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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一章 被困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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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书的小团队里流行着一句话:永远不要嘀咕投资者的心,他们远比你想象中的坚韧。

    自从上个月月初,一个叫卡里诺-阿尔维斯的男人进入这间小小的工作间后,这家原本冷清的公司就变成了客似云来的旅馆。有一段时间,那个家伙的说客会天天上门,化妆成各式人群,用各类面目露面,但目的只有一个——吞并脸书。

    请允许马克-扎克伯格用这种极端的词汇来形容,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用作形容这种行为的单词。三千万美元看似诱人,但想要拿下一所冉冉升起的互联网新星也是不可能。

    或者他可以在脸书上市最后再强行收购,但那样付出的一定会更多更多,马克相信那是个天文数字。

    从拉斯维加斯赌场出来的家伙总是被贴上好逸恶劳的标签,他们总在试图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吞并一家刚刚起步的潜力公司就是个不错的手段。马克知道这些家伙,但并不代表着认同这种手段。在他看来,那无异于将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他不会这么干,更不用说玛丽了。

    马克坐在办公桌的靠椅上,桌上有一罐咖啡,是他特别调制的咖啡因加倍的饮品,他必须依靠这种东西来令自己精神集中,大麻或许是个不错的手段,但他从不屑于此。

    “啪!啪!啪!”

    马克站起身,对着工作室里的下属拍起手来,让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即便他知道公司不是他的,但依旧充满了满足感——他就像个将军一样,统领着所有的一切,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令人疯狂,令人迷恋。

    马克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伙计们!先放下你们手上的工作听我说!”

    众人如他所言的放下了工作,马克点点头,继续说:“刚才楼下的奥杜拉来了电话,说是又来了两个投资人。我们都知道他们来自于哪里,也都知道他们准备把脸书变成另一副模样。我们爱这家公司,它是我们的心血,绝不会随便交给别人。”

    “马克!你说我们怎么办就好了!”

    说话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浓密的胡须几乎遮蔽了他半张脸。他看起来有些苍老,但实际上还没到三十岁。

    “好吧,约瑟夫,我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等下人上来的时候别给他们好脸色,让他们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马克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在他看来,如果不同意收购直接拒绝就好了。他不明白玛丽为什么每一次都对来人和颜悦色。将他们带进办公司,奉上咖啡,还会说上一些寒暄的好话。

    那是完全不必要的,马克想。他认为只有扫帚才是拒绝这些人的最好手段。

    “没问题,我们也不想公司落在别人手上!”那个络腮胡子的叫约瑟夫的年轻人率先拥护了马克的决定,其他人也符合着点点头。玛丽不在,他们相信马克,信任他的判断,认可他的领导。至于对与不对,那不是这群天才会考虑的问题。

    苏颉有些后悔步入大厦的电梯,初进时还觉不出什么。但当电梯开始开动,他的耳边便回荡着一种吱吱的声音,类似木质建筑接口松动的音调。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苏颉开始技术这栋写字楼的具体年龄: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他下意识摇摇头,看这陈旧的布置或许有四五十年的历史。

    电梯内部的装潢毫无现代气息,四壁是木质材料构成,到处都是不明污迹,黑的,暗红的,什么都有;脚下是棕色木地板,布满灰尘,有些地方还出现一些若隐若现的裂纹。

    楼层按键倒算是完整,除了十七楼的按键缺失,用一块金属片来替代,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损伤,但同样看起来也有一种年久失修的模样。

    天啊!当它上升的时候苏颉竟感觉左右晃动,脚下就像踩着波浪一样。

    安妮在身后拉紧他的袖子,将那半截棉布制成的东西揉搓成各种形状,苏颉回头一看,见女孩墨镜下裸露的面孔惨白,就像失血过多的病人。

    他摇摇头,无奈的拍了拍安妮的手,示意女孩放心。从按钮和电梯门的磨损状态看来,这架电梯应是经常被使用。别人千百次的利用都没出问题,没理由我们会遇到电梯故障,苏颉想。

    但苏颉忘记了一句话,侥幸才是人类的大敌。在通往十楼到九楼之间的一段时,电梯突然剧烈一晃,向下掉了一截,骤然停住。

    女孩的尖叫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刺破了苏颉的耳膜。

    “别担心!会没事的,他们一会就会来救我们!”苏颉拍着安妮的手,安慰道。他第一时间按下紧急求救的电钮,却发现这个电梯里最重要的按钮竟然失去了弹性。

    “该死的!等我出去后一定会投诉这里的物业。”苏颉心底抱怨了一声。

    身侧传来了安妮颤巍巍的声音:“我们……我们会不会死……”语调有些凄凉,就像那些被困在雪山山巅的人一样。见到按钮失灵,女孩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但看着苏颉,这种不安又减缓了不少。至少,我能和你死在一起,安妮想。

