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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番外篇3:十年前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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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凉姐,下周三晚上五点准时到大神家,别忘了。”夏小白偏过头夹着手机,一边给怀里的孩子喂奶,一边打着电话。

    “大神二十六岁生日怎么会不记得!”身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的飞鸟凉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左手拿着电话右手翻着手里的文件,眼睛快速浏览着白纸黑字上的内容。

    “嗯,就是通知你一声,对了你做好准备,听说还邀请了绿间。”现在户口本上已经改名为赤司初雪的夏初雪拍着吃饱的儿子,好心的提醒自己的好友。

    正在翻文件的青葱般的手指顿了一下,拇指的指甲下意识的抠着纸张边缘,一个没留意指甲末端的根缘划到了锋利的纸边,鲜红色的血从一道浅浅的伤口处溢出。

    “嗯,我问问我老公有没有时间,看看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对了,大神和黑子还没修成正果吗?这都多长时间了,大神自己不急黑子也该着急了。”

    低头哄着渐渐入睡的儿子,赤司初雪脸上散发着母性的慈爱,“大神不是有音乐会巡演要忙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工作狂。不过,真是苦了黑子了,我之前就和她说过,再这么拖下去小心她家黑子和别人跑了!”看着渐入梦境的儿子,初雪松了口气,“诶,又被你岔开话题。我说,生日会带你老公去,新欢旧爱见面好么。”

    凉姐看了眼手指上浅淡的伤痕,就犹如她年少时那段刻骨铭心的单恋一样,过段时间这丝伤痕就会长好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在某一天它还会被提起事,还是会不经意的划过手指,然后再留下一道血痕。重复着每次被提到都会留下那浅淡的痕迹,然后消失不见。

    眼睛暗了暗,垂下目光看了眼右下角的签名处,快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合上文件夹。

    “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结婚了,绿间真太郎也有未婚妻了,该放下的早都放下了。”

    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些微的停滞,初雪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嗯,放下就好。不和你聊了,我还要给小七和阿夜打电话,啊~还不知道阿夜她家男人会不会放人,凉姐你说黄濑是不是有点护妻狂魔啊,阿夜才怀孕三个月就连床都不让下,真是。”赤司初雪抱怨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当年五个人勾肩搭背一起帮着七海春日打架,一起在飞鸟凉彻底和绿间掰了的时候抱头痛哭哭得昏天暗地,一起撮合夏目十二夜和黄濑凉太,一起把夏初雪绑到她和赤司征十郎的婚礼现场,一起劈头盖脸的骂着死活要去国外攻读音乐的樱庭千秋的少女们,已经从青涩变得成熟,从学生时代的身份转化成妻子和母亲的角色,虽然她们仍然会时不时的聚会,但是其中那单纯的友谊多少有些变了。

    明亮的双眼忽闪忽灭,注视着窗外的银白色,脑子里飞过曾经或鲜明或暗沉的回忆片段,一直坐在椅子上,直到她的丈夫回到家里,从身后拥抱住她。

    “坐了这么久,怎么没披件衣服?”清亮的嗓音没有了少年时的朝气,随着时间的沉淀变得稳重而磁性。

    靠在赤司征十郎的怀抱里,仰头看着这个伴随自己成长的蔷薇色头发的男人,笑了笑。偏头在丈夫的嘴角印上轻轻一吻,摸了摸他有些冰凉的脸颊,“刚才通知她们下周三参加千秋的生日会,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知道妻子的感叹,赤司俯身回吻,缠绵过后,声音低哑,“不要想太多,阿初。樱庭的生日会我陪你一起。”

    周三樱庭千秋的生日很快就到来了,大家五点钟准时在樱庭千秋在东京的公寓集合,樱庭千秋已经在家里布置好一切了。

    “小白,没想到你是第一个到的!”寿星今天很开心,“欢迎,赤司。”

    赤司点点头,弯起嘴角祝贺道,“生日快乐。”初雪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礼物,“送个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大神。”

    “谢谢!”

    没多久,飞鸟凉和绿间真太郎一前一后的也到了,绿间看到凉姐之后,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反倒是凉姐大方的打了个招呼,“绿间。”

    阿夜被黄濑凉太一路护着来的,坐下之后看着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黑子哲也有些意外的说,“没想到黑子你会和我们一个时间来,还以为你会提前一个人偷偷布置呢。”

    淡蓝色头发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浅淡的笑容布满嘴角,“今天有些事,就晚来了一会。”

    因为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全聚到一起了,来的人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碰到一起聊起来没有任何不自在。

    樱庭千秋看了看表,“这个时候了,小七和青峰还没来吗?”

