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臣服，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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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上, 一直作为永恒虚种附属的虚空之花金铃般的花朵相互碰撞，发出只有姜永能够听到的叮铃声响。亲昵期待之意溢于言表。见虚空之花如此兴奋姜永心中猜测落定，眼前出现的城堡, 正是当初他和老表形态的卡皇第一次见面的虚无城堡！
当时激烈紧张的战斗清晰如昨日, 但他清晰记得自己一箭把城堡射穿, 古老破败的城堡摇摇欲坠，随后被虚空裂缝完全吞噬了。现在出现在永恒之塔上空的庞然大物虽然依旧破败不堪, 但依稀可见完整的外貌。炸裂般支离破碎的墙壁被不知名植物的藤蔓勉强修补，少了几分幽暗深邃，更添些许神秘。
“这座城堡好像是……”
站在一旁的古德拜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注意到姜永看过来的目光他枯瘦的脸颊抽了抽, 一脸苦相主动开口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永恒之塔的第二关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说起来这座城堡的主人当年在暗黑操纵者里可是鼎鼎大名, 挑战不少名声在外的领主。听说他有特殊的秘法，凡是被击败的人都会被禁锢在城堡中，永无重获自由之日。在当初这座城堡可是被称为笼罩在西大陆的黑暗之翼，阴森神秘。”
“后来在西大陆领主准备联合起来攻破城堡时，城堡的主人好像提前觉察到什么，连带着城堡一起消失匿迹。到现在，许多新生的亡灵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真没想到城堡会在这时出现, 而且还是作为永恒之塔的考验。”
骨德拜的声音缓慢下来, 他略带敬畏之意看向矗立天地之间的高塔。其余领主似乎也想到什么，他们看向高塔的目光或惊疑不定，或畏惧警惕。
“永恒之塔,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心中泛起疑惑警惕，姜永皱眉注视着高塔，就在这时，威严空灵的声音在现场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第一个征服这座城堡的存在，将会成为新的胜者。城堡中的一切都会成为胜利者的奖赏。”
城堡中的一切？！
四下里一片哗然，对于东大陆而言大部分人对这个城堡并不熟悉，而西大陆人人面面相觑，眼中火热一片。虚无城堡中究竟有多少财富，没人能够知晓。只姜永就知道大厅里的骨龙，被困在地下湖中的深渊海巨人。大片虚空之花以及曾经藏在深井里的弑神之弓。
这还仅仅是城堡的极小一部分，深处是否还有更多稀有珍贵的财富，在那声音落下后，寂静等待的东西大陆都动了起来，根据之前的成绩开始有势力依照批次进入虚无城堡。最先进入的是黄金骷髅领主库拉率领的势力，前往城堡搜索有人数限制，它浩浩荡荡的黑暗骑士军团没法携带，但筛选出来的军团也足够气势磅礴。
临进入前他示威般看了姜永一眼，跃动的深蓝魂火凶悍无朋。在注意到姜永看过来的目光后他发出嘎嘎阴冷笑声，率队消失在传送阵中。
没有理会骷髅领主跟小朋友打架前放狠话似的小动作，姜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城堡，他依稀记得这座城堡曾经属于安洛斯家族，最初来到安第斯忒大陆遇到的索斯和艾莉。是这个家族仅剩的成员。索斯的父亲将他侵入，随着城堡的破灭消失无踪。随后不久艾莉也退学离开，追求自己的变强之路。
现在城堡再次出现，是否意味着索斯的父亲并没有死在弑神之弓下，又重新恢复过来了？那它为什么会成为永恒之塔的考验？
直觉告诉姜永，这里面恐怕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这次的考核恐怕不同寻常，极需谨慎以待。
“领主大人，我们也快点进去吧。”
第三城当初排在第六位，位置相对靠前，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姜永目光扫过第三城的队伍，同站在他身旁的狗蛋吩咐道：
“队伍中再增加些暗黑操纵者。”
之前他只身闯的虚无城堡，身边极有老表看护，又有伪装索斯的城堡主人暗中关注，所以几乎算得上是一路通畅。但这次进入城堡可不能掉以轻心。索斯的父亲早就堕落成了暗黑操纵者，对于这个职业姜永了解的不多，多带上些有了解的总不会错。
