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婚姻危机 > 第19章

第19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庆国在水月店中,很不自在,尽管水月一再说,这店是咱们俩的,可他就是找不到主人的感觉。二百万的资金,他一分也没出,水月上设备,自己又是外行……

    长期的机关工作,他习惯了下班后的逍遥,而这时候正是水月业务最忙的时候。一日三餐不按时吃,有时早半小时,顾客多了也可推后一个小时,他尤其难堪的是一些不知内情的熟人,打趣道:“老赵,想不到你还老来俏,也来美容!”人家是说笑话,对他来说是鞭子,他便有种要迅速逃离的感觉。

    有时候简直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就再到自己家里去。他不知道淑秀和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任他自己出入,特别是淑秀从不过问他的行踪,女儿玲玲除了与他亲热外,也不朝着他怒气冲冲、横眉冷对了。

    水月抬起头,盯着他,含情脉脉,说:“庆国,过年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单位分的东西不要拿过来,淑秀那边企业效益不好,还是留在家里吧。等到咱正式结婚了,再说。”水月以这种宽容和理解的态度,一点点感动和融化庆国的感情。

    “我在这吃着饭,也不踏实呀。”

    “不踏实,就不踏实吧,反正也快踏实了。”

    “哎,庆国你有空的话给我换一下手机号码,他又打手机,真烦人。”庆国知道,水月说的他就是他以前的丈夫刘淼。

    “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恬不知耻,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还想装个好人。他说过了年要来看孩子,我拒绝他。”水月不提这个倒好,一提反而使庆国觉得更加别扭。今天晚上,腾腾又用冷冷的眼光看着他,没有了曲阜初次见面的美好。现在,他明白,这位舅舅把他的家,把他熟悉的一切破坏了。腾腾对成年人的事了解得似是而非,他理解妈妈,但是他与庆国就是亲不起来。庆国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这一切。当初答应结婚,他始终料不到水月会要儿子,他始终料不到水月的丈夫会放弃儿子,这两个意想不到的变故,使他万分懊悔。“真是隔一层也不出水吗?”庆国自言自语,他觉得俗语形容没有血统关系的父子确切了。

    此时女儿玲玲那灿烂、天真的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爸爸!”那温热的小手捏他的鼻子,拍他的肩膀,搂着他的脖子。

    “爸爸!”她把拖鞋放在他的脚下,又把他脱下来的皮鞋放置在鞋架上,然后手里举着个桃子放到了他的嘴边,让他先尝一尝,这是自己亲骨肉才做得出来呀,他眼睛湿润了。

    “干吗呢!”水月见他眼中溢出泪水,非常吃惊。她不知道是儿子招惹他了,还是刘淼令他不痛快了,或是他自身不舒服。

    “庆国,你这副样子我真伤心,咱这儿地方偏一点,我又不打算胡来,咱不凭本事,不凭功夫,没有出路。”

    “我知道,水月。”他搂紧了她,“咱什么也不用说,明天,我将手机号码给换一下。”

    第二天,庆国上班后,到移动公司去找一个同学,现在办事得找熟人。有熟人照应,事情会办得又快又好。

    回来后,水月没在。一个服务员说:“老板同儿子买衣服去了。”庆国心中又有些不快。他也知道不该和个小孩争,但他总觉得,自己在水月心中分量不够重,连个小孩子都不如。一丝酸涩掠过心头。

    一想到那个十四岁的小伙子,庆国心里揪得紧。

    今年过年是最难受的,庆国打着离婚的报告而没离,淑秀伤透了心。庆国把家成当成了旅店,来去自由。淑秀还是一如既往地履行做儿媳妇的职责,她与女儿在家里简单准备一个过年需要的东西,早早地去帮婆婆的忙了。

    庆国在哪儿过年犹豫不决,他觉得不同水月一起过,水月会不高兴。可面对自己女儿玲玲的请求和水月儿子腾腾的冷脸,庆国只能选择了自己的家,抛去孩子的关系,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水月,可是生活,留给人的选择空间总是充满了缺憾。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庆国别无选择。

    对联都贴好了,除夕下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玲玲进来了:“爸爸总是那么狠心,过年也在那个女人家里。”女人当然指水月,庆国听着刺耳,一巴掌打过去:“胡说八道!我这不是在家里吗?”

