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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2. 他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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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想设置防盗的,无奈为之, 防盗时间过后, 即可看到正常内容李果货比三家, 在一位落魄书生模样的小贩那边, 买下一对春联, 一对桃符。

    穷书生的春联摊隔壁,是位卖花的虬髯大汉。大汉看着分明是舞刀弄枪, 街头卖艺的人,却不想卖着娇滴滴的花卉。

    李果没打算买年花, 只是看到大汉摊位上有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驻步多看了两眼。

    大汉正在卖一位男子茶花, 男子中年, 从打扮看像个富贵人家的管家。只听大汉用洪钟般的声音说:“这是紫袍,你还嫌弃不好,再好仙品也入不了你的浑眼。”

    大汉口音听着不像当地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人氏。

    话语刚落, 还将管家捧怀里的那盆茶花抢下, 十分粗鲁。

    名唤“紫袍”的茶花搁放在地, 果然惊艳, 花苞要比寻常见的茶花大, 尤其花色竟是紫红色。

    管家嘟囔着什么, 管家瘦小, 体型差异, 气势不免落人下风。

    “走走,不卖了不卖了。”

    虬髯大汉不只脾气暴躁,还逐客。管家骂骂咧咧,甩袖离去。

    “这天底下,还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人。”

    隔壁摊的穷书生揶揄大汉。

    “写你的字去,你会做生意,我看你一天也就卖了这么个小孩儿。”

    无疑,大汉说的小孩儿,就是李果。李果正看得有趣,不想自己被扯进话题里。

    “我卖了许多,是你眼瞎没看到。”

    穷书生瘦弱寒酸,气势不输人。

    “还得意起来了,你卖十副钱都没我卖一盆花多,还敢教老子怎么做买卖。”

    大汉低头往桃枝上洒水,动作表情温柔,抬头瞪书生,模样凶狠可怕,仿佛村头恶犬。

    “那个。”

    李果走至大汉跟前,手指地上的紫袍茶花。

    “这盆茶花怎么卖?”

    大汉目光落李果身上,眼角绽着精光。

    “小孩儿,你想买?”

    “想买,不过我......”

    李果捏捏钱袋,他的钱不多.

    茶花李果见过不少-——他以前可是城郊农户刘麻子花田的常客。紫红色的茶花,李果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多少钱。”

    大汉瞅李果手中的钱袋。

    “十五文。”

    李果怯怯回答。他怕挨骂,毕竟大汉那么粗鲁,一身匪气。

    “哈哈,你这娃儿有趣,这花可值十倍的价钱。”

    不想是旁边的穷书生先搭腔。

    “我就是随口问问。”

    李果倒退两步,打算走人,他怕大汉生气。

    “小孩儿,你买花要做什么?”

    大汉嗓门大,长得凶恶,其实人不错。李果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富人家的孩子,所以他会想买花,还一眼就瞅上紫袍,让大汉很感兴趣。

    “不做什么,花很漂亮。”

    李果摇头,后悔之前为什么要问。

    “我倒是有株小紫袍,你明儿早上过来,我赠你罢。”

    大汉笑眯眯说着,李果愣愣点头。

    “拿钱买的你不卖,没钱买的,你要送,你是不是脑子有恙?”

    穷书生实在受不了这位“邻居”,把摆对联,桃符的竹席,拉离大汉三寸。

    离开这对似乎很相熟的小贩,李果去买香烛和爆竹,自此,三十文,仅剩两文。

    回家路上,看到一位老妇在桥边卖头花,顾客不少。李果凑过去挑来挑去,挑中一支桃木簪子,一条绣花的红头须。

    “我一会拿钱来买,先帮我留着。”

    李果将两样物品递给老妇人。

    “呦,这么小,也懂买头花送情妹妹啰。”

    两个挑头花的大妈看李果长得俊俏,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戏弄李果。

    “给阿娘和妹妹买。”

    李果辩解,他这一说,大妈大婶们越发来劲。

    有人捏李果脸庞,说这孩子真懂事;有人揪李果耳朵,想亲李果脸庞,吓得李果落荒而逃。

    李果采购回家,见果娘在厨房忙碌,蒸肉,炊面果,果妹旁帮手,捏馄饨。李果掀锅盖,蒸笼里是面果,李果知道这是明日祭神用的,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肉包娘蒸好,放在桌上。”

    知道李果馋,果娘早先将肉包蒸热。

    李果掀起遮盖的四方布,果然看到一屉蒸好的肉包。拿起一个,大口咬下,满嘴油香。

    闻到香气,果妹吧嗒着大眼睛看李果。

    “给。”

    李果掰开一半,递给果妹。

    “果妹刚出笼就吃下一个,果子,你快些拿走。”

    果娘无奈笑着。

    那么大的肉包子入腹,又要吃下半个,这孩子会撑坏肚子。

    果妹诞生后那两三年,正是果家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果妹挨过饿,也难怪这孩子嘴特别馋。

    有时果娘担心,这孩子会被人用食物拐走,只得在这方面千叮咛,万嘱咐。

    “娘,那我可以吃蒸肉吗。”

    果妹瞪着乌圆的眼睛,包子被哥哥拿走,她把主意打在锅里的蒸肉。

    “蒸肉要留着明天拜神,保佑你和哥哥健健康康长大。”

