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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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接受了曾经认为最无法接受的的事情，就很容易接受另外一些事了。
向命运屈服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彻底对一切事物都麻木，失去信心，会觉得再也不会有更差劲的遭遇让我们难过了。
这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想我得感谢基神的栽培，在他的折磨下我仅是变得棱角全磨平了，没有像他一样黑化，像他我就真完蛋。
我拉紧了外套，平复下心情，对戴维道：“我不问你为什么把我带上飞船，我大概知道你们的目的，但你们这次是真的白费心机了，不过还是麻烦你，给我准备一身衣服？”
戴维听了这话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声音柔和腼腆地说：“跟我来。”语毕转身带路。
我光着脚踩在地上跟着他，地板上有些凉，纤尘不染，周围的一切都是极干净的。
他随意地走出这间舱室，关好门之后步履优雅地往另一间舱室走去，在开门时似乎咬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拇指？然后将拇指放到了门锁上，在语音提示结束后，门打开了。
“进来吧。”戴维回头对我一笑，让出路来绅士地请我先进去。
我张望着周围，疑惑地问：“为什么他们都在睡眠舱里，而你没有？”
戴维的脚步一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拉开这间舱室左侧墙壁上的推手，一整排银灰色制服排列地整整齐齐。
“只有这些衣服，可以吗？”他问。
我点点头：“当然。”
他拿了一套递给我：“我出去，换好了叫我，衣橱里有内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
想得真周到，怕我尴尬所以不问我内衣尺寸，也不帮我拿，让我自己拿，一点都不担心我乱动。该说他是太细心又或者是太……大意？
其实他还真是不大意。
就算不管我任我在房间里折腾我还能怎么样呢？这里可是宇宙啊，我在宇宙飞船上啊，真是想都不敢想我要是被丢出去会是怎么个下场。
从衣橱里挑了合适尺寸的内衣，我将这套和戴维所穿的如出一辙的银灰色棉质制服穿在身上。不得不说这衣服设计的很好看很精致，并且面料柔软贴身，穿着很舒服并且可以做大部分比较大的动作，显然是设计的时候就考虑了各个方面的需求。
大公司就是大手笔，连宇宙飞船都造的出来，制服当然也不会简简单单了。
我随便抓了抓半干的黑发梳理了一下，就那么披在了脑后，光着脚走到了屋子里唯一的镜子前，自嘲地朝里面的人勾了勾唇。
镜子里那个被银灰色类似中山装制服包裹的细弱女人脸色苍白又消瘦，但看着和最初的我有了明显的变化。
眼睛由过去的黑色变得有些发绿了，嘴唇颜色也越来越淡，隆起的腹部因为制服的宽松而若隐若现，我该庆幸亚洲女人的身材要比欧洲女人瘦小很多，这套中号的制服穿在我身上当孕衣绰绰有余么？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传说中变成吸血鬼之后会变得更漂亮倒是没错，我的模样的确比过去俊俏了很多，但这真的不是因为瘦了的原因么？而且……在这个地方我还能漂亮给谁看？
舒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看了看还是不会开门，于是只好出声：“我换好了，门要怎么开？”
话音方落，面前的门就自动打开了，戴维高高的个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
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戴维打破了沉默，他灰蓝色的眸子莫名地望着我，然后两手朝我伸过来，一手是鞋盒，一手是……哎？发带？
我愣愣地看着这东西，接着望向他的眼神难免就有些奇怪，戴维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这是从其他东西上摘下来的，我大概修剪了一下，想着你的头发很长，也许用得到。”
“……谢谢。”毕竟他不是主谋，是维兰德要把我弄上来的，他也没办法，迁怒没意思。
我接过发带，本来想扎个马尾，一看是两条，又抬眼瞥了瞥他，他笑笑，没吭声，于是我就梳了双马尾。
……上一次梳双马尾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基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的头发也从以前的刚刚过肩发展到了直垂腰际。
扶着墙穿上戴维拿来的白色坡跟鞋，我没有再去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合适的尺码给我穿，因为我知道问了也白问= =
“你饿了吗？”见我都收拾妥当，他彬彬有礼地问。
我摇摇头：“还好，你饿了吗，你不用管我，饿了就去吃饭吧。”
“不，我不需要进食。”他拒绝。
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睡眠舱里深度睡眠，只有他不需要？现在还说不需要进食，难不成……他也是非人类？
“你……”我正想问出口，整个飞船忽然猛地震动了一下朝右歪斜，我没站住险些滑到，戴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并且迅速地在墙壁上按了几个按钮，飞船渐渐平稳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惊讶地望着他，要知道这可是在宇宙啊，要是飞船出了事就全体game over了，我又没看过这部电影，不知道剧情，也没金手指，想想那些好莱坞科幻大片，万一遇上异形啊外星人什么的该怎么办啊？我倒是没关系，娃可不能死！
