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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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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惑的母亲是海拉人这话让林甚喜大惊失色,弗雷提醒她要保密,他说:“本来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事关重大你得保密,离他远点吧。”

    “但他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听说他从小就在修普诺斯长大,估计他根本不记得关于海拉的任何事。”

    “尽管如此谁也不敢赌,每个学员西芙都检查过,她决定用禁锢之环来限制他的行动这就意味着他是学员里面最强的一个,偏偏他有这样的身世。”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如果发现他犯了什么错我会劝他的。”

    弗雷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不要太天真,他不是你能左右的人。”

    “至少,如果他被囚禁,我会因为自己已经尽力了而没有遗憾。”

    弗雷知道多说无益,这姑娘看起来温和其实和她姐姐一样有主见,他决定回学校补充他昨天晚上遗失的睡眠。

    林甚喜数着脚下道路上交错的石砖,她漫无目地的在街道上走着,发现不断的有人从她身边迅速的走过,他们朝着和她相反方向。

    林甚喜并不关心这一切,仍然走自己的路,直至发现这人群似乎没完没了,她一向讨厌拥挤,于是自言自语的说:“难道全城的人都出来了?”

    旁边有人回答她:“那当然,今天是迎接移民的日子。”

    “你说什么?”林甚喜问了他一句,可惜说话的人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潮里,走到人群渐渐稀疏的时候,林甚喜看见阿咕推着她的妈妈不停的催促:“你再慢点!移民进城了我们就出不去了。”

    林甚喜向她们走过去,阿咕看见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左手挽着林甚喜的胳膊右手推着她的妈妈,“快点啦。”

    “移民是怎么回事?”林甚喜莫名其妙的问她这个一路上反复听到的词。

    阿咕气喘吁吁的回答她:“像你这样被单独带回的催眠师是特殊例子,一般修普诺斯从外界找来的催眠师,会在每年一个固定的日子一起被送抵我们的城市,这一天就叫移民日,全城的人都可以出城门去海边迎接他们,可以出城哦!”

    对普通的修普诺斯人来说能出城门是件大事,当她们一行三人到达海边的时候分布在海边的人群已经看不到边际,林甚喜隔着人群看着那艘涂成红白两半的渡轮,它的帆在晴空之下发出银色的光,围栏上缠的彩带随着海风飘扬,渡轮上的人纷纷站上了甲板,妇女抱着小孩,老人拄着拐杖,移民们有些紧张的和海岸边的修普诺斯人对视,双方都很安静,直到渡轮上传来一个声音,“看啊,修普诺斯到了!”

    修普诺斯人对着移民欢呼起来,船上的乘客纷纷对着人群挥手。

    “都很乐意来这里嘛。”林甚喜自言自语的说。

    阿咕妈妈听见了她的话,奇怪的问她:“移民当然都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我是被强制带回的呢。”林甚喜回答她。

    阿咕妈妈低声说了林甚喜一句:“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阿咕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咕妈妈不耐烦的看着阿咕,“为了不让海拉王国夺去太多的催眠师,政府有时候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也是正常的,不要在这种场合说这些,你们去一边玩。”

    林甚喜和阿咕向船头的方向走去,阿咕抱怨着:“成年人老是用暧昧的态度来说一些敷衍的话。”

    林甚喜看见移民们在排队接受检查,大概就像她刚来修普诺斯的时候接受西芙的检查一样,他们将按催眠等级被分配在修普诺斯的各个阶层开始他们的新生活,而好不容易出城的居民们在海边三五成群欢乐的玩闹着,平整的白沙滩上留着繁纷的脚印,小贩们抓紧机会向人们兜售着气球和糖果,阿咕在感叹:“不愧是一年一度的移民日,全城的人都出来了。”

    林甚喜说:“不,至少还有荧惑没有来,即使是最特殊的日子,带上禁锢之环的人也没有例外。”

    阿咕偏着头专注的看着旁边的糖果摊,并没有认真听林甚喜的话,她随口回答了一声:“哦。”

    林甚喜走到那天被林甚欢带出城下马车的地方,她想起林甚欢愤怒的对她说:“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几乎是同时她被催眠了,这一幕留在记忆里清醒与意识模糊的临界点,被这地点勾起了回忆,让她分明的记起那时候林甚欢眼里的怨恨,林甚喜开始自责,当她指责林甚欢不明白她在外界生活的那种孤独的时候,她却也没有去理解修普诺斯的生活给林甚欢心里留下的某些伤痛,那一定是些很不愉快的记忆,才让林甚欢至今无法原谅。

