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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列队驰援!这不是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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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 列队驰援!这不是演习!

    阿尔卑斯山南麓,法国南部滨海尼斯要塞郊外。

    达武所部圣欧班堡旅,加上匈牙利骠骑兵团,五千余人驻扎在距离康特地区不远处的地方,作为防备奥地利入侵的前沿阵地。

    达武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军营校场的军帐中,手拿尼斯要塞送来的物资清单。军营之中喧闹无比,列阵集训,士兵们热火朝天挥洒汗水。

    军营行辕上挂着一个横幅:军营多流汗,好过战场多流血。

    达武在圣欧班堡征兵之时,将土地分发事宜做的很彻底,贵族和教士的土地全部没收,所有军士几乎每家每户都分发到了土地,因此他们的参军热情空前高涨。

    农场进行全面改制后,效率大大提升,农村的劳动力被解开农务压力,每户虽然只有长子能入伍,其余的次子们却都翘首以盼期望扩大征兵。

    也正是因为有了土地,军中才能实行这种相对来讲高强度的训练体系,而这种训练,放在同时代的任何别国军队上,都能让他们当场哗变炸营。

    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等国,绝对无法复制这种体系,他们的权力来自贵族和教士的拥护,分发土地给农民?怎么可能,历史上都是在被拿破仑打到半死不活才开始进行军事改革。

    看完一张张清单后,达武很快从各种火炮和军粮的调度中,判断出贝尔蒂埃应该会在一个月内将他调到距离南麓更近的城市郊外驻守。

    或许更快,半个月。也许还会想办法把拿破仑的军队调来和达武一起协同驻防。

    从上级的各种调度中,看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并且加以揣度,正是一个政治家该有的本事,达武已经初步领悟了这种政治直觉。

    拿破仑这个人,达武也很熟悉,跟他很谈得来,相当有好感。他的孤僻沉默在别人比如缪拉看来是不知好歹,但在达武看来,是一员优秀将军该有的沉静。

    出于战火友情,达武和缪拉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同僚还没有产生裂缝,关系依然很好。但缪拉没必要跟不熟悉的拿破仑客气,在马赛就直截了当的表示这小子不行,不能处。

    达武听惯了拉纳对拿破仑的吹捧,知道这个人在能力出众之外确实相当狂傲,他究竟能否听从贝尔蒂埃的调令,还是说不准的事情,也许会派一个不太重要的次级将军来表示不满。

    毕竟堂堂马赛市长,放着自己的政治军事自留地不守,跑去给达武做一个配角,实在不像他的性子。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开战之日,拿破仑一定会迫不及待率领他的军队跑来,争取拿到最大的军功。

    就是不知道敢不敢为了军功无所不用其极、去做出坑害达武的事情。

    达武已经听陆都督讲过无数次,不管面领任何战场都要留有足够的撤退后路,因为友军不是完全可靠,比如某些蛇蝎心肠的吴三桂型法军将领,不会把达武所部视为袍泽。

    他想到陆都督,就联想到都督身边的小秘书特蕾莎,这位女公爵殿下真是太逗了,竟然还想重组防线,把他调到滨海省的北部地区。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太不专业了,竟然还写信请教达武的意见。达武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回信拒绝,并且当天就给陆都督写信,让都督最好将国事放在第一位,找回以前那位更专业的秘书瑶兰。

    能横越阿尔卑斯北部的鬼地方,还能打败以逸待劳等候天上掉军功的法军要塞,除非奥军各个都是神罗超人。

    如果奥军指挥官做出从东向西攻的决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人和特蕾莎公主一样喜欢奇思妙想,并且对军事地图一知半解。

    虽然奥军参谋部有一个叫卡尔的皇室宗亲,被陆都督特别关注,而且还是特蕾莎的表哥,十分年轻,和特蕾莎一样喜欢奇思妙想,可是达武也不认为这小子能做出这种送军功的蠢事。

    现存的名将之中,苏沃洛夫倒是有点可能办到,然而也没有多大可能。如果真有太过自信的奥军主动来送,高低给他请到巴黎受勋。

    就在达武看完了清单之后,他的副官巴蒂斯特·萨伊上前,低声说道:“阁下,波利尼亚克公爵带着轮替的军医小队来了。”

