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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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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外荧惑停住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你以为以前的我有多喜欢修普诺斯?我是被西芙囚禁了,我一直在计划着杀乌拉诺,得到海拉王国,向修普诺斯复仇,修普诺斯人杀我母亲,囚禁我多年,你以为我会喜欢这地方?别天真了。”

    罗纳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荧惑回过头对他说:“我一直是我,是你不曾了解我。”

    罗纳想起从前那个在学校受学员欢迎受导师赞扬的荧惑,那个完美的男学员,被许多人视为榜样的人,他一直觉得这小子气焰太高需要被管教,他这才明白那一切都是假象,在那个光鲜的表面之下潜伏着充满仇恨的阴影。

    他看了看昏睡中的林甚喜,低声说:“也并不全是糟糕的回忆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林甚喜的,只不过你自己忘了,既然你已经来了,现在你就把关于她的记忆恢复吧。”

    荧惑问他:“恢复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决意离开我。”

    “我听说,总会遇到一个人,能让你原谅过去的所有不堪,我想她可能就是你遇到的那个人。”

    “你不怕我恢复记忆后不肯放手吗?为了拯救一个恶魔,准备让出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罗纳想了想,向他挥手道别,“不了,还是开战吧,去带你的军队来吧。”

    荧惑忍不住笑了笑,罗纳又说:“点蜡烛把我骗过来,还有其它事吧?”

    “他们想让她卷入战争,你有办法吗?”

    “怎么会让她参战,她可是个还没毕业的学员。”

    荧惑注视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这种眼神让罗纳明白这消息确切,他顿时大惊失色。

    “别告诉她我来过,别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复杂。”荧惑告诫罗纳,说完后他离开了女学员宿舍,他知道罗纳一定会想办法,当时在海拉冒着被定为叛国罪的风险他都敢放走他,他确定他为了林甚喜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荧惑看着四周那熟悉的路灯和道路,看着远处的喷泉和教堂,夜色中一切显得朦胧和不真实,他四处张望着,在这边他教过她催眠术,在那边他们曾经结伴回宿舍,而在大门口她曾经不顾性命想阻挡黑十字军,那时候她的催眠术才二级,刚才他对罗纳说谎了,他已经从林甚喜脑子里拿回了过去的记忆。

    所以突然的,关于修普诺斯的记忆,不再全是虚伪和残酷,那些温暖和感激拉扯着他的心,罗纳刚才说总会遇到一个人能让你原谅过去的不堪,他觉得这话说得真对,虽然稍稍影响了他刚拥有不久的杀伐决断的人格,虽然看清楚了林甚喜不会接受他现在的人格决定要离开他,但他也并不后悔拿回它们。

    阿咕故意把排骨嚼得咔咔响,又呼噜呼噜的吸果汁,直到她把杯子重重放下林甚喜才吓一跳似的回过神来,今天林甚喜把她约到一家很不错的餐厅吃午饭,她不明白林甚喜为什么老是在走神,她睁大眼睛盯着林甚喜说:“难道我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像成年人一样互相隐瞒了吗?”

    林甚喜想了想,有些费力的说:“这事太重要,说了的话过会抹掉你的记忆行吗?”

    “行啊,这话听着怎么耳熟。”阿咕回答她。

    林甚喜也把关于禁锢之环的秘密和西芙的打算告诉了她,阿咕听完后评论:“林甚欢没法完成这个任务,她接近不了荧惑,你也没法完成,因为你下不了手,我们得想个办法不杀荧惑又解决这件事。”

    林甚喜同情的看着阿咕,低阶催眠师的人生果然很无奈,她对阿咕说:“乌拉诺是被修普诺斯人杀死的,这场战争对荧惑来说不论他愿不愿意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给海拉人一个交待,这怎么解决?”

    面对这样的难题阿咕的胃口依然很好,她把吃不下东西的林甚喜面前的食物要了过来,她说:“催眠师惯于用催眠术解决问题,我们也可以采取别的手段啊,这一点还是你教我的。”

    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林甚喜不禁好奇的问:“比如说呢?”

    “我们悄悄绑架荧惑,国王被绑架了士卒还怎么打仗?然后用他当人质让海拉签订和平条约,不签有什么后果大家心知肚明。”阿咕捧着西瓜汁说出了她的计谋。

    林甚喜还是很担心,“这种条约能有效吗?”