经过短暂有序的调整后，姜永率队进入城堡下的巨大传送阵中。黑紫色符文阵列倏然亮起，下一瞬将近二百人的团队消失在原地。
细丝状银白色花藤蔓延，几乎将整个城堡完全包裹。不似之前失去母花后的枯萎焦黄，现在城堡中的虚空之花远比姜永第一次到来前更加繁茂蓬勃，疯狂嗜血。石砖的缝隙中，大理石地板上都是丝丝缕缕的花须，稍有人接近便会感应抬起触须，蠢蠢欲动。
城堡果然很大，光是显露在外就有七层之多，那些坠在城堡下数百道锋锥中又隐藏了两层。传送阵随机将不同的势力传送到城堡中各处，第三城被传送到了城堡二层。刚落地众人便警惕结队，戒备观察四周。斑驳脱落的壁纸，腐朽衰败的雕塑。昔日华丽巍峨的城堡弥漫着令人厌恶的墓气，仿佛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坟堆，令黑暗生物都感到浑身不适。
“呼，好在这里没有银丝藤。”
感知力最佳的黑羽已经率先带队搜查了四周，回来时即使稳重如他脸上也显露出几分如释重负。这种遍布城堡中的银色花藤是西大陆势力进入城堡中最先遇到的难题。介于虚实之间的花藤几乎不惧任何攻击，稍有不慎就会被缠上寄生。即使是早就没有血肉之躯的亡灵也难以抵抗着扎根与灵魂之中的恶魔银花，且只要一人染上，就有可能传染到整个队伍。
恐怕要等到东大陆的势力进入，渴望血肉的虚空之花才会转移注意力。但在这短暂期间，遭到全部攻击的西大陆势力就已经有第一批减员出现。
“不急。”
姜永淡淡道，从进入到这座城堡后他隐约感到极微弱的契约指引。和与壮壮狗蛋的契约不同，这道契约极为虚弱，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完全消失。且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但这若有若无的契约却让姜永仿佛抓住了什么，他停在原地思索良久，这才有了动作。
“跟我来。”
稍微调整了阵型，洛兹黑羽等人在前，姜永断后。离开前他仿若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黑暗区域，迈步走出房间。在他离开后许久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黑中响起。砰地一下一大堆虚空之花从黑暗中倒出，就好像叠罗汉一层堆叠着一层，密密匝匝的花墙瞬时倾倒，数量多到快要将整个房间都完全填满。
细弱的花藤恐惧般颤颤巍巍卷曲成一团，之前被恐吓到自己藏自己的虚空之花们在那位离开后终于大着胆子舒展花枝。感应到空间力量变化，又有人通过传送阵到来时，之前还惧怕瑟瑟发抖的花枝跃跃欲试，露出獠牙。
城堡的道路错综复杂，空旷死寂，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暗门和廊道。第三城的队伍走走停停大半天，除了斩杀几只空间属性的魔兽外竟再没有遇到任何危机，西大陆的其余势力不知散落到了哪里，没有见到半个鬼魂。看着眼前再度重复的回廊，队伍窸窸窣窣短暂喧哗。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经过这里了，无论选择哪个通道，最终似乎都会回到原点。
最后他们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姜永，希望能够得到指引。姜永这次状态很奇怪，从始至终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任由狗蛋和他的属下们选择道路。就连之前的魔兽也没有出手。他人不敢随意打扰姜永的沉思，只有狗蛋敢。感觉头顶一重，姜永抬手扶了把没站稳差点滚下去的小猫头鹰，从思索中抽回，抬眼一瞧便认清了现在情况。
“走这边。”
眼前的长廊虽然没有来过，但冥冥之中有契约的牵引，指引姜永向墙壁的方向直直走去。明明是墙壁，但人穿过却毫无障碍。三城众人终于离开这道困扰多时的回廊，眼前是漆黑中的大厅。甫一出来，他们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喧哗嘈杂声。
女巫在尖叫，骨骼惨烈碎裂碾压的嘎吱声令人齿冷，无数亡魂在大厅中穿梭飞舞，却完全掩饰不住正中央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骸骨巨龙，脊柱上锋利交错的黑色背刺上燃烧着幽蓝魂火。不同于其他巫妖召唤出来的骸骨龙，这头正在咆哮怒吼的巨龙体态庞大百倍，骨骼仿佛浸透着漆黑血液。
它昂首咆哮，挂在大厅顶上的腐朽水晶吊灯如瓢泼大雨接连坠落，碎裂飞溅的锐渣反射着亡灵苍白灰沉的身躯。在众多亡灵的背后黑暗里站立着一名巫妖，他比骨德拜看起来要年轻一些，脸庞一半腐烂一半只剩下骸骨。之前在拉夜领主的死亡宴会上似乎曾经见到过，不是什么实力强劲的领主，但魂火中同样溢出勃勃野心。