“不用紧张，我去看看。”他松开我朝前往跑去，越过一个个舱室的通道，我跟着他，一起到达了驾驶室。
他按了一个按钮，黑暗的驾驶室就明亮了起来，透明的玻璃外是漫无边际的宇宙星空。
……很壮观，也很震撼。
但是……
“那是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飞船前方不远处一道道飞闪而逝的银色光束，光束从一个不起眼的类似于星球的东西上直达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一道截断浩瀚星海的彩虹一样的桥。
在那桥的后面，是一片茫茫望不到边际的迷雾，我看不清那之后是什么，但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用担心。”戴维沉稳地说，“这是正常情况，我们所要去的天堂星距离地球很远，在途中遇到一些偶然情况很正常，我们只要避开……”他说着就要按键操作移开这条路，但我阻止了他。
“去那里。”我目不转睛地指着彩虹桥渐渐消失的地方，“快！”
戴维怔怔地望着我，连声道：“不行，不，这……”
“求你了戴维，就去看一眼，你们不是想找到洛基吗？就去看看吧，好吗？”眼看着彩虹桥就要消失，我也顾不得他的犹豫和怔愣，紧张地看着操作台问，“按哪个可以转方向？”
戴维十分犹豫地凝视着我，灰蓝色的眸子里有些闪烁，最终还是抬手按下了一个键，飞船缓缓调转方向，朝彩虹桥马上要消失的地方飞了过去。
……
我深深地松了口气，手撑着操作台凝视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彩虹桥，然后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白，变得模糊不清，所有光芒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色，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静，如在维兰德公司醒来时一样静。
我在赌，赌我的猜测是对的，赌这个游戏世界的狗血程度，我想我赌赢了。
飞船最终降落在一架宽阔而又雄伟的彩桥上，我的视线和神智恢复以后就看见戴维正苍白着脸操作着飞船，飞船显然经过了很强大的冲击与不知名的袭击，许多处地方都已经遭到破坏，但还是勉强停在了这条彩桥最终消失的地方，一条通往不知名之处的彩桥起点。
这有点类似一颗蛋的形状包围着我们，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彩桥。
而就在我们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金色战甲，手握金剑的高大男人，他此刻剑已出鞘，指着我们，随时准备攻击。
……哈哈，赌赢了。
莫名想笑，居然真的被我给找到了，阿斯加德的彩虹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彩虹桥守卫者海姆达尔么？虽然他看上去要揍我们的样子，但我还是找到了啊，我还是很开心啊。
“糟糕。”戴维轻叹一声，无奈地看向我，“希望我们可以和他正常交流，否则……”他眨了一下眼，“恐怕我们将全部葬身于此，他很强，甚至可以一个人毁灭我们这艘飞船。”
我点点头，望着正准备毁灭我们的海姆达尔：“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跟他交谈，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知道很多语言吧？一种一种试过来，总有一种他听得见。”
戴维一怔，似乎笑了一下，有些羞涩的样子，然后转身拿起了一个类似于话筒的东西开始说话，具体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看来他的确懂很多语言，正在一种一种试，海姆达尔一点都没有放下攻击的架势，倒是另一个人的到来为我们解了围，而戴维也终于试到了可以交流的语言。
竟然是英语。
“发生了什么事，海姆达尔？”穿着蓝黑战甲，手握雷神之锤的金发男人领着一帮人快速奔了过来，苦大仇深地盯着普罗米修斯号，询问一旁的海姆达尔，声音大到我在飞船里都可以听得见。
……雷神呢。
托尔的眼神终于从飞船的外体移到了透明玻璃的前段，于是他看见了我和戴维，然后神色先是一惊，然后一喜，最后一悲……我想哭笑不得大概可以很好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们下去。”我转身朝外走。
戴维追上来说：“不，这不安全，我们不能就这么下去，至少换上太空服……”
“应该不需要吧，他们不会攻击我们。”我向他保证道，照托尔那性情，他是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而且在阿斯加德应该不需要穿太空服那玩意吧？
事实上我猜得不错，这里的确不需要带氧气罩那种麻烦的东西，等我和戴维下了飞船，托尔就迎了上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真难以置信，弟妹，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本来不是要来这里。”我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路上看到类似彩虹的东西，一时冲动不怕死地把飞船趁着彩虹消失前开了进来，我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托尔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哦，我很抱歉，之前的事……”
