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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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然本身就是有善心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可怜汤圆给他吃的。再说她以前也喂过不少流浪猫,然而现在看着手不离猫身子的汤圆,她就莫名觉得这猫不讨喜。

    陆喃可有眼力劲了,一看陶然居高临下抿着嘴看着他俩就是不松口说把猫留下来,立马伸手轻轻拍了拍还在闷头吃东西的小猫仔。

    小奶猫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喵了一声。陆喃也不管它究竟通不通人性,立马朝它向陶然使眼色。

    陆喃想陶然人那么好,不同意恐怕是家里穷养不起这猫,但再一想猫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以后他少吃一点就行。

    养了猫家里一定不会再有老鼠来啃她的衣服。这么一打算,陆喃赶紧让猫跟陶然喵两声,让她收留它。

    陶然本来还有些不舒坦的心在低头看见一大一小一人一猫仰着脑袋用四只干净澄澈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的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彻底的是没了一丝脾气。

    陶然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汤圆的脑袋,他就跟只猫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流浪猫很难养熟,你喂东西它吃它也不一定会留在这里的。”

    “可它在外面饿肚子没东西吃就会留下来。”陆喃难得的有些固执。他低头看着小猫,想它应该是饿极了,才会放弃鱼来吃自己掰的糕点。小猫的身子骨又瘦又小,摸上去手下除了毛就是咯手的骨头,没有一点软乎乎的肉。

    陆喃之前做乞丐那么久,他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食不果腹是什么感觉了,因此对这只猫才会这么感同身受,觉得它吃不饱就会自己想办法赖上愿意喂自己的人。

    他死皮赖脸的赖上了陶然,现在这猫儿应该也会赖上自己这个愿意养它的人。

    陶然不知道他低着头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有些不开心,便安慰道:“就算养不熟,以后只要这猫过来咱们就给它吃的。”

    她喂过流浪猫,所以见识到流浪猫的警惕和对人的恐惧,只要有人靠近它们都不敢去吃那些给的东西,更是听到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撒腿就跑。

    但面前这只小猫不仅不怕人,还愿意跟人亲近,似乎都不太像流浪猫,而像是谁家跑丢了的家猫。

    陶然把自己的猜想跟汤圆说了,他想了想才试探性的建议道:“那、那咱们先养着,等它找到家人再还回去好不好?”

    他本来无意中的话却让陶然联想到他和猫似乎有些类似。

    你是我带回来养的,猫儿是你留下来要养的。你说等猫找到家人要还回去,是不是等你找到家人我也不得不还回去……

    她本来就打算等汤圆找到家人就把他送回去,然而类似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陶然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她又不是个失物招领处的工作人员,凭什么老干这种替人养东西的无私工作。到头来一个两个都找到了家,又有谁来叹息她的一番真心情意。

    “行,你看着养吧。”陶然不喜欢在自己心情不好时跟别人相处,怕自己的情绪波及影响到他人。因此默然起身,转头回了灶房,留下蹲在地上摸着猫儿愣愣的看着她背影的陆喃。

    陆喃抿了抿嘴,突然觉得有些难受。恍惚之间感觉到手心痒痒的,一低头就看见小猫把他给的糕点都吃完了,连渣儿都不剩,正抬头舔他的掌心,乖巧的喵了一声。

    就跟自己之前一样,每次陶然给他的东西,他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下。

    这么一想陆喃伸手抱起小猫,用脸蹭了蹭它热乎乎的身子,慢慢红了眼眶。

    她是不是嫌弃他多事了呢……

    小猫没吃饱,被陆喃抱起来很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但也似乎感觉到饲主不开心的情绪,竟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他的颈窝。

    陆喃瞬间没出息的抱着猫就哭了。蹲在地上哭的抖着消瘦单薄的肩膀,还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等陶然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脸擦干净,安静的坐在屋里桌子旁看着鱼,吃了好几块糕点的猫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眼见着时间快晌午了,陶然想着去食为天,也就没怎么仔细的去看他有些微红的双眼,直接带着他就出门了。

    走之前他蹲在门口摸着小猫的脑袋,轻声跟它说:“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食为天没养狗,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多数都是直接倒了。陆喃想着自己待会儿拿着吃剩下的饭也就够小猫吃的了。他没想过要麻烦陶然帮他养,猫是自己硬要留下来的,自然该他想办法养。

