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县令小仵作 >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送走李公公之后, 晏骄就正经准备起嫁妆,有时候白宁和董夫人也帮忙参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日许倩也来帮忙,却又几次三番看着晏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骄失笑,飞快的将手中单子过了一遍,叫来小金叮嘱几句, 又给阿苗布置了新作业,待屋里人走光了, 这才冲许倩抬抬下巴,端起茶来润喉,“有什么事儿?”

    许倩嘿嘿一笑, 撇开腿迈过凳子坐下,突然就语出惊人, 带着点谄媚的问道:“晏大人, 您缺侍卫吗?”

    晏骄噗的一口茶喷出来, 搞不明白她这是想闹哪一出,“你想干嘛?”

    见她没一口应下,许倩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幽幽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把脑袋往桌沿上一搁, 难得说了正经话, “最近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紧张起来,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急的不得了。可要真问我急什么, 却又说不大上来。”

    说罢,她又换了个姿势,继续道:“这几日我跟白小四都在廖先生和董夫人那里读书,可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廖蘅那小丫头才几岁呀,四书五经都快读完了,诗词歌赋作的比我们俩强多啦!当真是信手拈来,浑然天成。”

    晏骄对此深有同感,心有戚戚的叹了口气。

    天赋这种东西,当真令人无可奈何。

    “白小四倒也罢了,文举走不成,他还能走武举呢。只要武举得了头三甲,哪怕这辈子文举只考个秀才出来,也能算作文武全才,前程无量。可是晏姐姐,我怎么办呀?”

    说到这里,许倩素来无忧无虑的脸上也是真染上几分愁容,“我是走不得才女的路子啦,可如今也不打仗了,女将军也做不成……日后嫁人?”

    她突然打了个哆嗦,“可我经历了刘氏这一回后,突然觉得谁也都不可靠了。”

    成长期的少女总有许多匪夷所思的小心事,晏骄也不见怪,安安静静的听着,笑道:“你还有家人,还有我跟你白姐姐啊。”

    谁知从来都很好哄的小姑娘竟摇了摇头,又长长吐了口气,仿佛瞬间成熟许多,“家人总不能陪我一辈子,再说了,”她飞快的瞟了晏骄一眼,难掩失落道,“等成了亲,有自己的小家了,甭管什么亲朋好友的,总是要靠后的……”

    就好比白姐姐,没成亲之前,大家总在一处玩耍,无话不谈,何等亲昵要好?

    可如今她成了亲,倒不能说生分了,只到底跟图大人才是一家人,往日的小姐妹想不疏远也难。

    这本是理所应当的,可当真亲身经历时,却又难免落寞。

    晏骄本以为这小丫头只是闷了,来找自己发发牢骚,不曾想竟听到这番肺腑之言,心下着实震撼。

    她盯着许倩看了许久,末了,百感交集道:“你果然是长大了。”

    若在往日听了这话,许倩一准儿得意的眉飞色舞,尾巴都翘起来,可此时却越发苦闷,只觉前路一片茫茫,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你该给你哥哥写封信,”晏骄笑道,“他知道了一定很欣慰。”

    “人家跟你正经说心事呐!”许倩要哭不哭的看着她,“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正事。”

    以前,她总觉得女孩儿除了成亲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可现如今,那些所有陈旧的、压抑的念想似乎都被一个叫晏骄的姑娘打得粉碎。

    而许倩就站在这由来已久的黑影里,看着那些散发着腐臭的旧物组成的禁锢哗啦啦化成碎片,在空中纷扬而下,从它们的缝隙中,突然猛地照进来大束大束刺眼的,明亮的光。

    那光笔直的往前照着,照出来原本不曾有人走过的别的路。

    她不大确定自己究竟适不适合走这条路,只是想着,若不放开胆子试一试,必将抱憾终身。

    既如此,还迟疑什么呐?

    晏骄微微收了笑意,眼神越加柔和,重复道:“你该给你哥哥写封信。”

    然后她在许倩失落的眼神中,继续道:“毕竟这么大的事,我没法替你做主。”

    许倩离开的时候,如同一只终于得了自由的活泼的鸟儿,连背影里都透着鲜活气儿。

    她一步三跳的跑走了,还差点跟才进门的庞牧撞个满怀。

    庞牧诧异的看着小姑娘一蹦一跳离去的背影,转过头去问晏骄,“我记得前儿还垂头丧气的,这是吃了什么仙丹了?”

