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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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6章

    第六十六章

    明月高悬, 夜凉如水,小院的夜晚, 格外寂静, 不知何时起,蛐蛐的叫声逐渐停了下来。

    裴邢在房内枯坐许久,久到秦兴都以为他要化为了一座雕像。

    秦兴低声劝道:“主子体内的毒, 才刚刚解开, 这两日还是早些歇息吧,钟姑娘那里, 属下已派人去寻,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

    裴邢这才掀开眼皮, 看向他, “你以为单靠暗卫就能寻到她?”

    秦兴不由一怔, 确实, 他们人手有限,单搜一个山东都有些吃力,如今又加上中州, 不, 说不准她已经下了江南, 如果她在中州, 这几日肯定已经有了线索。

    秦兴这才意识到, 她很可能趁山东守卫松懈时,摸鱼南下, 这几日他实在担心裴邢, 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名医上, 根本没空去管钟璃。

    秦兴道:“就算暗卫寻不到,也还有珞瑜他们, 等他们到了目的地,珞瑜肯定会传消息回来。”

    裴邢神色漠然,“她既然会给我下毒,你觉得珞瑜他们能逃得过去?”

    秦兴本想说,主子是对钟姑娘不设防,才中了她的算计,珞瑜他们却是从小接受的任务,对钟璃……想到暗卫在港口搜寻钟璃时,珞瑜明明瞧见了他们,却没有上报,秦兴突然不确定了。

    他一颗心不自觉提了起来,连忙道:“属下让人将暗卫调去杭州,争取第一时间寻到她。”

    裴邢却不抱希望。她一向谨慎,不可能去杭州,他们如今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接下来想要寻她,不啻于大海捞针。

    果不其然,第二日,官府那边就收到了报案,裴邢这边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珞瑜他们同样中了毒。这还是珞瑜执行任务时,第一次被人算计,究其原因,与裴邢一样,皆是对钟璃不设防,这才跌了个跟头。

    其实,就连秦兴也没料到钟璃会对他们下毒,该罚的还是得罚,珞瑜和弓箭手因任务失败,皆受到了惩罚。

    落姬并不知道裴邢中毒的事,她的人一直在调查裴邢的下落,查了多日也没能查出来,落姬无奈之下,只好大着胆子跟踪了凌八。

    她轻功好,一路上,跟踪得十分小心,好在没被凌八发现,见凌八进入了一个平凡无奇的小院时,她还有些纳闷,他来这里作甚。

    直到在院中,瞧见秦兴的身影,她一颗心才不由怦怦跳了起来,毕竟,秦兴向来伴在主子身侧,察觉到秦兴的目光朝自己的方向扫来时,落姬一矮身,藏在了草丛中,将自己的身影完全隐匿了起来。

    她在草丛中藏了许久,都没能想好,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混进去。

    就在她愁眉苦脸时,却瞧见主子和秦兴皆走了出来,一行人中,主子依然是最耀眼的一个,瞧见他的那一刻,落姬眼中就没了旁人。

    裴邢醒来的第一日四肢很僵硬,直到今日才逐渐恢复正常,他在山东已耽误十多日,再耽误下去,势必会引起皇上的怀疑,他打算今日离开这里。

    翻身上马时,裴邢却察觉到一道目光在隐秘地窥探着自己,他手中的飞镖径直飞了过去。

    落姬瞳孔一缩,就地翻滚了一下,飞镖擦着她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她的身影却也暴露在阳光下。

    秦兴身边的人,已经冲了过来,落姬不敢反抗,被他们直接压到了裴邢跟前。

    裴邢眼神冰冷,冷冷扫了落姬一眼。

    落姬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兴率先认出了她,见是她,秦兴眉头微蹙,“落姬?”

    落姬羞愧地垂下了头,随即才扬起那张五官艳丽的脸蛋,她没理秦兴,抓紧一切时机,对裴邢表忠心,“主子,我并非是在窥探您的行踪,自打离开京城后,属下没有一日不在思念您,求主子将我调回京城,属下愿意做牛做马,为您效劳。”

    她自持美貌,说着还挺了挺高耸的胸脯,眼中的挑逗和暗示十分明显,她也有自尊心,可她却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若主子不同意将她带走,她只能继续留在山东,说不准这辈子都没了见面的机会。

    她哪里甘心?