    “爸,你打我,过年,你打我。”女儿哭着走了,庆国也后悔死了,女儿有什么错?他蹲在地上。手指深深地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用另一只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一下,一下,直到感觉到头疼。

    淑秀同妯娌一起拜年去了,她不能让人家觉出她的异样。

    庆国觉得这个新年毫无快乐可言,他有些心灰意冷,哪儿也不去,闷在家里。

    正月的风还是冷的,积雪在慢慢消融,每年的正月,都是水月特别伤感的日子,尤其是大年初一,家家团圆,她只和儿子在家,这时她就想到那个可恨的男人,骂他没有良心。今年,她心境变了,有个即将容纳她的人在等着她,刘淼算什么,况且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买了许多美容方面的书籍,专心钻研。这个月中旬青岛有个化妆品交流会,她必须去参加。她准备再到省城去进修一段时间,不断更新技艺,这个年头,落伍就会被淘汰,有人在曲阜老店旁边上了一家皮肤护理,也是采取高价购买化妆品后低价做护理的手段吸引顾客。她感到竞争的残酷了。

    第二天是年初二,闺女婿走丈母娘家的日子,庆国就到了水月那里。

    水月出去了,有敲门声。

    敞开门,他不认识,看着外部脸形同水月儿子有些相似,他知道了来人是谁了。他从没和这个人直接打过交道。

    不经介绍,来人蛮横地一步跨了进来,庆国来不及阻挡,他也没法阻挡。

    “有什么事,你说吧,家里就我一个人。”庆国不卑不亢、不动声色地说。

    那人说:“我不认识你,我不同你说,我找水月。”

    “水月出去了,没在家!”

    “不在家,我就等。”他进了屋,往沙发上大咧咧地一坐,闭目养起神来。庆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知道刘淼是不是来找事的,就走到二楼上,给水月打手机。

    待水月回来,已是下午五时。

    “你来干什么?”水月浑身颤抖,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问。

    “我来干什么,我来看我儿子!大过年的,不问声过年好,上来就吃了枪药!”刘淼有些阴阳怪气。庆国在里间,他不敢走开,怕自己不在场水月会挨打。

    “儿子到他姨家去了,一天两天回不来。你快走吧!”

    “你怎么不让我看儿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谁狠心,你心里有钱有biao子,还有儿子吗?别拣好听的说。”水月想到自己的苦难,想到由这个男人造成的痛苦,她带着哭腔喊。

    “都到这份上,水月,咱好好谈话,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就是想儿子,这样吧,你叫儿子来,我看看他就走。”

    “他姨家离这儿很远,晚上不可能回来。你住哪个宾馆告诉我一声,我让他去找你。”

    “我没住宾馆,直接开车到这里了,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怎么,你愿意让我住街头?”刘淼嬉皮笑脸地说。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放自尊点,今晚上不能呆在这里。”水月冷冷地说。刘淼一看水月凛然不可侵犯的态度,悻悻地去宾馆了。

    庆国在里面暗暗松了口气。

    两天后刘淼又来了,庆国借故离开了。刘淼父子重逢的场面,庆国不愿意看到,他心理上受不了。

    后来水月告诉他,刘淼留给儿子五千元压岁钱,儿子很懂事地说:“爸,我也不小了,上学花钱,妈妈手里有,我什么也不缺,我不要你的钱,妈妈在拼命地挣呢!”

    最后还是腾腾把钱扔进了刘淼的车里,刘淼开车走了。

    “俺儿子很懂事呢。”水月兴奋地说。

    庆国没有了笑脸,刘淼还会不会再来看儿子呢?刘淼年纪大了,还会不会认为自己的媳妇好,再来看媳妇呢?他心里很不平静。庆国心里翻腾不已,如一锅沸水。他想:“这是怎样的复杂呢?我不希望有这么一个复杂的家庭!有权有钱的男人想消遣,他们是自找的,而我是平头百姓一个,凭什么?何苦呢。”

    正月十五,城里照例要举行大灯会,大家正议论着今年的感觉,水月儿子搬来两个大礼花,今晚上是市里准许放鞭炮的最后期限,他要把所有的响货在今晚上消灭掉。

    门外又响起敲门声,他快乐地跑过去,但却吃了一惊,“爸爸,你怎么又来了?”他敞开了门,进了院子。庆国和水月愣住了。庆国气愤之极,扭头进了屋,上了楼,水月怒冲冲地问:“你又来干什么?有完没完!”