“事情已经做了抱歉就没什么用了，看样子你们也是刚回来？都风尘仆仆的。”我扫了一眼其他人，除了一个女人之外都是男的，这显然就是雷神的那班兄弟。我此刻无比感谢狗血的系统，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款游戏的世界，我也许不敢就这么闯进来，也不敢妄想真的能找到彩虹桥，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但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个常理世界了不是吗？
我现在所想的，只是找到那个人，做一个了断，不管在不在一起，都……做个了断。
“洛基呢？”我问。
托尔犹豫了一下，没开口，他身后的人听到我要找谁皆是一脸震惊，似乎不相信会有地球人类和洛基有关系，还是一个……孕妇。
“不告诉我吗？需要我自己找到他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他不愿意见我，还是有其他的问题？”我问。
“并不是。”托尔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弟妹，这里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来的正是时候。”他顿了顿，道，“只是我怕洛基他……”
“他怎么？”我想不管我再怎么说服自己淡定淡定，现在也没办法淡定了。
自始至终我都明白自己和他很难有未来，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也是一样。
他是个神啊，他拥有无尽的生命，而我现在的体质连人都算不上，生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终结了，或许哪天任务真的完成了就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何止是鸿沟？简直是宇宙。可我还是就这么冲了进来。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还是想听听他的答案。
我知道在地球上洛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以在地球上为前提的，既然他可以回到阿斯加德，并解决一切问题，显然他的围已经解了，那么……他还愿意回到地球么？那个他无比厌恶的地方。
又或者，他会接受一个地球人成为他的妻子么？
传说中他每一任妻子都是美丽的女巨人，是他造就了诸神黄昏，也是他结束了诸神黄昏，他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吗？即使，我有这么一个孩子。
显然我的怀疑和忐忑是正确的，看托尔对我的态度就可以明白了。
“弟妹，我想也许你不应该去见他。”他哀伤地看着我，“情绪波动太大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带我去见他，如果不方便我进去，就带他出来。”我一字一顿，坚定地看着他。
托尔看看我，又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戴维，叹了口气说：“好吧，你等……”
“不用麻烦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朝着声源望去，洛基穿着便服负手慢慢走了出来，谁都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只是他出来之后，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真想不到会再见到你。”他用意外的语气慨叹着，露出一个和对所有人微笑时一样的虚假弧度，“哦，还有陌生的人。”他望了一眼戴维。
我没理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对托尔说：“能不能请你们回避一下？”
托尔迟疑地望着洛基，洛基默不作声并没有做出回应，但有时候不回应就是一种回应。
托尔带着他的兄弟们离开了，或者说是躲到了远处，就连海姆达尔也不见了，戴维不用我说就独自回到了飞船上，他像是看明白了一切一样，一语不发就走了，不过他走之前的眼神告诉我，我一定还会回去。
……
也许他猜得不错。
洛基慢慢走近我，眼神从我的脸上往下移，到腹部停顿了一下，又上移回脸上，淡淡地说：“来做客？”
“来找你。”我直白道，双手背到身后掩饰自己的颤抖，盯着他说，“看起来你早就解决了一切。”
“并不早，也许只是刚刚。”他随意地道。
“那么……”我心里想着该怎么措辞，望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须臾，我放弃了，“我一直在想，等我找到你了我一定有很多话跟你说，可是想不到真的找到了，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洛基抿起唇，似乎笑了笑，然后无所谓道：“说什么都好，说完就走吧。”
我怔了怔，觉得稍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样子。
我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慢慢说：“我们之间完了，就当我死了吧。”
我沉默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止住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永远不要再见了。”
