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东风恶 > 71、战死

71、战死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七十一章:战死

    香香一直在卖豆花,这几天慕容厉没回来。她当然也不敢问他的去向。而且他毕竟是个王爷,军职在身,也不是她能时时过问行踪的。这一天,她正给客人端着豆花呢,听见书生跟陈伯在说话:“听说巽王一夜之间攻下了晋阳城,太子跟王后都弃城而逃了!”

    陈伯毕竟还年长些,不大相信:“那晋阳城是大燕的国都,岂是说攻陷就能攻陷的?”

    书生说:“不是还有康王爷里应外合嘛,说起来这两位王爷胆子可也真够大的……燕王还在呢,这就……”左右看了一眼,没说下去。其实在小蓟城这边,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向着慕容厉跟慕容博的。

    慕容博宽仁,平时百姓若有什么事,找到康王府,大多能办都会给办了。慕容厉铁腕,坏人如果没有一身硬骨头,在他手下存活率不高。

    是以晋阳以西的大燕百姓,其实过得还不错。这时候听闻太子弃城了,他们是无所谓。不但无所谓,反而有一种――咦,我们家王爷要当皇帝了的感觉。

    香香听着二人说话,才出声,道:“陈伯,你们是说,巽王爷跟康王爷攻打晋阳城了?”

    天啊,难怪这几天他没回来!

    陈伯应了一声:“这还有假!太子都逃了。”

    香香心急,问:“两位王爷可有受伤?”陈伯和书生都以奇怪的目光看她,香香一想,这两个人估计也都是从别处得到的消息。她也不再问了,将剩下的豆花送给附近小贩,自己领了两条狗回家。

    到租屋里,她轻声说:“有、有人吗?”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跟墙壁说话总感觉有点怪异。但是几乎立刻地,有人道:“香夫人?”

    香香转过身,略松了一口气――是王府的侍卫。她说:“听说王爷……去打仗了?”

    侍卫恭敬地道:“回夫人,王爷确有军务外出。”

    香香问:“那他几时……”本想问他几时回来,随后想到这里也不是他的王府。他要回也未必会回这里。再说了,王府里还有他的正妃和侧妃,他岂能一直呆在这里?

    想了想,她转口道:“他还好吧?”

    侍卫欠了欠身:“王爷一切安好,夫人不必挂念。”

    香香这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人没事就好。小萱萱……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平度关,苏菁带着薜锦屏、小萱萱等人在冉云舟府上住下。康王府侧妃、姬妾都挺多,小郡主也有四人。她要顾过来也不容易。薜锦屏数是许多人里最开心的了。这里是边城,当然不比王府,她天天出门到处逛。

    冉云舟管不了王妃,只得派了侍卫一路保护,也不再管她。郭阳还是比较担心姐姐,这些天听车夫说起姐姐没事,但到底没见到。还有姐姐为什么出府,也没人告诉过他。

    这一日,他随车夫练完功,一身汗湿。还没换衣服,小萱萱已经张着手臂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舅舅!”

    郭阳想要抱她,看看自己一身汗,说:“等等,舅舅换完衣服来找你。”

    小萱萱才不管,上前抱着他的腿就蹭!身后乳母崔氏也拉不住,郭阳只好将她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冉府的骑射场,冉云舟是经营马场的,骑射场当然少不了。小萱萱一跳到他身上,就去拿他腰间悬着的刀。

    吓得郭阳赶紧将刀递给身后的小厮小白。小萱萱不干,又开始尖利地喊:“舅!!”

    郭阳说:“不许玩刀!”小萱萱又要哭,郭阳远远看见薜锦屏往这边来,忙喊:“王妃娘娘!”

    薜锦屏几步上来,一把将小萱萱抱过来:“哇,逮住你了!!”

    小萱萱咯咯地直笑,张开双手抱住她的脖子。薜锦屏香了她脸蛋几下,才说:“走走,母亲带你去骑马!”小萱萱小狗一样在她怀里拱了几下,薜锦屏就要走。

    郭阳赶紧上前,一把拦住:“王妃娘娘!危险!”就您那骑术,带我侄女骑马……把你摔着了是活该,别把她摔着!

    薜锦屏当即一瞪眼:“怎么?你信不过本王妃的骑术?”郭阳赶紧站开几步,自从第一次见面被薜锦屏兜头吐了个一头一脸,他现在就格外警惕。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站在她两米开外!