    “我来接儿子,他爷爷奶奶想孙子,年前就叫我来叫他,我觉得你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前两次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他爷爷把我一顿臭骂,这一次再不叫他,他老俩不算我了!”

    “哼!以前,他们也没那么好心,现在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要不你也一同回去,老人们都想你!”

    “少和我来这一套,你走!不要再踏进我的门!”

    儿子惊恐地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看多了老爸打妈妈的场面,他惧怕爸爸。

    “腾腾,你呢!你自己看看回去不回去。”

    腾腾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去看看他们也行!”

    刘淼得意地一仰头:“看吧,到底是刘家的根!”刘淼知道庆国就在楼上,也许在偷听,他故意高声说些气话。

    “你还有什么事,趁早说出来,免得一趟一趟,没完没了。”水月生气地说。

    “守着孩子,少给我颜色看,我终究是他的爸爸!”

    “你有完没完,走,走,你给我走!”水月不客气地说。

    “我早知道,你看着那小白脸才舒坦。”刘淼促狭地一笑。

    庆国忍不住了,噔噔地下了楼:“你说话注意点,大过年的,不要找不利落!我提醒你,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哎!你心疼了,我没找你算账,你倒算我的账了!老子什么没见过,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凭那张白脸嘛,告诉你,我可以叫哥们在你脸上做记号!”

    “住口,别在这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打死你!让你出不了这个门!”庆国上来就揪刘淼的衣服。水月将他拉开。

    “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算老几,你当我不知道,你根本没离下婚来,你们是非法同居,我没去告你算好。告诉你,老子跺一脚,地还是会动的!”

    “你给我滚,别在我这里吵!”水月朝刘淼大吼,顺手将他带来的一包东西扔到车前。刘淼喊:“哎,我是给你买的!”

    水月说:“我不要,不要猫哭耗子!”

    刘淼领着儿子,匆匆走了。

    水月流出了眼泪,过年期间,人家团聚,她却和儿子分离。

    刘淼来了不止一次了,庆国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水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会用哭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庆国过来安慰她,她的哭声更高了。

    “庆国,咱早结婚吧!”水月抬起含泪的双眼。

    庆国没有言语,他还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

    庆国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沿着街走,到处是人流,前面走不动了,才知道是个死胡同,回头看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北风在呼叫。他更觉得孤独。今天他才明白,他原来只喜欢水月,只喜欢水月一个人。他连她的亲生儿子也接受不了,接受不接受没什么大不了的,互不干涉罢了,庆国的脸抽搐了几下。如今她的前夫以一个借口又一个借口出现,那么,自己算个什么呢,难道……

    他理不出个头绪来。

    他回到家里,女儿正在做作业,淑秀在挑花边。见他来了,淑秀没有表情。在这个本该安乐的家里,屋里却没有快乐,庆国忽然有种自责,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在淑秀眼里,他看到了与水月一样的忧愤,他什么话也没说。

    庆国躺在床上,觉得浑身轻松。这毕竟是自己的家呀,心安理得,不受一点惊扰。

    屋门敞着,从门缝口能看到淑秀的侧身。他忽然发现,淑秀的脖子特别长,再仔细看瘦了,鬓角还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白丝。他侧过身去不再注意外边。他觉出自己的无能,两边都丢不下,都用不上劲。给两个女人都带来了痛苦,使两个孩子都不快乐,他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有什么理由让大家跟着受累,有什么资格占用两个好女人,有什么……他拷问着自己的良心。

    “淑秀,过了十五,单位都上班了,咱到民政局去,把咱的事办了吧?”