    “会不会有什么事耽搁了?”有人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黄濑十二夜脸色一沉,“不会是小七的身体......”

    她的话音刚落,大家集体沉默了。

    七海春日在五年前嫁给了青峰大辉,本来七海根本没想过要结婚的,后来还是青峰逼着才领了证办了个简单的婚礼。因为......

    九年前,在他们还在高中的时候,七海春日因为一次暴力事件而受了重伤,虽然及时进了医院但却因此留下了病根,并且因此怀孕的几率很低几乎为零。青峰大辉不在乎,但是七海春日在乎。

    虽然,相爱的两个人就这么打着拉锯战,但是幸好青峰大辉没有放弃,七海春日还爱着青峰。最后,虽然困难重重,可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

    本来七海春日就应该一直好好养着,可是因为樱庭千秋在一次钢琴比赛上获了第一名而怀恨在心只能屈居第二的人,为了报复把樱庭千秋座驾的刹车动了手脚。而那天,因为有事着急,樱庭让七海春日开着她那辆车帮自己送东西,结果...差一点车毁人亡。

    只是,命虽然救了回来,但是却只是吊着,已经灯枯油尽了。

    直白点说,因为樱庭千秋的事情而加速了七海春日的死亡。

    这件事情是五个人心里的疙瘩。因为这件事直接导致了飞鸟凉和其他四人和樱庭千秋之间最深的隔阂。

    也导致了,青峰大辉每次看到樱庭千秋的不待见。

    欢快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惊醒了一众沉默的人。

    绿间真太郎接起电话,然后绿色的瞳眸瞬间睁大。

    几秒之后,绿间放下电话,看着迷茫的大家,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只是说出口的话还是带着颤音的。

    “七海...进了抢救室,应该不行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接受不了,不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他们亲密的朋友。明明不久之前看到还一脸幸福的人,明明大家都等待着她的到来准备进行欢快的生日宴,被突然告知她正在生死边缘上徘徊,而且马上就要被死神带走,任谁都接受不了的。

    明明,就是那么的年轻。

    等到众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红色的急救灯刚刚熄灭,带着口罩身穿白色大衣的医生和护士门打开抢救室的门,脸颊上挂着汗水,正向外走。

    没有七海春日的丈夫,青峰大辉的身影。

    赤司初雪第一个冲上前去,拉扯着最中间的医生的手,“长谷川医生,春日她怎么样?”

    怀着身孕的十二夜和黄濑凉太虽然是走的最慢的一个但也是最关心的,“小春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们已经联络到世界上最权威的医生了,请您让春日一定要坚持一下!”

    ......

    此起彼伏的焦急的询问声却没有让作为主治医生的长谷川说出一个字,众人在他越来越沉默和哀伤的目光下渐渐消了声。

    许久,当人满为患的抢救室外的走廊里终于静的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够清楚的听到的时候,长谷川医生终于开口了,只是那句话并不是她们想要听到的。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飞鸟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巴掌就要打过去,但被旁边的绿间即使抓住了手腕。

    飞鸟凉通红的双眼愤恨的犹如地狱的鬼刹,“什么叫尽力了!我告诉你,以整个飞鸟家作为筹码要你把七海春日救过来!”

    “飞鸟!”绿间低吼了一声。

    转过头,通红的双眼里没有那以往的爱恋,愤怒的犹如困兽,“绿间真太郎你给我滚开!”

    绿间愣了一下,却没有放开手,只是冷着脸固执的对峙着。

    就在大家都僵持着的时候,一个轻柔的男声让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青峰。”

    “阿哲,你来了。”

    面无表情的青峰大辉缓慢的走了出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埋在双手中。没过一会,晶莹的泪水顺着指缝滴到了地上。

    青峰春日的葬礼那天,是雨后晴空。

    一切哀痛却并没有被雨水冲刷干净,反而随着那场大雨而愈来愈深的陷入到了骨髓当中。

    樱庭千秋自那天生日会后就没再露面,直到葬礼这天,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裙,和大家一起鞠躬先上清美的花。

    原本那美丽的脸庞上经过几日的磨砺,变得黯淡无光,黑眼圈很严重。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黑子哲也送她回家在门口告诉她,“樱庭,我们分手吧。”

    她没问为什么,只是看着那个自己喜欢了好久的男人,黑子哲也连分手的话也说的这么温柔。

    樱庭千秋没有回答,也没问为什么,因为她很了解,黑子哲也虽然温柔却是个极其固执的男人。一旦决定了什么,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回到家,躺在床上,黑子哲也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我不认识现在的樱庭千秋,现在的那个樱庭和我喜欢的不是一个人。”

    她变了么...变了的是她么......

