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逃婚之后 > 54、054

54、054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5.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为什么……会当老师?”

    对郁清棠来说, 程湛兮这样的人会来学校当体育老师肯定是一时兴起,她为什么会兴起不重要,而是她这场兴什么时候会突兀地结束, 什么时候会离开泗城,去她该去的地方,之后一去不回。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加长的黑色轿车驶出村落,载走了她第一次笑是因为她,第一次哭也是因为她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你是不是很快会离开?

    而她每一天早晨睁眼醒来, 都已经在为离别的那一天预演。哪怕程湛兮明天就消失,她也不会意外。

    “我为什么会当老师, 我想想啊……”程湛兮沉吟着, 观察到郁清棠低垂的视线, 她没有错过女人因用力而泛白的细长指节,也没有错漏她落在自己掌中的手一瞬间的紧绷和僵硬。

    她停在原地, 甚至忘记了要继续往前走,分明十分在意, 和她不经意的口吻截然相反。

    这不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问题。

    也不像等待告白的心情, 程湛兮自认她们俩还没到那份上, 她要是直接告白郁清棠大概率会给她吓跑。

    程湛兮思绪电转, 组织语言道:“首先,我很喜欢泗城这个城市, 艺术气息很浓, 也很喜欢这边的建筑风格,老城新区各有特色,生活节奏慢,适合长住。”

    郁清棠控制自己慢慢地抬起了头, 看向程湛兮的脸。

    她听见自己很轻的声音:“长住?”

    程湛兮一笑,温柔道:“郁老师不喜欢我做你的邻居么?”当然,尽早上位女朋友就更好了。

    有很小的花开在不知名的地方。

    程湛兮说:“你要是愿意卖房子的话,我想把你对面那套买下来,我们可以一直住在一起。”

    风吹过那小花,像那摇曳的花瓣尖一样,郁清棠的心在风里颤了颤。

    “……再说吧。”郁清棠攥紧的手指松开,抬起来挽了一下耳发,轻抿薄唇,道,“你只说了首先,其次呢?”

    “其次,我热爱教育事业。”程湛兮一本正经地说。

    “可你不是个画家吗?”

    “画家不能热爱教育事业?”程湛兮挑起眉梢,当即给她举了两个画家的例子,都是郁清棠没听过的名字,但她依旧被说服了一大半。

    可能程老师就是个喜欢当老师的画家吧。

    郁清棠神情松了松,声音不自知地柔下来,问她:“还有没有再次?”

    程湛兮含笑摇头,说:“没有了,但是有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将来再告诉你。”程湛兮笑吟吟地卖了个关子。

    郁清棠似嗔非嗔瞧她一眼,继续迈步往前走了,程湛兮小跑两步,笑着追上她。

    郁清棠借那个问题问出了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而程湛兮敏锐地觉察到了其中隐藏的深意,选择用一种更温和内敛的方式告诉她: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或许现在的郁清棠还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笃定不疑地相信她,但将来有一天她会懂的。

    她也会知道那个问题真正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当老师?

    ——为了你,只有你。

    爬过一段上坡,郁清棠超越常人的视力看见了老乡指路时说的那棵大槐树。

    终于见到了曙光,饶是她惯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得舒展了眉眼,眼底浮现出一丝欣喜。

    “快到了。”她遥指着那棵槐树说。

    程湛兮只隐隐约约看到一棵树,暂时分辨不出来,她从兜里掏出纸巾,动作轻柔替郁清棠擦了擦额头的汗,问她:“要歇会儿再走吗?”

    程湛兮体力好,脸不红气不喘,郁清棠则四肢不勤,因为运动而脸颊通红,当然,也有她皮肤白又薄的缘故,一有点什么容易上脸。

    “不要了。”郁清棠喘着气,果断拒绝了程湛兮的提议。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她一口气吊着,松懈下来可能就提不起来了,必须一鼓作气。

    程湛兮不知道想到什么有颜色的东西,扬唇笑笑。

    她清了清嗓子,很快摒除杂念,道:“那我们继续。”

    说完,程湛兮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怎么感觉对话更往那个方向发展了?

    郁清棠现在眼睛里只有目的地,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糟糕的对话,程湛兮自省了一番,一边牵着郁清棠往前走,一边正色问道:“郁老师,如果我没有陪你来,你会一个人来这里吗?”