    陶然看他蹲下来摸着猫,一人一猫都那么瘦,颇有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想如果回来这猫没跑走,那就养着吧,连那么能吃的汤圆她都养得起,还能差它一口吃的吗。

    陶然还是觉得猫就喂一次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所以对它没抱什么希望。怕猫跑了汤圆回来后伤心,她就没表现出什么对猫很关心的表情,反而是淡淡的神色,这样猫就是走了,看她不在意他回来过两天也就忘了。

    等两人刚来到食为天,何天就殷勤的将陶然手上的篮子接了过去,态度热乎的很,“你可算来了。”

    “这不是没到中午吗?你这么早就饿了?”陶然抬头看了下天,算了算时辰,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本来坐在一旁悠悠的嗑瓜子的许小米闻言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瞥了何天一眼哼道:“她是怕你不来中午我做饭她不敢吃。”

    陶然看向何天,后者颤着手指向后厨,“他一大早上的要自己做饭,米煮的半生不熟,菜更是炒糊了。要不是怕浪费粮食,我是碰都不想碰那饭。”说罢伸手摸了一把脸,一副心酸至极的模样。她心疼她的米呀!

    许小米一听就不乐意了,伸手一拍桌子,冲到何天面前,掐腰嚷道:“谁家小年是出去吃的?我给你做饭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嫌东嫌西的,有本事你早上别吃呀!”

    “我还不是怕浪费了粮食!不当家你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何天说着就掏出算盘跟他说现在逢年过节什么都涨价,说他一顿饭浪费了多少银子。

    别看何天不买菜,但酒楼里的东西市价上怎么卖的她心底都是有数的。

    陶然一看两人不知道又该争论到什么时候,摇了摇头拿过篮子喊上汤圆转身去了后厨。

    她做饭,汤圆帮忙洗菜。过了一会儿许谷挽上袖子过来后厨帮她烧火。

    许谷没事就会在楼上复习她的功课,陶然对这个世界的科举考试不是很懂,更是不懂她看的那些书,所以也有些好奇,闲着没事就和她多聊了两句。

    看陶然问自己这些,许谷还以为她也对考试有想法,便细心的跟她推荐了不少书,让她仔细看看。

    陶然一听对方误会她也要参加科举,急忙摆手,笑道:“我是没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头脑。”

    许谷年龄不大,算起来比陶然还要小上两岁,但处事温和稳重,看起来倒是比陶然还要成熟些。

    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普遍早熟,陶然跟许谷相处时完全拿她当同辈人处,没有一丝因为她年龄小把她当妹妹的感觉。因此很多话跟她也是直说。

    “我吧,头脑不如你们,现在想读书肯定已经晚了。我是个厨子,识些字会区分盐字和糖字就行,不指望凭它考取功名。”陶然倒是坦诚,她学的东西跟这专制的思想不相容,难不成你让她去跟当朝掌权者提倡人人平等?免除苛捐杂税?

    算了吧,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过她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许谷倒是没有别的书生那般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酸腐气,听着陶然的话倒是赞同的点点头,“有门手艺傍身的确是笔永远的财富,能养活自己饿不着。……我读书本是我娘希望我为许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而现在考取功名更是为了能娶夫和为弟弟将来嫁的好些备些嫁妆。”

    许家人丁单薄,如今细数下来较亲近的血脉也只剩下她们姐弟俩了。都说长姐如母,如今娘走了,该是她为弟弟将来考虑了。如果她没出息,弟弟将来拿不出丰厚的嫁妆,不仅会被婆家瞧不起,说不定也寻不到什么好人家。

    陶然理解她的话,鼓励她两句就想岔开这个话题,今天本是个热闹开心的日子,总不能再让平时压力够大的她再想这些。

    然而许谷却是个心宽的,知道承担,也会用自己的法子排解心头的压力。因此在陶然还没转移话题时她就主动问上了别的,“你呢,打算永远在这做下去吗?”