    这时候听薜锦屏这样说,他赶紧道:“王妃娘娘的骑术,当然是极好的。不过小郡主年幼,又好动,娘娘不能……”

    薜锦屏冷哼一声,低头问拱在自己怀里的小萱萱:“小萝卜头,你去不去呀?”

    小萱萱八爪鱼一样缠着她,喔喔哇哇地答应了一通。小脑袋都要点掉的样子。

    眼见二人要走,郭阳急了,上前就去抱小萱萱:“王妃娘娘,还是让小人将小郡主抱回去吧!”

    薜锦屏怒了:“你敢!”

    二人一抢,小萱萱锅贴一样紧紧巴着薜锦屏。郭阳是下了决心不让薜锦屏带小萱萱骑马的。这一下要真是摔着了,那才坏事!只是……他在薜锦屏怀里一阵掏扯,就觉得手背擦过两个小笼包一样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又摸了一下,桃子一样软软的,还带了个尖儿……

    薜锦屏整个人都傻了,好你个郭阳,平时看着一副正经老实的模样!你、你竟然敢!!

    郭阳是将小萱萱抢在手里,又看了一下薜锦屏的胸,才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然后薜锦屏的大耳刮子就迎面过来了!啪地一声,只打了左边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右边脸也火烧似地红了起来。

    薜锦屏打了他一巴掌,这时候也不知道该干吗了!见他傻子一样站着,左脸五个指印,怀里还抱着不知所措的小萱萱。登时又好气又好笑,转身要走。

    郭阳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跪下:“王、王妃娘娘,小人罪该万死!请王妃娘娘责罚!”

    薜锦屏转过身看他,见他耳根都红了,这才说:“陪我去骑马,你带着萱萱!”

    郭阳这才起身道:“小人遵命。”他的骑术,至少带小萱萱是可以的。

    两个人选了马,马邑城郊有一大片草场。骏马奔驰在广阔的原野,有一种天高地远的苍茫。薜锦屏穿着红色的猎装,在边城落日之下,人如桃花。

    郭阳一身布衣,怀里抱着个小粉团一样的萱萱。薜锦屏回头看过去,见他始终落后自己半个马头,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护着老想乱动的小萱萱。他没有乱看,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青色布衣之上,汗水被风干透,结成盐花。

    薜锦屏说:“你为什么不跟上来?”

    郭阳这才看她,仍然是半垂着眼帘,说:“尊卑有别,不敢同王妃并行。”

    薜锦屏乐了,快马加鞭,郭阳只得赶上。小萱萱乐得直拍手掌。

    草场行不多时,前方便现出沙地来。薜锦屏本来还想进去,郭阳上前拉住她的马,说:“王妃娘娘,沙漠危险,我等初来乍到,都不熟悉地形,还是先回去吧!”

    薜锦屏倒也不是特别任性,在边缘停下,翻身下马,说:“小时候听娘说过很多沙漠的故事。”

    郭阳一怔,带着小萱萱下来,小萱萱欢呼一声,跑去玩沙。郭阳这才说:“令堂到过沙漠?”

    薜锦屏说:“她是俞国人,北俞灭亡之后,从宿邺流落至晋阳。”

    郭阳点头,薜锦屏说:“她一直念叨着故乡,但这辈子,估计是回不去了。”转头看看郭阳,笑说,“国破山河在。”

    郭阳说:“她现在一定已经过得很好。”女儿作了巽王妃,焉有不好的道理?

    薜锦屏笑笑,转身盯着将要西沉的红日。郭阳不好站在她身边,转而去跟小萱萱玩。

    薜锦屏出了一会儿神,小时候母亲讲过那样多的沙漠故事,里面真的有神吗?她若知道自己到过这里,还替她看到了沙漠,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怅然转身,却看见郭阳帮小萱萱堆了一座沙塔。四层沙塔,连每一层的边角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跑过去,就见郭阳带着泥沙的手轻轻在塔尖捏下各种雕纹。然后临到塔顶的时候,又捏了个宝塔尖。指尖轻轻按压,在塔尖捏出一条飞龙。

    薜锦屏站在一边,看见小萱萱依偎着他,时不时指指宝塔:“这个不好看!”

    郭阳立刻伸手,将雕纹改成别的形状。

    薜锦屏蹲在他旁边,良久轻声说:“真好看!”

    郭阳让小萱萱自己去玩,笑着说:“小时候一直想当个画师。”薜锦屏歪着头:“为什么没当成?”