    苏颉能够轻易感觉到女孩的恐惧,任何一个人在这种密闭狭窄的空间里都会心生恐惧。他想到小时候有一次晚捉迷藏,安妮躲进了杰拉德的汽车后车厢里,直到晚上家人听到她的哭声时,才将她才后备箱里放出来。至此女孩染上了轻微的密闭恐惧症。

    苏颉知道现在要做的,首先是安慰女孩的情绪。

    “没事的,不是还有我吗?我陪着你在这里,而且只是电梯故障而已,每天都可能发生的事情别在意。”

    他有补充了一句:“他们会发现我们的。”

    这句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在电梯里他并没有看到类似摄像头之类的东西,现在又不是上下班时间,这栋写字楼又没什么访客,不会用人使用电梯。更糟糕的是,物业似乎已经放弃了对这个地方的管理,你甚至看不到巡查的保安。

    苏颉打赌那个黑人姑娘会在保安室里悠闲的看着电视,一直到下班时间。她可不会进行主动巡查。

    看来问题严峻啊,苏颉想。

    他尝试的拿起挂在棕色木质墙壁上电话听筒,不出所料,没有任何声音。或许早在十年或二十年前,它就已经坏掉,时至今日也没人理会。他有掏出手机看了看,不出所料,没有信号。别看这架电梯简陋,但在屏蔽信号上做的真是不错。

    苏颉一连换了几个不同的角度,所得的结果都是一样。他只能摇摇头,对着安妮无奈的一笑。

    “看来我们真的被困在这里了。”他说,这像是一个玩笑,不是吗?好莱坞著名的新锐导演和著名的新锐女星被困在波士顿塔夫斯大学旁边的一栋陈旧写字楼的电梯里。

    这简直是狗仔们最爱的题材。他们为什么到这里?他们是怎么来的?怎么避开狗仔的耳目的?他们为什么会被困在电梯里?他们会在被困的时候干些什么?一个又一个问题一定会在事后的新闻发布会里被提及——如果有这次发布会的话。

    应急按钮失灵,电话坏掉,手机也没有信号,苏颉只好采用最原始,但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来进行自救——呼唤,大声的呼唤。

    “有人没有!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他声音洪亮,仿佛宽敞的河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耐心也被消磨殆尽。周围没有任何人声,更不用说回应了。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太倒霉了。”苏颉心道。

    安妮已经出现了一些轻微密闭恐惧症的症状,她蹲在地板上,将脑袋埋在膝盖里,身体瑟瑟发抖。越发稀薄的空气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女孩已经开始轻微的啜泣。

    苏颉只能一边安慰着安妮,一边想着办法。但他现在也被困在电梯里,犹如瓮中之鳖,所能想到的并不多。

    十三楼五号的脸书工作室里,马克保持着正襟危坐的状态已经很久很久,他正等待着不速之客的上门,但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来人。

    难道他们走了?马克想。下意识摇摇头。前几个星期的那些人从未有半途而废的例子,即便明知道不太可能,他们依旧乐此不疲。难道是有别的计划?马克下意识点点头,他甚至来自拉斯维加斯的那群赌徒的狡猾,他们总有数不清的坏点子。

    继续等待,以不变应万变,这就是马克的手段,他相信这是最正确的手法。反正我已经准备将你们拒之门外了,你们不来,我不是更加省事吗?马克想。

    他没有想到来人会被困在那架老掉牙的电梯里,更不会想到那根本不是他心中所料的拉斯维加斯的赌徒而是他们的老板。好吧,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却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波士顿有一种特色水路两用旅游观光的交通工具,形如汽车,有四轮和巨大的舱室。当它步入水中的时候,轮胎成为了滑动的降,舱门的后排也会支出一种螺旋桨,推动它的前进。

    它的速度并不快,在陆地上或许还赶不上自行车的速度,在水中也没有“健步如飞”的感觉,但作为观光工具却绰绰有余。旅客们可不在乎它的速度如何,当它慢下来的时候,反而有助于这些人,欣赏波士顿的美景。

    一辆挤满了游客的观光鸭船正准备停靠在岸边,导游对着喇叭大声介绍着波士顿的历史,但看看鸭船上的游客,似乎并不在意那鼓噪的声音,只是自作自的事情——照相或者靠在栏杆上,彼此攀谈。

