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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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青池这几日在石林, 身体所受的苦倒算不了什么,心里的苦才是说不出来的煎熬。

    对于未来,他很迷茫, 天下之大,他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在这个时候,他最思念的, 便是青竹峰的人。

    尤其是宴芳林。

    他真希望宴芳林陪在他身边。

    也不用和他成为道侣或者朋友, 只要在他身边陪着,他便觉得不管是去哪里,哪怕是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也愿意, 甚至于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喧嚣折磨以后, 想到这样孤独的但是静谧的两人独处,他甚至心生向往。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他在石林, 也可以用神识来青竹峰, 却又怕连累了宴芳林。

    说起来他心里也十分羞愧,他见到宴芳林,比见到他师父还要喜悦, 紧张, 心脏砰砰直跳的时候, 喉头甚至有些酸意。他感觉自己如今前所未有的强大, 却前所未有的脆弱。

    强大的法力,也弥补不了他愈加脆弱孤独的心。

    如今他人已经在青竹峰,结界在上头,他的神识可以四处游荡,而不被人发觉。

    这个念头折磨着他, 他在密室内思想斗争了很久,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将神识放出,直接飞向了宴芳林。

    这一来,他就惊住了。

    宴芳林居然和他师父朝山道人分房睡了。

    更吃惊的还在后头。

    宴芳林居然住在他的房间里。

    这个他住了许多年,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他的气味的房间,宴芳林脱了衣服,就躺在他的床榻上。

    他一下子就……有些兴奋了。

    或者也不该用兴奋来形容,他如今满心苦涩,欲并未起来,心中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安宁,虽未动欲,却动了情,一时贪看住,不舍得离开。

    他还从未这样大胆地注视过宴芳林的模样。

    如今他的神识来到宴芳林的正上方,目不转睛地看他,看得久了,反而有种陌生的畏惧感,再看下去,神魂便都被吸引进去了,他真想俯下身,亲他一口。

    宴芳林如今五感超灵敏,他闭着眼睛,睫毛都要控制不住抖动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郁青池的神识为什么要离他这么近。

    他倒要看看,郁青池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要非礼他。

    被郁青池非礼,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有些可笑。

    这已经不是《孽徒狂魔》那本小说了。

    郁青池也不是原著的郁青池了。

    于是他一动不动,反而微微张开了嘴唇,露出些许整齐洁白的牙齿。

    然后装作梦呓一般,舌尖微微探出,舔了一下嘴唇。

    郁青池只感觉自己浑身一震。

    他觉得自己自从练了邪术以后,骨子里的魔性也被唤醒了,譬如在和韦芳等人纠缠的时候,他有时候心中会升腾起一股暴戾欲,当初诛魔之战,他斩杀无数魔头妖兽,鲜血淋漓洒下,他负了伤,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兴奋无比。

    譬如此刻,他看着宴芳林的红唇贝齿,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舌尖,心中生起一股很诡异可怕的念头。

    宴芳林灵力衰微,病弱异常,他的五感远比普通人还要低一些。而他如今已经天下少有对手,他此刻想要对宴芳林做什么都可以。

    宴芳林都不会发现他。

    他甚至可以进入宴芳林的识海里,与他神交。

    对于宴芳林而言,那不过是一场春日美梦。

    这真是又龌龊又可怕的想法,完全背离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违背了君子道的基本道德准则。

    但他跃跃欲试。

    人一旦变强,心也跟着大了。

    他盯着宴芳林的嘴唇看,从他的嘴唇,又看到他脸上。

    久违的欲终于升腾了起来。他渴望从宴芳林的身体上,得到些许慰藉。

    宴芳林缓缓睁开了眼睛。

    郁青池已经走了。

    什么都没干,就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然后就走了。

    他常常地吁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郁青池的样子来,心头微微一跳。

    他很好奇。

    好奇郁青池为什么突然来了他这里看他,又为何突然走了。

    难道郁青池已经开始怀疑他?

    他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双手往脑后一枕,人躺在榻上,神识便飞了出去。

    郁青池会这一招,他也会啊。

    他要去看看郁青池要干什么!

    只是他能发现郁青池神识的存在,想必郁青池也能发现他的,因此他格外小心。

    神识到了密室门口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密室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借着月色,他看到了对方袍角上的红色梅花。

    竟然是梅子青!

    说起来他撮合梅子青和郁青池也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如今想起来却彷如隔世。他嗑的cp又满血复活了么?

    他便停了下来,听见梅子青在外头喊:“三师兄!”