发现阶梯上又有人到来，巫妖明显加快了动作。挥动骨杖，一团惨绿色光芒向骨龙疾驰而去。然而大龙不耐甩头打了个响鼻，那团绿光直接在空中炸开，变成颜色不祥的水滴淅沥降落。但还没等落到骨龙身上，那些墨绿色的玩意就被它身上肆意弥漫的黑暗亡灵魂气完全消泯了。
很明显，巫妖想要收服这头巨龙，但除了引发更爆裂的怒火外毫无用处。眼看着带进来的亡灵团队在巨龙的攻击下快要团灭，巫妖心在滴血，阶梯上虎视眈眈的新来者更是给了他极强压力。眼眶中狠厉神色一闪即逝，巫妖暗中捏咒，围绕巨龙攻击的亡灵尖锐啸叫，灵魂竟然燃烧起了诡异凄惨的黑色火焰，流星般向巨龙坠去！
“燃烧灵魂！该死的——”
背后黑羽好似认出了这狠辣的招数，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灵魂快要燃烧殆尽的亡灵一个破釜沉舟向骨龙撞去，另一个直直向着他们这边袭来！
砰！
炸雷轰鸣巨响中夹杂着巨龙暴怒痛苦的嚎叫，骸骨巨龙在这自·杀式袭击上终于受了伤，只是浓郁黑雾遮蔽了大厅中的场景，看不真切。那只投向第三城的亡灵直接被姜永祭了刀，连声响都没发出来。当看到那把招牌式的漆黑长刀巫妖脸色骤变，不顾大厅中的属下竟然直接被吓得转身逃跑！
“退后。”
姜永挥刀拦住想要追出去的亡灵，银蓝相间的鳞片瞬时布满全身。森寒冷气下龙角晶莹好似冰锥，那双冷漠无情的龙眸直直盯着场中浓雾。忽然他抬手，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锐利坚硬龙爪与悄无声息袭来的龙尾正正撞在一起！
轰然冲击波几乎把所有人都掀飞出去，两者之间爆发出来的强悍风压席卷整个大厅，撕裂般哀嚎呜咽，墙壁摇摇欲坠，几乎要完全垮塌！只有躲在姜永身后的众人毫发无伤。他们震惊抬头看去，浓雾被风压卷散，露出骸骨巨龙可怖庞大的身躯。在如此鲜明对比下姜永小的好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然而就是这只蚂蚁仅用一只手，就扛住了森寒利爪！仅仅是一根爪尖都比他要高得多，但站立在前方的身躯毫无动摇，一秒的寂静，下一瞬毫不弱势的龙威骤然爆发出来，在场的除了狗蛋以外全部被压得跪地不起！
“跪下。”
明明是抬眸仰望，但姜永身姿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他直直看向骸骨巨龙的眼眶，龙爪用力，竟然生生将它推得后退一步！森寒龙眸中是无法抗拒的王者霸气，贯穿血脉的恐怖与臣服令之前还所向披靡的骸骨巨龙魂火不安跃动，竟然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臣服，或者死。”
姜永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逼得骸骨巨龙如同败家之犬般步步后退。冻结一切的寒冰悄无声息蔓延，不知何时已经将整个龙爪完全冻结，逐渐被逼入绝境惊恐惶然的巨龙发出绝望的嘶吼，但它最终拼死反抗还是没有施展出来。
在寒冰下，悄然融入了一丝圣光。那是来自天地间最纯粹炽热的光芒，在寒冰的隐藏下迅速蔓延，没有引起其余亡灵的注意，但却成了击溃骸骨巨龙的最后一根稻草！双重远古巨龙的威压终于迫使它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发出臣服讨好的低吼。
下一刻整个大厅轰隆剧震，骸骨巨龙跪倒在姜永面前，数百米长的骨翼小心收拢在身后，乖巧地就好像一只小狗。
“以后你就叫健健，正好凑个健壮。”
巨龙呜咽一声，忠诚接受了自己崭新的名字。硕大的头颅臣服凑到姜永面前，接受了奴隶烙印。不同于和狗蛋与壮壮之间签订的灵魂契约，奴隶烙印一旦签下，从此奴隶的生死就将完全被主人掌控，成为手下最忠诚的狗。即使是让他死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行了，让健先陪着你们，我去前边看看。”
姜永越过巨龙，自它身后通道前拔出深插入地下的默语者之刃。不知何时他将长刀投了出去，利刃刺穿巫妖头颅，直接将他一劈两半。残存的魂火被贪婪长刀完全吞噬，根本没有借助命匣重生的机会。把巨龙和巫妖的骸骨抛给被完全震惊到的第三城军团，亡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狗蛋不满地啄了下他的头，抱怨姜永又要独自行动将他一个鸟扔在了后边。
有骸骨巨龙的看护，姜永终于能够放心暂时离开队伍，独自探索。隐隐约约的契约气息愈发明显，在收服骸骨巨龙后仿佛被刺激到了，通往前方的指引一下子变得明确清晰。穿过扭曲的回廊，避开激战的中的大厅房间。越往前方走，卡牌中虚空之花越活跃激动，似乎有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正等候在前方。
