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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白驹敷衍应陆红,丞相携鹿指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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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面对白驹故作姿态的询问,陆红冷眼相待,“少废话,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白驹假装愣了一下,回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呀?难不成,是想要跟我旧情复燃?可是,你是陆大哥的妹妹,我跟你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桃花债呀!”

    听到白驹这番言语,不知为何,陆红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拔剑架在白驹的脖子上:“你还给我装!白隙然,我原以为你和颖哥哥一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做了事情不承认的小人!”

    白驹直视着陆红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你要我承认什么呀?是,之前你想要利用颜悦哀来对付天狼王将,我不同意,你搬出了江府之后,我还跟陆行前辈打了一架,但那是为了救出我四弟叶枫。我们都这么久没有见面了,我不明白,你到底需要我承认什么!”

    白驹的语气不卑不亢,听得陆红都有一瞬间的恍惚,都开始怀疑昨夜杀害自己父亲的人是不是白驹了。不过,那三把剑不会骗人,世界上能够同时驱动白吟剑、之音剑和炼羽剑三把名剑的人,除了使用“剑上歌”的白驹,还能有谁?

    “我问你,白吟剑在哪?”陆红问道。

    “昨日,我一个不留神,白吟剑被一个黑衣人盗走,我搜查无果。而到了后半夜,那黑衣人又莫名其妙地将白吟剑给送了回来,我也不知道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白驹答道。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不是你杀的?”陆红将信将疑。

    “什么?陆行前辈被人杀了?”白驹一惊,“什么人干的?”

    陆红收起了剑:“应该就是昨夜盗走你剑的那个黑衣人,当时,他手里拿着白吟剑、之音剑和炼羽剑,还使用着‘神术·剑上歌’。”

    白驹皱眉,沉吟道:“这就怪了,‘剑上歌’是陆大哥所创造出来的神术,陆大哥应该只将其教给了值得信赖之人才对,那个黑衣人怎么会用‘剑上歌’的……”

    陆红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驹的脸颊,眼神之中,满是怀疑。

    白驹正色道:“这样,此事交给我去调查,有了结果,我定然会去告诉你。”

    陆红思索了一下。眼下白驹的这番说辞,似乎也圆得过去,但是,陆红心知,白驹口里的那个黑衣人,十有八九是不存在的,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就是白驹。不过,眼下陆红也不知该如何应付白驹的这番说辞,再加上,如若现在白驹的实力都能够杀死自己的父亲了,那么白驹想要杀自己,自然也是易如反掌的,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地激怒他才好。

    陆红很快便有了决定,先回去,将此事告知七星阁的前三大长老,让他们来替自己的父亲报仇。

    陆红说道:“既如此,那便就这样吧。”

    送走了陆红之后,白驹这才松了一口气。白驹并不觉得陆红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说辞,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驹必须得尽快找到娅雪、然后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了。

    话分两头,今日,江时照例去上早朝。早朝上,瑞昌皇帝刻意试探了一下王文甫,想要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王文甫的回答很官方,无非是一些“对大殷忠心耿耿”、“不要怀疑老臣”之类表忠心的废话。

    “陛下,老臣近日觅得一匹良驹,为了表达老臣的忠心,特意前来,献给陛下。”王文甫拱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以一匹良驹来表达忠心,丞相真是有心了。”瑞昌皇帝笑道,“那么,那匹良驹,现在身在何处呢?”

    “就在殿外,由老臣的门客陆山沉牵着。”

    “陆山沉?”听到这个名字,瑞昌皇帝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可是那七星阁之三长老,陆山沉?”

    “正是。”王文甫拱手点头。

    “好吧,朕就看看,是怎样一匹良驹。”

    瑞昌皇帝朝着一旁的宦官使了个眼色,那宦官点了点头,高声喧呼道:“宣七星阁三长老陆山沉,携良驹觐见!”

    门口的宦官听到了之后,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语:“宣七星阁三长老陆山沉,携良驹觐见!”

    太和殿外的宦官听到了,将这句话重复第三遍:“宣七星阁三长老陆山沉,携良驹觐见!”

    这是大殷王朝的礼节与规矩,外人进入太和殿进谏之前,需要通过两道检查,将随身携带的钝器等全部扣下。像陆山沉随身携带的配件,都要放置在门前。

    未几,陆山沉牵着一匹鹿,慢悠悠地走了上来。将鹿安顿好了之后,陆山沉拱了拱手,下跪道:“草民陆山沉,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丞相所说的良驹呢?”瑞昌皇帝看着陆山沉,问道。

    “陛下,就在此处。”陆山沉指了指一旁的鹿,说道,“这,便是良驹。”

    瑞昌皇帝一看,心想:这哪里是马,这分明是一只鹿嘛!便笑着对陆山沉说:“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一只鹿,你怎么说是马呢?”

    这时,王文甫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心不慌地说道:“请陛下看清楚了,这的的确确是一匹千里好马。”

    瑞昌皇帝又看了看那只鹿,将信将疑地说:“马的头上怎么会长角呢?”

    王文甫一看时机到了,转过身,用手指着众大臣们,大声说:“陛下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问问众位大臣。”大臣们都被王文甫的一派胡言搞得不知所措,私下里嘀咕:丞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是鹿是马这不是明摆着吗!当看到王文甫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轮流盯着每个人的时候,大臣们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兵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微臣掌管兵部多年,虽不及春秋时期相马之伯乐,却也自认有几分相马的眼力。依微臣所见,这确乎是一匹千里良驹!”