    达武点头,请波利公爵赶快来到他所在的校场军帐中。

    波利公爵身穿精致剪裁的蓝色军装,很明显凭借瑶兰她丈夫的身份便利,给自己从伊夫林纺织厂开了个便利之门。

    他的腰侧摆着一柄基本用不上的奢华军刀,甚至可以说能用来作为军队陷入困难时的紧急军费,毕竟波利公爵是真的提不动刀,这把刀在他手上拿来砍木头都欠奉。

    达武看见他的军刀,当场眼睛一亮,正想问问从何得来,却见波利公爵光速从腰侧解下军刀,双手奉上递给他。

    波利公爵微笑道:“一直以来虽然与将军熟识,但是从来没有什么表示。现在趁着许久不见将军、与将军久别重逢之际,给将军阁下送上一件微不足道的礼物。”

    “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达武有点犹豫不决。

    他在凡尔赛宫的时候,陆都督和王后赐下的礼物和珠宝不计其数,本身不缺钱。而且因为深居简出的原因,和宫外的人来往不多,完全没有收取贿赂的概念和习惯,此时有点不知所措。

    波利公爵看出了他犹豫外表下的渴望,笑着将军刀摆在木桌上,说道:“一个小小的军刀罢了,和陆都督赏赐给您的红宝石匕首相比不值一提。”

    陆星雨赐给达武的那把闪闪发亮的匕首,让缪拉和奈伊艳羡不已,波利公爵也看过,当场认定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达武将军,必定是最受到陆都督器重的将军。

    波利公爵偷偷去咨询过担任陆都督秘书的瑶兰的意见,得到妻子的确定答复之后,很快就打定主意与达武好好结交一番。

    瑶兰也同意自己丈夫的想法,于是借着职务便利,安排波利公爵前往达武所部。

    达武犹豫了没多久,他身边的萨伊就忍不住了,当场拿起军刀,挂在木墙上。

    他愣了一下,尴尬道:“萨伊,我还没说要不要收下呢。”

    “将军,难道您觉得这把刀配不上您的才华吗?”萨伊微笑道。

    达武轻咳一声,只能当做无事发生,和波利公爵热情拥抱,微笑说道:“阁下,许久未见了。”

    波利公爵拍拍他的后背,笑道:“是啊,正好临开战还有很长时间,我听说将军很快就要调到国境线附近,在那之前我应该就会被轮换到别的部队,期间正好与将军好好观赏南麓的雪山风景。”

    他在临近开战的时候就会被调到更安全的后方,不肯去冒着生命危险留在战区。

    对于他这种避战行为,瑶兰很生气,因为战争是让友情攀升的绝佳途径,如果认真要和达武结交,留在军中担任军医才是最佳选择。

    然而波利公爵认为小命要紧,说什么也不肯,认为有瑶兰这个直接和陆都督天天近距离接触的大美人兜底,那么他是否能和陆都督手下将军搞好关系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能就最好,不能也可以。

    三人走出校场,来到营地,漫步走在层层叠叠的营帐中间,随意闲话一些巴黎的有趣琐事。

    主要是萨伊和公爵两人的闲聊,达武没怎么参与,毕竟他对于战争之外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很快就告辞了,前往自己的营帐处理军务。

    “……所以,罗伯斯庇尔认为丹敦的一些行为实在太过分,已经让雅各宾派的某位议员提出一个小小的、针对丹敦在救国委员会职务的建议,据说米拉波议长正在认真考虑。”

    波利公爵住在凡尔赛军镇,近期来到法国南部滨海,但他对巴黎的所有事情都很关注,让报社每星期都向他寄一份巴黎早报。近期就让他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对萨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件大事。

    萨伊知道,他所说的丹敦一些行为肯定指的是贪腐。

    “我对不可腐蚀者和丹敦议员的友情一直都保持怀疑态度。”萨伊说道,“在我看来,两个人之所以能关系好,性格是否相似是十分重要的因素……”

    波利公爵心想这也不见得,你和达武将军不是同样性格差的有点多吗,还不是关系很好。

    萨伊继续说道:“关于这两个人,我认为必定会发生纷争,只是不可腐蚀者对秩序稳定有一种非常执着的念头,认为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巴黎的局面。所以杜乐丽宫很幸运,雅各宾派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内斗。”

    波利公爵听出他语气中的莫名意味,微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您说起‘不可腐蚀者’的时候,似乎隐含一种轻慢的态度?”