    果妹低垂着头,显得楚楚可怜。

    “就吃一块。”

    果娘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到果妹嘴里。

    李果叼着大肉包子,往厅里走,听到门外有人在叫唤。是罄哥,喊他:李果。

    “果子,是不是你朋友喊你,快出去。”

    果娘在厨房里催促。

    “娘,是罄哥。”

    李果将罄哥请进屋,就听果娘在厨房里说:“果子,你将果脯拿出来,在柜子里。”

    李果的朋友不多,无论是阿七,阿聪,还是罄哥,果娘一向善待。

    “不用不用,我就是过来送个东西,还有事,不能逗留。”

    罄哥手里提着两样物品,他先拿出个长条盒子给李果。

    “给徒儿送支笔,不是什么好笔,还望笑纳。”

    熟稔后,罄哥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李果用的毛笔,写得秃毛,都不舍得换一支。即将过年,显然罄哥也发了工钱,这才给李果买支毛笔。

    “谢谢师傅。”

    虽说不是什么好笔,但比李果以往用的,要好上许多。

    “还有一样东西。公子自打放学假,就跟着赵公应酬,不便当面交你,由我代劳。”

    摆上桌子的,是一件四方的物品,用细布包着。罄哥打开细布,里边是一方砚台。

    “你看看,砚额上有字,可还认得。”

    罄哥指点李果看。

    那砚额上果然有朱色的两字,刻的是:南橘。李果学名。

    砚台清雅可爱,竟还刻着姓名,以示归属。李果捧起砚台,爱不释手。

    赵启谟也是有心,笔墨纸砚中,砚台最是费钱。李果没有砚台,平时用一块平滑的石头研墨。

    夜里,躺上床,席子上摆放:木簪、红头须,毛笔,砚台。

    李果想起那株叫紫袍的茶花,不知道那位卖花大汉的话,是否可信。

    李果闷闷不乐好几天,也许是因为没人投喂,也许是因为再不能和赵启谟玩。

    清早,背着果妹出门,想去海港,正好见到赵启谟去上学,他自己骑马,身边跟着三位仆人。一位书童,李果不认识,另两位是赵强和赵朴。

    李果驻足观看,喊着:“启谟。”赵强过来,将李果赶走。

    听到唤声,赵启谟头都没回。

    有好些时日,在外头叫赵启谟,赵启谟都不搭理。李果觉得无趣,背着果妹走了。

    虽然没问到赵启谟,是为什么窗户突然被封,李果却也知道,那是赵启谟家人不让他们往来。

    衙外街有些大人,会叮嘱孩子不要和李果玩,甚至当李果面说李果是个贼儿,粗野没家教。李果也不介意,不就是被嫌弃嘛,不跟我一起玩就算啦,我也不稀罕。

    你不理我,我也不要和你好。

    想到赵启谟不理不睬,李果心里懊恼。

    在海港,李果不用一直带着果妹,果妹讨妇人喜欢,这家大婶抱着,那家姑娘抱着,李果也乐得悠闲。

    得空,李果会去给港口的往来的客人商人跑腿,这能挣几个钱,运气好的话,遇到慷慨大方的海商,随手给点东西,都很值钱。

    就是有时没有海船靠岸,孙家仓库的人,也会差遣李果去酒家打饭打酒,给两三文散钱,做跑腿费。

    实在无所事事,李果会带着果妹,去阿聪家找阿聪玩。阿聪家,是艘常年停泊在海边的旧船。阿聪一家在船上洗衣做饭睡觉,阿聪爹有时也载人有时也拉货,更多时候是待在附近一家茶馆里闲扯喝茶。

    阿聪年纪比李果还小一岁,但懂的东西比李果多,会教李果钓鱼,制作鱼饵。海水退潮后,带李果去礁石缝里抓螃蟹,用渔网捞浅水中的鱼虾。

    螃蟹洗刷干净,果娘会将它们剁碎,淘米一起熬煮,很鲜美。

    小鱼小虾晾晒在小院子里,风干就行,煮粥时,丢一把进去,也可以提味。

    不会浪费一样食物,不会浪费一文钱。

    在海港多时,李果存下一吊钱。他用一个陶罐装他攒的铜钱,陶罐就藏在床底下。

    不过,有时果娘会去取出几枚,买块豆腐啊,买把芽菜,买油买盐诸如此类。渐渐这一吊钱,也见底。

    有那么几天,李果没想赵启谟,以及他家的院子。

    偶尔,还是能在赵启谟上学或放学的路上,遇到他,不过李果也只是看着,不再觉得激动或者开心。

    赵启谟的发髻扎起,戴着一个玉质束发冠,他在蓄发,区别于小孩儿。他脚上踩着双黑靴,穿着圆领袍,腰间悬玉,俨然是个小大人。唯有脖子上的坠金珠串,显露出几分孩子气。赵启谟从头到脚,都十分气派,矜贵。相比而言,李果穿着条破裤,膝盖和屁股后面缝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布,身上的衣服,衣带只剩一条,衣服敞开,好在在里边穿条褪色肚兜,不至于袒胸露乳。头发不再梳两个羊角,斜斜在右侧束着发髻,用条破布随便缠绑。脚上踩着双草鞋,灰头灰面,看不出本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