    郁清棠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应该不会?或者我会先回去,查好详细的路线图再来。”这次纯粹是因为她常年在大城市生活,平时又漠不关心惯了,缺乏经验。

    泗城辖下治安很好,江宁县白水乡只是相对于泗城市而言是穷乡僻壤,但是远远不到“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步。

    且白水乡山清水秀,春天山野开满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只要不走到这种乡间小路上来,基本没有危险。

    如果程湛兮这次没有来,郁清棠大概率会直接打道回府,下载离线地图或者买份纸质地图,挑个合适的时间把肖情爸爸约到镇上见面,杜绝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况。

    其实她和程湛兮认识不算久,不算前期两次偶遇,在学校也就半个学期的交情,她对程湛兮的信任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这种信任不仅表现在画家身份的崇拜,而且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初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就敢让程湛兮带着她到处跑,还坐拖拉机,全副身心都交托给她,没有一点怀疑。

    第一次不以念书为目的的出远门,第一次来到没有信号和网络的地方,第一次沿着两边都是金色稻田的大路悠闲行走,第一次搭老乡的拖拉机车,第一次在车斗里大声喊话……全都是她。

    郁清棠回过头想想,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程湛兮点头道:“安全为上,如果不小心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走大路,不要图方便抄近道。”

    “我知道。”

    “以后出远门,郁老师记得提前和我说,我好安排时间。”

    又是以后。

    郁清棠抿了抿嘴,看着程湛兮走在前方的背影,眸光轻轻闪动了两下,垂下眼帘。

    这段是下坡路,两人走得较为轻松,但有的地方坡度很陡,程湛兮便先走到下面,两只手小心托着郁清棠的手臂下来。

    前几天下过雨,有一段路被冲刷掉了,之前乡民踏出来的脚印都没了,几乎没有固定下脚的地方,程湛兮低头瞧瞧接近八十度的陡坡,往四周看了看,说:“从这下,还是我去找其他的路?”

    郁清棠说:“从这下吧。”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了,再不找到肖情家天黑以前连村子都出不去。

    程湛兮注意到她离陡坡远远的,应该是心存畏惧,顿了顿,道:“我还是去找找其他路吧,附近应该有的。”

    郁清棠拉住她的手。

    郁清棠已经用自己优越的视力大概看过了,视线范围内没有第二条路。

    “就这吧,怎么下?”郁清棠故作镇定地说。

    程湛兮说:“跑下去。”

    郁清棠:“?”

    程湛兮说着给她做了示范,只见程湛兮调整背包肩带,脚往后退,离陡坡边缘几步远,做了个缓冲助跑,朝着陡坡冲了过去。

    她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郁清棠心脏一紧,连忙冲到陡坡边上,探头往下看。

    程湛兮双手高举,正在下面朝她招手。

    “下来吧——”

    郁清棠松了口气,紧接着腿一软,立刻往后退,脸色发白。

    这个坡……

    “没事的——”程湛兮两手呈喇叭状围在唇边,朝着上方喊道。

    坡道不长,而且雨后的泥土松软,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又不至于太软会把鞋陷进去,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程湛兮:“郁老师——”

    郁清棠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看那道坡。换成平时,她绝对立马绕路走。

    这时,程湛兮仰起脸,朝她打开了怀抱,扬声道:

    “你不要看路,看着我——”

    郁清棠脑海中忽然浮光掠影般闪过一段画面。

    也是一段陡峭的山路,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一前一后地往下攀。前面的高个女孩行动灵活,身轻如燕,轻轻巧巧地便连跑带跳下了一段陡坡,后面沉默的女孩傻眼,站在陡坡上面踌躇,小手攥紧了衣摆。

    女孩在下面招手,清脆如银铃的声音道:“下来呀。”

    小郁清棠不敢下。

    女孩便打开双臂,仰脸瞧她,笑容灿烂,青涩稚嫩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会接住你的——”

    ……

    程湛兮:“我会接住你的——”

    郁清棠脑子里嗡的一声,记忆和现实短暂地出现了模糊不清的交融,画面交替闪过。她眸光一缩,定睛看向坡下程湛兮的脸,似乎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片刻后便打消念头,慢慢肃清杂念。

    事有巧合不提,最重要的是郁清棠早已不记得二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的面容。

    郁清棠退到方才程湛兮停留的地方,闭眼,深呼吸。

    再睁开眼,目光一片冷静,目不斜视地朝着陡坡边缘冲了下去。

    脚踩在松软泥土上的感觉像是踩着云朵,郁清棠两条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在飞,降落在早已张开双臂等着的女人怀里。

    程湛兮双臂稳稳地兜住了她,左脚后退一步卸去冲击力稳住身形。

    山间清风拂过,两人发丝纠缠,静静地拥抱在一起,程湛兮的手落在她背后的长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不约而同地默契分开,偏开视线,程湛兮也看见了就在十几米开外的大槐树。

    从大槐树右拐,视线豁然开朗,又进入了水泥路。

    泽泉村灰底蓝字的石碑映入眼帘,石碑旁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170左右,身材干瘦,背脊微弓,头发极短,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军绿色劳工鞋,衣着朴素但是十分整洁干净,露出来的手背和脖子比脸部皮肤更黑,一看就是长久在烈日下暴晒出来的肤色,正朝着村口的道路张望。

    看到相携而来的程郁二人,中年男人缓步上前,怯声问:“是……肖情的老师么?”

