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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邢夫人气贾琏听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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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王善保家的正要发落的时候, 这吴新登媳妇就上来卖人情讲体面, 说的是滴水不露,可不把王善保家的气的吐血。

    这王善保家的原就是个没成算没眼色,在这府里结怨不少, 旁人也乐得看她笑话,王善保家的丢了几回脸, 自然少不得到邢夫人这儿来调拨一二。

    邢夫人听了王善保家的话,虽有些生气, 但她如今不比往日, 贾赦才拢好了几日,偏那不成器的舅子又回来了,她担心这些事还忙不过来, 谁还理这些闲事。

    老太太便是长命百岁又能再活几年, 琏哥儿再亲近王夫人,也得听他老子的话, 与其操这些闲心, 不如多讨贾赦欢心,叫贾赦忘了她娘家那群混人是最实在的。

    邢夫人想着,便不免犯了左性,只数落王善保家的道:“你理她们作甚,她二房的人爱施恩, 便施她的恩去,横竖只要咱们房里的人和老太太那儿无事便罢。”

    王善保家的听了,很有几分不甘愿, 难免添了几分委屈道:“太太不知道,若只她二房里的人偷懒,我也不说这话了,她们打牌吃酒,偏还要拉着守院子的婆子一道儿,万一有个什么,老太太才不管这起头的人是谁,还不得怪太太你没管住?”

    邢夫人听着王善保家的这么一说,越发添了几分愁,只气道:“既有这样的事儿,你同她们白斗什么嘴,打几个耳刮子,只绑起来开发了是。我瞧着你不是巡查上夜,竟是在争脸儿,显能耐,前儿才打发了个糊涂的,你也想跟着出去不是。”

    王善保家的见着邢夫人动怒,当场得了个没脸儿,只又羞又愧。

    真要上赶着讨饶的时候,帘子一动,贾赦披着件府绸披风进了屋来,邢夫人忙敛了脸上的怒色,只吩咐外头的丫鬟打水传膳进来,又笑着问贾赦道:“老爷这是打哪来?今儿老太太打发人说了,镇国公的老公爷明儿过寿,让老爷过去走一趟。”

    贾赦解了披风,微微点了点头,只坐在紫檀镶玉榻上一边脱靴一边问道:“先前我打发人给你说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邢夫人忙蹲下侍候着贾赦换鞋,闻言只笑说道:“可是全哥儿那事。老爷留他作什么,他是个浪荡惯了的,又素来爱与珍哥儿他们伙着吃酒赌钱,留在咱们府里平白闹出些是非来。”

    贾赦笑了笑,只说道:“全哥儿才多大,哪坏到那地步了,横竖不过是外头有人带着,才养出些不好的习性来,把他关在府里好生教上一段时日,自然能改了去。再说着,前儿二弟和我说,他很寻了几个出名的严师,不日便能请到学里来,到时候,把全哥儿往家学里一放,外头有先生教着,里头有下人跟着,他便是想同人伙着,也没那空闲去。”

    邢夫人听得贾赦这话,便忍不住一笑,只笑叹道:“若如老爷所说,全哥儿能改了性子,我那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老爷不知道,我嫁的早,家里人又老纵着他,他才这么点大,便是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了,手里更是滥漫使钱。我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偏他不听,又能怎么着?”

    提起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邢夫人难免吐了些苦水出来,贾赦听了,只起身在一旁的银盆里净了净手,只笑道:“横竖管管才知道,东府那边珍哥儿是个胡作妄为的,知道全哥儿回来了,必少不得过来邀他,你且看严些,不许这些下人传递什么话儿东西。”

    邢夫人笑着应下了,忽又想起一事,只略带些尴尬道:“今儿东府那边送了帖子来,说是府里开得好海棠,要请了咱们过去赏花呢。”

    贾赦听了,只冷笑道:“不过是瞧着咱们府里平安无事了,又凑过来了。老太太怎么说?”

    邢夫人忙忙道:“老太太原说身子不爽,想推了不去,偏生东府太太说,缮国公家的柳太太也要来,老太太方答应了。”

    贾赦拿帕子擦了擦手,只淡淡笑道:“老太太既要去,你也跟着过去罢。”

    却说贾琏那日在金陵城外得遇美人之后,是日日颠鸾倒凤,夜夜蜂交蝶恋,叫人好不羡慕。

    如此厮混了几日,那女子知了贾琏的身份,又恐自己蒲柳之姿,栓不住贾琏这风流浪子的心肠,方羞答答怯生生的向贾赦荐了两个姐妹。

    真真是贤惠过人,通情至极,如何教贾琏不爱上心去。

    也因这缘故,贾琏方知这姐妹三人的来历,说来许是命里的魔障,这姐妹三人也姓尤,人称大娘,二娘,三娘。

    大娘妩媚,二娘温柔,三娘娇弱,说来都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偏天妒红颜,一个比一个薄命。大娘曾做过扬州盐商的小妾,后来因盐商去了,又辗转嫁到了金陵,偏命里无福,又成了寡妇。

