过勋章的时候，瑞亚甚至要对他们道谢，对这份来自王室的嘉赏感恩戴德，“我现在能够走了吗？”
“帕克小姐。”明显地位更高的男人叫住她，“我们不希望给威廉王子留下任何阴影，所以我们会尽量避免让他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和事物接触……”
瑞亚笑着看向他，“那我为殿下不得不继续就读伊顿深表遗憾。”
对方没有对她的反击说什么，但是他那副疏冷的神色也有了一点变化，男人若有所思地开口：“我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这次她终于可以完全从这起莫名其妙的可怕事件中脱离出来了，但是瑞亚却完全无法觉得放松，她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到什么，反而害怕会受到牵连，然而现在她拿到奖励了，她却觉得更恶心，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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