    与此同时,他中山装口袋里的按键手机响了起来。

    郁清棠挂断电话,看向面前比真实年龄起码老上十岁的肖春金,道:“肖情爸爸?”

    肖春金淳朴的脸上露出紧张又有几分赧然的笑:“我就是,老师你辛苦了。”他毫无预兆地鞠了一大躬。

    郁清棠吓了一大跳,匆忙往后退,程湛兮条件反射将郁清棠护进怀里。

    肖春金再抬起头已经眼眶泛红,不住地向郁清棠道歉。

    本来他是想约郁清棠去镇上家访的,但今年白水乡连日阴雨天气,导致晚稻成熟期推迟了十天,这两天好不容易放晴,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割稻子,因为如果不趁着晴朗天气及时收割,水稻就会烂在农田里,肖春金脱不开身,必须留在泽泉村。

    肖春金是当地的散户农民,自己包了几亩地,为了节省都是自己手工割稻子。今早他天刚亮就带着镰刀去田里劳作,割水稻到八点钟就急急忙忙跑回来,换了唯一体面的一身衣服,开始在村口等郁清棠。

    从八点等到十点,十点等到十二点,太阳越升越高,他站成了一座雕像。

    他十分担心郁清棠不来了。

    他女儿那么优秀,就因为他是个农民,住在偏僻的乡下,老师家访上不了门。

    他没用。

    他又不敢打电话给郁清棠,生怕打扰了老师,留下坏印象,对女儿有影响,只能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

    下午快一点,女儿的老师出现在他面前,风尘仆仆,他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

    肖春金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想伸手和老师问好,刚伸出来便想起什么往回缩。

    郁清棠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他布满老茧的手,近距离看清对方沧桑的脸。

    他手上和脸上都有锋利禾叶割出来的口子。

    郁清棠声音沉稳道:“肖情爸爸你好。”

    肖春金:“郁老师好。”他率先把手收了回去,看向被他忽略了许久的程湛兮。

    程湛兮:“我也是肖情的老师,我姓程。”

    肖春金越发紧张,怎么还来了两位老师?

    程湛兮和他握了握手。

    她个子比肖春金还要高,离近了有种俯视的意味,所以握完手退到了合适的距离。

    泽泉村修了条水泥路,道路平坦,肖春金领她们往自己家走去,他性格老实木讷,不会说太多客气话,除了一开始寒暄问了句“两位老师吃饭了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一路无话。

    路上遇到村子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看肖春金身后跟着两位城里打扮的漂亮姑娘,用方言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什么。

    程湛兮听不懂,但大概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话,正犹豫要不要发作。

    岂料肖春金脸色一沉,对着同村那人骂了句粗口。

    粗口程湛兮也听不懂,然而骂人的话大抵相同,无师自通地便理解了意思。

    肖春金骂完那人,又大声说了句方言,程湛兮听懂了“老师”两个字。

    同村那人向程郁二人露出尴尬抱歉的笑,灰溜溜地走了。

    肖春金又鞠了一躬,替同村那人说了句对不起。

    面前是一间平房,带一个小院子,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前方开垦成了菜地,分割成一块块的菜田,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韭菜、莴苣和萝卜,半架子黄瓜,半架子番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郁清棠目光从菜地上收回来,走进了平房。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都是肖情的名字。

    见郁清棠站在墙前面认真地看那些奖状,肖春金端着暖水瓶倒水的动作一顿,不由地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两位老师请喝水。”

    肖春金得知郁清棠要来家访,特意去镇上买了一次性纸杯,干净的。

    郁清棠端起纸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程湛兮没喝,把包放在旁边凳子上,她一只手搁包上,坐在能一眼望到门外很远的位置,耳目保持警惕。

    郁清棠放下水杯,说:“肖情同学这次期中考了全班第一。”

    肖春金眉开眼笑:“老师教得好。”

    郁清棠淡道:“也是她自己努力,和家长的教导更分不开。”

    客套了两句,郁清棠直奔主题,问起肖情家的具体情况,是不是经济很困难,需不需要帮助。

    肖春金吁了一口长气,面容好像一下添上了更多的沧桑。

    肖情刚两岁时,肖情妈妈嫌家里穷,抛夫弃女,有一天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肖情妈妈离开后,肖春金没有再找人搭伙过日子,一个人勤勤恳恳地把肖情拉扯大,父女俩相依为命。肖情从小读书就特别用功,从乡小学考进县中学,再考进市重点,离大学只剩一步之遥。

