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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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迟砚的手就像烙铁一样, 又热又箍得紧。

    沈眠抖了一下,肉丸子都掉了。

    不过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去管肉丸子了,这个声音就像噩梦似的, 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狗逼, 所以直接愣住, 一脸惊恐的盯着楚迟砚已经完全黑下去的脸。

    楚迟砚在发怒, 也在忍耐。

    手腕甚至传来了骨头绷紧的声音, 沈眠终于忍不住:“疼……”

    楚迟砚看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张, 有一瞬间还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但怎么会,他的声音那么像, 撒娇也好,抱怨也好, 现在怕疼也好,他听了多少遍,怎么会认错。

    但如今他却在对着其他的男人……

    “你最好想清楚怎么给我解释。”楚迟砚到底还是放松了力道:“我找了你这么久,而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眠不知道怎么说, 我又没让你找我,你都把我赶到冷宫了还要找我吗?

    狗逼!连这个也能说成是他的错。

    要不是他把自己关到冷宫, 他能被楚怀逸掳走?

    因为太痛他的眼睛里已经聚起眼泪, 就在这时,一根细线缠上了楚迟砚的手腕:“放开他。”

    吴州见状, 忙拿剑抵在了楚予闻脖子上:“大胆!”

    楚予闻另一只手拾起一根筷子, 直接朝着吴州的手臂插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拿剑指着我?”

    吴州被筷子逼退几步,仍是被穿伤了手。

    楚迟砚使了一个脸色,让他待在原地不动。

    此人非一般人,他看得出来。

    楚予闻可不想管他有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细线慢慢勒进楚迟砚的皮肤,他神色淡淡,眼里全是杀气:“我说放开他,你没听懂?”

    楚迟砚冷笑一声:“你知道他是谁吗?”

    楚予闻笑道:“我们家玉儿,我会不知道?”

    “玉儿?”

    楚迟砚疑惑的看着沈眠,那张脸真的和小皇帝的完全不同:“你叫什么?”

    沈眠灵机一动:“我、我叫时玉……”

    “时玉?”楚迟砚明显不信,世上有人可以千人千面,但给人的感觉却错不了:“你真的叫时玉?”

    他那双眼睛像是能洞穿一切,沈眠害怕得很,不敢与之对视,那是一直以来的对楚迟砚的恐惧。

    不过比起回去保不住崽子,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真的叫时玉啊,你、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沈眠胆子大了些,甚至敢回瞪楚迟砚了,反正他现在顶着一张人、。皮面具脸,狗逼不可能把他认出来。

    更何况这张面具还是楼主亲自做的,比陆准的手艺确实要好很多,透气不紧绷,就跟真的脸似的。

    楚迟砚盯着他看了很久都没说话,半晌,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小皇帝的那张假脸,但手都还没碰上,楚予闻就将沈眠拉回去了。

    “阁下对我的玉儿如此无礼,怕是不太好,自己把人弄丢了就来要别人的,还要不要点脸啊。”

    楚迟砚对沈眠被拉过去这件事情非常不满,不过此人气质太过独特,他一时见到沈眠又有些失控,想的做的都没怎么经过大脑。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冷静下来。

    沈眠气色不错,能来这种大酒楼吃饭看来这个人也没有亏待他,他过去以后就一个劲儿的朝楚予闻身后躲,依赖的神情让人看了非常刺眼。

    他何时对自己表露出那样的情绪?

    楚迟砚心里莫名又生出火气来,甚至冲淡了找到小皇帝的喜悦。

    他的视线一直锁在沈眠身上,尽管小皇帝就是不看他:“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过来,跟我回去,我保证对以前一切的事情都既往不咎。”

    沈眠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过楚迟砚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呢,说好的约法三章也没兑现,还说不对自己发脾气不凶他,哪一样都推的干干净净。

    他回去干什么,肚子里的崽子不被承认,成嫣说不定已经是皇后了,沈眠可没有跟别人争宠的习惯。

    而且成嫣这个女主和书里写的不大一样,就算楚迟砚接受这个孩子,成嫣也不一定会接受啊,到时候他的崽子跟着他在宫里吃苦,还有什么意思?

    想了想,他朝楚迟砚吼道:“都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楚迟砚皱眉。

    楚予闻嘴角勾起,将沈眠搂在怀里:“玉儿乖。”

    沈眠:“???”

    楚予闻看着楚迟砚,眼里有几分挑衅:“我记得满月城里也没有这号人物,哪儿来的疯狗到处咬人?”

    楚迟砚眼神冰冷:“疯狗?”

    他抽出自己的剑,对准楚予闻:“不想死就手拿开。”

    周围吃饭的人一哄而散,霎时间,诺大的酒楼就剩下他们四人。

    楚予闻神色悠闲,一点都不受影响,甚至还觉得有趣,而沈眠看过楚迟砚杀人的样子,腿都有点软了。

    不过他也看过楼主杀人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个善茬。

    强强相撞,他这种小弱鸡,会不会被殃及无辜啊。

    踮起脚偷偷地在楚予闻耳边上说:“我们怎么办啊?”