    灼热的阳光越过黑色的帽檐打到脸上,樱庭千秋把手中的的花放到黑白相片下的墓前,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

    直到前来安慰的人已经离开,直到好友的墓前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时候,满脸青色胡茬的青峰大辉蹲下|身来,把其他人献上的花整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张笑得灿烂的容颜,慵懒的声音只剩下疲惫。

    “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樱庭。”青峰青色的眼睛里布满了对亡妻的怀念,“两次,因为你,春日才会变成这样。”淡漠的话语没有任何严厉的指责或是愤恨。

    只是,这样冷淡的语调却让樱庭千秋更加心如刀割。

    “高中那次群架,不只是因为秋山爱子对春日的怨恨。更多的是因为你一直压在她头上夺得一次次比赛的第一名。呵,你应该不记得了吧,那女人还说过每次比赛都会给你下战书,只不过你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人很火大。”

    站起身,转过去,没有看她,“阿哲也和你分手了吧,”感到身侧的人如炬的目光,嗓音沙哑,“我还没闲到去管别人家的事,只不过料到早晚都有这一天而已。”

    “从你们几个认识开始,从来都是你在前面不吭不响的就惹了事,春日她们几个跟在后面收拾残局。你都来都认为那是朋友应该做的,可是你为她们做了什么嗯?”青峰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脸色灰白的女人,“我总会怀疑春日的那场车祸,是不是你故意的?要不然,为什么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要让春日去送?为什么你自己的错要让她去承担!”

    深深的吸了口气,青峰大辉仰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青色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以往的光亮和波动,就如很多年前,当七海春日还没有喜欢青峰大辉之前,那样死寂般的双眼。

    “阿夜和凉姐走了。”赤司初雪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了的疲惫。

    从小七走了那天后,阿夜和凉姐就再也没和樱庭千秋说过一句话。

    “嗯,我明天就走,去继续音乐会的巡演,耽搁了几天,要...”她还未说完的话,就被初雪的冷笑打断。

    “耽搁?”初雪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樱庭千秋,那眼神里的凌厉如刀一般割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

    “樱庭,你认为小七的事耽搁了你大业?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去做你的音乐会?”虽然比樱庭要矮上几公分,但是这并不耽误初雪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小七走了,阿夜因为这件事动了胎气,凉姐失去了理智买通杀手追杀当年车祸事件的每一个有关的人,作为所有的‘罪魁祸首’樱庭千秋你在做什么!”

    掷地有声的斥责让她无言以对,樱庭千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干涩的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樱庭千秋,躺在地下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小七!”

    耳边环绕的是很多人的声音,青峰大辉的,初雪的,哲也的...每个人的话语都凌迟着她的心。

    黑色的夜雾下,蓝色的跑车左右摇摆的在公路上行驶。迎面一个大货车闪亮的车灯晃过来,大力转过方向盘,蓝色的跑车冲下护栏沿着陡峭的山坡滚落......

    意识消失之前,樱庭千秋想着,一会她是不是可以去和小七说声对不起了。

    再次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有些过时的桌椅,就像是她国中时的。

    “樱庭桑?樱庭桑!”

    有人拍着她的肩膀,猛然惊醒的樱庭千秋坐起身来,看向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的人,然后眼睛陡然睁大——

    “哲也......”

    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旋即指着她桌上的表格,“樱庭桑,老师在收高中报考的表格了。”

    低头看着手里被压得弯折了的表格,那双高中报考志愿书,这是......十年前?!

    脑子里飞快转过所有的异常,虽然很多地方都没有想明白,但是眼下最终要的是把这个填好交上去。

    前一世她没有在国内念高中,直接去的国外的音乐学院读书,这一世......

    樱庭千秋看着手里干净的表格,迅速的写上诚凛高中,然后交了上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弥补很多过错?

    比如,抛下那些音乐比赛,专心跟着黑子哲也好好的去享受本应属于他们的甜蜜的爱情。

    比如,在秋山爱子找小七麻烦的时候,提前去告诉她,或者到时候去救她,让她免遭那痛苦的重伤,亦或者在以后每次开车前都检查刹车,决不让她身边的人碰她的车,还有......

    很多很多,回到十年前的她,是不是可以保护大家,而不是成为别人的累赘?