    “效果肯定不长,但总能拖些时间吧,刚签的合约他们也不能转头就反悔啊,就算告诉别人是被迫签的也很丢脸吧。”

    林甚喜觉得阿咕说的很有道理,但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帮弗雷拖了时间避免了这场危机,那很有可能就是你继位后来面对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阿咕埋头继续吃,嘴里含糊的说着:“要是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投降的。”

    “你的荣誉感呢?”

    “那种东西我没有啊。”

    林甚喜只能希望那样的将来是阿咕在开玩笑,但要解决眼前的难题似乎只有试试阿咕说的办法。

    半个月后林甚喜再度回到了杏里市,她住在偏僻的郊区一个独栋房子里,她估算着时间信应该已经送到了,但荧惑迟迟没有出现,她很有耐心的又等了两个月,荧惑依然没有出现,就在她觉得自己无法引出他来准备回修普诺斯的时候他出现了,在一个普通的下午他随意的敲了敲门就出现在林甚喜面前,他又长高了一些,比从前更白了,大概是海拉缺乏阳光,林甚喜对他笑了笑,“考虑了很久才来哦。”

    她的笑容让荧惑有些恍神,他想起几年前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周末,她也是这样对他笑着,然后带了一篮苹果回来给他,而现在她要给的是什么呢?他说:“来了有一阵了。”

    林甚喜稍微有些意外,“观察这么久才敢见我,我有什么可怕的?”

    荧惑没有回答,她指了指窗边的躺椅让他坐下,他坐下后不知道触动了什么,躺椅上突然弹出半圆的钢条,它们组成圆环把他的腰和四肢禁锢起来,圆环后面拖着铁链条,看铁链的长度他是走不出这所房子的,他苦笑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说呢?”

    这机关椅是林甚喜从修普诺斯带来的,修普诺斯限制催眠师自由,这种禁锢类的工具倒是不少,荧惑说:“你知道我可以催眠你放开我吧?”

    她笑了笑,平静的回答:“我知道,但是我也打不开,钥匙在修普诺斯。”

    荧惑默默的想着,这么聪明的办法一定不是她想出来的,他问:“那你对我有什么打算?”

    “等海拉人签了和平条约,有人会从修普诺斯送钥匙来。”

    荧惑看起来并不烦恼,甚至还像松了口气,林甚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解释说:“以为你会做更过份的事。”

    “什么事?”

    “比如和我同归于尽什么的。”

    林甚喜哈哈大笑起来,“不会的,我怕死。”

    从那天开始荧惑就像是她养的一盆植物,她每天定时送食物和水过来,上午拉开窗帘让他被阳光晒晒,晚上又给拉上,她想起几年前她曾经为他被囚禁在学校忿忿不平,没想到现在她会亲手把他禁锢起来,时间总是会让事与愿违,让物是人非。

    被这样关了一周后荧惑抗议了,“把我关起来,总要和我说说话吧?”

    林甚喜放下餐盒,她坐到他对面注视着他,荧惑垂着眼睫,他问她:“你就这样放弃我了?因为我杀了修普诺斯人?”

    作恶的人可多了,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林甚喜并不想搬出道德来指责他,只是说:“也没特别在意这个,只是不想理你了。”

    荧惑黯然的说:“明知道你叫我来没好事,我还是来了,就是因为不甘心,你连试图拯救我都没有。”

    林甚喜注视着他,这些年来只要在她视线范围内,她总是这样注视着他,因为观察得太仔细,她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小动作,甚至他说了上半句她都能猜出下半句是什么,她说:“我要救谁?你根本不是荧惑。”

    荧惑诧异的问她:“你觉得我是乌拉诺?”

    “不,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许是个混合体,这个肉身依然没变,但你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我无法因为怀念从前的你就接受一个陌生人。”

    荧惑虽然知道乌拉诺有意识残留在他脑海里,但他一直确信自己掌控了全部,听了她的话他苦笑着,“你对我分辨的比我自己还清楚。”

    林甚喜敷衍的一笑,她没和他打招呼就离开了房间,第二天等她再度回来的时候,她把钥匙放在了荧惑身边,公式化的说:“谢谢你的配合,海拉和修普诺斯签了协议。”

    荧惑打开镣铐,他抚摸着疼痛的手腕问她:“永远都要这样装作我是个陌生人吗?你明知道我还在。”

    “祝你在海拉生活得愉快。”林甚喜的语气甚至有些客气,说完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