“……”
“一直等都能等不到，那就是被抛弃了，为什么还要愚蠢地追上来呢，言而有信这种事连大部分好人都做不到，又何必奢望我这样的人能做到呢。”他自嘲地笑笑，“嗯？”
“好的。”我沉沉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其实我也猜到会是这样啦，呵呵。”
这个时候只能呵呵了。
果然在阿斯加德与我之间，他还是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我虽然握着他73的好感度，但那只是虚拟数字，如果物质也可以有好感度，那阿斯加德大概有10000+吧。
“是吗，真意外。”洛基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我，弯下腰与我对视，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我手的颤抖，他笑了笑，别开头不再看我，“也许你可以假装明天我们还可以见面，那样想可能会开心点？”他松开我直起身，“回去吧，我帮你离开这，回中庭去吧。”
“彩虹桥不是被毁了吗，看样子这玩意可以修复呢。”我继续背回手换了个不着边际的话题。
他没有回答。
“洛基，你会不舍得吧，不要装得你好像不在乎的样子。我希望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像你表现的那样，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我望着他刻意转过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不需要你帮助我离开，我不会回地球，再见。”
每一次和他分开我都在心里劝说自己，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又不是最后一次了。可是这次我知道，一旦这次真的分开，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很高兴能在这个孤独玄幻的世界遇见他，也并不像自己以前想的那样后悔认识他，当然也不遗憾他离开我的生活，能够和他相遇已经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我还要贪心什么呢。
既然不能在一起，至少我还有这个孩子。
回到飞船上，一路都很平静，没有阻拦没有争吵，很和平地分手，离开。
戴维操作着操作台，静静地，不吭声，也不移动飞船，他很懂得给人空间，是个好男人。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站着仍未离开的洛基，他僵直着身子背对着我，我其实可以理解他的矛盾。那是拿我在和他出生以来到现在为止最神圣的信仰交战，如果我真的胜利了，我才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如果他真的有一天回了阿斯加德，绝不会带着我，也不会犹豫要不要回去。顶多也就是为我推迟一下回去的时间。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他始终要离开，在哥谭市我就知道了，他推迟回到阿斯加德时间，因为他想看着我生下孩子，至少这样他走后还可以给我留个念想，现在只不过一切提前罢了。
他应该早就打算好了，现在做得才会那么决绝坚定。我相信他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只是那喜欢比不上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嘛，好聚好散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开吧戴维，去你的天堂星。”我靠在椅背上不再看洛基，眨巴着湿润的眼睛望着飞船顶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你看得出来吧，洛基不是我们可以挑战的，你如果想抓到他给维兰德先生，那几乎就是去送死。”
“没关系吗？不等等吗？也许他会改变选择。”戴维轻缓地说着和我提到的话题无关的话，像是要安慰我，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罢了，没有又不会死。”
就像他说的，就当他死了吧，我们之间完了。
“好吧。”戴维启动飞船，这艘飞船设计的非常好，停靠期间可以靠已录入的程序进行自我修复，被破坏的地方已经大部分修复完毕，他操作着飞船渐渐飞起来，速度出奇的慢。
我纳闷地看向他，正对上他看着我的眼神，他直接说：“不后悔吗？”
“……”我站起来走到操作台旁，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没开口，就见那个身影不知道做了什么，原本围着的墙壁全都打开，海姆达尔从一旁走出，默默地站着，没有阻止。
我吸了口气，慢慢说：“他在帮助我们离开，再不赶紧，就得再撞一次。”
戴维这次没有再迟疑，迅速地操作飞船离开了。
“希望你不要后悔。”他说。
是的，希望我不要后悔。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清晨，他迷迷糊糊地叫出我的名字，好像是在梦中一样无害。
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独自呆在维兰德公司里等着他，日日夜夜，一直到离开那里，才记起来他早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个世界的确很美，但没有一个地方是我可以停留的，它没有一处属于我。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这只是游戏，却还是喜欢上了游戏里要攻略的同伴。我甚至愿意为他放弃这个任务，永远留在游戏当中，再不回到现实世界，但他却告诉我：你得走。