能够保存在姜永卡牌上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花朵，大部分都是当初守护虚空母花的金色雄花。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激动姜永心中隐隐有了预期，他径直向前，一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场景。
那是一座玻璃花房，枯萎焦黄的花枝杂乱丛生地布满整片大地，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上一次到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郁郁葱葱的金黄色花海，宛如镀了金箔般熠熠生辉，璀璨无比。在失去了母花之后，金花们已经全部死亡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黑雾。
但这样的场景显然与外界普通虚空之花肆意蔓延的场面不符，姜永隐约知道了什么，他越过荒芜凄凉的花田，到这里他已经能完全回忆起接下来的路线。穿过空无一人的小路，眼前是焦黑干枯枝丫组成的黑暗树林，在枯萎藤蔓的缠绕下，隐约能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
踏入黑暗的领域，微不可闻的腥味弥漫在空中。姜永忽地侧身躲过袭来的毒牙，漆黑剧毒滴落，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凹坑。见一击不中偷袭者重又隐藏起来，没有露出半分声响，只是若有若无的腥味暴露了它的存在。姜永并没有拿出默语者之刃，甚至没有龙化。
他站在原地，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出乎意料的，姜永毫无敌意的蹲下身，向密林深处轻声呼唤，语气温和：
“布布，是你吗。”
并没有半分回应，丛林阴翳地连风似乎都不会发出半分声响。姜永依旧待在原地，他伸出手缓缓向前，脸上没有半分不耐。
“布布。”
他又呼唤了一声，被黑暗完全污染的树林中终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是下一瞬，冷风携浓重渗人的腥味陡然袭来，巨大的黑影直接扑向姜永头顶！他一动不动，甚至连脸色也无半分变化。对着迎面袭来的致命毒牙，姜永甚至有心情抬手，摸了摸它侧面腐蚀漆黑的鳞片。
就在毒牙尖端已经快要碰触到姜永头顶时，墓园里终于传出一个疲惫苍老的声音。
“布布，回来吧。”
嘶嘶。
刺耳的蛇信声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庞大黑影退后一步，将毒牙从姜永头顶上挪开。直到这时它的外形才真正完全显露出来。这看起来是一头成年风蛇，将近有数十米长的身躯原本应该是青蓝色，但现今已经染上了斑驳黑印。黑暗侵蚀已经渗入到内脏，就连蛇瞳也出现一块块的黑斑。
最惨不忍睹的是它脊背上半透明的翅膀，风蛇的翅膀瑰丽迷人，在阳光下能够反射出五彩的光芒。但现在，那对羽翼却宛如烂菜叶般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灰绿色软踏踏搭在身侧，就连骨骼都完全腐烂，再也没有飞起来的可能。
显然这条风蛇长期忍受魔化的痛苦，猩红蛇瞳几乎全被疯狂嗜血充满，好似已经失去神志。但即便如此它也乖顺地听从主人的命令，盘卷起腐烂的身躯，风蛇忠实守候在门口，蛇头搭在栏杆上，就好像一尊死寂不会动弹的雕塑。
没有了阻拦，姜永推开铁门，走进了墓园之中。曾经隐藏弑神之弓的纯白枯井依旧矗立在边缘，两侧挺拔的艾洛斯树。现在好似正值花期，艾洛斯树上满是蓝紫色的花朵，如丝如缕，仿佛瀑布般垂落树枝。在传说能够收纳人的灵魂的神树下，矗立着一名女子。
或者说，她是被灰色藤蔓完全束缚在树干上，几乎要与树木融为一体。女子半身□□，美的虚幻。灿金色的发丝好似花须般垂落，堪堪遮住略微鼓起的胸脯。虚空母花的气息从她身上传来，与此同时，那若隐若无的契约也到了终点。
看着已经长大，但容貌依稀熟悉的少女，姜永哽了哽，喉头的话一时间竟说不出来。末了溢出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
“艾莉……”
被困在树上的少女疲倦不堪地睁开眼，瞳仁同样是金色的，毫无半分感情。相对于人类，她现在更近似于植物或者妖精之类的存在。看向姜永，少女缓慢眨了眨眼，这简单的动作也无比困难。竭力勾起嘴角，少女微歪着头，声音是与容貌完全不符的衰老粗哑：
“费镰哥，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怎么又双更了呢，黑人问号脸。