    肖春金只有这一个女儿,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娶,什么好的都想给她。农忙的时候在家种地收稻,农闲的时候就去镇上打打零工,干点日结的体力活,做补贴。

    但种田这事全凭天意,老天不痛快了叫你颗粒无收也是可能的,收成好的时候一年也不过几千元钱,加上其余收入一年万把块左右,小病小灾不敢去医院,全靠身体结实硬生生熬过去,然而这两年也明显大不如前了,晚上背疼生生疼醒,睡不着觉。

    “困难是有点困难,但可以克服,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上大学!”肖春金说这话时的眼神坚定,眸心深处燃着两丛火。

    肖春金带郁清棠去了肖情的房间,特意叮嘱她可以看,但不要乱碰,因为肖情不喜欢别人乱动她的东西。

    肖春金笑容里透着温柔:“别看这挺乱的,肖情说她都知道哪样东西在哪儿,我平时给她打扫都会放回原位,她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房间整洁,窗明几净,柜子和桌面一尘不染,至少隔天会打扫一次。

    郁清棠没有碰里面的东西,看过一圈后,目光轻轻扫过桌上的相框,定格。

    看起来三十来岁的肖春金,脖子上骑着扎着羊角辫穿碎花裙子的肖情,身后是照相馆的布景。

    旁边还有一幅相框,四十多岁的肖春金,和穿着初中校服扎着单马尾面容清秀的肖情,肖情亭亭玉立在父亲身边,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背后是江宁县一中的大门。

    相框擦拭得很干净。

    肖春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他忽然背过身去,抬手按住了自己湿润的眼睛。

    郁清棠听见动静转过来。

    肖春金手按在眼睛上没拿下来,两道泪痕冲刷过他黝黑的面孔,喉咙哽咽道:“我就是……有点想她。”

    男人满脸泪水,抱歉地点了下头,匆匆出门,去院子里的井边打水洗脸。

    郁清棠回头再看了看那两幅相框,伫立良久。

    临走时郁清棠表示会尽力为肖情争取政策上的补助,并再次感谢家长配合工作,肖春金连连点头并道谢。

    程湛兮把背包重新背好。

    “郁老师和程老师是要回去了吗?”肖春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往西落。

    郁清棠嗯声。

    肖春金道:“你们从哪条路回去?”

    程湛兮恰好想问他:“我们要去乡里坐汽车回县上,应该怎么走?”

    肖春金说:“我送你们去吧,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旋即他声音低了低,小心翼翼地说,“三轮车可以吗?”

    拖拉机都坐了,还怕三轮车么?

    程湛兮当即笑应道:“可以,麻烦肖情爸爸。”

    “不用客气,两位老师才辛苦,大老远跑这一趟。”肖春金兴高采烈,把院里三轮车上的杂物清理出来,用水洗用布抹,动作麻利。

    方才郁清棠和他聊天的时候解释了她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又是搭汽车又是拖拉机又是翻山越岭的,千难万险。早知道这样,肖春金拼着丢脸也要开着三轮去汽车站接她们。

    郁清棠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只说要来家访,他以为郁老师是城里人,会开车或者搭谁的小轿车来。

    肖春金非常后悔没有多问一句,让老师这么辛苦。

    他擦三轮车车斗擦得格外卖力,恨不得给它打磨抛光了。

    郁清棠站在程湛兮身边,看着面前这位父亲,目不转睛。

    程湛兮见状,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郁清棠回神:“怎么了?”

    程湛兮不满地说:“看我。”

    郁清棠看着她,眼神疑惑。

    程湛兮摸摸她的脸,轻柔道:“乖。”

    郁清棠:“?”

    不懂程老师。

    程湛兮趁肖春金在忙活,把背包换到身前,拉开拉链,问:“饿了吗?”快到晚餐投喂的时间了。

    郁清棠中午吃完走了不少山路,体力消耗一空,点了点头。

    “还要吃饭团吗?”

    “嗯。”再点头。

    程湛兮把饭团递给她,决定下次出门多做点种类的吃的,免得郁清棠一天三餐吃饭团。

    肖春金往车斗里放了两张小板凳,程郁二人上了车,肖春金送她们到汽车站,刚好赶上末班车。汽车驶离白水乡,回到江宁县,她们从旅客出口出来,去售票处买票时,却发现售票处已经关门了。

    程湛兮看向郁清棠,声音完全听不出心里的暗喜,惋惜叹气:“看来只能在这里住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