这一刻，耳边不停地回放着他的话，听着那余音，我就觉得孤立无依。
但是我没哭。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哭。
……
人一旦接受了曾经认为最无法接受的的事情，就很容易接受另外一些事了。
向命运屈服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彻底对一切事物都麻木，失去信心，会觉得再也不会有更差劲的遭遇让我们难过了。
这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想我得感谢基神的栽培，在他的折磨下我仅是变得棱角全磨平了，没有像他一样黑化，像他我就真完蛋。
我拉紧了外套，平复下心情，对戴维道：“我不问你为什么把我带上飞船，我大概知道你们的目的，但你们这次是真的白费心机了，不过还是麻烦你，给我准备一身衣服？”
戴维听了这话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声音柔和腼腆地说：“跟我来。”语毕转身带路。
我光着脚踩在地上跟着他，地板上有些凉，纤尘不染，周围的一切都是极干净的。
他随意地走出这间舱室，关好门之后步履优雅地往另一间舱室走去，在开门时似乎咬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拇指？然后将拇指放到了门锁上，在语音提示结束后，门打开了。
“进来吧。”戴维回头对我一笑，让出路来绅士地请我先进去。
我张望着周围，疑惑地问：“为什么他们都在睡眠舱里，而你没有？”
戴维的脚步一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拉开这间舱室左侧墙壁上的推手，一整排银灰色制服排列地整整齐齐。
“只有这些衣服，可以吗？”他问。
我点点头：“当然。”
他拿了一套递给我：“我出去，换好了叫我，衣橱里有内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
想得真周到，怕我尴尬所以不问我内衣尺寸，也不帮我拿，让我自己拿，一点都不担心我乱动。该说他是太细心又或者是太……大意？
其实他还真是不大意。
就算不管我任我在房间里折腾我还能怎么样呢？这里可是宇宙啊，我在宇宙飞船上啊，真是想都不敢想我要是被丢出去会是怎么个下场。
从衣橱里挑了合适尺寸的内衣，我将这套和戴维所穿的如出一辙的银灰色棉质制服穿在身上。不得不说这衣服设计的很好看很精致，并且面料柔软贴身，穿着很舒服并且可以做大部分比较大的动作，显然是设计的时候就考虑了各个方面的需求。
大公司就是大手笔，连宇宙飞船都造的出来，制服当然也不会简简单单了。
我随便抓了抓半干的黑发梳理了一下，就那么披在了脑后，光着脚走到了屋子里唯一的镜子前，自嘲地朝里面的人勾了勾唇。
镜子里那个被银灰色类似中山装制服包裹的细弱女人脸色苍白又消瘦，但看着和最初的我有了明显的变化。
眼睛由过去的黑色变得有些发绿了，嘴唇颜色也越来越淡，隆起的腹部因为制服的宽松而若隐若现，我该庆幸亚洲女人的身材要比欧洲女人瘦小很多，这套中号的制服穿在我身上当孕衣绰绰有余么？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传说中变成吸血鬼之后会变得更漂亮倒是没错，我的模样的确比过去俊俏了很多，但这真的不是因为瘦了的原因么？而且……在这个地方我还能漂亮给谁看？
舒了口气转身走向门口，看了看还是不会开门，于是只好出声：“我换好了，门要怎么开？”
话音方落，面前的门就自动打开了，戴维高高的个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
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戴维打破了沉默，他灰蓝色的眸子莫名地望着我，然后两手朝我伸过来，一手是鞋盒，一手是……哎？发带？
我愣愣地看着这东西，接着望向他的眼神难免就有些奇怪，戴维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那种特殊的癖好，这是从其他东西上摘下来的，我大概修剪了一下，想着你的头发很长，也许用得到。”
“……谢谢。”毕竟他不是主谋，是维兰德要把我弄上来的，他也没办法，迁怒没意思。
我接过发带，本来想扎个马尾，一看是两条，又抬眼瞥了瞥他，他笑笑，没吭声，于是我就梳了双马尾。
……上一次梳双马尾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基的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我的头发也从以前的刚刚过肩发展到了直垂腰际。
扶着墙穿上戴维拿来的白色坡跟鞋，我没有再去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合适的尺码给我穿，因为我知道问了也白问= =
“你饿了吗？”见我都收拾妥当，他彬彬有礼地问。
我摇摇头：“还好，你饿了吗，你不用管我，饿了就去吃饭吧。”
“不，我不需要进食。”他拒绝。
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睡眠舱里深度睡眠，只有他不需要？现在还说不需要进食，难不成……他也是非人类？