    玛丽行走在公园的石板路上,两侧是绿茵茵的草坪,一些父母带着孩子在周末起来踏青,空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风筝。那是从中国传来的东西,她小时候也玩过,但从不曾将那纸糊的家伙放飞成功,虽然她明白风筝飞行的原理,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身穿牛仔长裤的女士牵着狮子狗从她身边走过,她一手握住皮带,一手拿着一只富豪乐冰淇淋,蛋卷装,高高的耸立,就像阿尔卑斯山的皑皑白雪。巧克力和草莓蜿蜒自山顶而下,一条小巧灵活的舌头轻盈的舔着那高高耸立的“山顶”。

    玛丽想到了苏颉,在她还在纽约时候,就尝试过和苏颉一样制作冰淇淋,他们将奶油和糖精按照一定比例倒入容器中,再加入一些添加剂,然后放进冰箱里。几个小时候后自制的冰淇淋就会出炉,但他们很少能够吃到那东西,即便都落尽了麦高芙和安妮的肚子里。

    你很难想象两个苗条的女孩对于冰淇淋的嗜好竟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他们丝毫不回顾忌体重这种东西,仿佛冰淇淋是由最高级的减肥茶制成的一样。

    玛丽笑了出来,在纽约的那段日子是她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光。不用担心被报社炒鱿鱼,更不用担心脸书的发展。和安妮他们在一起,玛丽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一样。

    只可惜——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

    身边女人的狮子狗并不是名贵的品种,但被打理的非常好看。微卷的皮毛被梳理的整整齐齐,或许是女孩的原因,它的脑袋上竖起了一只用红绸带捆着的辫子,看起来就像冲天辫一样。

    狮子狗发现了玛丽对它的窥视,极不友好的叫唤了几声,就要挣脱主人的束缚扑向玛丽。玛丽下意识的向后一腿。

    “芭比,站住!”

    狮子狗被女人叫住,乖巧的坐在石板上,轻吐着舌头。女人转过身,面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它平常不会这样。”

    玛丽想到了在纽约别墅中,由凯特和杰拉德代为照顾的小狗巴顿。它也是如此的乖巧,只要三个女主人的命令,就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三个女主人——玛丽心下黯然。或许我根本就不是女主人之一,玛丽默默的想。

    “没什么,”她调整了心情,对那个女人说道,“很漂亮的小狗。”

    “谢谢,很少有人这么赞美它。”女人说,“对了,我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很久了,等人吗?”

    玛丽回答:“是的,等人。”

    她没有多说话。事实上,玛丽约了那个叫卡里诺-阿尔维斯的拉斯维加斯赌王的子弟在波士顿公园里见面。她试图说服那个男人停止骚扰脸书的计划。

    他的职员已经搅扰着脸书不得安静,严重影响了脸书的工作效率,她必须制止这些行为的继续发生。

    陌生的女人见玛丽一副冷淡的模样,微微一笑,向前离开。那只叫芭比的狮子狗跟在女主人身后,神气飞扬的摇晃着尾巴,就像一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玛丽继续向前走。她骗了那个女人,和卡里诺约定见面的地点并不在这里,她只是喜欢波士顿公共绿地的风景,想要在这里多待上一些时间而已。

    那只狮子狗跟着它的主人在前面小跑,脚踩着铺满松软针叶的道路,这些东西东西都是头顶树木的营养,当它们腐烂之后,会重新归于土壤。

    而我呢?玛丽有些怅然若失,她觉得自己连这些掉落的针叶都不如,至少它们能够落叶归根,而她只能在这个孤单的世界上漂泊。

    泥土和绿地的芬芳让玛丽感受良多,成长与死亡,食物与**……种种复杂的关系在这座公园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而她——却没有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玛丽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女人,不允许自己恣意放纵,她很快调整了心情,抬着脑袋,大步向前。

    观光鸭船的汽笛穿透密林的阻隔,传到玛丽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走过铺满植物根茎的地段,她来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没有多少凹凸不平,石板整齐的码列,就像一对对训练有素的士兵。

    玛丽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鸭船,它正停靠在岸边,上面的游客开始陆陆续续的走下来。她点点头,加快脚步,走进了一家岸边的露天咖啡厅。她寻了个阳伞下的位置坐下,一名穿着黑白制服的侍者走上前询问,“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咖啡,谢谢。”

    玛丽怀念马克特别调制的咖啡因加倍的咖啡,虽然那东西对身体毫无益处,但却能够让她在最快的时间内集中精神,她要对付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来自拉斯维加斯,见多识广的赌徒。

    他有着充沛的资金——但很不幸,脸书没有上市,所有资金毫无用处;还有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玛丽见过太多虚伪的明星,她一眼拆穿了那个男人的伪装;当然,不能忘记的是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可很不幸,玛丽是一个遇强则强的女人。

    她不会让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侵吞脸书的想法成为现实,绝对不会——女人在身下暗暗握紧拳头

    脸书,只会属于他,玛丽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