感谢朝烨小天使扔的地雷！感谢一嘻嘻小天使扔的地雷！ 感谢村长春树小天使扔的地雷！比哈特！(づ￣ 3￣)づ
索斯和艾莉也算是老朋友啦，也是贯穿全文的配角了记忆模糊的小天使们可以再去看看104章
卡牌上, 一直作为永恒虚种附属的虚空之花金铃般的花朵相互碰撞，发出只有姜永能够听到的叮铃声响。亲昵期待之意溢于言表。见虚空之花如此兴奋姜永心中猜测落定，眼前出现的城堡, 正是当初他和老表形态的卡皇第一次见面的虚无城堡！
当时激烈紧张的战斗清晰如昨日, 但他清晰记得自己一箭把城堡射穿, 古老破败的城堡摇摇欲坠，随后被虚空裂缝完全吞噬了。现在出现在永恒之塔上空的庞然大物虽然依旧破败不堪, 但依稀可见完整的外貌。炸裂般支离破碎的墙壁被不知名植物的藤蔓勉强修补，少了几分幽暗深邃，更添些许神秘。
“这座城堡好像是……”
站在一旁的古德拜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注意到姜永看过来的目光他枯瘦的脸颊抽了抽, 一脸苦相主动开口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永恒之塔的第二关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说起来这座城堡的主人当年在暗黑操纵者里可是鼎鼎大名, 挑战不少名声在外的领主。听说他有特殊的秘法，凡是被击败的人都会被禁锢在城堡中，永无重获自由之日。在当初这座城堡可是被称为笼罩在西大陆的黑暗之翼，阴森神秘。”
“后来在西大陆领主准备联合起来攻破城堡时，城堡的主人好像提前觉察到什么，连带着城堡一起消失匿迹。到现在，许多新生的亡灵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真没想到城堡会在这时出现, 而且还是作为永恒之塔的考验。”
骨德拜的声音缓慢下来, 他略带敬畏之意看向矗立天地之间的高塔。其余领主似乎也想到什么，他们看向高塔的目光或惊疑不定，或畏惧警惕。
“永恒之塔,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心中泛起疑惑警惕，姜永皱眉注视着高塔，就在这时，威严空灵的声音在现场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第一个征服这座城堡的存在，将会成为新的胜者。城堡中的一切都会成为胜利者的奖赏。”
城堡中的一切？！
四下里一片哗然，对于东大陆而言大部分人对这个城堡并不熟悉，而西大陆人人面面相觑，眼中火热一片。虚无城堡中究竟有多少财富，没人能够知晓。只姜永就知道大厅里的骨龙，被困在地下湖中的深渊海巨人。大片虚空之花以及曾经藏在深井里的弑神之弓。
这还仅仅是城堡的极小一部分，深处是否还有更多稀有珍贵的财富，在那声音落下后，寂静等待的东西大陆都动了起来，根据之前的成绩开始有势力依照批次进入虚无城堡。最先进入的是黄金骷髅领主库拉率领的势力，前往城堡搜索有人数限制，它浩浩荡荡的黑暗骑士军团没法携带，但筛选出来的军团也足够气势磅礴。
临进入前他示威般看了姜永一眼，跃动的深蓝魂火凶悍无朋。在注意到姜永看过来的目光后他发出嘎嘎阴冷笑声，率队消失在传送阵中。
没有理会骷髅领主跟小朋友打架前放狠话似的小动作，姜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城堡，他依稀记得这座城堡曾经属于安洛斯家族，最初来到安第斯忒大陆遇到的索斯和艾莉。是这个家族仅剩的成员。索斯的父亲将他侵入，随着城堡的破灭消失无踪。随后不久艾莉也退学离开，追求自己的变强之路。
现在城堡再次出现，是否意味着索斯的父亲并没有死在弑神之弓下，又重新恢复过来了？那它为什么会成为永恒之塔的考验？
直觉告诉姜永，这里面恐怕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这次的考核恐怕不同寻常，极需谨慎以待。
“领主大人，我们也快点进去吧。”
第三城当初排在第六位，位置相对靠前，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姜永目光扫过第三城的队伍，同站在他身旁的狗蛋吩咐道：
“队伍中再增加些暗黑操纵者。”
之前他只身闯的虚无城堡，身边极有老表看护，又有伪装索斯的城堡主人暗中关注，所以几乎算得上是一路通畅。但这次进入城堡可不能掉以轻心。索斯的父亲早就堕落成了暗黑操纵者，对于这个职业姜永了解的不多，多带上些有了解的总不会错。
经过短暂有序的调整后，姜永率队进入城堡下的巨大传送阵中。黑紫色符文阵列倏然亮起，下一瞬将近二百人的团队消失在原地。
细丝状银白色花藤蔓延，几乎将整个城堡完全包裹。不似之前失去母花后的枯萎焦黄，现在城堡中的虚空之花远比姜永第一次到来前更加繁茂蓬勃，疯狂嗜血。石砖的缝隙中，大理石地板上都是丝丝缕缕的花须，稍有人接近便会感应抬起触须，蠢蠢欲动。