    庆国坐起来,来到淑秀面前,平淡地说。

    淑秀抬起头来,用陌生的、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丈夫,这位与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丈夫,自己有好吃的舍不得吃捧到他面前的丈夫。

    她那张不会笑的脸上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她抽泣着说:“庆国,我以为你这一阵子想通了,不跟我离了,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坚决,我问你,我怎么做才好,你才不离婚,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丑?”淑秀呜咽着说。

    “淑秀,都到这一步了,我觉得咱们什么都不用说了,别的我也觉不出什么来,我对你不好,离了,你也轻松一下了。”

    “我能轻松吗?咱有女儿,女儿要有父母才幸福,孩子父母不全了,没有家了,我能轻松吗,你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你看看,我只顾说了,反正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说也好,房子什么的,我都不要。”庆国小声说。

    “我跟你也不是冲着你有房子来的,我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你娶进我来,说不要就不要吗?”

    庆国说不过她,便不耐烦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咱到民政局去,我告诉你,下周三去,上午八点半。”

    淑秀心里想:“去就去,我不同意又怎么样呢。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淑秀咬了咬牙。

    窗户渐渐亮了,墙外有脚步声,还有学生上操的声音。她环顾四周,除了自己的呼吸便是石英钟的时针的走动声,今天是庆国约她去民政局的日子,她想:“我一定要咬住牙说不离。不论他给我什么优惠条件,我就是不离。”

    她坐在桌前,端上一小盘咸菜,冲了一杯奶,拿起一块馒头,很艰难地吃起来。还没来得及吃饱,女儿回来了。“妈,您怎么这么早,自己先吃了呢,你没这样过呀,你不等我了?”

    “那里有鸡蛋,你吃去吧。”淑秀说

    “妈,你不用愁,也别老不开心,看开点,离了婚,我也跟着你,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怕。”玲玲似乎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其实,女儿只是无意识地说话,在这个环境中,她还会学点什么呢。

    淑秀与庆国到民政局时,那里还有一对夫妇,女方憔悴不堪,阴沉着脸,男方的脸也是阴阴的。两个工作人员,一位年纪大的一头钻到文件柜里,半天找不出份材料来;一个年轻的坐在办公桌前,扫视着来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年纪大一点的,就温和地说:“为啥要离婚,离婚可别后悔呢,先填个表吧!”

    两人填好了表,放回原处。那年轻的就做开了说服教育工作,因为淑秀从心里希望这样,所以听得很仔细,舍不得漏掉一个字。而庆国则有点反感,他不耐烦地东瞅西望。

    年轻的工作人员说:“结个婚不容易,都是中年人了,孩子也那么大了,都过了十多年了,又离婚,图个啥呢?”

    “我俩感情不和!”庆国说。

    “感情以前合吗?”他问。

    “以前还行,我们从没红过脸。”淑秀见工作人员询问自己,急忙说道。她把别人每次的劝说看作是救命的稻草。

    “那为啥不好了呢?”“他外面有了人了,就扔了俺娘儿俩!”淑秀在他们面前哭了。

    “你看,又是男方不忠吧!唉,有时男方不愿意承认,但也是事实呀,男人头一热就发昏,其实,我们干这个的很清楚,再结婚的离婚率很高,比一般婚姻高了百分之四十。据调查,再婚夫妻感情不会很好,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脆弱,所以轻易离婚,双方都会后悔的。你们回去各自找找自己的缺点,再找一找对方身上的优点,今天先填上表,算是挂上名了。两个星期后,若你们不想离婚了,打个电话来,我销毁表格,若实在感情不和了,执意离婚,那再来。我还是那句话,日子能过下去,就过下去,婚姻毁了,用钱是买不来的。”

    庆国与淑秀只有听的份,这种熟悉的劝和不劝散的话,他们听得太多了。但用确切的数字表达还是第一次。庆国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第一次来民政局,肯定要接受劝说,但再婚后的情感他倒没怀疑过,只是心里惧怕习惯的不同,最终双方会不会相互反感,那时候,再离,就不是现在这么轻松了。淑秀不愿意离婚,她多么希望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就是救世主,就是挽救他们婚姻的菩萨,她在心里说:“庆国,你就那么狠心,十多年生活,没有了爱情,也有了亲情呀,而你为什么那么绝情呢?我要等,等到你回心转意。”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迎面碰上了小齐。“哎,赵主任呀,真够潇洒的啊,先不上班,也要陪嫂子逛商店啊。”