    楚予闻捏了一下他的脸:“你待会儿亲我一下,我就带你走。”

    沈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乱说啊?”

    “我说真的。”楚予闻笑了笑,那张脸更显的妖孽非常:“你一亲,我们就能走,不然,我和他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要是我死了,那你就只能跟他回去了。”

    沈眠肯定是不想跟楚迟砚回去的,不过楚予闻的话他也不信。

    楚予闻倒是没想那么多,楚迟砚会有这个样子,他倒是没想到。

    沈眠可真是个宝贝啊。

    他拉着沈眠坐下,淡淡道:“你想怎么样?”

    楚迟砚已经在暴走边缘,要不是怕吓着沈眠,他早就将面前这个人砍得只剩一团渣了。

    “把他留下,我饶你一条命。”

    “你饶我?”楚予闻笑得有几分冷意:“楚迟砚,做了皇帝,你就连长幼尊卑都不知道了?”

    “知道你是暴君,没事儿喜欢砍人头,你杀你自己老爹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我也要杀?”

    他这两句话信息量极大。

    沈眠是完全听懵了。

    啊?

    他知道这是楚迟砚吗?还知道他是皇帝?

    什么长幼尊卑?

    这楼主谁啊。

    吴州也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人说话胆子太大,但就是有一种莫名地底气。

    楚迟砚只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很快反应过来,没什么情绪道:“原来是皇叔,真是好久不见。”

    楚予闻:“是啊,真是太久了,早知道我就该进宫去看看你,不然你也不会连你婶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楚迟砚:“……”

    沈眠:“……”

    婶……婶?

    楚迟砚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盯着楚予闻:“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楚予闻在沈眠脸上亲了一口:“这回懂了吗?”

    “小时候我看你孤僻,找些好玩意儿给你你不要,还以为真是什么油盐不进,结果一把年纪了,刚一见面你就看上了我的夫人,可惜,玉儿跟了我三年,怕不是你要找的那什么沈眠,我先不说你认错了人,就算你是真的喜欢,也不可乱了辈分,你说呢?”

    他虽然是笑着了,语气也像开玩笑一样,但里头的不容置喙却也不可乎略。

    沈眠手都握紧了,不过没说话。

    楚迟砚没说话,但他却收了剑,冷冷的,像是在问也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么,皇叔都这么说了,那看来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楚予闻不管他相不相信,把沈眠拉起来:“行了,你知道就好,皇叔在满月城有个极乐楼,有空可以去玩玩啊大侄子。”

    不知道为什么,沈眠总有一种楼主在老虎头上摸毛的感觉。

    反正他心里面是挺凉的。

    “一定。”楚迟砚在他们经过自己身边时,去捏住了沈眠的手,笑得有几分阴冷:“不过婶婶长的这么好看,皇叔可得要把人看好了。”

    楚予闻皮笑肉不笑:“那还用你说?”

    说着,拉着沈眠就走了。

    等人出了客栈,楚迟砚立马挥掌震碎了厅里的三分之二的桌椅板凳。

    吴州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认错人了,不过那张脸确实不是小皇帝的。

    再者说,豫王……

    不是云游江湖去了吗?原来一直在这里。

    “陛下,那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找?”

    楚迟砚不知在想什么,反问道:“你觉得那不是沈眠?”他胸有成竹般笃定:“他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沈眠安静了一路。

    在快到极乐楼了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啊?”

    楚予闻脚步一顿:“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沈眠:“……”

    “我又没什么好问的。”

    “那我又有什么好问的?”

    沈眠:“……”

    楚予闻问他:“你是不是和楚迟砚有私情?”

    沈眠:“什么叫私情啊,我和他才没关系。”

    “哦,”楚予闻完全不信:“所以你肚子里的种不是他的,难不成还能是我的?”

    “你!”沈眠有些羞愧,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胡说什么?!”

    “实话。”楚予闻将沈眠打横抱起,边走边道:“干脆我们现在就造好了。”

    沈眠摸不准他说的是玩笑还是真的,挣扎道:“你放我下来!”

    楚予闻:“瞎动什么,我现在心情可不好,惹我生气了等会你可别哭。”

    沈眠一下偃旗息鼓,考虑到自己还有求于他,打着商量:“我、我都告诉你好了。”

    “嗯。”

    沈眠躺在床上喝了大夫送来的安胎药,虽然药很苦,但至少还是解了一点渴。

    他说的口水都干了。

    楚予闻给他喂了一个蜜饯:“所以你本来是大越的小皇帝,因为被楚迟砚灭了国,所以你就被他带回了大周,又因为被带回了大周,所以被他上了,因为被他上了,所以怀孕?”

    他说的这样露骨,沈眠叹了口气:“差不多。”

    事实和楚予闻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但真到了接受的时候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想着自己最开始还打算上了自己的侄媳妇……

    嘛,这种东西,反正他和沈眠又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和楚迟砚看上了一样的人,还被那狗东西捷足先登了。

    坦白说他觉得沈眠不错,若是他怀的不是楚迟砚的种而是他的,就更好了。

    这样的人,怎么就被楚迟砚给拱了呢?

