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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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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桑原本正在为陆珩清理碎瓷,可陆珩突然反手握住她,以至于那片碎瓷不仅没有清理出来,反而更深地嵌了进去。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陆珩的话,陆珩的声音很轻,偏偏她离的很近,听的分外清晰。

    陆珩在喃喃出口之后就意识到他说了怎样的话,竟问了如此愚蠢的问题,陆珩想及此甚至笑了下,她能为了什么?

    桑桑的心跳停拍了一瞬,她抿着嘴唇,难不成陆珩是发现了什么?

    桑桑心中慌乱,只能低下头装傻:“世子,您这是做什么,这碎瓷又进了肉里几分,奴婢帮您挑出来吧,再耽搁一会儿可就严重了。”

    陆珩松开了手,声音恢复了从前的冷彻:“不必了,你出去吧。”

    他的声音里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桑桑听的心惊,虽然她和陆珩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善,但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啊,她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听话退了出去。

    待出了门,桑桑想着还是告诉安嬷嬷一声吧,若不然陆珩没有处理伤口就又是她的错儿了。

    这一夜的闹剧终于结束,可她和陆珩之间的相处又恢复到了最开始那般的状态,桑桑几乎想仰天长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转眼间又到了取血的日子,桑桑回到了厢房等待。

    巫祁照旧背了药箱进来,他今日穿了件绣祥云暗纹的袍子,越发衬的他俊美不凡,桑桑在心里赞了一句。

    桑桑笑了下:“又见面了,这回你可千万划的轻些,那样伤疤就能浅一些了,”可惜这时代没有针管,她就只能这样生生遭罪了。

    桑桑和巫祁因着取血而多次相见,彼此间算是熟悉,已经能开两句玩笑了。

    巫祁生性严谨,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桑桑姑娘放心,我会尽量轻一些的。”

    桑桑瞧了巫祁这模样有些想笑,巫祁倒是她认识的难得的好人呢:“那就多谢巫祁大夫了。”

    巫祁拿出匕首轻轻划破了桑桑的肌肤,随着细嫩的肌肤绽出血线,巫祁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桑桑看的分明,巫祁真的在关心她。

    桑桑一直有些好奇,这回终于问出口了:“向来说巫族神秘,我一直没瞧见过,你们巫族是什么样的啊?”

    在原主的记忆中就有巫族的存在,那是无上神秘的古族,相传巫族有大能,甚至可以逆天改命,可除了这些,旁的原主就不知道了。

    桑桑见识了巫祁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心中也隐隐钦佩,但她却不觉得巫族会像原主以为的那样强大,再怎么说都是人。

    巫祁听到这话挑了眉:“巫族……”他摇了摇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桑桑听后沉默了片刻,她想她猜得果然没错,不过巫族也定然有神秘之处。

    桑桑叹了口气:“世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全然康复,你不会离开吧,若是你离开了,那我想我手腕上的伤疤定然会更深。”

    眼下陆珩已然好的差不多了,巫祁并不需要留在此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

    巫祁取来药膏帮桑桑抹上:“你放心,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

    桑桑顺口问道:“你留在此处可是有什么事要办?”她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巫祁怎么会告诉她。

    巫祁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才继续:“我留在此处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事说与桑桑听也没有什么。

    桑桑果然好奇:“你要找的人,那定然也是巫族之人,”她有些纳闷,这时代巫族之人向来受尊敬,怎会刻意逃跑,既非如此,那就是被人陷害了。

    桑桑越想越觉得对,不过这原因巫祁定然不会再告诉她了,她安慰巫祁道:“不必着急,总会找到的。”

    “若不然你可以告诉我,日后兴许我就见着了。”

    巫祁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相貌,她自幼失踪,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桑桑愣了下,这要到哪里找去,不过她猜巫祁要找的人一定有别的特征,她只能点了点头。

    待巫祁走后,桑桑还在胡思乱想,能叫巫祁找人,那看来失踪之人定是巫族里身份高贵的人,她细细地回想书中的剧情,似乎并没有提及到,看来她是帮不到巫祁了。

    宝珠过来就瞧见桑桑神思不属的模样,她端过一碗热汤:“桑桑,你可累了吧,喝些汤之后便睡吧。”