“你……”我正想问出口，整个飞船忽然猛地震动了一下朝右歪斜，我没站住险些滑到，戴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并且迅速地在墙壁上按了几个按钮，飞船渐渐平稳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惊讶地望着他，要知道这可是在宇宙啊，要是飞船出了事就全体game over了，我又没看过这部电影，不知道剧情，也没金手指，想想那些好莱坞科幻大片，万一遇上异形啊外星人什么的该怎么办啊？我倒是没关系，娃可不能死！
“不用紧张，我去看看。”他松开我朝前往跑去，越过一个个舱室的通道，我跟着他，一起到达了驾驶室。
他按了一个按钮，黑暗的驾驶室就明亮了起来，透明的玻璃外是漫无边际的宇宙星空。
……很壮观，也很震撼。
但是……
“那是什么？”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飞船前方不远处一道道飞闪而逝的银色光束，光束从一个不起眼的类似于星球的东西上直达另一个地方，那里有一道截断浩瀚星海的彩虹一样的桥。
在那桥的后面，是一片茫茫望不到边际的迷雾，我看不清那之后是什么，但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用担心。”戴维沉稳地说，“这是正常情况，我们所要去的天堂星距离地球很远，在途中遇到一些偶然情况很正常，我们只要避开……”他说着就要按键操作移开这条路，但我阻止了他。
“去那里。”我目不转睛地指着彩虹桥渐渐消失的地方，“快！”
戴维怔怔地望着我，连声道：“不行，不，这……”
“求你了戴维，就去看一眼，你们不是想找到洛基吗？就去看看吧，好吗？”眼看着彩虹桥就要消失，我也顾不得他的犹豫和怔愣，紧张地看着操作台问，“按哪个可以转方向？”
戴维十分犹豫地凝视着我，灰蓝色的眸子里有些闪烁，最终还是抬手按下了一个键，飞船缓缓调转方向，朝彩虹桥马上要消失的地方飞了过去。
……
我深深地松了口气，手撑着操作台凝视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彩虹桥，然后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白，变得模糊不清，所有光芒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色，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静，如在维兰德公司醒来时一样静。
我在赌，赌我的猜测是对的，赌这个游戏世界的狗血程度，我想我赌赢了。
飞船最终降落在一架宽阔而又雄伟的彩桥上，我的视线和神智恢复以后就看见戴维正苍白着脸操作着飞船，飞船显然经过了很强大的冲击与不知名的袭击，许多处地方都已经遭到破坏，但还是勉强停在了这条彩桥最终消失的地方，一条通往不知名之处的彩桥起点。
这有点类似一颗蛋的形状包围着我们，只有一个出口，那就是彩桥。
而就在我们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金色战甲，手握金剑的高大男人，他此刻剑已出鞘，指着我们，随时准备攻击。
……哈哈，赌赢了。
莫名想笑，居然真的被我给找到了，阿斯加德的彩虹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彩虹桥守卫者海姆达尔么？虽然他看上去要揍我们的样子，但我还是找到了啊，我还是很开心啊。
“糟糕。”戴维轻叹一声，无奈地看向我，“希望我们可以和他正常交流，否则……”他眨了一下眼，“恐怕我们将全部葬身于此，他很强，甚至可以一个人毁灭我们这艘飞船。”
我点点头，望着正准备毁灭我们的海姆达尔：“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跟他交谈，你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知道很多语言吧？一种一种试过来，总有一种他听得见。”
戴维一怔，似乎笑了一下，有些羞涩的样子，然后转身拿起了一个类似于话筒的东西开始说话，具体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看来他的确懂很多语言，正在一种一种试，海姆达尔一点都没有放下攻击的架势，倒是另一个人的到来为我们解了围，而戴维也终于试到了可以交流的语言。
竟然是英语。
“发生了什么事，海姆达尔？”穿着蓝黑战甲，手握雷神之锤的金发男人领着一帮人快速奔了过来，苦大仇深地盯着普罗米修斯号，询问一旁的海姆达尔，声音大到我在飞船里都可以听得见。
……雷神呢。
托尔的眼神终于从飞船的外体移到了透明玻璃的前段，于是他看见了我和戴维，然后神色先是一惊，然后一喜，最后一悲……我想哭笑不得大概可以很好地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我们下去。”我转身朝外走。
戴维追上来说：“不，这不安全，我们不能就这么下去，至少换上太空服……”
“应该不需要吧，他们不会攻击我们。”我向他保证道，照托尔那性情，他是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而且在阿斯加德应该不需要穿太空服那玩意吧？
事实上我猜得不错，这里的确不需要带氧气罩那种麻烦的东西，等我和戴维下了飞船，托尔就迎了上来，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真难以置信，弟妹，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本来不是要来这里。”我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路上看到类似彩虹的东西，一时冲动不怕死地把飞船趁着彩虹消失前开了进来，我根本就到不了这里。”
托尔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哦，我很抱歉，之前的事……”