    晏骄失笑,把她的来意说了,又道:“年纪还小呢,也不知她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有了觉悟,是好是歹的,还得看她家里人的意思。”

    她同时身兼捕头和仵作两职,若要办公,就少不了跟尸体和各种超乎想象的血腥现场打交道,作为她的贴身侍卫,自然也跑不了。

    之前的白宁也曾毛遂自荐过,可到最后,不还只能停留在案发现场和尸体之外吗?

    庞牧点点头,忽然笑道:“说不定再过些时日,越发有女孩子慕名前来,假以时日,你麾下聚起一支娘子军也未可知。”

    说的晏骄也笑了。

    赐婚的旨意传开之后,许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贺喜,生活中也因此平添许多忙碌,让两人空前清醒的认识到:啊,原来真的就要在一起过日子啦。

    虽难免疲乏,但感觉并不坏。

    “对了,”说起此事,晏骄倒想起来一点小插曲,“前儿我出门时碰见张勇,他竟一反常态,对我笑脸相迎,又没话找话的十分奉承,弄得我好不自在,差点以为他要图谋不轨!”

    说起来,她跟张勇、李涛两人并无太多往来,只是因初始印象十分不美,更兼理念不合,以至于后面相处起来也磕磕绊绊的。

    后来她为了方梨慧一案四处奔波,忙的脚不沾地,很多时候连跟庞牧亲近的时间都没有,就跟没空搭理什么“合不来的同事”了。

    如今回想起来,好像她已有许久未曾与那两人说过话,所以前儿张勇突然从墙后面蹦出来,吓得她险些条件反射的使出从白宁那里学的擒拿手……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把张仵作当日表现模仿的惟妙惟肖,逗得庞牧哈哈大笑。

    “不过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晏骄撇了撇嘴,“大约是在讨好我吧,真难为他这般能屈能伸。”

    就在不久的以前,那人可还在背后挑拨着李涛一起,试图孤立、排挤自己呢。谁知这才多大会儿功夫,竟就主动示好了?

    是该说他脸皮厚呢,还是适应能力强?

    “他那个人,本事是有的,但心胸实在不算宽广,”庞牧皱眉道,“不敢委以重任,不过处理起日常小案子倒也得心应手。”

    “就是这么个理儿。”晏骄点头赞同。

    其实真要说起来,生活中这种人多了去了,大毛病没有,可小毛病不少,真要上纲上线的盘点起来,却又稍显吹毛求疵了。

    罢了,也算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吧。

    正好如今她直属刑部,寻常小案子倒不好贸然插手,不然难免有杀鸡用牛刀之嫌,正需要有人顶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飞快的过着,除了无名孕妇白骨案仍没有眉目外,竟是难得太平无事。

    六月初六,晏骄和庞牧正式订婚,婚礼流程算是走了一大半。从今往后,两人便可以夫妻相称:虽然是未婚的。

    次日,众人本想催他们两人出去玩耍,省的在大家面前腻歪的齁人,可又都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至今还没得线索的白骨案,便都齐齐闭了嘴。

    然而事实证明,该来的总会来。

    六月初八这日一大早就下起牛毛雨,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冲刷的娇嫩欲滴,然后晏骄的满心欢喜就随着林平的到来碎成满地渣渣。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有种诡异的解脱感:

    空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来了。

    对于众人谴责的目光,如今林平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当下面不改色的将案情说了:

    峻宁府最西边有个叫云富县的小县城,辖下并无什么特色产业,经济不算太富裕,百姓们专心务农,倒也安居乐业。

    谁知昨天早上,有村民突然发现城西的老邢秀才和老伴儿惨死家中,血流成河,登时引起全城轰动。

    “那王知县六十多岁了,”林平语速飞快的道,“在任上待了十一年都没出过命案,如今都快告老还乡了,突然一口气死了俩,竟还是带功名的,当真是吓得手足无措。他又没有甚么断人命官司的经验,事到临头才发现手下仵作竟也无法独当一面,且如今整个县城都传开了,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他生怕无法控制,便立刻报了过来。”

    素来太平无事的小县城突然遇到这种事,从上到下遭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性的,也不怪这个老知县慌了神。

    “现场大体什么情况?”晏骄追问道,“来报案的衙役呢?”