    工部尚书也站了出来:“兵部尚书大人所言甚是。天鹰王将秦通大人在北伐匈夷之时,胯下之马名唤‘墨翅’,是因为那马狂奔之时,宛若生出了御风之翼。依微臣拙见,丞相大人所觅得的这匹良驹,比起‘墨翅’,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荒唐!”大理寺卿伍天伦站了出来,呵斥道,“这明明就是一匹马,你们却说这是一匹鹿,如此蒙蔽圣上,这可是欺君之罪!”

    王文甫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怎么就欺君了?我找到了一匹良驹,本想向陛下一表忠心,故而特意来送给陛下,现在,却被伍大人说成是欺君,这真是让人心寒!”

    “是啊!”兵部尚书也在一旁附和,“我们虽是先皇之臣,但是让我们忠心的,并非是某一个皇帝,而是大殷王朝。伍大人,你这么说,就不怕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

    这个时候,江时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秦二世时期,赵高欲为乱,恐群臣不听,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默,或言马以阿顺赵高。试问丞相此举,与当年的赵高,有何分别?”

    “当然有分别!”王文甫亦是不卑不亢地回答,“老臣对陛下、对大殷忠心耿耿,岂是赵高那样的乱臣贼子所能比的?”

    兵部尚书附和道:“是啊,王丞相对陛下与大殷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呐!江大人,你这话,是在侮辱王丞相的一片热枕,真是令人心寒!”

    “是啊,我也觉得,这是一匹马!”又有一人大胆地说道。

    “不对,这是一匹鹿吧。”又有一人说道。

    一时之间,关于陆山沉带到太和殿中的这匹鹿,到底是马还是鹿的问题,大臣们开始了纷纷议论。

    面对这样的境况,瑞昌皇帝也哭笑不得,最终无奈,只得退朝。

    回到江府之后,江时把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驹。

    “这不就是赵高指鹿为马吗!”白驹义愤填膺地说道,“看来,王文甫的狼子野心,是不打算藏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整这一出,估计就是给其他官员的最后通牒吧,强迫那些官员站队。”江时依然保持着冷静,“如若他起事成功,此次,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的,下场估计都不会太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默许王文甫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儿,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白驹疑惑道。

    “因为陆山沉。”江时回答道,“往日,有天狼王将在,不管怎么样,王文甫都不敢太嚣张。而今日,王文甫将陆山沉带到了太和殿内,七星阁三长老陆山沉已经达到了昊天境界,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王文甫此举是要告诉诸位大臣,他起事的成功率。”

    “哦,我懂了。”白驹点点头,“将陆山沉这个昊天境界的修行者带到太和殿上,就算陛下对王文甫不满,碍于陆山沉,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而王文甫将陆山沉带到太和殿,就是想要告诉其他人,七星阁已经归于王文甫的门下,故而七星阁三位进入昊天境界的长老,也会加入王文甫的阵营。有了昊天境界的修行者相助,王文甫起事成功的概率,自然会提升不少。”

    “的确如此。”江时赞许道。

    突然,白驹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天狼王将在陛下上任之后,在朝廷之中频繁活动,也是为了这个吧?”

    江时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笑而不语,用眼神示意白驹继续说。

    白驹继续说道:“自大殷开朝以来,王将与属将,对王权都有着绝对的忠心,不可能到了现在陛下与天狼王将这儿就乱了。天狼王将在朝堂之上争权,看似是对陛下的步步紧逼,实则是为了限制丞相王文甫的权力。小时,以你的才智,应该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吧。”

    “我的确早就想到了。朝廷之中,看似是两党相争,实则,是陛下与丞相相争,天狼王将,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罢了。”江时说道,“本来,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的发生,没想到,还是没能限制得了王文甫。目前,洛印城内的大部分兵力,都掌控在王文甫的手里,真要打起来,孰胜孰负,还很难说。唉,这一次,我真是有一种,就算我料到了王文甫要谋反,也于事无补的感觉啊!”

    白驹拍了拍江时的肩膀,笑道:“没关系,你撑不住了,还有我呢!”

    “我并没有从你的话语里得到丝毫安慰。”江时瞥了白驹一眼,如是说道。江时知道,白驹的意思是,如果用“杀神印”的话,要解决这次王文甫起事,至少会简单许多。但是,如果可以,江时真的不愿意白驹再次堕入黑暗之中了。

    这一日很快过去,清晨之时,破晓的曙光照耀着这座城的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皇宫的马车缓缓通过城门,驶出洛印城。

    根据礼法,陛下出宫,马五对,纛二十杆,旗二十执,枪十杆,撒袋五对,大刀十口,曲柄黄伞四,直柄黄伞八,红伞二,蓝伞二,白伞二,绣龙黄扇六,金黄素扇四,绣龙红扇六,彩凤红扇四,吾杖二对,豹尾枪四根,卧瓜二对,立瓜二对。

    其中有一辆车,单辕双轮,中间的车厢称舆,呈左右长方形,以玉装饰,看上去好不气派,那便是瑞昌皇帝所乘坐的马车。

    周围有诸多军队护着,前方骑马开路者,有时方、燎原、零蝗等“暗影群狼”的成员,亦有天拳、擒虎等“皇家狮将”的成员。虽然几天前天狼王将与天狮王将刚刚打了一架,但是,保护陛下是王将与属将的职责,不管王将之间有什么矛盾,陛下出宫,都必须要有属将随行。

    最为强大的属将,修为也不过大地境界巅峰,况且随性的属将数量仅有十人,而王文甫那边的大地境界修行者,可有二三十人,也不知白驹与江时会怎样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