    都说不想自己开酒楼饭馆的厨子不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厨子。陶然自然也想开个酒楼,开心时下个厨,不开心时跟何天一样打打算盘。

    然而她来这里没多久,手里头自己能用的钱都还打算给汤圆买些好吃的亦或是给他做身新衣服,这么一花下来根本剩不了多少闲钱。

    要是按她现在这个工钱日积月累的存下来,估计她在七八十岁时说不定能买的起一个小门面,开个汤圆铺。

    “我倒是想自己开个酒楼,不说能赚多少钱,至少里面的菜是独一无二的。”说完陶然又笑着摇了摇头,“我这门手艺要是去个达官贵人家说不定回头能开起一个酒楼,但贵人口味多变,我怕自己没命享受。”

    她暂时还没到那种为了钱每天都把头提在裤腰带上生活的地步。

    许谷自然明白在哪其实都不如在食为天这种酒楼里做饭最轻松自在。她往锅底塞了把柴火,伸手拉了一把风箱,看着锅底瞬间旺起来的火苗,突然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各不一样。但最后还是要跟这柴火一样,变成一把灰尘。

    既然最后都是一捧灰,何不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呢?

    许谷之前问过自己想要什么,发现没有答案。对她来说,说书也好,考取功名也罢,无论是哪一种她似乎都能接受。

    然而在周钰来了之后,她却想试试自己是否真如所有人希望那般金榜题名。她有未过门的夫郎在等她,有未及笄的弟弟在支持她,她必须活出个模样。

    许谷想着这些,又看看颠勺的陶然,想着她也是自己一个人过,不知道将来有何打算便笑着问她,“那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

    听着她这话的下一句像是“我有一个弟弟,你要不要考虑考虑”,陶然嘴角刚抽了抽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响。

    突然的声响倒是让陶然吓了一跳,她回头才发现是汤圆端着的盆掉地上了。盆里是她之前处理干净的鱼,让他在外面洗干净端回来。

    铁盆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盆里被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的鱼一下子从盆里掉出来,一溜烟的滑了老远,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

    “没砸着脚吧?”陶然看他盆掉了之后就闷不吭声的低头蹲在地上捡盆,立马放下手里的大勺过去,拉着他检查了一下,看到他的脚上连带着衣摆只是溅到了水才松了一口气。

    陆喃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直到陶然拉着他检查了一遍才闷闷的说道:“没砸到脚。”

    陶然已经检查完了,听到他这慢半拍的反应摇头笑着将盆捡了起来,又把那条摔在地上的鱼提着鳃放回盆里,掂了掂重量,铁盆加上十来斤的鱼的确不轻,不由得说道:“放在这我待会儿再去洗一遍。”

    陆喃低头抠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指头,抿了抿嘴唇最后顺从的嗯了一声。

    听他没再逞强要去洗鱼,陶然倒是剩下了劝他的话。

    其他的菜差不多都洗好了,陆喃就坐在另一个煮汤的灶台前面,两只手提起他因为洗鱼弄的湿漉漉的衣摆对着里面的火烤衣服。

    陶然本来还怕他别“引火上身”,等后来看见他还会时不时抖一抖衣服翻个衣服面什么的,才任由他坐在那里。

    陆喃是一个安静话不多的人,当他乖乖的坐在一旁烤火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忽略他。

    不过因为刚才他的小插曲,陶然避免了回答许谷的那个问题。此时再看准备烤袖口的汤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来的太及时了。

    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样,陆喃回头看了她一眼。陶然冲他笑了笑,他抿了抿嘴角,最后才对她扯出一张笑脸。

    虽然汤圆的存在感低,但许谷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和陶然一起扯些闲话。

    从汤圆把盆摔了之后,他就没离开过陶然一步。陶然去洗鱼,他就跟只尾巴似得站在她旁边看着。陶然炒菜,他就坐在另一边烤火。等最后盛饭开饭了,他还是要跟她一起端着菜才出去。

    许谷看着寸步不离陶然时刻防着她的汤圆,有些忍俊不禁。她是无意中做了什么吗,才会让这个性子软糯容易害羞的汤圆防她跟防贼似得?生怕她偷了陶然?

