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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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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枫听了唐贵的话,漠然的面上渐渐显出些冷的情绪来,他撇了嘴,讥嘲地道,“我做到这一步,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说,我还需要做什么?”

    他拉开唐贵的手,仰头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至胃里,就是熔岩遇到冰水,滋啦一下,瞬间沸腾地让人浑身都开始疼起来。他拒绝去想这整件事另一个可能性,但不可避免的,对于真相的渴求让他的心躁动不安。

    唐贵淡淡笑笑,没有再说什么,重倒了酒,举起来,“干。”陆晨枫将酒倒满,与他重重碰杯,面不改色地又灌下一杯。

    “我最后陪你喝这一杯,太久没喝这么猛,有些受不住。”唐贵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陆晨枫又倒了杯在慢慢地品,耳畔的嘈杂让他心情有些暴躁,他干脆放下了酒杯,招来侍者结了帐,“不喝了,走吧。”

    “我现在可没法开车。”唐贵走路有些晃,但意识尚算清醒,“若是你开,我可不敢坐。”

    两个男人出了酒吧,这才发现外头下起了倾盆大雨。唐贵不由想到许安晴,但又思及她命案在身,不由地拧了一下眉。因为有关人员的刻意隐瞒,太多的细节他并不知道,但陆晨枫有一次和他聊天时曾经提到过自己被人冤枉险些入狱,就提过么一句。

    联系到许安晴那七年的牢,三年前出狱,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陆晨枫看着眼前倾盆大雨,沙沙的雨声中,这夜,显的格外地静。他沉着一张脸,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暗红。

    唐贵见他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松了口气,拨通了女友于悦的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接两人走。“若是担心就去看看吧,我猜她现在身上没多少钱,地方又被拆了……”话唐贵没有说完,他知道后面的话陆晨枫懂。

    “没有必要。”陆晨枫拒绝,疲惫地闭了一下眼,“无论她做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会帮她,不过是念及旧情而已。”

    唐贵却只是笑了笑,目中带了深思。

    汇枫路,昏黄的灯光在风雨飘摇的夜显的有些凄清惨淡,豆大的雨点穿过暗黄的灯光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路旁的建筑群里停了几辆无人的拆迁车,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远远的,只看到几户人家亮着灯。

    她住的那栋楼是首先被拆的,只剩下了几层,她住的顶层早已经化作了残亘断壁。

    现下是一月份,正值天最冷的时候,她身上裹着的是一周前被抓进去时穿的那件棉服。撑的伞也是一周前包里在放着的,里面还有一个钱包,里头的现金所剩无己。银行卡里的钱也被冻结了,家没了,她无处可去了。

    凌乱的风吹的雨四处散,打湿了裤子和棉服,刺骨的冷冻的她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她蜷缩着,眼泪不由地一颗颗掉出来,她去哪里,她能去哪里?她泪眼朦胧地隔着雨雾,望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泣不成声。

    她蹲下身,紧紧地抱住自己,痛哭失声。家没了,朋友也没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身无分文的她,没有脸回家的她,流落街头的她,只能扒垃圾桶寻找食物的她……没有人要的……她。

    她是为了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那个女人对她说,你会后悔的。

    事至如今,她确实后悔了,她成就了陆晨枫的海阔天空,却把自己闹到如此境地。可是,她也十分清楚,假若时间还能再来过,她还是会选择那么做。

    雨渐停了,她也被淋成了落汤鸡,她躲在尚未拆除的屋檐下,止不住地哽着,抹着泪。夜更深了,夜静的可怕,偶尔会来一些流浪汉。她缩在角落里,深怕自己会被坏人盯上。

    “唷,这里有个小妹妹哦!”几个同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发现了许安晴,聚集过来,流里流气地调笑,“小妹妹,都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许安晴惊惧地抬起头来,光虽暗,却隐隐足以看清周遭。在这样朦胧的灯光下,她被水浸润过的眼带了些如同受了惊的小鹿,一瞬间击中人最心痒的地方。那三人对望一眼,同时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欲望。

    她惊惧地站起来,向着空档钻过去欲逃,但那三人速度更快,将她包抄住了。

    “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实则心里异常恐惧,目中惶惧无比,整个人因为惊冷交加而颤抖起来。