    林平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仿佛在纠结究竟该用怎样的言语描述,犹豫了下才回答:“目前只知道现场很惨烈,来报讯的衙役刚才吐在咱们衙门口的石狮子上了,也不知现在缓过来没有。”

    “……”晏骄迎着突如其来的安静沉默片刻,突然朝外头厢房喊道,“阿苗,收拾东西跟我走!”

    阿苗这小丫头很有点拼命三郎的架势,每天都玩命儿学到深夜,长进很快,如今除了仍旧欠缺实践外,已经是个非常合格的小实习生了。

    阿苗脆生生应了一嗓子,熟练地收拾起来,“师父,咱们这就走吗?”

    晏骄简单盘算了下,云富县距离这里少说两百里地,饶是快马加鞭也得跑一整天,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现在就走。”

    谁知一出门,迎面就碰上许倩,小姑娘一看他们这阵势,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急促的问道:“晏姐姐,不,晏大人,我,我能跟你们去吗?”

    前几天许将军来了信,显然对小妹短时间内便有如此大的转变震惊不已,又道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不管她想做什么都好。更十分诚恳的对晏骄和庞牧长久以来,以及今后可能继续的照顾表达了感谢。

    晏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出门在外,一切听我指挥,我不叫你开口,不许开口。”

    年轻人有决心是好事,但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他们的实际承受能力究竟能否支撑起梦想?

    与其百般踟躇,倒不如直接真刀真枪的练一回试试,是好是歹的,瞬间可分明。

    许倩从未见过晏骄这般严肃,陡然感觉对面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先是一愣,旋即用力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风风火火出门,庞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陪你去?”

    他脚边还蹲坐着一个年轻的衙役,正目光呆滞,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他身上的公服显然不是峻宁府衙规制,应该就是来报讯却开口吐的倒霉孩子。

    晏骄努力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对庞牧道:“你好歹也是一地知府,若什么事儿都亲自出马,衙门里还不乱了套?再说,王知县等人都在那头等着呢,有什么事我会吩咐他们去做。又有小六、小八等人跟着,有事我鸽你!”

    说起来,小六的鸽子真是越养越肥了……

    庞牧也确实走不开,想了下,到底不放心,又给她多添了两个侍卫和衙役,“万事小心。”

    晏骄翻身上马,才走出去两步,却又控马转回,弯腰往庞牧脸上响亮的亲了下,这才意气风发的一夹马腹,“走啦!”

    已经长开的大白马畅快的仰头长嘶一声,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瞬间运作开来,甩开蹄子,抖着鬃毛便冲了出去。

    外围衙役和路过的百姓见状,先是暧昧的笑,随后又被晏骄威风凛凛的洒脱模样震慑,纷纷叫起好来。

    庞牧捂着被亲过的脸眺望半日,久久不肯回去,高大魁梧的身躯竟有几分被抛弃的萧瑟和落寞。

    齐远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也跟着看了一回,出声安慰道:“人影儿都瞧不见了,大人,咱回吧。”

    见庞牧不为所动,大有就此化为望妻石的架势,齐远砸吧下嘴,发自肺腑的劝道:“大人,别难过,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

    庞牧终于有了反应:“你挨揍的日子也多着呢,信不信?”

    去往云富县的路上,晏骄还在抽空问前来报信的衙役现场情况。

    那衙役看上去跟林平差不多年纪,面容惨白,她这么一问,白里头就又带了点青,颜色可谓丰富,然后一张口:“呕~~”

    这可怜孩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案发现场,跟报丧鸟林平的承受能力完全不能比。

    慌忙躲闪呕吐物的晏骄:“……”

    行吧,大约知道是个什么程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衙役:“……呕!”

    报丧鸟林平:“……你就是个弟弟!”

    pds:古时候十六七岁不小啦,像晏骄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