    众人皆被她的大胆震惊到了,一个个皆忘了反应,凌八一张脸黑得吓人,显然清楚落姬是跟踪了他,才跑到主子跟前。

    他狠狠剜了落姬一眼,落姬满心满眼都是裴邢。

    裴邢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目光中透着说不出的冷漠,根本没回应她的话,只偏头看了看秦兴。

    他身边根本留不得背叛者,不论是窥视主子的行踪,还是对主子心生妄念,皆是重罪,当年她衣着暴露,欲要爬床时,秦兴皆瞧在眼中,她毕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战士,秦兴舍不得折断她的羽翼,念她尚且年轻,才将她调离了京城,谁料她竟是又作死的冲了出来。

    秦兴冷声道:“拖下去,杖毙。”

    落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本欲开口求情时,却被暗卫堵住了嘴,落姬死死盯着裴邢,男人却已快马加鞭离开了此处,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她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

    这个认知,让落姬一瞬间如坠冰窖,她却再也没能发出声音,只绝望地掉下两滴眼泪。

    秦兴之所以会处死她,其实是怕落姬日后会坏主子的事,她性子偏执,很容易走上极端,如今主子正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底下人出半分错。

    他早就给过她一次机会,是她没有珍惜,秦兴眸中闪过一丝惋惜,这丝惋惜很快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

    此刻,钟璃和承儿已经离开了山东境地。走水路多少有些枯燥,承儿刚开始还觉得新鲜,每日会跑到船头观看海里的鱼儿,两三日后就有些腻味了。

    好在钟璃会编故事,每日都能给他讲个游侠的故事,剩下的日子,小家伙基本都是在听故事的日子中度过的。

    越往南,天气越暖和,等他们下船后,钟璃便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与青松约定好的地方。

    会稽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街道上行人很少,到处都是小桥流水,岸边杨柳依依,湖水碧绿如玉,美得恍若世外桃源。

    一路上,承儿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好几次都想下河去捉鱼,想起小泉和小香,他才忍住。

    秋月等人比钟璃早到十几日,这十几日,她们没有一日不在担心钟璃,瞧见她时,几个丫鬟都激动地红了眼眶,小泉和承儿也抱成了一团。

    短暂地寒暄过后,秋月就带着钟璃回了新府邸,这是一座四进的宅子,园林设计是典型的江南风,院中景观很美。

    秋月将钟璃带到了主院,笑道:“奴婢们早就收拾妥当了,主子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先歇息一下吧。”

    钟璃并不觉得累,她率先问了问青松有关铺子的事。

    青松是一个多月前到的会稽,许是水土不服,他到了会稽后就病倒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几日。接下来的一个月,他率先置办了一个宅子,随即就在查看铺子,他跑遍了整个会稽,合适的店铺瞧中三个,还没来得及购买。

    见钟璃问起了铺子的事,他跪下请罪道:“请主子责罚,属下因卧病在床,耽误了不少时间,才刚瞧好铺子,尚未来得及购买。”

    钟璃让他站了起来,随即道:“生病非你所愿,你快起来吧,没买铺子也是好事,咱们只怕在会稽呆不久。”

    青松不由愣住了,“主子不喜欢会稽吗?”

    钟璃自然喜欢,只不过会稽离杭州实在太近,裴邢但凡让人搜查她的下落,只怕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搜到会稽,他们必须走远点,钟璃瞧中了广西,打算先休息几日,再带大家出发。

    她与青松聊完,才道:“这处宅子既然已经买了下来,就不必出售了,等咱们搬走后,可以暂时租出去。”

    钟璃是怕买了又卖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青松微微颔首,他一路上只花了三两银子,加上购买宅子的钱,共花了两千二百两,他将剩下的七千八百两交给了钟璃。