    “哎,小齐你又去政府拿文件了?”话声利落。淑秀停下来等着庆国,她发现庆国用那么柔和、那么热情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那女孩,高挑细瘦的腰身,头上披着如漆的长发,脸儿白里透红,眼睛活泼泼的,神采飞扬。

    她的心忽然像被鞭子抽了一下。婚前,庆国也是用这种眼光看自己的,婚后,总是松松地胡乱看一眼,便心不在焉。从去年开始,他们之间除了冷言冷语,剩下的便是沉默。宁可少说一句,也不愿意因意见不一致而发生口角。淑秀在说话的时候,一旦发现庆国皱眉头,或者用反感的语气冷冷地回答她,她就会立即住口。

    从民政局出来,这本身就意味着两人和平共处的彻底结束,他们已步入实质性的离婚阶段。淑秀心灰意冷,胸口隐隐作疼。淑秀见庆国要拐弯,忙问:“庆国,家去吧!”

    “你不用管我,我还到我娘那儿住!”淑秀明白了,到娘那里去的意思,便是去水月那里。庆国觉得,他在水月面前能交代过去了,他想把今天的情况向水月说说,别让她认为是自己拖着不办。

    正月里,美容院里比较清静。他敞开门,从后楼直接往二楼走,有人逗趣的声音,是男人与女人在一块时的声音,他的心在沉。“水月,谁在上面?”他扯开喉咙喊,人也到了上边,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庆国眼中冒了火,在卧室里边有一对半圆形沙发椅,刘淼正跷着二郎腿,抽着烟,挑战似的向着他冷笑。

    “你!”庆国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话到嘴头又咽了回去。自己正在没有资格管人家,他转身去了,外面飘起了雪花,春天的雪花,狗也撵不上,他消失在茫茫的夜里……

    水月找他时,已是三天之后,他说:“我在单位,蛮舒服的,你不用操心了。”

    说归说,庆国还是很快回来了。水月面对庆国无话可说,她惴惴不安。

    他语调里带着怒气说:“他又来干什么,从过了年,他一次又一次来,有完没完,上次是接孩子的,今次呢?”

    “今天是把儿子的东西捎过来,走到这里病了,打了两天吊针,在这……”水月回答道。“你,你同他干了那事吗?”庆国感觉血往脸上涌。

    “没有,他想我不让……”水月从心里不踏实,说话声音很低。

    “不,你不说实话,他那么固执,那么无赖,你很怕他,只要他提出来,你会不同意?”水月不语,她默认了。

    庆国铁青着脸,二话没说就走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小齐住单身宿舍。她知道庆国在离婚,那小齐真逗,不是教庆国微机,就是给他洗衣服,庆国正是最苦恼的时候,就把心里话对她说了,那姑娘同情他同他一起出入,晚上也教他练习微机到很晚才回宿舍。

    庆国忽而觉得有点感动,有种莫名其妙的期盼和渴望,他的脸红了,他感到了充实和快乐。但风言风语随之而来。宿舍他不愿意待下去了,水月那里,他也不想去,家更回不得,他心里难受啊。他觉得自己对水月的感情,被小齐一下子冲淡了,迅速减少、减少。

    与小齐的感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他真是捉摸不透,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会走入这个尴尬的境界。

    他才悟到,男人是这么善变的吗?女人是不是也如此?他从一开始,在他的潜意识把全部感情给淑秀,他与淑秀是为结婚而结婚的。在他的潜意识中也许生活中有更好的女人更适合他,在等着他。当水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是,他肯定了自己的这种意识。就是十多年后的今天,他也承认淑秀是个好妻子,他从提出离婚到真正地走入离婚,淑秀对他从无攻击性的语言,难道女人是那么专一的吗?可是他却做不到。

    可现在同水月的事令他头疼。

    他想:“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还没正式结婚就这么多烦心的事。以后呢?”他仿佛又看见了水月儿子那冷冷的眼神,那里面有不屑,有愤怒,有不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