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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第68章 泥足深陷,只因邂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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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奈只得让小刘跑步找孙护士,如果孙护士不忙的话,抓紧时间把她叫过来。

    其实不管谁扎针,阿笙都会疼,陆子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在寻求简单的心理安慰吗?并不……

    陆子初做事一向有分寸,之所以钦点孙护士,还是源于她扎针经验丰富。

    阿笙血管很细,上次在医院输液,护士一连扎了三次才成功,陆子初站在一旁脸都寒了。

    吴奈看着陆子初,若有所思,上次就觉得他对阿笙很特别,如今看他,眉眼间透着焦虑,分明是动了情。

    在此之前,吴奈从未想过,清高倨傲的陆子初有一天会折身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吴奈觉得,他应该抽时间找陆子初好好谈谈,倒不是阿笙不好,而是……韩家老太太和韩淑慧一直对顾清欢颇有成见,若是陆子初动情阿笙,怕是情路坎坷。

    吴奈这边还在为好友忧心忡忡,忽然听到陆子初开口说道:“别动,万一针头跑偏了,还要重新扎针。”

    原来,孙护士扎针的时候,因为疼痛,阿笙片刻清醒,陆子初担心她乱动,按住了她的手臂。

    人在生病的时候,对痛觉特别敏感,阿笙也不例外,但再痛也比不过昏昏沉沉的意识。现如今,她连睁眼看人的力气也没有,疼痛消散,等待她的又是新一轮睡意来袭。

    输完液,医生和护士先后离开,一时间休息室里只剩下吴奈和陆子初,当然还有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阿笙。

    吴奈看着陆子初,原本性情寡淡的人,在面对顾笙时,眼眸里竟平添了些许温暖。

    吴奈在看他,陆子初是知道的,好友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也能隐约猜得到。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师生关系、家世悬殊,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谁适合他,谁不适合他,她的特别吸引了他的目光,一颦一笑都被他收藏在了眼睛里,他从不知道,他的动心竟可以维持这么久。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人生中展开的第一段恋情,竟然会是师生恋。

    他有多喜欢顾笙,他并不清楚,唯一敢肯定的是,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走进他灵魂最深处的人。

    那样的动心和惦念,他知道此生不会出现第二次。

    每一次接触,都能让他心里开出欢喜的花;大半年时间里,她一寸寸侵入他的人生,越走越深,直到再也走不出来,他这才意识到,不是她不肯走,而是他不愿放她走。

    如此深陷其中,懊恼吗?并不,既然没办法与她撇去情爱纠缠,那就守她经年。不再隐藏,不再言不由衷,只因他知道,他已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缺席他的人生。

    蓝钻得知“陶然”存在,他虽说对“陶然”这个人不感兴趣,但事后却上了心。

    于是,通过关系,他知道了陶然:少年英雄救人溺毙,全校师生墓园送别……

    那天,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灯火人间点缀暗夜,不期然想到她的眼泪,失神良久。

    少年美好,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注定会被顾笙铭记一辈子,而活人是永远无法跟死人较量的。

    很多事情,只能寄托于时间,让她自己去明白,去想通,然后试着走出来,一如成长,谁也帮不了她。

    再然后,大年初一得知她前往墓园看望陶然,挂断电话,他忽然间明白了,他需要密谋一场爱情,等她看清自己的心,等她主动打开心门。

    这孩子抗拒人生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防患于未然,所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不愿事事拔尖,不愿过早长大,他便逼迫她去成长,去竞争……

    课堂上无视她的一举一动,偶尔看着她失落的眼神,他会想,他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

    上周四,目睹她不带情绪的眼眸,他竟开始感到后悔,为什么一定要逼迫她长大呢?在她还不愿长大的时候,就这么守着她,也是很好的。

    她的喜悲开始影响他的情绪,看到她生病,心思转瞬间泥泞成灾。

    他想要的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在一起久了,让彼此成为对方的“习惯”,安静度日,在平淡中寻求长久。

    所以那个伴他一生的人,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确定是她了吗?”吴奈语调散漫,在他身后缓缓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忧。

    语意莫名,陆子初却瞬间明白了吴奈的意思,侧眸看着他,嘴角撩起笑:“很明显吗?”

    吴奈暗叹一声,只是笑,未作答。

    那么毫不掩饰的承认,让吴奈意识到,陆子初是真的爱上了,从前的他之所以无爱无欢,是因为生性淡然;现如今眉眼间之所以弥漫着烟火人间,是因为心有所念。

    优雅含笑的男人,此刻内心里一定绽放了一朵花。

    吴奈忽然开始佩服起顾笙来,究竟要有多优秀,才能抓住陆子初的心。

    吴奈挑眉道:“想好了吗?顾清欢是她姑姑,选择她,今后你会很累。”

    “我和她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人生里?”语气淡淡的,看着顾笙,眼神却是和暖一片。

    吴奈笑着摇头,终于承认陆子初这次是真的泥足深陷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吴奈拍拍陆子初的肩,离开时丢了一句话过来:“阿笙还小,大学尚未毕业,就这么把你人生中尚未涉足开启的情感全都交给她,是否稳妥?对于这一点,我很质疑。”