    二娘昔日与人订过亲,只还未过门,便没了夫君,也不过守着家门作了个望门寡妇。

    这三娘更是天生命薄,因两个姐姐都是寡妇,不知哪个嚼舌头的编了些话儿,言说这尤家姐妹天生克夫,如今眼见这三娘快到了及笄的岁数,却无一个媒人上门提亲。

    这尤家三姐妹,因自己出身低微,也不求什么明媒正娶,只愿与贾琏恩爱相许,作个外室足已。

    如此伏低做小,不知省了贾琏多少心力,怎让贾琏不怜不爱。

    贾琏花了银子在金陵买了一所二进宅子,供着这尤家三姐妹居住不说,便是连贾赦和贾母给的银两也交了大半,与着尤家姐妹收着。

    床闲明月之时,贾琏少不得还许了些诺,只等着回京,便带了她们一道回去,雇些仆从丫鬟,虽不能让她们进府,但让她们在外头做个奶奶却是使得的。

    这尤家姐妹见过多少世事人心,听着贾琏不是虚言支应,哪有不肯的理儿,对贾琏也越发体贴上心,只哄得贾琏连老子娘都忘了个干净。

    这日里,族中几个纨绔子弟,因吃了贾琏几日酒,到底有些颜面上过不去,便结伙凑了些银子,在秦淮河畔置了一桌酒,要回请贾琏一遭。

    贾琏素来便是知人意,知这些纨绔的银钱得来不易,只推辞道:“自己兄弟行这些虚套作甚?”

    那些纨绔只笑道:“这么长天,哥哥若是不来,哥哥若不是瞧不起我们,难不成是怕着三位嫂子说话不成?”

    贾琏听得这些纨绔取笑他,只无奈笑道:“偏笑起我来了,今儿倒说说,你们外头还少了人不成。”

    那些纨绔只笑着打了混过去,拥着贾琏便往秦淮河畔去了。

    待得酒过三巡,贾琏略觉的腹中不适,告了个罪便往寻地放水去了。

    才系了裤子起来,贾琏便听得外头有人在说着闲话,听声音倒像是在楼前揽客的龟公。

    只听着其中一个嗓子较细的道:“听说了没,尤家那三个要从良了,这会巴结上了京里来的王孙公子,你说说,这暗门子开了惯的,居然也能飞上天去,这世道可真不好说。”

    另一个声音油油滑滑的叹道:“你知道什么,这尤家的手腕可不一般,不说别的,单说她们三个在这金陵城里玩了几年的仙人跳,你见她们什么时候漏过场儿。如今她们从了良也好,这秦淮河里也少几个水鬼。”

    开头那细嗓子的“嗤”一声笑道:“你倒越发慈悲心了,不说这尤家姐妹,单咱们楼子里的姐儿,有几个是表里合一的。前些年断发表情的事儿还没过风去呢,你倒念起佛了,说白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花银子得享受,谁也没欠谁的。”

    那叹气不免弱了几分气势,只分说道:“原就是吃这口饭的,哪有什么念佛的话,只不过想着去年里那投河的书生,心里有些氐幕拧g澳昴嵌戏5氖露膊还锹ダ锏慕愣牵敕ㄗ恿粜┚煽桶樟耍烧庑械挠屑改旰萌兆樱徊还鲎潘佬难鄣模殖隼吹昧烁雒涣嘲铡?烧庥燃医忝酶傻娜从行┙腥丝床还廴ィ鞘樯褪歉隼鲜等耍朊髅秸5娜17硕铮彩歉稣雎罚竽锵幽鞘樯磺遄湃寺舴孔勇舻兀巳思业囊硬凰担瓜敕u袅四鞘樯墓γ频萌俗咄段蘼罚饲鼗春樱滋硪桓鲈┧拦怼!

    前头那细嗓子的听了,也不大自在,只松了口气道:“原就是那书生不自量力,这尤家三姐妹都是瘦马出身,见过的事儿,比吃过的饭还多,哪瞧得起这些穷酸书生。如今拢着的这位,若不是个王孙公子,尤家姐妹未必会想到从良上去。我听着外头那些混混们说,尤大娘可是设了好久的局,还赏了不少银子出去,许了不少好处儿,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又做罢了。”

    那油滑声音的只闷声闷气道:“还能怎么着,不过是瞧着这回捞上了条大鱼,日后金尊玉贵,吃穿不穷的,自然也就上了岸了罢。”

    那细嗓子的听了,只说道:“唉,不说这尤家姐妹了,她们上岸也好,湿脚也好,不过叫楼里姑娘们气不平罢了,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出去再揽几个客人,得几两银子才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