    看这场景便可以想象的到这汤圆必定是平日里粘陶然粘惯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一副习以为常丝毫没有疑惑的神情。

    仅仅粘人却听话这一点自己那弟弟就做不到,也不怪和陶然没办法处的更深。

    等所有的饭菜都端上桌后,何天则捂着耳朵出去把鞭炮放了。

    噼噼啪啪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早已响彻陆县的大街小巷,那个热闹劲几乎让陶然觉得这就是过年了。

    许小米之前跟何天掰扯了半天,好说歹说以今天过小年大家好不容易休息不如喝两杯酒为理由从何天牙缝里抠出来一壶好酒。

    陶然是属于会喝的那类,许谷是属于能喝的那种,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给何天倒酒。许小米咬着筷子等着看热闹,汤圆则是嘴不停的吃饭仿佛从坐下起就除了饭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一般。

    “何天,这酒好不容易拿出来,不喝进你肚子里你心疼不心疼?”陶然劝酒最会捏人的弱点劝,果然听了这话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何天果断的妥协了。

    何天从厨房拿了个大碗,把自己面前摆的小酒盅替换掉,抬起下巴道:“要喝我就用大碗跟你们喝。谁先醉这壶酒谁掏钱。”

    陶然许谷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她们两个人联手还能灌不醉你一个何天?

    事实证明……的确没灌醉。

    何天不愧是属貔貅的,除了只进不吐之外,还有给多少吞多少的能力。

    陶然觉得自己喝的有点飘好在还能稳的住脚,而许谷已经开始拿着酒杯在晃了,唯有何天,四平八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陶然心底悔呀,何天这种人属于喝酒上脸但她不醉型的。可怜她和许谷看何天两碗酒入肚后红了脸以为有戏,又开了两壶酒。何天本着谁醉谁付钱也不管,开多少喝多少。

    如今眼见着她们要输,陶然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瞄上了一旁扶着许谷的许小米。

    陶然喝的也不少,此刻酒劲上来脸色微红,眼神迷离嘴角微微带笑,比平时温和时候的她多了些许说不出的韵味风流。

    陆喃边啃着鸡翅膀边偷偷拿眼睛瞄她,正看的好好的呢就发现她眼睛定在了许小米身上。

    他心底疑惑的咦了一声,想着陶然不是说掌柜的喜欢许小米吗?怎么她喝醉了还老看他?

    陆喃觉得陶然不是那种会横刀夺爱的人,所以又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遍。

    难道她在看许谷!刚才在后厨许谷还问她有没有中意的人……

    嘎巴一声,陆喃把嘴里叼着的鸡骨头咬碎了……

    陆喃悄悄的伸手扯了扯陶然的袖子,想提醒她许谷是有夫郎的人了。可这刚拽上她的袖子还没说话,陶然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冲他使个安抚的眼色。

    陶然还以为汤圆是担心她,便握住那只扯她袖子一点也不安分的手,看他终于老老实实的吃饭了,才出声对许小米道:“小米你姐姐这要是输了,你就得替她付酒钱了,要不要你替她跟何天喝两杯?”

    许小米一听付钱,二话不说的撸袖子就要干,抬起下巴冷哼道:“来,我喝不死她!”

    闻言何天本来正在瞪陶然的桃花眼顿时无奈的看向许小米,劝道:“你别被她当枪使,你哪会喝什么酒!”

    “我爹会酿酒,我从小就喝,怎么不会!”许小米拿过一只干净的碗就往里面倒酒。

    何天侧头正准备让许谷多少劝两句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喝不倒我们姐弟俩,休想让我付钱。”说着许小米就已经喝上了,何天去抢他碗的手终究是慢了半拍。

    没办法,他跟自己杠上了,何天只能陪他喝。

    陶然本来觉得何天肯定会让着许小米,至少会装醉让他赢,才让他来的。没成想许小米的确也是个能喝的,好歹比许谷要强些。

    何天也的确如陶然所预测的那般怕他喝多了不舒服假装认输让了他,谁知许小米得知自己赢了之后高兴的自己又喝了不少,何天跟着拉都没拉住。

    陶然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许小米也是个会说书唱曲的。

    他醉了酒就爬上一旁的空桌子上,一把挥开何天扶着他的手,站在上面翘着兰花指咿咿呀呀的就开始唱起来。一人分饰几角毫无压力。

    陶然陆喃听的鼓掌叫好,何天一边瞪她俩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帮着劝就算了还陪着他瞎起哄,一边仰着头虚扶着听到掌声叫好声后福礼的许小米。

    本以为听到许小米醉酒后唱曲这就是最大的惊喜,谁知道他竟然还给何天来了个“流氓抢亲”强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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