城堡果然很大，光是显露在外就有七层之多，那些坠在城堡下数百道锋锥中又隐藏了两层。传送阵随机将不同的势力传送到城堡中各处，第三城被传送到了城堡二层。刚落地众人便警惕结队，戒备观察四周。斑驳脱落的壁纸，腐朽衰败的雕塑。昔日华丽巍峨的城堡弥漫着令人厌恶的墓气，仿佛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坟堆，令黑暗生物都感到浑身不适。
“呼，好在这里没有银丝藤。”
感知力最佳的黑羽已经率先带队搜查了四周，回来时即使稳重如他脸上也显露出几分如释重负。这种遍布城堡中的银色花藤是西大陆势力进入城堡中最先遇到的难题。介于虚实之间的花藤几乎不惧任何攻击，稍有不慎就会被缠上寄生。即使是早就没有血肉之躯的亡灵也难以抵抗着扎根与灵魂之中的恶魔银花，且只要一人染上，就有可能传染到整个队伍。
恐怕要等到东大陆的势力进入，渴望血肉的虚空之花才会转移注意力。但在这短暂期间，遭到全部攻击的西大陆势力就已经有第一批减员出现。
“不急。”
姜永淡淡道，从进入到这座城堡后他隐约感到极微弱的契约指引。和与壮壮狗蛋的契约不同，这道契约极为虚弱，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完全消失。且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但这若有若无的契约却让姜永仿佛抓住了什么，他停在原地思索良久，这才有了动作。
“跟我来。”
稍微调整了阵型，洛兹黑羽等人在前，姜永断后。离开前他仿若不经意间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黑暗区域，迈步走出房间。在他离开后许久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黑中响起。砰地一下一大堆虚空之花从黑暗中倒出，就好像叠罗汉一层堆叠着一层，密密匝匝的花墙瞬时倾倒，数量多到快要将整个房间都完全填满。
细弱的花藤恐惧般颤颤巍巍卷曲成一团，之前被恐吓到自己藏自己的虚空之花们在那位离开后终于大着胆子舒展花枝。感应到空间力量变化，又有人通过传送阵到来时，之前还惧怕瑟瑟发抖的花枝跃跃欲试，露出獠牙。
城堡的道路错综复杂，空旷死寂，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暗门和廊道。第三城的队伍走走停停大半天，除了斩杀几只空间属性的魔兽外竟再没有遇到任何危机，西大陆的其余势力不知散落到了哪里，没有见到半个鬼魂。看着眼前再度重复的回廊，队伍窸窸窣窣短暂喧哗。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经过这里了，无论选择哪个通道，最终似乎都会回到原点。
最后他们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姜永，希望能够得到指引。姜永这次状态很奇怪，从始至终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任由狗蛋和他的属下们选择道路。就连之前的魔兽也没有出手。他人不敢随意打扰姜永的沉思，只有狗蛋敢。感觉头顶一重，姜永抬手扶了把没站稳差点滚下去的小猫头鹰，从思索中抽回，抬眼一瞧便认清了现在情况。
“走这边。”
眼前的长廊虽然没有来过，但冥冥之中有契约的牵引，指引姜永向墙壁的方向直直走去。明明是墙壁，但人穿过却毫无障碍。三城众人终于离开这道困扰多时的回廊，眼前是漆黑中的大厅。甫一出来，他们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喧哗嘈杂声。
女巫在尖叫，骨骼惨烈碎裂碾压的嘎吱声令人齿冷，无数亡魂在大厅中穿梭飞舞，却完全掩饰不住正中央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骸骨巨龙，脊柱上锋利交错的黑色背刺上燃烧着幽蓝魂火。不同于其他巫妖召唤出来的骸骨龙，这头正在咆哮怒吼的巨龙体态庞大百倍，骨骼仿佛浸透着漆黑血液。
它昂首咆哮，挂在大厅顶上的腐朽水晶吊灯如瓢泼大雨接连坠落，碎裂飞溅的锐渣反射着亡灵苍白灰沉的身躯。在众多亡灵的背后黑暗里站立着一名巫妖，他比骨德拜看起来要年轻一些，脸庞一半腐烂一半只剩下骸骨。之前在拉夜领主的死亡宴会上似乎曾经见到过，不是什么实力强劲的领主，但魂火中同样溢出勃勃野心。
发现阶梯上又有人到来，巫妖明显加快了动作。挥动骨杖，一团惨绿色光芒向骨龙疾驰而去。然而大龙不耐甩头打了个响鼻，那团绿光直接在空中炸开，变成颜色不祥的水滴淅沥降落。但还没等落到骨龙身上，那些墨绿色的玩意就被它身上肆意弥漫的黑暗亡灵魂气完全消泯了。