    桑桑一口气咽下了补血的汤药。

    宝珠在灶上的活计越发的得心应手,还能时不时地跟着灶上的师傅学两道菜,她十分开心,可自己过得快活了,她就越发惦记桑桑。

    听松院不大,拢共就那么些人,谁不知道陆珩的脾气,宝珠担忧地道:“方才我听说了院里的动静,像是世子生气了,你没有受到牵累吧。”

    桑桑闷闷地点了点头,说到这里,她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在最开始的预想中,桑桑想接近陆珩,然后伺机逃跑,可现在她倒是跟在陆珩的身边了,却完全看不到希望。

    陆珩此人,冷漠阴鸷,除了十安和安嬷嬷两个,压根就不信任她,还欺负她,桑桑觉得她根本逃不了。

    桑桑咬着唇:“世子他那样的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宝珠并不懂什么大道理,她握住了桑桑的手:“再铁石心肠的人,他的心终究也是肉做的,你对他好,他自然会感觉到的。”

    宝珠知道,明明桑桑才是受苦的那个,陆珩不仅不疼惜,反而要桑桑主动示好,可在这个奴仆不算人的时候,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桑桑沉默了好半晌,她明白宝珠的意思,可为了能自由的活下去,她别无他法。

    桑桑休养了些时日,很快便到了上值的时候。

    屋里,陆珩正在十安的看护下练习走路,他现在又进步了许多,能不用拐杖走几步路了,十安乐的脸都红了。

    桑桑行礼之后就去给陆珩煮茶,茶雾袅袅而起,桑桑努力地回想书中的内容,有没有什么陆珩喜欢的东西。

    终于,桑桑想到了一个陆珩喜欢的,书中写道陆珩喜欢一道名唤海棠糕的点心,只不过他向来不怎么吃甜食,院里也就很少上点心,桑桑想正可以做这个给陆珩。

    说做就做,到了傍晚桑桑就过去寻宝珠了,她的厨艺一向不怎么样,这事只能求助宝珠了,她回忆做法,糕点则交由宝珠来做。

    宝珠于厨艺一项上很有天分,她听过桑桑的话就动手做糕点,没几下便成功了,味道竟还不错。

    桑桑看着海棠糕发呆,明明是她救了陆珩,却还要她上赶着讨好陆珩,她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桑桑的指尖狠狠地掐住了掌心,她讨厌陆珩,她讨厌讨好别人,可为了活下去,为了逃走,她只能这么做。

    桑桑深吸了一口气,端着糕点去了东套间。

    桑桑挤出了一丝笑,她将食盒端上去:“世子,晚上饿了吧,这是海棠糕,您尝尝味道喜不喜欢?”

    食盒里的海棠糕像是花瓣一样,闻着有一股甜糯的香气,倒是十足好吃的模样。

    陆珩拿过一旁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的手:“小厨房做的?”

    桑桑回道:“是奴婢瞧着世子最近有些瘦了,就想着做些您喜欢的糕点,”她将海棠糕拿出来:“这是奴婢央着宝珠做的,您放心,什么问题都没有。”

    自从上次秦氏闹过之后,陆珩突然对她越发冷漠,桑桑不知道她又哪里惹到陆珩不顺眼了,只能这般委曲求全。

    陆珩坐在椅子上,他将帕子放回原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映在绘了山水的屏风上,忽然起了风,烛火摇曳,屏风上他的身影也跟着晃动。

    桑桑觉得有些不安,她越发低垂了眉眼。

    陆珩看着她的手腕:“不是才取了血,现在手腕可还疼?”

    不过几天的时间休养,自然是疼的,可桑桑又不敢对陆珩那么说,只是道:“不是很疼,世子。”

    陆珩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眉头微皱道:“这手上的伤还没好全呢,”一道嫩粉色的伤痕显眼,若是稍大了力气怕是就要流血。

    桑桑的心跳快了起来,陆珩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讨好陆珩还错了不成,或许是,陆珩看出了她的心思?

    陆珩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桑桑手腕上的伤疤:“怎么如此着急讨好于我,嗯?”他说这话时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却更让桑桑害怕。

    桑桑只是否认道:“没有……”

    桑桑更加没有办法了,这也是错,那也是错,陆珩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到底她做什么才不是错呢。

    桑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大颗大颗地砸在脸上,眼尾都红了,看着可怜极了,她是真的委屈。

    宫灯蒙昧,陆珩用指腹轻轻抹去了桑桑脸上的泪水。

    陆珩知道桑桑在骗他,他更知道桑桑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喜欢她骗他的样子。

    其实,若能骗他长久也好,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被她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