“事情已经做了抱歉就没什么用了，看样子你们也是刚回来？都风尘仆仆的。”我扫了一眼其他人，除了一个女人之外都是男的，这显然就是雷神的那班兄弟。我此刻无比感谢狗血的系统，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款游戏的世界，我也许不敢就这么闯进来，也不敢妄想真的能找到彩虹桥，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但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个常理世界了不是吗？
我现在所想的，只是找到那个人，做一个了断，不管在不在一起，都……做个了断。
“洛基呢？”我问。
托尔犹豫了一下，没开口，他身后的人听到我要找谁皆是一脸震惊，似乎不相信会有地球人类和洛基有关系，还是一个……孕妇。
“不告诉我吗？需要我自己找到他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他不愿意见我，还是有其他的问题？”我问。
“并不是。”托尔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弟妹，这里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来的正是时候。”他顿了顿，道，“只是我怕洛基他……”
“他怎么？”我想不管我再怎么说服自己淡定淡定，现在也没办法淡定了。
自始至终我都明白自己和他很难有未来，就算怀了他的孩子也是一样。
他是个神啊，他拥有无尽的生命，而我现在的体质连人都算不上，生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终结了，或许哪天任务真的完成了就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何止是鸿沟？简直是宇宙。可我还是就这么冲了进来。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我还是想听听他的答案。
我知道在地球上洛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以在地球上为前提的，既然他可以回到阿斯加德，并解决一切问题，显然他的围已经解了，那么……他还愿意回到地球么？那个他无比厌恶的地方。
又或者，他会接受一个地球人成为他的妻子么？
传说中他每一任妻子都是美丽的女巨人，是他造就了诸神黄昏，也是他结束了诸神黄昏，他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吗？即使，我有这么一个孩子。
显然我的怀疑和忐忑是正确的，看托尔对我的态度就可以明白了。
“弟妹，我想也许你不应该去见他。”他哀伤地看着我，“情绪波动太大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带我去见他，如果不方便我进去，就带他出来。”我一字一顿，坚定地看着他。
托尔看看我，又看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戴维，叹了口气说：“好吧，你等……”
“不用麻烦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朝着声源望去，洛基穿着便服负手慢慢走了出来，谁都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只是他出来之后，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真想不到会再见到你。”他用意外的语气慨叹着，露出一个和对所有人微笑时一样的虚假弧度，“哦，还有陌生的人。”他望了一眼戴维。
我没理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对托尔说：“能不能请你们回避一下？”
托尔迟疑地望着洛基，洛基默不作声并没有做出回应，但有时候不回应就是一种回应。
托尔带着他的兄弟们离开了，或者说是躲到了远处，就连海姆达尔也不见了，戴维不用我说就独自回到了飞船上，他像是看明白了一切一样，一语不发就走了，不过他走之前的眼神告诉我，我一定还会回去。
……
也许他猜得不错。
洛基慢慢走近我，眼神从我的脸上往下移，到腹部停顿了一下，又上移回脸上，淡淡地说：“来做客？”
“来找你。”我直白道，双手背到身后掩饰自己的颤抖，盯着他说，“看起来你早就解决了一切。”
“并不早，也许只是刚刚。”他随意地道。
“那么……”我心里想着该怎么措辞，望着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须臾，我放弃了，“我一直在想，等我找到你了我一定有很多话跟你说，可是想不到真的找到了，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洛基抿起唇，似乎笑了笑，然后无所谓道：“说什么都好，说完就走吧。”
我怔了怔，觉得稍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样子。
我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慢慢说：“我们之间完了，就当我死了吧。”
我沉默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止住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永远不要再见了。”
“……”
“一直等都能等不到，那就是被抛弃了，为什么还要愚蠢地追上来呢，言而有信这种事连大部分好人都做不到，又何必奢望我这样的人能做到呢。”他自嘲地笑笑，“嗯？”