很明显，巫妖想要收服这头巨龙，但除了引发更爆裂的怒火外毫无用处。眼看着带进来的亡灵团队在巨龙的攻击下快要团灭，巫妖心在滴血，阶梯上虎视眈眈的新来者更是给了他极强压力。眼眶中狠厉神色一闪即逝，巫妖暗中捏咒，围绕巨龙攻击的亡灵尖锐啸叫，灵魂竟然燃烧起了诡异凄惨的黑色火焰，流星般向巨龙坠去！
“燃烧灵魂！该死的——”
背后黑羽好似认出了这狠辣的招数，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灵魂快要燃烧殆尽的亡灵一个破釜沉舟向骨龙撞去，另一个直直向着他们这边袭来！
砰！
炸雷轰鸣巨响中夹杂着巨龙暴怒痛苦的嚎叫，骸骨巨龙在这自·杀式袭击上终于受了伤，只是浓郁黑雾遮蔽了大厅中的场景，看不真切。那只投向第三城的亡灵直接被姜永祭了刀，连声响都没发出来。当看到那把招牌式的漆黑长刀巫妖脸色骤变，不顾大厅中的属下竟然直接被吓得转身逃跑！
“退后。”
姜永挥刀拦住想要追出去的亡灵，银蓝相间的鳞片瞬时布满全身。森寒冷气下龙角晶莹好似冰锥，那双冷漠无情的龙眸直直盯着场中浓雾。忽然他抬手，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锐利坚硬龙爪与悄无声息袭来的龙尾正正撞在一起！
轰然冲击波几乎把所有人都掀飞出去，两者之间爆发出来的强悍风压席卷整个大厅，撕裂般哀嚎呜咽，墙壁摇摇欲坠，几乎要完全垮塌！只有躲在姜永身后的众人毫发无伤。他们震惊抬头看去，浓雾被风压卷散，露出骸骨巨龙可怖庞大的身躯。在如此鲜明对比下姜永小的好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然而就是这只蚂蚁仅用一只手，就扛住了森寒利爪！仅仅是一根爪尖都比他要高得多，但站立在前方的身躯毫无动摇，一秒的寂静，下一瞬毫不弱势的龙威骤然爆发出来，在场的除了狗蛋以外全部被压得跪地不起！
“跪下。”
明明是抬眸仰望，但姜永身姿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他直直看向骸骨巨龙的眼眶，龙爪用力，竟然生生将它推得后退一步！森寒龙眸中是无法抗拒的王者霸气，贯穿血脉的恐怖与臣服令之前还所向披靡的骸骨巨龙魂火不安跃动，竟然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臣服，或者死。”
姜永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逼得骸骨巨龙如同败家之犬般步步后退。冻结一切的寒冰悄无声息蔓延，不知何时已经将整个龙爪完全冻结，逐渐被逼入绝境惊恐惶然的巨龙发出绝望的嘶吼，但它最终拼死反抗还是没有施展出来。
在寒冰下，悄然融入了一丝圣光。那是来自天地间最纯粹炽热的光芒，在寒冰的隐藏下迅速蔓延，没有引起其余亡灵的注意，但却成了击溃骸骨巨龙的最后一根稻草！双重远古巨龙的威压终于迫使它低下了骄傲的头颅，发出臣服讨好的低吼。
下一刻整个大厅轰隆剧震，骸骨巨龙跪倒在姜永面前，数百米长的骨翼小心收拢在身后，乖巧地就好像一只小狗。
“以后你就叫健健，正好凑个健壮。”
巨龙呜咽一声，忠诚接受了自己崭新的名字。硕大的头颅臣服凑到姜永面前，接受了奴隶烙印。不同于和狗蛋与壮壮之间签订的灵魂契约，奴隶烙印一旦签下，从此奴隶的生死就将完全被主人掌控，成为手下最忠诚的狗。即使是让他死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行了，让健先陪着你们，我去前边看看。”
姜永越过巨龙，自它身后通道前拔出深插入地下的默语者之刃。不知何时他将长刀投了出去，利刃刺穿巫妖头颅，直接将他一劈两半。残存的魂火被贪婪长刀完全吞噬，根本没有借助命匣重生的机会。把巨龙和巫妖的骸骨抛给被完全震惊到的第三城军团，亡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狗蛋不满地啄了下他的头，抱怨姜永又要独自行动将他一个鸟扔在了后边。
有骸骨巨龙的看护，姜永终于能够放心暂时离开队伍，独自探索。隐隐约约的契约气息愈发明显，在收服骸骨巨龙后仿佛被刺激到了，通往前方的指引一下子变得明确清晰。穿过扭曲的回廊，避开激战的中的大厅房间。越往前方走，卡牌中虚空之花越活跃激动，似乎有什么极具吸引力的东西正等候在前方。
能够保存在姜永卡牌上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花朵，大部分都是当初守护虚空母花的金色雄花。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激动姜永心中隐隐有了预期，他径直向前，一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场景。