    丫鬟们也将剩下的银子还给了钟璃,钟璃这次出发时,身上共带了五千两银票,又打劫了四千三百五十二两,他们人多,一路上开销也大,最后剩了九千三百三十两。

    加上青松给她的,一共还有一万七千多两。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足够她们花上许久。

    钟璃只在会稽待了五日,带小家伙们游玩了几日,就出发去了广西。他们同样走得不快,抵达广西时,已经临近新年。

    南方的天气不如北方冷,四季常年花开,气候宜人,风景也美,钟璃等人皆很喜欢这里。

    钟璃留了一万两银票以备不时之需,只拿出七千两来花,这边的宅子比京城便宜很多,他们购买的同样是座四进院落,只花了不到一千两银子,算起来比会稽的都要便宜。

    一个铺子差不多四百两左右,钟璃只打算让青松置办两个铺子,余下的几千两则充当流动资金,置办货物一类。

    青松在跑店铺时,秋月等人已经采买好了年货。

    这是他们在外,过的第一个新年,对联都是钟璃亲手写的,丫鬟们刚张贴好对联,就听到旁的府邸放起了鞭炮。

    鞭炮声此起彼伏,承儿和小泉皆兴奋极了,也催着青松去放鞭炮,自家鞭炮响起来时,承儿等人才捂住耳朵往后躲,承儿退到了钟璃怀里,拉着她的衣袖让她看鞭炮。

    钟璃弯了弯唇,笑容异常甜美。

    *

    京城的天气无疑很冷,北风呼啸间,刮起一阵尘土。

    同一时刻,镇北侯府也响起了鞭炮声。老太太如今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大过年的,她也没能清醒过来。府里虽有鞭炮声,却显得清冷极了,一点年味都没有。

    不论是养心堂,还是幽风堂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裴邢回府后,先去看了看老太太,随即便去了摘星阁。

    摘星阁内,依然维持着原样,只是少了她的日常用具,室内显得十分冷清。

    裴邢在她室内待了许久,每次过来,对他来说其实都是一种折磨,最初的愤怒消散后,他心中只余疼痛。

    饶是如此,他依然时常来摘星阁。

    他们在这里曾度过许多个难忘的夜晚,室内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唯有待在摘星阁,他才能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回忆起她的一颦一笑。

    回忆得次数多了,他才发现,他总是在惹恼她,她生气的次数,好像永远多于开心的次数。就连对他笑时,她都未必真心。

    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那些过往,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无奈。被她算计的愤怒,也逐渐消散得一干二净,有时他甚至想只要她肯回来,他会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曾给过他一丝机会。

    直到这一刻,裴邢才意识到,他不仅栽了,被她下毒后,还中了另一种毒,一种只要想起她,就忍不住心口绞痛的毒。

    他出来时,才日复一日,问了秦兴一句,“还没有寻到?”

    “苏州府、镇江府、扬州府等地皆已搜查过,都没有她的下落,属下打算让人再往南搜寻。”

    裴邢思忖了片刻,道:“将大部人马调回来,仅留一队搜查就行。”

    “是。”

    用不了多久,主子就会实施那些计划,如今他们正是缺人的时候,秦兴自然支持将人调回来,实际上,他甚至想过,该如何劝他,每次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这几个月,主子变得越发有些沉默寡言,饶是秦兴都有些心疼他,钟姑娘一走,好像将他的魂魄也带走了。秦兴甚至觉得,若非还有深仇大恨没有得报,他甚至会亲自去搜寻她的下落。

    裴邢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继续问道:“薛神医没有消息吗?”

    之前他的人曾在蜀地发现了薛神医的下落,可惜却被他溜走了,他的化妆本领可不是夏荷能比的,他甚至会制/作人/皮/面具,贴上后,就能换个新身份。

    好几次裴邢的人,险些捉到他时,皆被他逃走了。

    秦兴道:“等到开春,便是他父母的忌日,他肯定会回杭州,属下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他自投罗网。”

    裴邢沉声道:“这次务必将他带回京城。”

    秦兴颔首。

    他自然清楚,主子为何一直追查薛神医的下落,以钟姑娘对承儿的在乎,若是得知主子寻到了薛神医,她说不准会主动带着承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