    郭阳说:“城里一直有土匪,老是抢老百姓的东西。每次他们来的时候,爹娘都会带着我们躲起来。”红日沉下去,暮色带起凉意。边城的夜晚,就这样降临了。郭阳拉着小萱萱起来,替她掸尽身上的沙粒,说:“那时候开始,我就想习武。”

    沙漠隐隐冒出白烟,河山涌动,鬼影绰绰。这万里河山,有极景,也有荒凉。

    为何从戎?

    郭阳说:“天色晚了,小郡主也该用饭了,回去吧。”他抱着小萱萱上马,小萱萱哭闹着要把地上的沙塔带走。这回郭阳再如何神也做不到了。两个人笑呵呵地看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想把那塔捧离地面。结果沙塔在她手心里碎成烟尘。

    她看着自己双手的浮沙,哇地一声,又哭起来。这回还坐在地上,使劲蹬着两条小胖腿。

    郭阳哭笑不得,只得许诺回去再重新帮她堆,她哭声方才小了。

    二人上马,郭阳抱着小萱萱,往来时的方向走。薜锦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烟雾隐隐的沙漠,落日已沉,孤烟渐浓。

    地上只剩下坍塌的沙塔。

    其实好想,进到沙漠里面去看看。儿时的那些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黄沙之下,掩埋着黄金所铸的城楼吗?如果仰躺在沙里,一直望着天空的话,月神真的会听见我的许愿吗?

    哪怕不能进去,能在外面蹬着腿儿这样哭一场,也是好的。当然了,哭完之后,最好身边还有一个人,温柔地带着自己回家。

    马蹄嘀嗒,冉府近在眼前了,薜锦屏的侍女迎上来,自有下人帮她牵马。她转头看一眼正抱着小萱萱去找乳母的郭阳,见二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香香所有对晋阳城的消息,只能来自身边人的交谈。慕容厉一直没有回来,身边倒是有王府的侍卫,只是口风很紧,除了王爷安好,还是王爷安好。

    次数多了,她也就不问了。

    临近冬天的时候,她只觉得头昏,半点油腥都沾不得。请了大夫来看,被告之是又有喜了。香香轻抚着小腹,新的小生命,总是这样骤然降临。

    慕容厉确实有不能回来的理由――他让韩续镇守晋阳城,自己跟一队亲卫精英潜入渔阳,想要救出燕王和舒妃。

    慕容博是觉得这样不妥,但是总不能放着父王和母妃毫不理会吧?

    慕容慎料定二人必然会过来搭救燕王和舒妃,就在得知慕容厉离开晋阳的时候,他与东胡大军同时攻打晋阳城。

    与此同时,西靖率十五万大军攻打平度关,战事再起!

    慕容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此时平度关是严青在守城,晋阳城是韩续把守。可是东胡与太子的军队共同入侵,他可谓是腹背受敌,顿时首尾不能相顾!

    平度关兵力相当薄弱,相比之下,晋阳城亦是危如累卵。慕容博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居然真的这样做了!

    严青一日三次发来求援军函,但即使是他自己也知道,慕容博现在发不出援兵。西靖十五万大军一日四次攻城,城中青壮年全部上城拒敌。然而即使是如此,北门也两度危急。严青两次将已经侵入城中的敌军杀出城外。然城中守军阵亡大半。整个城墙上都溢着鲜血。

    冉云舟火速派人来接苏菁和薜锦屏等人,蓝釉也还在。见状问:“守不住?”

    冉云舟犹豫,最终却还是点头:“我们只有六万守军,如今已剩不到三万。西靖还在增援。”

    蓝釉说:“如果平度关被攻破,整个大燕以西门户洞开,西靖可以直接逼入燕国腹地。”

    冉云舟说:“我们知道。走吧。”

    蓝釉沉默,冉云舟说:“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求你了,走吧。”

    蓝釉说:“再守三天,可以吗?”

    冉云舟抬头看她,她目光坚毅。他终于说:“严青……除非战死,否则是不会弃城的。”

    蓝釉点头,说:“照看一下我儿子。”

    然后收拾了简单的衣物,趁夜出了西门而去。

    战火燎原,很快波及了整个大燕,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慕容厉彼时身在渔阳,他这一队精英近卫,最是骁勇。慕容慎也知道敌不过,索性放弃了保护燕王和舒妃。却命人暗暗跟踪这些人,看看他们从何处出城。燕王见到慕容厉,第一句话是:“儿子,这种时候,你真是不该来。”

    慕容厉不理他,不是该不该来,而是必须得来。那是他的父亲,他的养母。

    渔阳的大臣们亦早已炸开了锅,虽然之前是效忠太子不错,但是引胡人入关,这是绝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的事。临时的行宫吵成一团,慕容慎冷冰冰地看着――就知道呼天抢地,真正事到临头,你们会做什么?