那是一座玻璃花房，枯萎焦黄的花枝杂乱丛生地布满整片大地，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上一次到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郁郁葱葱的金黄色花海，宛如镀了金箔般熠熠生辉，璀璨无比。在失去了母花之后，金花们已经全部死亡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黑雾。
但这样的场景显然与外界普通虚空之花肆意蔓延的场面不符，姜永隐约知道了什么，他越过荒芜凄凉的花田，到这里他已经能完全回忆起接下来的路线。穿过空无一人的小路，眼前是焦黑干枯枝丫组成的黑暗树林，在枯萎藤蔓的缠绕下，隐约能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
踏入黑暗的领域，微不可闻的腥味弥漫在空中。姜永忽地侧身躲过袭来的毒牙，漆黑剧毒滴落，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凹坑。见一击不中偷袭者重又隐藏起来，没有露出半分声响，只是若有若无的腥味暴露了它的存在。姜永并没有拿出默语者之刃，甚至没有龙化。
他站在原地，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最后出乎意料的，姜永毫无敌意的蹲下身，向密林深处轻声呼唤，语气温和：
“布布，是你吗。”
并没有半分回应，丛林阴翳地连风似乎都不会发出半分声响。姜永依旧待在原地，他伸出手缓缓向前，脸上没有半分不耐。
“布布。”
他又呼唤了一声，被黑暗完全污染的树林中终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是下一瞬，冷风携浓重渗人的腥味陡然袭来，巨大的黑影直接扑向姜永头顶！他一动不动，甚至连脸色也无半分变化。对着迎面袭来的致命毒牙，姜永甚至有心情抬手，摸了摸它侧面腐蚀漆黑的鳞片。
就在毒牙尖端已经快要碰触到姜永头顶时，墓园里终于传出一个疲惫苍老的声音。
“布布，回来吧。”
嘶嘶。
刺耳的蛇信声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庞大黑影退后一步，将毒牙从姜永头顶上挪开。直到这时它的外形才真正完全显露出来。这看起来是一头成年风蛇，将近有数十米长的身躯原本应该是青蓝色，但现今已经染上了斑驳黑印。黑暗侵蚀已经渗入到内脏，就连蛇瞳也出现一块块的黑斑。
最惨不忍睹的是它脊背上半透明的翅膀，风蛇的翅膀瑰丽迷人，在阳光下能够反射出五彩的光芒。但现在，那对羽翼却宛如烂菜叶般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灰绿色软踏踏搭在身侧，就连骨骼都完全腐烂，再也没有飞起来的可能。
显然这条风蛇长期忍受魔化的痛苦，猩红蛇瞳几乎全被疯狂嗜血充满，好似已经失去神志。但即便如此它也乖顺地听从主人的命令，盘卷起腐烂的身躯，风蛇忠实守候在门口，蛇头搭在栏杆上，就好像一尊死寂不会动弹的雕塑。
没有了阻拦，姜永推开铁门，走进了墓园之中。曾经隐藏弑神之弓的纯白枯井依旧矗立在边缘，两侧挺拔的艾洛斯树。现在好似正值花期，艾洛斯树上满是蓝紫色的花朵，如丝如缕，仿佛瀑布般垂落树枝。在传说能够收纳人的灵魂的神树下，矗立着一名女子。
或者说，她是被灰色藤蔓完全束缚在树干上，几乎要与树木融为一体。女子半身□□，美的虚幻。灿金色的发丝好似花须般垂落，堪堪遮住略微鼓起的胸脯。虚空母花的气息从她身上传来，与此同时，那若隐若无的契约也到了终点。
看着已经长大，但容貌依稀熟悉的少女，姜永哽了哽，喉头的话一时间竟说不出来。末了溢出一声情绪复杂的叹息。
“艾莉……”
被困在树上的少女疲倦不堪地睁开眼，瞳仁同样是金色的，毫无半分感情。相对于人类，她现在更近似于植物或者妖精之类的存在。看向姜永，少女缓慢眨了眨眼，这简单的动作也无比困难。竭力勾起嘴角，少女微歪着头，声音是与容貌完全不符的衰老粗哑：
“费镰哥，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怎么又双更了呢，黑人问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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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斯和艾莉也算是老朋友啦，也是贯穿全文的配角了记忆模糊的小天使们可以再去看看10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