    落地窗里映照出陆子初的面庞,嘴角隐隐含笑,于是他知道,是否稳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相信那个孩子能够支撑他的情感重量。

    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她是顾笙。

    都说他过分冷静,过分没有人情味,在法庭上言辞犀利,太过狠毒,冷漠于常人,绝不轻易流露感情,所以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有一天愿意为了某个人交付所有,低头认输,那么一定是因为邂逅了爱情。

    下午两点,陆子初坐在一旁沙发上低头看书,因为阳光润染,一身琉璃。

    察觉有人看他,抬眸,就对上了顾笙的视线。

    某人目光平静,早已不见先前焦虑,“想喝水吗?”

    阿笙没说话,喉咙发痒,轻轻咳嗽着,一双眸子盯着他,冰冷专注。

    陆子初放下书,看出来了,她在怪他。

    果然,阿笙强忍咳嗽,嗓音嘶哑,醒来出口第一句话竟是:“我以为醒来看到你,我会拿东西砸你。”

    听到这话,陆子初薄唇微勾,隐隐觉得好笑。

    看来这场有预谋的课堂漠视,终究还是有成效的,至少激发起了她的坏情绪。

    还有,阿笙头脑意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但至少证明她没有烧糊涂。

    “你想拿什么物件砸我?杯子还是枕头?需要我帮你拿过来吗?”

    男子含笑看着她,眼眸里的水光仿佛能够淹没阿笙,阿笙不便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恹恹的闭上眼睛:“陆子初,你太欺负人了。”

    声音微不可闻,近乎呢喃。

    那声“陆子初”听得某人内心越发柔软,暗笑自己,原来和她在一起,想要收获快乐,其实很简单,好比一个名字。

    陆子初眸光清亮的盯着她,嘴角还噙着笑,静默片刻,淡淡开口:“你见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

    阿笙心念一动,秀眉缓缓展开,睁开眸子,入目就是陆子初漆黑明亮的眸。

    不算太大的休息室,因为异常干净整洁,所以阿笙躺在床上,连动也不想动一下,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陆子初。

    如此近距离,近在咫尺,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陆子初目光太深幽,清冷气息逼近阿笙,好像随时会倾身吻住她的唇,如同那次在蓝钻……

    事实证明,阿笙纯属胡思乱想,陆子初倾身靠近,不是为了吻她,而是探手摸向阿笙额头,看她是否还在发烧。

    所以阿笙看向陆子初的时候,就看见他的白色衬衫上,黑色袖扣在光线下越发刺目耀眼。

    活了19年,阿笙从未见过有男人可以把最平凡的白衬衫穿出贵族气质来,陆子初除外。

    如今这个姿态优雅,气质独特的男人就坐在她对面,她却心思平静,不愿对他微笑,不愿长久面对他。

    她在害怕,害怕之前拒绝面对的东西会在他温润的眼神里失去坚持的意义。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如果不喜欢,人前冷静理智的她,又怎会屡次在他面前紧张出糗……

    她对陈钧说过,一旦遇到对的那个人,男人或女人会在不知不觉间倒退时光,变成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

    她在陆子初面前偶尔闹些小笑话,偶尔紧张不安,偶尔出现一些坏情绪和小别扭,哪一个举动不是像极了孩子?

    课堂上被他训斥,她尴尬羞恼;举手回答问题,被他漠然忽视;将近两个月,他和她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宛如陌路人,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被508舍友,全班同学孤立的日子里,她没有在人前流过眼泪,却在晚上梦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翌日醒来,枕头湿了一片。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早已泥足深陷的那个人是她。

    委屈吗?委屈。

    怪陆子初吗?都想拿东西砸他了,怎能不怪?

    陆子初知道,她在生气……

    她性子淡,若她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小情绪,又何尝不是一种在乎呢?

    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她一向冰雪聪明,若是吴奈都能看出他喜欢她,她又怎会不知道呢?

    更何况他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他喜欢她。

    对陆子初来说,对这段感情势在必得的同时,他更希望彼此灵魂上能够相互占有,一起在漫长年岁里死心塌地的牵着手,奔赴苍老。

    对她,他是很有耐心的。

    她在咳嗽,脸庞涨红,见她这么难受,陆子初想替她受罪的心都有了。

    离座,倾身扶她坐起来,又把枕头垫在她身后,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开玩笑道:“水喝完了,杯子可以用来砸我,怎么解气,怎么砸。”

    一句话,引发了阿笙连月来的委屈,就连陆子初也没想到,阿笙紧紧握着水杯,仿佛被水汽蒸疼了眼睛,有泪水夺眶而出,砸落在水杯里,“啪嗒”一声响,在沉寂的室内,尤为响亮。

    陆子初确实有些意外,眸色加深,就那么沉沉看了她一会儿,见小姑娘眼泪没有止住的趋势,原本应该心疼才对,但目睹阿笙眼泪一滴滴的砸落在水杯里,竟觉得好笑,取走她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