    可是这密室隔音性极好,他这样在外头喊,郁青池大概率是听不到的。

    梅子青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便在外头坐了下来,他靠着石门,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神情十分落寞。

    痴情的小青。

    患难见真情啊。

    他想,郁青池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正是需要慰藉,情感方面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时候,他虽然已经不打算再做媒人去撮合他和郁青池,但成全一把,还是可以的。

    于是宴芳林立马就转头回去了。

    到了青竹峰,这一回居然又撞到了一个大半夜不睡站在别人门前的人。

    这回他撞到的是朝山道人。

    朝山道人站在他门前,却没有动,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微微握成拳头。

    宴芳林的神识立马就回到了体内,他躺在榻上,佯装已经睡着,躺了好长时间,却也不见朝山道人敲门。

    他便坐了起来,只看到朝山道人留在门上的影子。

    一阵风吹来,夜风吹动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宴芳林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可能很快就要离开青竹峰了。

    他以前没有修炼邪术的时候,便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离开青竹峰,如今成了魔头,好像就更没有了留下的理由。

    只是朝山道人恐怕还是不愿意放他走。

    但朝山道人爱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他,而是原著里的那个宴芳林。

    朝山道人冷着一张脸,转过身来,背对着房门站着。

    宴芳林也和郁青池一样,修了邪术,成了魔修。

    他坐立难安,内心焦灼,感觉心魔已经快要将他反噬,胸中烧着一团他不知道为何而起的火,灼烧得他浑身疼痛。

    对于郁青池,他能在弃留之间,可是对宴芳林,他却狠不下心来。

    他□□芳林,既不愿他做魔,也不舍他做魔。可如今他和宴芳林越来越远,已经快要抓不住他了。

    说起来真是可笑,当年他雄心勃勃,一心要做人上人,所以将宴芳林带回青竹峰,他自以为他系了一条绳子,套在了宴芳林的脖子上,需要的时候拉一拉,宴芳林便为他如痴似狂。

    却没想到如今深陷情网的,反倒成了自己。

    宴芳林如果还是从前那个病弱的需要他定时输送灵力来调养病体的人,他心里也不至于这样无措,焦灼,甚至畏惧。

    他如今的法力,可能还不如宴芳林十分之一。

    宴芳林从前那么弱的身体,灵力衰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能在短短数月之间,成为修真界闻风丧胆的魔头,他与郁青池修炼的邪术秘籍,到底有多可怕。

    如果以他元婴期的修为,修炼这种邪术,岂不是雄霸修真界?

    这念头一旦蹿出来,便再也压制不住了,甚至比情,爱本身,更诱惑他。

    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在这个强者为王的世界里。

    宴芳林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朝山道人敲门,朝山道人在外头站了一会,反而离开了。

    宴芳林:“……”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

    第二天醒来,青竹峰和往日并没有两样。唯独知情的洪英和梅子青谨慎沉默了许多,照顾郁青池的任务,也交给了他们两个。

    但是相比较郁青池,洪英显然更担心宴芳林。

    郁青池早就暴露了他魔头的身份,朝山道人对他什么态度,眼下已经十分明了。

    倒是宴芳林,昨夜才刚暴露,不知道会给朝山道人怎样的打击,朝山道人又会怎么处理他。

    朝山道人已经在房间里呆了大半天了,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出来。

    青竹峰接连出现两个魔头,他作为掌门师尊,压力之大可以想见。

    宴芳林觉得此事如何解决,全看朝山道人如何想。

    说句比较猖狂的话,依他和郁青池如今的法力,只要他们俩联手,青竹峰在道门百家简直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这样一来,青竹峰在道门的名誉就毁了。

    傍晚时分,一场秋雨席卷青竹峰。天气冷了个透彻,夏衣收起,冬袍上身,宴芳林斜卧在榻上,听着雨声发呆。

    他在等朝山道人找他谈话,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外头天色已暗,他趴到窗前,枕着胳膊,看陆星河撑着雨伞,在庭院里点灯。

    闲得无聊,他打算去后山泡温泉。

    他好久都没有认认真真洗过澡了。

    洪英陪他前往,出了庭院,他才问说:“师父一直都没出门?”

    洪英摇了摇头。

    宴芳林便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洪英说:“师父早晚会想通的,他能容得下三师弟,自然也能容得下您。”

    宴芳林笑了笑。

    到了温泉池旁,洪英又往汤池里放了许多药材。宴芳林说:“我现在身体已经很强壮了,不需要再泡药浴了。”

    洪英愣了一下,说:“我都忘了……”

    “不过天这么冷,泡些草药,总没有坏处。”宴芳林笑着说。

    洪英心里忽然有些哀伤。

    他们都回不到从前去了。可是现在的她,却怀念从前的他们。

    洪英走了以后,宴芳林便脱了衣服,步入汤池里面。泡了一会,便感觉浑身松软,他面朝上漂浮在水面上,看着天空发呆。

    雨后的夜空,什么都看不见,唯有淡淡的白色月光。

    他白皙修长的身体在薄雾弥漫的水里漂浮着,身上不着寸缕,宛如高山白雪开着红梅,就那么安静地漂浮了一会,他忽然从水里直起身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长发滴滴答答流着温热的水,发尾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微地晃荡。

    他刚才好像察觉有人靠近,可是凝神去寻,却又什么都没有寻到。

    他几乎都怀疑刚才郁青池的神识又过来了。

    他最近精神的确绷的有点紧。

    他便没入温泉水里,扎了个猛子,从水里钻出来以后,便又浮在了水面上。

    他喜欢这种躺尸一样的浮在水面上,好像精神和身体一起变轻了。

    也不知道他躺了多长时间,他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异样的潮热。

    这种潮热感不是温泉水泡出来的,而是从他五脏六腑涌出来的,红梅映着白雪,苞骨朵肉眼可见地生长,像是要盛开。岩浆在高山底下涌动,热烈又突然。

    好像这一山的白雪都要融化成春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