“好的。”我沉沉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其实我也猜到会是这样啦，呵呵。”
这个时候只能呵呵了。
果然在阿斯加德与我之间，他还是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我虽然握着他73的好感度，但那只是虚拟数字，如果物质也可以有好感度，那阿斯加德大概有10000+吧。
“是吗，真意外。”洛基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我，弯下腰与我对视，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清晰地感觉到我手的颤抖，他笑了笑，别开头不再看我，“也许你可以假装明天我们还可以见面，那样想可能会开心点？”他松开我直起身，“回去吧，我帮你离开这，回中庭去吧。”
“彩虹桥不是被毁了吗，看样子这玩意可以修复呢。”我继续背回手换了个不着边际的话题。
他没有回答。
“洛基，你会不舍得吧，不要装得你好像不在乎的样子。我希望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像你表现的那样，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今天你对我说过的话。”我望着他刻意转过去的背影轻轻地说，“不需要你帮助我离开，我不会回地球，再见。”
每一次和他分开我都在心里劝说自己，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又不是最后一次了。可是这次我知道，一旦这次真的分开，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很高兴能在这个孤独玄幻的世界遇见他，也并不像自己以前想的那样后悔认识他，当然也不遗憾他离开我的生活，能够和他相遇已经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我还要贪心什么呢。
既然不能在一起，至少我还有这个孩子。
回到飞船上，一路都很平静，没有阻拦没有争吵，很和平地分手，离开。
戴维操作着操作台，静静地，不吭声，也不移动飞船，他很懂得给人空间，是个好男人。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站着仍未离开的洛基，他僵直着身子背对着我，我其实可以理解他的矛盾。那是拿我在和他出生以来到现在为止最神圣的信仰交战，如果我真的胜利了，我才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如果他真的有一天回了阿斯加德，绝不会带着我，也不会犹豫要不要回去。顶多也就是为我推迟一下回去的时间。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他始终要离开，在哥谭市我就知道了，他推迟回到阿斯加德时间，因为他想看着我生下孩子，至少这样他走后还可以给我留个念想，现在只不过一切提前罢了。
他应该早就打算好了，现在做得才会那么决绝坚定。我相信他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只是那喜欢比不上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嘛，好聚好散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开吧戴维，去你的天堂星。”我靠在椅背上不再看洛基，眨巴着湿润的眼睛望着飞船顶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你看得出来吧，洛基不是我们可以挑战的，你如果想抓到他给维兰德先生，那几乎就是去送死。”
“没关系吗？不等等吗？也许他会改变选择。”戴维轻缓地说着和我提到的话题无关的话，像是要安慰我，有些小心翼翼。
“男人罢了，没有又不会死。”
就像他说的，就当他死了吧，我们之间完了。
“好吧。”戴维启动飞船，这艘飞船设计的非常好，停靠期间可以靠已录入的程序进行自我修复，被破坏的地方已经大部分修复完毕，他操作着飞船渐渐飞起来，速度出奇的慢。
我纳闷地看向他，正对上他看着我的眼神，他直接说：“不后悔吗？”
“……”我站起来走到操作台旁，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没开口，就见那个身影不知道做了什么，原本围着的墙壁全都打开，海姆达尔从一旁走出，默默地站着，没有阻止。
我吸了口气，慢慢说：“他在帮助我们离开，再不赶紧，就得再撞一次。”
戴维这次没有再迟疑，迅速地操作飞船离开了。
“希望你不要后悔。”他说。
是的，希望我不要后悔。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清晨，他迷迷糊糊地叫出我的名字，好像是在梦中一样无害。
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独自呆在维兰德公司里等着他，日日夜夜，一直到离开那里，才记起来他早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这个世界的确很美，但没有一个地方是我可以停留的，它没有一处属于我。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这只是游戏，却还是喜欢上了游戏里要攻略的同伴。我甚至愿意为他放弃这个任务，永远留在游戏当中，再不回到现实世界，但他却告诉我：你得走。
这一刻，耳边不停地回放着他的话，听着那余音，我就觉得孤立无依。
但是我没哭。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