    不多时,石忠安来报,轻声说:“大鱼咬钩了。”

    慕容慎笑:“从哪里出水的?”

    石忠安说:“原来渔阳城下有个地下河道,他们从河道里潜游过来。出口就在护城河。”

    慕容慎说:“本宫这个五弟,对渔阳真是了若指掌啊。也是,他掌兵十载,只怕这大燕每一张地图都烂熟于心。”

    他侧过头,对石忠安说:“依照事先安排,去办吧。”

    石忠安领命:“是。”

    次日,韩续正在守城,城下的胡人尸积如山。城上的士兵也是死亡一波马上替上另一波!突然有哨探手脚并用地攀上城墙,大声道:“韩将军!韩将军!”

    韩续见他神色不对,料想不是什么好事。将左右俱都摒退了,轻声喝:“小声说,让别人听见,我会砍了你的脑袋!”

    哨探简直是失魂落魄,闻言才小声道:“巽王爷战死了!”

    韩续如被当头一棒,后退一步,半天轻声问:“什么?”

    哨探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说:“渔阳城内的兄弟们飞马来报,王爷率亲卫二十余人从渔阳城的地下河道潜入城中。意图救出燕王陛下和舒妃娘娘。太子在王爷等人下水的河道口撒上剧毒,在王爷等人下水之后,又以火油焚烧。一队兄弟无一生还呐!王爷、王爷他……阵亡了!”

    韩续只觉得心头一口血,压了好半天才没有当场喷出来。然后他说:“可有找到尸体?”

    哨探道:“尸体全都烧得七零八落,但是数目是对得上的。连王爷、带燕王、舒妃,全……”

    韩续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但到底是大风大浪都经过的人,转眼咬紧牙,慢慢说:“这个消息,只有我知道。康王都不可以告诉,明白吗?”

    军中慕容博本就没什么威望,哨探当即道:“是!”

    韩续说:“如果传扬出去,我唯你是问!”

    哨探又答应了一声,韩续转头对正在守城的士兵大声说:“王爷受了点小伤,但已经归来。弟兄们坚持住!”

    大家俱都大声答应,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了。看哨探的脸色,大家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如果他只道慕容厉归来,大家必会生疑。不如透露他受伤,反倒能安定军心。

    慕容厉在作战时,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他在的时候大家当然怕,但却有主心骨。依附于强者,是人的天性。如今传他受伤,倒是没什么,当初晋阳城下,他被太子弩|箭射中,那是怎样的伤势?

    可他不但坚持到攻下晋阳城,休息不过数月,又照样生龙活虎了。

    受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命还在就行!

    韩续一直在看平度关发来的军函,如今他最担心的,不是晋阳城,反而是平度关。那里的兵力相对晋阳城更为薄弱,一旦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厉真的死了?不,他不信。别说没看到尸体,哪怕他的尸体就这样摆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相信。

    韩续第一时间去找周卓,周卓听到这个消息,面色由白转青,最后连声音都不稳:“王爷他……不不,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你说王爷战死了?

    韩续一耳光过去,眼见他目光清明了些,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现在联络你父亲。我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周卓这才反应过来,说:“我立刻修书过去!”

    韩续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周卓应了一声,韩续突然拉住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听着,康王爷镇不住军心。一旦消息传扬出去,我军将不战自败。西有靖人入侵,东有胡人作乱,太子那点羸弱的兵力,既挡不住胡人,更抵不住靖人。”

    周卓还呆呆的,韩续说:“大燕会亡国。”

    亡国,这两个字像一根刺,周卓几乎是跳起来,飞快地跑回府上,修书给太尉周抑。

    大燕当然会亡国,开天辟地以来,这世上可曾有过永世不灭的家国?它可以亡在后世子孙任何人之手。

    除了你我。

    相比晋阳和平度关,小蓟城尚算平和。市井虽然也有流言四起,然则百姓对慕容厉深信不疑。这支燕军,虽然可恶,但是饿狼一样的他们,怎么会失败呢?

    可太子岂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两日之后,城中出现大量流言――巽王慕容厉被正法。随着流言出现的,还有巽王已经被焚至残缺的衣带金饰。

    流言迅速席卷了整个大燕,猛虎般无畏的燕军第一次觉得惊恐。

    那个比敌军还可怕的人,那个虎狼一样驱赶着他们,令他们只许前进不能后退的人……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