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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老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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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别的,首先主角的出场就不那么喜兴。

    被王蕴琳抱上桌的洪衍武,不知是不是因为周岁生日只有糕干粉(指北方地区民间传统断奶食品,困难年代常以代替乳品,主要成分为淀粉)吃,这个食奶动物有些不大高兴,脸竟然是耷拉着。他仿佛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个仪式的重要,只顾嘬着自己的大拇指,表现出一脸的“不屑于”。

    接着,当众人围拢过来,抓周仪式正式开始以后。被放在八仙桌正中的洪衍武竟然有些神魂不定。东瞧西看的不知所措,似乎哪个也不想要,只在四下蜇摸着找妈。

    大家又等了片刻,孩子好不容易倒不找妈了,可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打哈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身子一歪仰在桌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竟似要在八仙桌上眯一觉了。

    在旁观战的三家邻居们全都面面相觑,大概谁也没料到洪衍武竟有打持久战的意思。洪禄承尤其心里没底。这孩子刚才还在妻子的怀里四处打挺呢,该唱正戏的时候却掉了链子,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奈的旁观中,洪禄承脸上越来越挂不住了,他怕孩子真睡着,就用手拨拉起桌上的那些东西逗儿子。

    别说,还挺管用,洪衍武的亮眼睛被滚动的物件吸引,哈欠还真止住了。而且还爬了起来。

    老边这下也坐不住了,横插进来,敲着桌上的印章来做现场指导。“抓,抓这个,这个能当官。”

    老苏也不甘寂寞,用手抄着军用水壶摇着。“这个,抓这个,当官咱也得当军官。”

    老丁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手指着领袖语录直嚷。“小子,严防思想最重要,可别学你爸爸……”

    洪禄承一见这三位可都有点不成样儿了,一个劲地往前拱,恨不得都要上手直接塞东西了。他赶紧劝阻,硬逼着几个人把东西全放下了。就这样,闹的闹,劝的劝,几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洪衍武才多大啊?他一抬头,见周围这些人个个张牙舞爪着直嚷,不理解加上胆怯,一咧嘴就要哭。

    洪禄承一眼瞅见,登时就麻爪儿了。他觉得要是老三在这要紧的关节哭出来,可显得太废物了。结果这么一担心,他手下也就不自觉将桌上的物件往洪衍武的跟前推了推,想摆得离儿子近些吸引他的注意。却不料字典被他这么一推,书页中倒露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纸角,还真一下就转移了洪衍武的注意力。

    只见洪衍武眼睛冒光,身子前探,小手一扒拉,抓住那彩纸就往嘴里塞。

    洪禄承一看可急了,原来那不是别的,是他过去当书签加进书页的一张一元新币。

    他正要去阻止,没想到孩子母亲反应更迅速。王蕴琳一见洪衍武要往嘴里塞钱,上去一把就抱起儿子想抢下纸币。却又不防洪衍武在她怀里开始大肆扑闹,反而一把又抓下了她胸襟上别的粉玉兰。这下可更得着了,洪衍武两只小手都攥着了东西,一手钱一手花。他兴高采烈,连踢带跳,还张开了长出了两颗小门牙的嘴,小羊一样呀呀地叫唤上了。

    好嘛,抓周竟抓出这么个结果来,全岔子了。整个一猴吃麻花——满拧。

    洪禄承满心的期待,也当场成了泡影。

    老边年岁最大,在旁边一看洪禄承的脸色就知道他不乐意了,扑哧就是一笑,安慰着说。“行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拿钱好啊,你们洪家人天生就是富贵命。”

    老苏看着也跟着乐,一样圆和着。“拿花也不赖,将来怕是个招姑娘爱的小子。”

    唯独老丁嘴欠,什么不好听说什么。“可两样都拿怕不好吧?那不成了‘花钱’了吗?”

    按说这话简直就是故意给人添堵,紧着搅和。可经老丁这么一说,别说旁人了,就连孩儿他妈也被逗乐了。一见这景儿,在场的人更谁也绷不住了,全闹哄哄笑成了一片。

    洪禄承在一旁陪着也笑,可心里却终究不是滋味。他是既生气儿子不争气,又替自己的苦心白费难过。反正他看着流哈拉子的洪衍武,是怎么琢磨都觉着这小子长大了准不是什么好鸟。

    可不吗?这又是财又是色的,怎么想都是个败家子。

    一岁,两岁,三岁……

    眼瞅着洪衍武说话、走路、断奶,可洪禄承的烦心事却也跟着变多了。

    在洪家的孩子里,洪衍武真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这小子精力十足,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忘不了翻个跟头打个滚。他只要醒着,手就得摸着,脚就得踹着。