    “小妹妹,这么冷,一个人在这里没地方去哇?和哥哥一起过夜如何?保证你整夜酣畅淋漓,挥汗如雨下呢。”其中一人隐而不露的话惹地其他两人哈哈大笑,一人推了说话的人一把,“行呀你,话说的挺漂亮么!”“我都说了我曾经是辉煌过的,你们不信。”那人洋洋得意,目光又调回惊惧地找地方想逃的许安晴,“小妹妹别怕呀,哥哥们没有恶意,就是请你跟我们一起过一个夜而已,天这么冷,待在这里怪难受的。哥三个有个暖烘烘的窝,正好够两人睡。你睡一夜,我们三个轮流着。”

    伸手过去欲碰,许安晴骇地惊叫一声,抓着雨伞狠狠便挥过去,打在那人手上。

    冬天时受个疼能放大无数倍,相信谁都有这种感觉。那人嗷惊叫一声捂着手直跳,许安晴立即寻了个空档推了其他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汇枫路原就人烟稀少,拆迁后这里来往的车辆和人就更少了。许安晴听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骇怕地哭出来,“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

    明明目及无人,却还是扯大了嗓门呼救。

    夜这样静,空旷辽阔的汇枫路,她的声音被传到很远处,渐渐消失。

    头发被其中一人扯住了,疼的她尖叫一声,伴随着被抓到的绝望的恐惧。“陆晨枫……救我……阿枫……救我啊。”脑子里,混乱地闪过许多画面,突然面无表情地出现在迷路的她面前的阿枫,焦急暴躁地扯着差点被车撞到的她的阿枫,绷着张脸忍着怒气训斥被人撞倒还差点挨了踩的她的阿枫……

    时间过的太久,她开始怀疑那些是不是只是她的一个梦。她和陆晨枫美好的曾经,会不会只是她臆想出来的?

    她被拖到了路边,她疯狂挣扎着尖叫哭喊,可是现在,没有谁会救她,当皮肤渐渐触及到空气里令人窒息的冷的时候,当那些带着粗茧的手抚上她身子的时候,她绝望地甚至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从此以后,不再有许安晴,多好。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一声暴喝传来,“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嘿,小子,少管闲事。”有两人停了欲脱裤子的手,阴测测地警告,却见从车上下来的那人手里抓了把匕首怒气冲天地冲过来。三人手中并没有武器,吓地提了裤子便逃。

    一瞬间,他真的想把那三人给杀了。但是许安晴还在那里,他只能隐忍了怒火急切地奔过去,有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他忙掐住她的下巴,“安晴,别咬了,没事了没事了!”他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哽咽着,“安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该犹豫不决的。”

    许安晴勉强地撑开眼,迷蒙的视线里,映出的是顾非的脸。她扯了一下嘴角,最终还是撑不过那袭来的晕眩,晕了过去。

    许安晴被顾非火速地送到了医院里,她的舌头险些就被她咬断,血流不止。她受的伤并不严重,舌头上的伤进行了缝合,更多的是身体上的虚弱,被安置在病房里。

    顾非坐在病床边,愁眉不展地守着许安晴。纵使她于他来说并没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了,纵使那安先生也给他机会让他略施手脚,但,他也意识到,许安晴对于他,已经成了不一样的存在。

    他是喜欢着许安晴的,遇到过这么多女孩子,唯有许安晴让他想结婚。

    许安晴再被查的事顾非早先便收到了,也知道她今天被放出来,还知道几天前汇枫路她住的地方就被拆了。所以,今天才会一直犹豫要不要去找她。原以为林向宇和她前男友会顾着她些,却没想他一时冲动去汇枫路晃晃的时候会碰上那一幕。

    他的脸阴霾了几分,又紧握了许安晴的手。

    “唔……唔……”昏睡中的许安晴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来,眉头不时地紧紧蹙起,身子紧绷,似乎陷在什么可怕的梦里,“安晴,安晴……”顾非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没事了,没事了……”

    许安晴猛地睁开眼睛,瞳孔惊惧地扩张,呼吸紊乱沉重,整个身子都在颤。

    “安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顾非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艰难地转了头,看见坐在床边的满眼血丝的顾非,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