    同样是被禁锢之环束缚的人,林甚欢无法原谅修普诺斯,而荧惑却热爱这个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大差别,她的脸色越来越复杂。

    这时候阿咕告诉她:“等移民们进城后,市中心的广场上会举办庆典,我们得提前过去,要不然马车会不够用的。”

    “我现在就要回学校了。”林甚喜向离她最近的马车走去。

    阿咕仍在被周围的热闹分散着注意力,林甚喜离开了好一阵她才发现人不见了。

    她在学校里找了好一阵,最终看见荧惑在医院附近那个钟楼上面,钟楼的每一块玻璃砖和大理石都被擦得闪闪发光,林甚喜喊着他的名字,他顺着梯子爬了下来跟林甚喜打招呼,“你没去迎接移民吗?”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钟楼问他:“擦它做什么?”

    他笑了笑,“把钟楼擦得干干净净,它才能发出美丽的声音来。”

    “难道你真的不希望它们都坏掉?”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他看来很平静。

    “你怎么可能希望成为禁卫军,来守护一个至少要囚禁你二十年,甚至将来可能囚禁你一生的地方。你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地方,我姐姐不会,你也不会。”

    他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清洁用具:“你不去参加庆典,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些?”

    她的提问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她从制服的衣兜里拿出那截编成环状的缎带将它套在自己手腕上,然后看着荧惑带着禁锢之环的那只手说:“这是上次我姐姐离开的时候留下的,那时候我被催眠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你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

    他甩了甩手臂,“我擦了一整天的钟楼,现在累了,要聊天的话改天吧。”

    她挡住了他的去路,“假面舞会已经结束了,荧惑,取下你的面具。”

    “面具我早就给你了。”

    “你不许走,我要听真话!”她固执的拉着他不放。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荧惑的时候她也变了,不像她自己倒像林甚欢那么没礼貌,大概越是在内心亲近的人越是容易忘记礼貌。这种时候应该催眠她让她忘记追问这件事,毕竟她自我唤醒的能力比他的催眠术差了老远,荧惑伸出手靠近林甚喜的额头。

    她已经猜到一些事所以眼中有怒火,但那背后仍是关心,她不是来质问他只是在担心他,最终他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说:“那天是我催眠你,你姐姐才没能把你带走,我去海边是想知道你姐姐当年是怎么逃走的,留下你是因为你的觉醒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你的催眠天赋已经被破坏,我尽力了,我没办法帮你觉醒。”

    “那我对你来说就是没用的人了?”

    “对。”

    林甚喜眼里含着泪,真话如此伤人谁叫她非要听,她转身打算离开,荧惑却在背后拉住她的手臂:“但我很高兴你是没用的人,那样简单得多。”

    “不会在我面前伪装了吗?”

    “不是所有事都适合告诉你,但我尽量吧。”荧惑看着泪光闪闪的林甚喜,他忘了自己满手的清洁剂,他伸手擦了擦她眼睛下一秒林甚喜捂着眼睛叫喊起来,吓得荧惑赶紧背着她往校医院跑。

    校医们也去看热闹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校医院,荧惑只好自己动手替她处理眼睛,完事后林甚喜眼睛上缠着纱布什么也看不见,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安静,她问:“你还在吗?”

    荧惑嗯了一声,她感觉到脸旁边有气流,好像他挨她很近,她心里慌乱起来,无意识的伸出手却不小心摸到他的脸,他的皮肤冰冷,她就这样捂着他的脸却怎么也捂不热,过了一会她感觉自己被拥抱着,他让她贴在他胸口,他的胸膛倒是很温暖而且宽厚,这让林甚喜觉得很安心,她就这样靠在他胸口,好一会才想起来问他:“所以不是假装喜欢我吗,是真的吗?”

    “嗯。”

    她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起来,这时候听见荧惑说了一句:“忘了吧。”

    “别这样!”她猜到他要做什么,她不甘心的喊出声来却无力抵抗他的催眠术。

    荧惑用手指触碰她的额头,林甚喜顿时恍神,过了一会她问:“你刚才把清洁剂弄我眼睛里,我怎么就晕了?”

    “可能是太热了吧。”荧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