    从五岁起,洪衍武更日日都闲不住,每天要不弄出点动静声响,就会觉得一天白过。今儿个去万寿西宫逮蛐蛐抓油葫芦,明儿个爬自新路的老槐树去粘季鸟(土语,指知了)捏蜻蜓,后儿个又去揪着狗耳朵骑在西院的大黄狗身上撒尿,再不就用绷弓子打猫屁眼练准儿。他似乎永远带着一种对静止状态的深恶痛绝,没人知道这孩子哪儿来的那么大的闹性。

    就因为太过胡闹贪玩,所以洪衍武脚上的鞋总是破的,而且经常不知被他扔到了哪儿,结果他总是光着脚板儿回家。而他的母亲王蕴琳因为还有其他的孩子要照管,即便每日做鞋补鞋也顶不上用,所以大部分时间,只好任由洪家的三爷趟双破鞋或光着脚四处乱跑。

    而洪禄承每次看到这位“赤脚大仙”小叫花子一样的形容,都忍不住要频频叹气摇头。脸、脖子、脊梁、胸脯,成天粘得不是土就是泥,疯跑时候更撇着一对黑的发亮的小脚板儿。一天给这小子洗三次,也照旧是这么一副不体面的样子。这哪儿是儿子?整个养一活猴儿,生生让人怀疑这小子是孙猴儿转世,顽皮鬼托生的。

    可对这一点,洪衍武本人显然是不在乎的。他是个愣小子,从不关心什么是文雅,什么是粗野。破坏规矩是他的爱好,爱玩爱闹是他的天性。即使明白道理他也管不住自己,总是免不了由性去淘气胡闹一番。刚去拔了张家的鸡毛,就又去忙着剪李家的狗尾巴,以至于常常有街坊找上门来告状。

    是的,洪禄承的确发现,“人之初,性本恶”之说,竟是在洪衍武的身上才得到了最充分的验证。

    要说这小子有什么兴趣爱好,那就是专好干些让人意料不到的恶作剧。比如给家里养的鸡灌二锅头,趁着没人时候把盐撒在边家养金鱼的鱼缸里,还有把鞭炮塞进抓着的家雀儿(土语,指麻雀)嘴里,点燃后再让它飞。有一天,都不知这小子怎么琢磨出来的,居然用开水浇死了他精心养了多年的蕙兰。

    另外,这小子没事还净吓唬人玩。他先在院子里找一黑旮旯躲着,等到有人经过,他再突然间蹦出来“呔”那么一声。大人们往往“哎呀!”一下,被吓了一大跳,结果他倒乐了。这个淘气包子,也不知害得多少大嫂婶子们摔过跤,造成了多少起茶碗杯盘撒手而飞的事故。

    最气人的,那就是这小子每次上厕所撒尿的时候,他都把小便的玩意儿想象成机关枪。往前拱着,两手紧捏着,抖动着身子左右摇摆着使劲撒,嘴里还学着机关枪的声音喊,“嘟嘟嘟、嘟嘟嘟,扫射。向他们扫射。”这时候,谁赶上进厕所谁倒霉。这小子可是浑不吝,当场就能用他的“小喷壶”突突了谁。

    他这都是哪儿学来的呢?谁家出了这么个怂孩子不闹心?

    洪衍武这些心血来潮的游戏,让他习惯了中规中矩生活的父亲无比烦心。洪禄承从没想到自己一天到晚地教儿子学好,可这小子竟然自己会从心里冒坏。他是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了这么个“现世报”,生出一个小小年纪就让全院子邻居们跟着心惊肉跳的“祸害”。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孩子顽劣总会让人说没有家教,责怪到大人的头上。洪禄承不想让别人说闲话,他为人一生本份、诚实、守规矩、爱体面,他自然希望洪家人永远都能做到小心敬慎、循礼守法。所以他平日对子女最大的要求和限制,就是要他们知礼和守规矩。家里其他三个孩子大体上都做得不错,唯独这个老三半点没继承家传的淳朴。

    为了教育好这个“惹祸的根苗”,他可真没少费心费力,不知多少次掰开了揉碎的给儿子讲道理。可洪衍武却似脑后长着反骨,压根就没拿洪禄承这个爸爸当回事。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玩一个咱哥儿俩好,你说你的,我忙我的,谁也不耽误谁,依旧我行我素。

    在深深的忧虑中,洪禄承不免私下跟妻子念叨,“咱家的老三怎么就像一只生在喜鹊窝里的麻雀?个不大,可整个福儒里就数他能折腾。从小看老,怕这孩子出息不了个好东西啊……”

    洪禄承说这话的时候全没留意,冷不丁却被叴在边上老二听见了。结果洪衍文出门添油加醋地学话,满院儿他见人就宣扬,“我爸说了,我们家老三是只老家贼(土语,指麻雀)。四害之一,不是好东西……”

    就这样,爱传小话的洪衍文无意中就让弟弟落下了“老家贼”的别号。自此洪衍武一淘气,惹得四邻咬牙切齿之时,大家必定以“老家贼”相称,这也就使得洪家三爷的名气迅速走红,直至传遍了福儒里一条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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