    结果现在好了,本来可以叫儿子的,现在活生生要叫成孙子了。

    真不知道是该恨楚迟砚还是该恨沈眠肚子里的这个崽。

    沈眠现在也想起来了,书里说过楚迟砚是有一个皇叔,叫楚予闻。

    这位爷不醉心朝堂,只想在外面浪,所以当初楚迟砚爷爷传位的时候,年仅十岁的他直接就把龙袍给烧了,最后这个皇位才会落到楚迟砚他爹身上。

    书里前半部分对这位的赘述不多,只稍微提了一点,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说什么,所以沈眠也不是很了解。

    “楚迟砚对你不好吗?你干嘛要跑?”

    沈眠:“我也不是跑,我是被人给带出来的,然后就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

    “就是不想回去啊,”沈眠不太想说自己和楚迟砚的事儿:“我又不喜欢他。”

    “他对我本来也不好,整天威胁着要杀我,还动不动的就要吓我,每次生气都好吓人的,我经常都会做噩梦,他还把我关到冷宫里,克扣我的吃食,不让我吃好吃的,我都饿瘦了,还是出来好。”

    楚予闻看出了他的排斥,楚迟砚的性格倒也干的出来这样的事儿,想也想的出来,那狗逼多半还霸王硬上弓,活儿不好:“既然你不喜欢他,我今天又帮了你,你就跟着我好了,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若想要,我也会当他是自己的……亲儿子。”

    “亲儿子?”沈眠虽然脑袋笨,但辈分还是清楚的,楚予闻再年轻,那也是比楚迟砚高了一辈的人:“可他按理说不是你的孙子吗?”

    楚予闻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亲了上去:“我也能自己造儿子,你信不信?”

    沈眠:“……”

    可怜。

    无助。

    弱小。

    擦了擦嘴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眠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眼睛湿漉漉的,楚予闻道:“这面具暂时就不要取下来了,睡觉也不要取,多戴几天吧,楚迟砚的疑心没那么容易过去,肯定会再来找你,到时候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沈眠:“这个不会被撕下来吗?”

    “不会。”楚予闻:“放心,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浸泡。”

    “嗯。”沈眠的心情还没能完全平复下来,今天突然间就遇到狗逼了,吓了人一大跳。

    他突然又反应过来,楚予闻也姓楚,楚迟砚也是楚家人,怎么资金跑来跑去都没跑出姓楚这个圈子?

    肚子上有一只冰冷的手,沈眠被冻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楚予闻:“你干什么啊?”

    沈眠骨架小,加上最近身上长了不少肉,因为冷,穿的衣服又多了些,所以即便肚子上突出了一点弧度,也看不大出来。

    不过摸还是摸得出来的。

    他看着沈眠的肚子,淡淡道:“若是你能帮我生一个,那可就完美了。”

    沈眠:“……”

    卧槽!

    这人……有病吧?

    “不要,一个我都不想要。”

    楚予闻笑了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又要给楚迟砚养儿子,如果我没有,那不是会很亏?”

    沈眠有些难受:“那我是……只能生孩子吗?本来我也不想……”

    “算了算了。”楚予闻看他又准备哭:“你这爱哭的毛病是谁给你惯的,我说的笑话而已,别当真,我不喜欢小孩子。”

    沈眠怨他,哽咽道:“你也欺负我。”

    “不欺负你了。”楚予闻觉得沈眠真有一种让人提起怜爱之心的本事:“不过帮别人养儿子我心里也不舒服,你总要让我占占便宜不是?好了,我哄哄你,玉儿可不准再哭。”

    沈眠有被安慰道,慢慢又把眼泪瘪回去了。

    楚予闻想到什么,嘱咐他说:“楚迟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以后你真的遇上他也千万不要慌张,一口要定你不是沈眠,你是时玉,若他发现了你怀孕,你就说这是我的,你这肚子不显怀,月份也好说,满月城是我的地盘,我会交代这里的大夫怎么说,你也要知道,懂吗?”

    沈眠点点头:“好。”

    夜深,沈眠话本看了一半就犯困。

    他稍微眯了一会儿,然后觉得有些尿意,就准备先去上个厕所。

    极乐楼,至少在楚予闻住的这栋楼不怎么爱点灯,但其他的地方,比如窑子,比如赌场,彻夜灯火通明。

    沈眠觉得自己应该是酸梅汤喝多了,都上了好几回厕所了。

    外面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廊上有几盏红灯笼也让人看不真切。

    虽然天气回暖了但也还是冷,风一吹就更冷了,他裹紧身上的披风,然后去旁边的茅厕。

    沈眠有些困意,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察觉外面的守卫已经不见了。

    脚步被人刻意压低,锁定目标慢慢靠近,他一下被人搂主。

    炽热的身躯自背后拥了上来,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捏碎似的。

    沈眠吓了一跳,刚想惊呼出声但随即就被人捂住嘴巴,压在了一边的墙上。

    他心里怦怦直跳,熟悉的侵略味道涌入鼻腔。

    “呜呜……”

    那人完完全全制住他,在他的颈侧耳廓尽情的si。咬,声音低沉又沙哑,混在风里带着些凉意,沈眠听那人笑着道:“婶婶,你的身上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