    “公爵阁下,您是瑶兰夫人的丈夫,同样能算是凡尔赛宫核心人员之一,我并不想对您隐瞒自己的态度。”萨伊如实相告,“我认为,不可腐蚀者实在不太适合作为一个派系的掌权人,我听说他还对救国委员会理事长之位有兴趣?这个职位如果让他拿走可就糟了,因为在他坚韧不拔的外表下,藏着一刻软弱的心。”

    “软弱?”波利公爵极其惊讶,偏了一下肩膀,以至于头上的船帽都快掉下来了,不解发问,“您确定吗?每一个认识他的人,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都认为他的意志力世所难见,整个欧洲都很难找的出这样能忍耐艰苦的人……”

    “能够忍耐艰苦,并不意味着坚韧不拔。”萨伊答道,“我也佩服他的廉洁,然而,这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优柔寡断。”

    波利公爵反驳道:“不对吧?他和丹敦是去年平乱巴黎的重大功臣,难道您不知道吗?如果他优柔寡断,怎么会采用如此有力的措施平叛?”

    萨伊答道:“您不太关心杜乐丽宫的内部情势,所以不了解,但我已经问过雅各宾派的一些元老议员,他们说去年的平乱,是丹敦促使不可腐蚀者与其共同前往巴黎自卫军司令部,他本人则认为当时人微言轻的两人不太可能见到拉法耶特侯爵,因此主张通过认识的官员代为传达。”

    波利公爵明白了:“如果由官员代为传达的话,他们就无法留给拉法耶特阁下足够深刻的印象,所以也无法快速成为议会重建后的重要议员是吗?”

    他话语一转:“可是这样也没法证明他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啊,您难道不知道,罗伯斯庇尔在平乱的当天就将上百人送上断头台了吗?保王党分子为此咒骂了他一整年,现在还总是在伦敦或维也纳的报纸上说他暗地里谋杀归国贵族,是巴黎最危险的人物。”

    萨伊回答:“是啊,可是这样被污蔑的他,却反对将那些逃亡贵族全部划分为叛国者,甚至连那两个确认与英国人勾结的王弟都没有被认定叛国者,因为法国需要制止对过去的仇恨,您认为这符合一个真实的断头台爱好者的心理吗?”

    波利公爵来了兴趣:“阁下,您能否详细为我说说呢?我对这些事情实在感兴趣……”

    萨伊说到了兴头,也想展现自己对罗伯斯庇尔的见解,顺便还能让公爵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瑶兰夫人,夫人再传达给陆都督,让自己能有个更好的晋升机会。

    毕竟他的上司达武不善言辞,不太好麻烦达武将军为他举荐。

    正当萨伊想展开来分析罗伯斯庇尔时,几声接力传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念头。

    “索斯佩城侦查到敌袭!索斯佩城侦查到敌袭!大量撒丁军队非法过境,正在攻击我方在边境上的要塞!达武将军有令,所有人立刻准备行军,列队驰援,这不是演习!”

    传令兵骑马接力转达,随着训练结束而安静下来的军营瞬间沸腾,所有士兵急忙穿上红蓝军装,跟随驻守的辅助兵团慌慌张张奔跑到军需营帐,远处还能听到骑兵迅速跑出营地列阵的隆隆马蹄声。

    萨伊瞪大眼睛,和同样震惊的波利公爵对视一眼,赶紧撒丫子飞奔,跑到达武所在的营帐。

    波利公爵欲哭无泪:撒丁人怎么这么不讲武德啊,来骗来偷袭,我不想留在前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